第99章
第99章
季綿:“……”
他簡直說不出話來。
他轉頭就拎着獵物出了山洞。
走得挺幹脆的, 但是實際上他沒一會兒就後悔了。
他又不會處理這種東西,就算是在第一個任務世界的時候,食物都是傅沉處理好的, 他只需要吃就可以了。
季綿盯着帶着血的野雞,深深陷入了沉默。
不過很快, 他就又動了起來, 不說他剛才是自己跑出來的, 怎麽都得争一口氣, 就說季扶洲現在的這個樣子,也靠不住。
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東西。
貓貓嘆氣. jpg
最終還是小貓咪用瘦弱的肩膀撐起了這個家。
他把獵物的毛給拔幹淨, 把血跡清理了,然後又順着系統的提示在林子裏找了些可以調味的東西, 這才回到了山洞。
這會兒季扶洲看起來好多了, 看到他回來,那雙勾魂的桃花眼帶了點笑意看過來, 明明什麽話都沒說,但是卻又好像什麽話都說了。
季綿帶着惱怒瞪了他一眼,接着才面對着一堆完全不認識的草,開始琢磨着該怎麽弄東西吃。
他研究了半天沒有弄明白, 最後還是季扶洲輕嘆了口氣,撐着身體坐過來, 把他處理好的肉接過去。
也是奇怪,這人明明也是常年生活在皇宮裏,這林子裏該怎麽生活半點都不清楚, 可偏偏處理這些東西的時候動作雖然不快, 但是都有條理極了, 沒一會兒就用木棍穿好肉,架在了火上面烤。
肉類的油脂從裏面慢慢滲透出來,在肉上面滋滋作響,各種作料的香氣混合在一起,肉還沒有好,季綿聞着就覺得口水都要留下來。
季綿在旁邊等着吃飯,一邊驚嘆:“你好厲害哦季扶洲。”
“你怎麽會做飯的?”
男人慢條斯理地看了他一眼,季綿一接觸到他這個眼神就知道他嘴裏面吐不出來好話,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就聽到他繼續說:“仔細想想就會了。”
一邊說,這人一邊還給了他一個“難道你不會嗎”的眼神。
季綿:“……”
可惡可惡可惡!!!
遲早得離婚!!
季扶洲唇角微不可聞地向上揚了揚,眼角餘光看到小妖怪的衣服下擺快拖到火堆裏了,伸手拉了一下。
季綿疑惑地看過來:“诶?”
季扶洲惡劣地笑了笑:“離遠一點,小貓的口水要滴上去了。”
季綿:“!!!”
他大聲反駁:“你污蔑我季扶洲!!!”
季扶洲再笑了笑,慢悠悠地把香料的汁水往肉上面抹。
*
等着季扶洲身體稍微好了一點之後,他們就沒有再在山林裏多呆。
這裏并不安全,不只是養病的設備不齊全,沒有大夫季扶洲的傷口容易出事,更是因為右相的人肯定還在找他們,說不定什麽時候右相的人就找上來了。
他們從另外一邊下山,路過人家的時候,季綿從一戶農戶院子裏偷了兩身衣服。
他很少做這種不問自取的事情,就連當小貓咪的時候,要吃什麽東西大部分時候都會跟人打招呼。
把衣服偷回來之後他還有些愧疚,扯了扯季扶洲的衣袖,小聲跟他叮囑:“等我們回去之後,你一定要記得把錢陪給人家哦。”
季扶洲失笑,卻還配合着他點了點頭。
他們慢慢地往京城靠近,還沒到京城,就在外面看到了好多侍衛拿着他們兩個人的畫像到處找人,看起來應該是右相的人。
這下也不好直接回京城了,季綿有點着急,但是轉頭就對上了季扶洲淡然的表情,他一下子就鎮定下來了。
不管遇到什麽事,這個人總會有辦法的。
他們在京城周邊的一個小村莊上住下來,季扶洲的文采好,白天給人抄書寫信能賺一點錢,季綿怕他太辛苦,跟收留他們住的老奶奶一起去山裏找些藥材拿出去賣。
這樣他們雖然不是十分富裕,但是好歹日子還是過得下去。
他相信季扶洲,果然,沒過多久,這人就跟他說,他們應該想辦法進京城了。
其實不用他說季綿也知道,這幾天從京城裏傳出來的風聲不小,他和阿婆進縣城裏去賣藥材的時候,也聽到過不少人說他和季扶洲已經遇刺死了。
可能是右相手下的人散布出來的言論,也有很多人說,季扶洲為君不仁,季綿作為太子不加以勸導,甚至還助纣為虐,他們倆獲得這個下場,也是上天給他們的懲罰。
季綿聽得拳頭都硬了,但是又知道這些人什麽都不懂,只是聽別人怎麽說他們就怎麽傳,他生氣也沒用,法都不責衆,他也不可能挨個兒說理。
他只能一個人生悶氣。
回去的時候季扶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到小妖怪氣鼓鼓的模樣還有些新奇,挑了挑眉。
還是問了一嘴阿婆,他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轉身走進房間想要哄人,卻硬是沒找着。
季扶洲有點頭疼,頓了頓,學着這些天看到的村裏人喚小貓咪的聲音:“咪?”
季綿整張臉都漲紅了。
他是個小妖怪,又不是那些普通的小貓咪!!
可惡!!
他甩了甩尾巴,故意弄出來了點聲響。
季扶洲順着聲音看過去,小貍花正坐在高高的衣櫃頂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小貓的模樣仿佛天生就帶着桀骜,明明這小家夥人形的時候軟得像是剛出爐的包子,但這會兒,這模樣看着就又拽又高貴。
對方察覺到他看過去,毛茸茸的尾巴甩了甩,從衣櫃頂上垂下來,尖端蜷縮了一下,真的很像是在故意勾.引他過去。
季扶洲無奈,走過去伸出手:“下來?”
季綿想了想,轉頭背對着他。
季扶洲拿他沒辦法了,在宮裏向來說一不二,有一句話不如意就折騰着人玩兒的皇帝這個時候脾氣好極了,任勞任怨地轉身去搬了個凳子過來,伸手把小貓咪攏在懷裏抱下來。
小貓咪小幅度地動了動,剛準備掙紮,就聽到男人似真似假地威脅:“別動,你知道我身體弱,一會兒抱着你摔了。”
季綿身體一僵。
他皮實,摔了倒是沒什麽大問題,可季扶洲這身體風一吹都能倒,要是再摔了,那不得斷兩根骨頭。
他一動不敢動了,順利被人抱到了床上。
季扶洲坐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變回來。”
季綿又想了想,然後委委屈屈地聽話,變回來的時候他沒忍得住,眼尾都是紅的。
小妖怪漂亮得不可思議,那雙眼睛介于桃花眼和杏眼之間,平時看起來圓溜溜的,但是眼尾微微上揚,在某一瞬間就能感覺到那種驚心動魄的魅惑。
他身上也漂亮,每一寸皮膚在窗口照射進來的陽光下都仿佛白得晶瑩剔透,好像在發光,薄薄的蝴蝶谷微微攏起來,讓人生出了一種要是微微眨一下眼睛,就能親眼看到這上面生出一對潔白的翅膀的錯覺。
季扶洲喉結滾了滾,克制地移開了視線,他忍了又忍,才按捺住了內心不當人的沖動,扯過床內測的被子給小妖怪披上。
季綿開口的時候聲音裏面都還帶着潮氣:“诶?”
本來可以不解釋,但是季扶洲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添了一句:“別着涼了。”
明明他也知道,季綿是小妖怪,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着涼的。
好在季綿并沒有在這句話上面多留意,越想前不久在鎮上聽到的那些,自诩是清流書生的傻逼們的話,他就覺得難受想哭。
但是他又覺得這麽大人了,哭起來好像有點丢人,于是幹脆把腦袋往男人的懷裏面一埋,秉持着看不見就丢的不是我的臉這種思想不見人。
季扶洲莞爾:“怎麽了?”
季綿頓了頓,本來不想把那些話說給他聽的,但是又想着,他現在不說季扶洲總有一天也會在別人的嘴裏聽到,在他嘴裏聽到總比在別人那兒聽到好。
他猶豫了一小會兒,小聲把事情講了一遍,最後補了一句:“你不要傷心,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亂說的。”
怎麽可能會傷心?
他本來就不是個好東西,只有季綿覺得他還有救,實際上,他從骨子裏就已經壞透了。
更別說那些只是外人的看法,跟他又有什麽太大的關系?
季扶洲眼裏甚至都還帶着笑意,淡聲回:“我不傷心,他們說的對。”
小妖怪一下子從他懷裏直起身體,又氣又委屈:“才不是。”
“季扶洲不是壞人。”
他小聲帶着委屈反駁:“季扶洲可好了。”
看,明明那些人說的是他,這小妖怪卻委屈極了。
季扶洲的心裏面湧出了某種自己都說不太明白的感覺,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
怎麽說呢,就像是,他不難過不傷心,是因為已經有人替他聲音難過過了。
“嗯,”他輕聲應。
沒關系的,既然他的季綿說他是個好人,那他也可以當一個好人。
*
說是要準備着進京城,但是因為右相還沒有找到他和季扶洲之中的任何一個,京城城門口的防為依舊很強,有侍衛在門口拿着他們的畫像,抓着行人一個一個地比對,發現對不上才會放他們進城。
這下就對他們倆十分不友好了,雖然這古代的畫像技術并不是很強,但是他們那張臉都長得不錯,至少還是挺有辨識度的,除非檢查他們的侍衛突發眼疾,不然還真不好蒙混過關。
季綿着急得頭發都快禿了,最後還是在跟着阿婆去賣藥材,結果走錯了路,被漂亮姐姐們逮進了青樓裏才想出了辦法。
反正他長得漂亮,那女裝應該也可以叭。
作者有話說:
三更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