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周聿白漠然和她擦肩而過
第24章 周聿白漠然和她擦肩而過
這晚周聿白直接留在鐘意家過夜。
小區房齡太老, 又是三樓,窗外就是枝繁葉茂的大樹。
天光微亮就有鳥鳴、垃圾車、晨起鍛煉的聲響。
周聿白睜開眼,蹙眉。
他沒在這種環境生活過, 也自然沒有被這些聲響吵醒的經歷。
鐘意安安靜靜趴睡在床沿,一條腿半懸在外。
她這床只有1.5米, 自然不如酒店kingsize的大床。
也容不下一個長手長腿的男人。
周聿白看了她一會。
她睡覺像一幅靜物圖。
濃密長發披散,鋪滿了枕頭。
很長的吊帶睡裙, 極絲滑的料子,包裹性極好。
窈窕曲線跌宕起伏,腰肢盈盈如握,纖細白皙的手臂和肩膀散發着玉一樣的柔光。
把她攏到身下時。
鐘意迷迷瞪瞪睜開眼,眨了眨睫毛, 毫無戒備又茫然地看着他。
幹淨又純粹的眼神讓人心頭“咯噔”, 瞬間有悸動湧來。
她就這麽醒了。
房子隔音不好,樓層又低,窗下就是小區步道。
跑步時外放的音樂, 老人買菜回來大聲的寒暄, 上班族匆匆腳步聲飄在窗外。
屋裏有淡淡的、像是牛奶被稀釋的柔和亮光。
空氣的流速也安靜緩慢,帶點晨間綠葉清新的味道。
二樓的鄰居咚咚推開卧室的窗通風, 探頭和樓下路人打招呼,聊天氣和昨晚的睡眠。
一場鋼琴演奏, 既然已知曲目的音調和旋律,又顧忌着觀衆。
手指重重落在琴鍵, 每一個音節都在琴弦上熄滅。
結束後。
浴室傳來水聲。
鐘意汗津津躺在床上回神。
周聿白從浴室出來,烏黑發梢還滴着水, 沾着水汽的五官更顯清俊柔軟。
姿态清雅地撈起襯衫衣褲穿上。
鐘意瞧着他垂手斂眉, 修長好看的手指慢條斯理系紐扣。
皮相好看的人, 配着這種帶禁欲感的着裝,風姿清絕,實在難以讓人不心動。
他把襯衫西褲穿好,臨走前輕描淡寫:“浴室太窄,噪音太吵了。”
語氣像退房時略帶不滿的點評。
這個世界的參差無處不在。
公子哥養尊處優的傲慢——他沒有在人群裏生活過,也沒有為生活奔波過。
“下次我去酒店。”
她起身幫他整理襯衫,柔聲道,“這裏不适合你來。”
娛樂頭條報道。
張簡則宣布與星瀾解除合同關系,所有的工作都轉到工作室打理。
解約後緊接着官宣了一部大制作劇。
他能從星瀾這種小公司脫穎而出,靠山當然不一般。
張簡則背後有個影視投資公司,還有個創投基金露面,股權溯源都是周思旻。
沒多久之後。
也有細心人發現,張簡則的工作室簽了新人。
鐘意出現在官博的宣傳圖裏。
藍郁這陣子在南方海島拍電影,外界信息接收得很慢。
知道消息後,苦笑着調侃鐘意:“你是不是和張簡則……”
早前他其實想幫鐘意,推薦進自己所在的經紀公司。
不過鐘意拒絕了。
他知道鐘意大概對他沒那個意思。
這個圈子的人,動情很随便,又好像很難。
鐘意笑着解釋:“你不要散播謠言八卦,這樣會給簡則哥惹麻煩,他有一個很厲害的粉絲迷妹,還會給我惹麻煩。只是因為我和他都是從星瀾出來,合作比較早,剛出道那會他還幫過我很多忙。”
她語氣真摯,不似有假。
三言兩語說不清。
藍郁匆匆挂了電話:“等我回北城,大家一起約個飯。”
喬伊也知道這事。
上次劇組那件事花了公司大力氣才擺平——鐘意吊威亞出事也跟她有關,還好沒留下證據。
饒是如此,還是被搞得挺慘。
手上的代言和資源被搶走好幾個,眼下的工作全黃了。
喬伊是真的怕了,只恨自己有眼無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至把她摁趴下的人——
旁敲側擊問過、也打聽過很多,喬伊最後才知道這人叫周思旻。
周思旻在北城名頭不響,但在臨江,那也是天恒大名鼎鼎周二少。
北城更出名的是周安和和梁鳳鳴,以及兩人的兒子周聿白。
現在鐘意去了張簡則的公司。
而張簡則背後的金主也是周思旻。
明晃晃地昭示着鐘意傍上了周思旻,而周思旻背靠着周氏集團。
怪不得這麽輕而易舉就能搞她。
想解決眼下的困局,喬伊只能去求鐘意。
只是鐘意根本不願和她接觸。
最後喬伊請出了楊韻詩——楊韻詩和鐘意是大學同學,講不定楊韻詩能幫忙。
楊韻詩大吃一驚:“鐘意傍上了周思旻?你确定? ”
“是的。”喬伊把兩人在劇組的事情說了。
抹着眼淚道:“我們兩人拍對手戲有摩擦,她又不願意配合,那部劇我真的被她弄得特別痛苦。那天好端端的,她突然沖進化妝間潑了我一杯水,又指着我鼻子破口大罵,全劇組的人都聽見了。我被她氣哭,也只能忍氣吞聲,她卻嚣張得不行。”
“就因為這事,我莫名其妙被整得很慘。後來旁敲側擊去問人,才知道是周二少,我連着好幾個工作黃了,公司也給我下了處罰,我本來想求着去找鐘意道歉認錯,她根本就懶得搭理我……有一次我找機會去店裏找她,她坐在VIP室喝茶,壓根就不想和我說話,走的時候我聽那個SA說什麽刷Mr.Zhou的卡……”
“韻詩,你是她的大學同學,能不能幫幫我,求她高擡貴手放過我?”
楊韻詩不屑冷哼:“她還真是,不過就是傍上個小三養的私生子,也能飛揚跋扈成這樣。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永遠上不了臺面。”
喬伊聽她篤定的語氣,突然眼睛一亮,緊緊抓住她的手:“韻詩,你還是有別的辦法?你跟着你幹媽,還有周聿白,他們也是周氏集團的人。”
楊韻詩跟周思旻沒有交集。
但她經常在梁鳳鳴身邊,當然知道溫慈柳母子幾人,知道周董事長偏心私生子,知道周聿白留在臨江的目的。
也打心眼裏瞧不起周思旻。
周聿白雖然表面上和溫慈柳那邊相處得好,但這一家人都忌憚着周聿白,怕他手下不留情,做出什麽趕盡殺絕的事情。
楊韻詩想了想——周思旻算什麽東西,在聿白哥哥身邊還不是唯唯諾諾,言聽計從。
鐘意接到了一個品牌的商務活動。
這個品牌是個國外的高端時裝品牌,以女士成衣為主,專櫃剛剛進入國內市場。
品牌方舉辦慶典活動,邀請了不少女明星出席,也想藉由此次活動尋找國內代言人。
很意外。
鐘意覺得自己的名氣根本不夠資格被這種品牌邀請。
但說不準呢。
新品牌進入國內市場,也許想在國內衆多女明星中尋找最符合自己審美的新面孔。
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她開開心心接下了這個商務。
活動當天的着裝當然是該品牌的衣服。
衣服是活動方指定的。
鐘意的那件禮服屬于派對系列,适合獨特風格的潮流女孩。
裙子火辣惹眼。
只是布料少少,胸部擠得很飽滿,腰部镂空,裙子在腿根正中開叉,整片魚尾裙擺都随着步伐飄曳,把兩條腿完全顯露在外。
要命的是還是幻彩網紗面料,裏面的內衣看得清清楚楚。
尺碼也大了一號。
團隊去跟活動方交涉能不能換件禮服。
但毫不客氣地被駁回,說衣服是秀場面料,也是很出圈的設計款,國外也有模特和明星穿過。
不能換也不能改。
最後是曼姐出馬:“但這件禮服并不符合我家藝人的氣質。她氣質更清柔,适合走甜美或者文藝路線,我們也不是不能用這件禮服,只是更想追求人和時裝的完美匹配,這也是為貴品牌的口碑考慮,畢竟誰也不想看到一件漂亮禮服穿在錯誤的人身上,也許在媒體鏡頭下有反效果。”
兩方掰了很久。
對方工作人員考慮了很久,才同意鐘意這邊對衣服稍作調整,絕不能破壞面料和造型。
裙子縫緊了一號,又加了條內襯,胸口也加了安全線。
為了保險起見,鐘意還帶了條披肩去活動現場。
為了配合這條裙子,她今天走的是妖冶風。
海藻一樣的淩亂濕發,誇張的眼線和煙熏妝,烈焰紅唇和碩大的首飾。
刺目的雪膚和妖媚的身體,魚鱗幻彩的短裙和兩條魚尾化形的逆天美腿。
到了現場。
鐘意才發覺自己是穿得最清涼最出圈的一位。
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見楊韻詩。
楊韻詩身邊站着的那位中年女士,雍容華貴又銳氣外露。
旁邊那位修長挺拔,色相絕頂的年輕男人,不是周聿白又是誰。
但周聿白遙遙瞥過來的冷清目光,和微微皺起的眉棱。
顯然是對鐘意的出現表示意外。
鐘意也同樣意外這個場合的偶遇。
周聿白和他的母親。
她根本不知道。
鳳翊集團是把這個品牌引入國內的代理商,也是這次活動的主辦方之一。
她沒由來心有點慌。
本來是不想有任何交集。
只是楊韻詩遠遠地喊住了她,并把梁鳳鳴和周聿白也引了過來。
“鐘意。”楊韻詩誇張道,“你今天好美啊。”
“幹媽,聿白哥哥,這位是我的大學同學,鐘意,也是位小有名氣的女明星。”
周聿白站在她面前,姿勢優雅,不動聲色。
一雙漆黑的攫住她,很快又淡然移開。
鐘意擠出個笑容:“你們好。”
周聿白禮貌又疏離地伸手: “鐘小姐,幸會。”
“幸會。”鐘意擡手回握。
兩只手掌虛虛搭了下,旋即各自收回。
梁鳳鳴禮貌客氣地朝着鐘意點點頭。
甚至都沒有伸手,不冷不熱寒暄:“多謝鐘小姐捧場。”
梁鳳鳴不喜歡和娛樂圈的人深交,一切接觸都是工作之需。
特別是這樣年輕又野心勃勃的女明星。
她自小接受的是大家閨秀的教養,也更喜歡氣質優雅的女孩。
難免覺得鐘意的形象過于惹眼。
即便知道是工作場合和工作需要,但鐘意胸口那半捧酥雪和深溝也足夠給人第一印象。
何況是在周聿白面前。
年輕熱忱的紳士很少能抵抗海妖的歌喉。
鐘意微妙地察覺到了梁鳳鳴的目光。
審視、警惕。
還有周聿白的冷淡無視和楊韻詩的意味深長。
她站在這幾位優雅得體、舉止高貴的有錢人面前,覺得自己像件展示的商品。
穿上衣服是。
脫下衣服也是。
就打了個招呼。
誰也沒有深聊的意思。
周聿白漠然和她擦肩而過。
鐘意走去自己的位子,裹着披肩坐下。
楊韻詩扶着梁鳳鳴走開。
偏首瞧了周聿白一眼,開口問:“聿白哥哥,你還記得她嗎?”
周聿白神色淡淡,語氣清冷:“她?”
“鐘意啊,以前你見過她的。她還當着我的面,故意跑到你面前搭讪,跟你打招呼,說你們見過面呢。”
梁鳳鳴也扭頭:“聿白,剛才那女明星你認識?”
他語氣如常,并不覺得這人值得提起:“不認識,不記得了。”
楊韻詩嬌嬌笑了聲:“那就好,還好她沒有繼續纏着你。”
又欲言又止地分享一個不知道該不該說的八卦,“我聽說她……現在傍上了……二少。”
周聿白腳步一滞。
梁鳳鳴皺眉:“誰?”
楊韻詩吐舌頭:“我說的不對,是周思旻。”
“我有一個朋友,叫喬伊,也是娛樂圈的女明星。前陣子和我這同學拍了一部劇,我這同學又搶鏡頭又搶臺詞,喬伊實在忍不住說了她兩句。結果鐘意當着全劇組的面欺負喬伊,又沖她身上潑水又罵髒話,把喬伊給氣哭了。第二天喬伊就被趕出了劇組,還丢了好多工作,說是惹了不該惹的人。”
梁鳳鳴的眉頭皺得愈發深。
周聿白的臉色逐漸轉為冷清。
“喬伊問了好多人才知道,原來故意整她的人是周思旻,就是因為鐘意傍上了周思旻,因為劇組的事情,惡意報複喬伊。”楊韻詩嘆氣道,“大家都知道周氏集團,也都知道周叔叔和聿白哥哥,說是不敢得罪周二少,怕周氏集團找麻煩,所以任由喬伊受欺負。喬伊現在也是有冤難述,事業就這麽毀了,真的好慘。”
“聿白。”梁鳳鳴轉向自己兒子,面色微怒,“周思旻就在你手下,你知不知道這事?他要胡作非為誰也管不着,但是絕對不能打着周氏集團的名號惹是生非,今天為個小明星出氣害人,明天又能惹什麽幺蛾子?你可不能放縱他們一家子,盡幹這種惡心事……”
周聿白沒回應自己母親。
只是轉而問楊韻詩:“你确定你說的是真?”
楊韻詩看他眸色淩厲,神色也冷凝,連連點頭:“當然是真的,千真萬确。”
他語氣冷清,一語結束:“我會去查。”
梁鳳鳴語氣怨念:“你別縱容那一家子禍害,該撕破臉就撕破臉,你爸要是為難你,我去堪崇巷說,看老爺子和老太太打算怎麽管。”
楊韻詩也輕輕補了句:“是啊。喬伊也被他們害得挺可憐的,周思旻仗着周氏集團欺人太甚……”
周聿白打斷她:“我會處理。”
梁鳳鳴想了想,對鐘意的印象已然跌到谷底。
皺眉補了一句:“聿白,你離鐘小姐那種人遠一點,她們這種小明星,什麽事做不出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