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都是陪客
第25章 都是陪客
這場品牌活動, 鐘意再沒有和周聿白說過一句話。
連眼神交彙都沒有。
甚至都不知道他在何處,最後什麽時候離開。
她工作結束已經很晚。
在回程的路上收到了周聿白的消息,寥寥幾句, 讓她過去。
鐘意攥着手機,淡然望着車窗外。
燈火煌煌的夜景喧鬧又冷清, 明明暗暗毫不真實。
她讓司機掉頭。
去周聿白的酒店。
周聿白比她晚十分鐘回來——他先送梁鳳鳴回香蜜湖,陪着聊了會天, 才折返自己的住所。
鐘意穿着晚宴上那身裝束,坐在餐廳吃東西。
套房裏沒人吃的小甜點。
為了今天的活動,她只吃了幾塊梳打餅幹墊肚子,連水都沒多喝,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周聿白看着她。
她吃東西有種破釜沉舟的兇狠感, 不做作優雅, 臉頰鼓鼓讓人心軟。
鐘意把面前的東西吃完,喝光杯子裏的水。
而後徑直朝他走過來:“做吧。”
“吃飽了?”周聿白倚在餐桌問她。
“嗯。”她找出包裏的鋁箔包裝,輕佻地塞進胸口。
“要我脫衣服嗎?還是就這樣?”
周聿白蹙眉, 沒說話。
她目光回視他, 突然輕輕笑了下。
“還是一邊做一邊脫比較爽?”
他問:“笑什麽?”
“我就喜歡對着你笑。”
鐘意牽着他的領帶在沙發坐下。
坐在他腿上,撩開了高開叉的裙擺。
就這麽衣衫糾纏地在沙發上做了。
周聿白巋然不動, 頭頸後仰,下颌微擡, 尖銳的喉結在皮膚下滑動。
她眼睛魅惑,妝容妖冶, 噴滿發蠟的濕發張揚性感,極盡媚态地一寸寸剝下禮服。
像剝開蓮衣的蓮子。
他盯着她。
臉上欲色難控。
伸手去摸她的臉頰, 撫摸她鮮豔到刺目的嘴唇和眉眼暗閃閃的珠光。
嗓音喑啞壓抑:“今天挺漂亮。”
“喜歡嗎?”她叼住他的手指, 嬌滴滴地笑, “周總藏得真好,晚宴上一點都看不出來。”
周聿白眸光深沉:“喜歡。”
“那楊韻詩和梁女士知道你喜歡我這樣嗎?”
他蹙眉:“這和她們有什麽關系?”
她妖嬈扭動腰肢,囫囵一切:“我只是怕她們受到驚吓。”
他眉心紋路淺淺:“跟她們無關。”
周聿白湊近親吻她。
鐘意躲了一下,側過臉頰:“我沒刷牙。”
淋漓盡致做完。
兩人各自清理自己的身體。
鐘意出了不少汗,頭發淩亂黏在後背,妝容也花了不少。
眼妝被汗意一融,臉上就顯出倦色。
她彎腰去撿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套上。
跟周聿白打招呼:“周總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周聿白看着她把高跟鞋拎在手裏,穿着酒店拖鞋往外走。
“很晚了。”他擡手看表。
時間已過淩晨。
他說:“這裏有房間。”
鐘意找理由:“我要回去洗頭洗澡卸妝。”
他指骨叩了下桌子,大理石音質泠泠。
“套房都有浴室。”
“我需要要專門的卸妝膏和洗發水,很麻煩的。”
“要什麽打電話給管家就行了。”
“我明天一早還要把禮服送去設計師那處理,時間來不及,首飾也要還給造型師,明天家裏還有事。”
她已經走到了門口:“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
周聿白喚住她:“鐘意。”
鐘意沒回頭:“我想回家。”
他嗓音略冷:“這裏為什麽不能睡?”
“都做過了,您也用不上我。”鐘意深吸一口氣,“我今天想回家睡。”
“時間很晚了。”
“酒店有禮賓車,很安全的。”她依舊站着沒回頭,頭發亂糟糟的,“您讓我回去吧。”
“很晚了。”嗓音隐隐低沉不耐。
鐘意垂頭,兩扇蝴蝶骨嶙峋伶仃:“可我真的想回家。”
周聿白沉默。
良久之後,他聲線平緩:“走吧。”
“晚安。”
鐘意“滴”地擰開門把手,推門出去。
有腳步聲邁過來。
身形的壓迫感就在後背。
沒等鐘意回頭。
西服外套搭在她肩膀,有人拿走她手裏的高跟鞋和手袋。
手肘一推。
大門“砰”地在兩人身後阖上。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沾着一點紅,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嗫嚅:“你……”
“大家都累了,我也想睡個好覺。既然不想留下,那就去你那兒睡。”
他擡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鐘意睫毛低垂。
她不知道說什麽。
兩人又一道回了鐘意家。
自己住着寬敞舒适的屋子,再疊加一個人,難免覺得有點局促。
特別是剛纾解完情欲,只是單純的個人活動。
鐘意洗漱完,才換了周聿白進去。
他裹着浴巾出來的時候,鐘意坐在化妝鏡前吹頭發。
每個女演員都有個龐大複雜的化妝臺和衣帽間。
她穿着白色的長睡裙,坐在一堆瓶瓶罐罐之中,手指自上而下梳理着一縷縷長發。
安靜娴柔。
兩人在一起好幾個月了,好像很少有同床共枕的時候。
他那裏的房間太多,除非是做到很累,否則他一般都會走開。
但鐘意家只有一張床。
她把枕頭往旁邊挪了挪,把大部分空間讓給他。
昏昏欲睡之際。
周聿白手臂一伸,攬腰把她拖進懷裏,枕在臂上。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太困,還是已經有過更親密的肢體接觸。
鐘意遲鈍地對此毫無感覺。
很淡的香撲入臂彎,混着點清新苦澀,是苦橙花的香味。
周聿白把她的頭發撩在鼻尖,深深一嗅。
鐘意迷迷糊糊察覺他的動作,清醒了一點。
微微偏過臉朝着他。
他也察覺,修長手指搭在她腮沿。
指尖施力,迫使她的臉龐完全偏向他。
周聿白低下頭。
緩慢又輕柔地親吻她的唇。
鐘意靜靜躺着。
沒有反抗,沒有迎合。
溫熱的薄唇含住她的唇溫柔厮磨,抿吮她翹起的唇珠,又緩緩含住她飽滿的下唇,舌尖擠進她的唇間,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勾顫她的舌尖,又撩動她的敏感的上颚和唇腔。
這吻膠着厮磨了很久。
吻很神奇,先響應的是靈敏的大腦,五感清清楚楚傳入神經,再是心髒像葉片一樣蜷縮又打開,最後才喚醒身體的欲望。
鐘意等着他的下一步。
只是周聿白遲遲沒有動作。
他手指輕撫着她的臉頰,心底如月色柔軟:“鐘意,跟我搬去臨江。”
鐘意閉着眼睛。
“我這話只說一次。我拿周氏集團給你當靠山,捧你起來,只要我在,誰也動不了你。”
她呼吸輕緩,似乎已經睡着了。
她不願意。
太陽第二日照常升起。
鐘意把長發攏起,去廚房準備早飯。
前幾天節食太厲害,她迫切想吃點東西。
再者床上還睡着個皺眉的男人。
之前在臨江住的那陣子,管家送來的早餐無非就是咖啡培根一類的西式餐點,偶爾也有中式粥點。
鐘意不确定周聿白會不會留下來吃早點,但她大概知道他能吃哪些東西。
她煮了咖啡和糖水雞蛋,煎了培根,還有速食版的意大利面。
擺了一桌,還算豐富。
周聿白從浴室出來,穿戴整齊後,也在餐桌旁坐下。
他吃東西挑剔,抿下第一口咖啡之後,微乎其微地皺了下眉。
“很難喝嗎?家裏沒有咖啡機,我用的是咖啡粉。”
“還可以。”
婷婷給鐘意打電話。
問她有沒有起床,如果已經起的話,她過來拿昨天的禮服。
“你來吧,我已經起了,東西都準備好了。”
吃早飯的功夫。
鐘意解決了工作,又在商超軟件下單水果鮮花各生活用品。
做完這些,她看了看對面的周聿白。
即便食物不甚合胃口,周聿白還是慢條斯理把自己那份早餐吃完。
“周總,你是專程……為昨天的晚宴回北城的嗎?”
“一部分原因。”
“你……什麽回臨江?”
他瞥她:“有事?”
“我過兩天想回家一趟。”鐘意硬着頭皮,“我小侄女三歲生日,想回去看看。”
周聿白下巴朝着門廳揚起:“那個?”
玄關擺着相框。
“對。”鐘意點頭:“我爸媽和我姐都想我有空回去。”
周聿白一針見血:“沒有姐夫?”
鐘意抿唇笑笑:“怎麽沒有呢,不然孩子從哪兒來。”
他沒興趣打探他人的家庭八卦:“可以。”
紙巾擦了擦手,周聿白問了另一個問題:“除了搶男朋友那件事,你和楊韻詩以前還有什麽過節?”
鐘意:“……”
“嗯?”
鐘意遲疑:“沒有吧。”
他語氣篤定反問:“沒有?”
“要是有……那也是,額……可能我比她漂亮?”鐘意撓撓臉。
他神情難講:“你覺得自己比她漂亮?”
“那您覺得呢?”
周聿白眼簾一掀,目光淡淡。
“剛進大學的時候,我比她早到學校,認識的同學比較多嘛,她連軍訓都沒參加,開學一個月也沒露過幾次面,所以大家都知道我,不知道楊韻詩,有幾次,外系男生想給她送情書送巧克力,結果莫名其妙送到我這兒來了,我還給她之後,她還挺生氣的。”
“還有……”鐘意吞吞吐吐,“她搶過我前男友後,有個跟她關系不錯的男生,半途也改追過我,我倆差不多也扯平了……後來我拍廣告,據說她也去試過鏡,但是沒有被選上……我後面去拍戲拍廣告什麽的,也很少回學校,學校流言很多,她對我态度也挺一致的……”
周聿白沉吟不語。
“周總,你和楊韻詩從小就認識嗎?”
“我高中就出國讀書,回國偶爾見過面。她是我母親以前下屬的女兒,後來她家裏借着我母親的關系,自己開了個小公司,兩方逢年過節也有一些來往,她成年後,我母親發覺她相貌談吐都不錯,相處也投緣,認她當了幹女兒。”
鐘意小心翼翼問他:“她為什麽不能是你的女朋友?”
明明楊韻詩對他意圖那麽明顯,又這麽親近的關系,怎麽又會冒出個未婚妻的事情來。
周聿白盯着她看了眼:“周思筠什麽時候陪人應酬過?”
鐘意不解。
他淡聲道:“家裏要是有親女兒,怎麽舍得讓她在到處打轉應酬,八面玲珑端着假笑說場面話應付惡心人,當然是她想要如何就如何,今天度假明天派對,順便再找個門當戶對的丈夫。”
“但商務場合又需要個又貼心又最嘴甜又信得過的年輕女孩子在身邊,各種應酬場面都吃得開,能解悶,也能幫着辦點事。”
他溫和聲音帶着冰冷冷的殘酷:“我母親再喜歡她,也就是多點撥點撥她,怎麽可能讓她接近我?”
鐘意明白了。
楊韻詩跟她一樣,都是陪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