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搬家
01. 搬家
初夏。耳鳴蟬奏響專屬于夏的樂章,烈陽透過滿街的梧桐樹灑下,投下了班駁的影子。熾熱的夏風朝着少年們吹來,樹葉搖晃。初夏山川盡顯,相機咔嚓一聲定格了這畫面。
現在還只是高一,難得放松的暑假,榆疏詞跟以前的初中同學打了個電話敘舊。
“欸,疏詞?你怎麽還有空來跟我們打語音了?百年難得一見啊。澄林那邊暑假作業不多嗎?”
澄林三中,在A市也算得上是前三的學校。和大名鼎鼎的一中差不多,師資力量雄厚,升學率也高。
榆疏詞把手機離遠了些,裹着幹發巾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雖說是她主動打的電話,但這位“東道主”卻很少發言,主要都是聽其他人叽叽喳喳地八卦自己。
她再次走回浴室,打開吹風機,又把手機聲音調大了些。
“謝臨呢?你倆不是青梅竹馬的嗎?今天怎麽沒在一起?”
榆疏詞嘆了口氣,大聲地回答她們,說道:“他在六中。”
“哦?那你怎麽不去找他?”莫韶司拉長了聲調,随口說着。
莫韶司是她的初中同學,中考時因為志願滑檔,最後只去了個普高。
像是起了逆反心理,榆疏詞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道:“現在就去。”
随後就挂了電話。
她不再說話,走進房間,從衣櫃裏挑出一條自己最滿意的裙子。把剛吹幹的長發綁成小小的丸子頭,像一陣風般出了門。
謝臨家離她這邊不算很遠,反正都在市中心。走路二十分鐘左右,應該也能到。
榆疏詞拎着兩杯奶茶,低着頭給他發着信息,走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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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疏詞:我快到了。
謝臨:那我下來接你?
榆疏詞:我還是自己上去吧。
謝臨是她的發小,也是她的青梅竹馬。兩個人小時候是在瑞士認識的,回國後才得知對方和自己都在同一所幼兒園,然後也就理所應當地玩在一起了。
對于榆疏詞而言,謝臨對她的重要性,甚至超過了很多同性朋友。
正這樣想着呢,她已經站在了謝臨家門口。
她深吸一口氣,從裙子口袋裏摸出鑰匙開門。
少年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長腿微曲,卻更加引人注目。絲絲額發由于低着頭擋住眼睛,好看得不像是十七歲這個年齡的人。
榆疏詞穿着拖鞋站在玄關處,她說不出話來,只是看着那個人。
自己竹馬真是什麽時候都這麽迷人!
謝臨注意到她,放下手機,朝着客廳這邊走過來。
榆疏詞把奶茶連着袋子放在餐桌上,從裏面挑出一杯,插好吸管後才遞給謝臨:“給你也買了一杯,無糖去冰。”
“謝謝。”謝臨接過杯子,“我轉你錢吧?”
她稍稍皺了皺眉,說道:“你這人……談錢傷感情。雖然咱們兩之間也沒什麽感情可言。”
還是第一次聽到榆疏詞這麽說,謝臨不可察覺地笑了一下,喉結微微攢動。
“對了,現在都暑假了,晚姨他們怎麽還沒回來?”
被稱為“晚姨”的人叫鄭晚意,是謝臨的母親,和他的父親謝澤天同為著名的心髒科醫生。由于經常出差,也常年不在這裏。時間一長,兩人就定居在了隔壁B市,現在也就只留謝臨一個人在A市上學。
中考前填志願時,兩人原本約定好了要一起上澄林的,為此榆疏詞在最後一個月沖刺的時候還每天晚上心無旁骛地挑燈苦學。結果鄭晚意他們由于工作原因,一個電話打過來,幫謝臨辦了轉學。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們兩現在不在同一個學校的原因。
“長住B市了。估計每年過年才能回來幾天。”謝臨似乎無所謂,反正自己從小到大跟着父母跑習慣了。
說起來,他四歲的時候能在瑞士認識榆疏詞,也還是主要得益于這個。
榆疏詞坐在沙發上,支着腦袋想了一會:“那你現在在六中的話……欸對了,六中那邊怎麽樣?”
“還行吧,畢竟也是重點高中,和澄林比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
要是放在平時上學的話,兩個人估計也就只能節假日期間,難得的見一次面,跟牛郎織女似的。現在暑假,自然而然地增加了見面的頻率,大多數都是榆疏詞隔一天來一次謝臨這邊。
——所以榆疏詞隔一天洗一次頭。
榆疏詞嘆了口氣,垂下頭。兩側的幾縷劉海順着掉下來,挂在耳邊。
身下的裙擺被她鋪得平平整整,散的很大,像盛開的栀子花。
“對了,榆初弦。”謝臨突然說道:“我下周要搬家。”
他剛剛叫的,是榆疏詞的小名。聽家裏人說她出生那天正好是上弦月,又還沒來得及起名字,便幹脆就叫她“初弦”。
榆疏詞莫名地緊張起來,問道:“你搬去哪裏?”
“你家隔壁。”
剛才還在緊張的人愣了一下,不敢相信驚喜來得這麽快。
她家隔壁是個在裝修的單層房,很早之前就沒人住了。裝修也是前幾個月才開始的,兩個星期前剛剛完工。
敢情要住過來的人是謝臨?!
榆疏詞很快就為自己之前嫌棄隔壁裝修吵的事情感到慚愧了。
之前怎麽就那麽沒耐心呢!
她一下子就接受了今天這個意外的驚喜,随後又問道:“那你要轉學嗎?我家那邊離六中好像有點遠……”
謝臨好像微微笑了起來,嘴角露出弧度:“那當然要啊。”
街上蟬鳴聲不斷,仿佛永遠不會疲倦似的。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讓榆疏詞覺得,這開了空調的室內好像比外面還要燥熱。
汗珠順着發梢往下掉,似乎榆疏詞自己的心思也和這汗水一并露出破綻了。
其實她希望謝臨能夠快點搬過來,最好現在、立刻、馬上就搬過來。
不光是包括他們這對青梅竹馬見一次面太難。而是因為,她想讓榆霧,自己的弟弟,也重新認識一下自己這變化巨大的“重要的人”。
榆霧不像榆疏詞,每過兩三個月就可以見謝臨一次。要真數起來,這兩人估計也有快兩年沒見過了。
一周後的榆霧可能怎麽也想不到,現在和姐姐一起過的,日複一日的單調的生活。會在這一瞬間,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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