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高考

16. 高考

高三下學期,榆疏詞的成績雖然已經有了質的飛躍。但距離全國排名前十的A大,她也還是差了十幾分。

辦公室裏,付國宏手裏握着榆疏詞二摸的成績單,語重心長道:“疏詞啊,不是老師打擊你。但是以你現在這個成績,還是很難上A大的。趁着還沒報志願,要不試試上個B大吧。”

“不要。”榆疏詞幾乎是脫口而出。

付國宏也沒有着急着反駁,在現在這種骨節眼上,更不能給學生太大的心理壓力。“老師想問問你,為什麽只想去上A大?”

“因為……因為……”

她說不出話來。因為想去A大的理由,只有唯一的一個。也是對于她來說,占比最多的一個。

這是謝臨的第一志願。

榆疏詞沉默了一下,從付國宏手裏接過成績單,轉頭就往五班的教室裏走去。頭也不回,好像打定了什麽主意似的。

等回到教室,榆疏詞郁悶地插上耳機。硬生生忍住了鼻頭發酸,想要馬上就流淚的沖動。

“榆初弦。”一道聲音飄進來,在純音樂的韻律裏顯得無比清晰。“我能看看你的數學試卷嗎?”

謝臨的聲音像塞納河岸的春水一樣溫柔,讓榆疏詞想毫無保留地把心都給他。

她從抽屜裏翻出那張擦邊過及格線的數學試卷,遞給謝臨。從高二開始的“私人授課”,換來的結果是進步了近九十分。

榆疏詞邀功似的看着謝臨。看上去像是主動做了家務後,期待着大人能表揚自己的小孩子。

池喬在旁邊“啧啧”兩聲,感嘆道:“你們兩個人真是……”

“想什麽呢你。”榆疏詞陰陽怪氣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說道:“我們這個叫做正當交易。”她還特地加重了“正當”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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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當事人的回答後,池喬還不依不饒地笑罵道:“行行行,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們是正當關系了。”

謝臨不是很懂女孩子之間的玩笑話。他适當地勸了一下,把榆疏詞拉回來,繼續看她的錯題。

高三的生活就是這樣。哪怕是在最昏暗的日子裏,也會有一群苦中作樂、永遠意氣風發的少年。

宿舍樓每天晚上亮起的燈逐漸變多,有些一亮就是一整夜。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高考不僅僅是一場考試,更是他們通往未來的通道。

高考前幾天,溫盞和榆榮特地推掉了所有的事情。從美國坐了最早的一班飛機回來,就為了能讓榆疏詞在最後幾天能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态,好好考試。

“小榆子,下去幫我拿個快遞回來。”榆疏詞躺在沙發上,手裏滑動着手機屏幕,使喚自己的親弟弟。

溫盞見狀,笑着對榆疏詞說道:“這麽讓你弟弟幫着做事,你以後結婚幹脆也讓他跟着過去得了。”

“那我就不結婚嘛,反正我也不會做家務。”榆疏詞嘟囔着說。其實她并不是真的不想結,而是不想跟除了某人以外的人結婚。

溫盞不說話,只是笑。

榆疏詞突然從沙發上坐起來,像是記起了什麽似的說道:

“實在不行的話,我就湊合湊合嫁給謝臨。正好他會做事,而且謝臨他也肯定不舍得讓我幹家務活的。”

此話一出,溫盞看上去好像更高興了。漂亮的眼睛裏帶着笑意,好像非常滿意她剛剛這番話的樣子。

六月的高考對于全中國人而言,都是特別重要的事。而高考就意味着成年,成年就意味着會出現一些不可控局面。

必須扼殺。

就比如現在,鄭晚意笑意盈盈地進了謝臨的房間,強行拽走他手中的筆,把他帶到了客廳。

謝澤天正坐在客廳中央,面前的白瓷盤上正放着一堆葡萄。鄭晚意拿了兩三顆,像哄小孩子一樣塞進謝臨手心裏。

兩個人明顯瞞了事。

一片寂靜之中,謝臨率先發問:“怎麽了?”

“那個……”謝澤天斟酌着開口,說道:“謝臨啊,你那個病最近沒有發作過吧?”

客廳裏一片寂靜,謝臨怔了一下,對答如流:“沒有。”

鄭晚意來回撫摸着自己兒子的手,像在安撫發怒的小貓一樣,說道:“那個,阿臨。你成年了,有些事情不能太沖動,後果可能是你現在無法承擔的。”

謝澤天在旁邊點點頭,附和道:“你媽媽說的很對,确實是這樣的。謝臨你作為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欲望。尤其是男女之事,更是急不得……”

謝臨好像有點反應過來他們要說什麽了:“爸。首先,我不會談戀愛;其次,我更不會随便讓別人跟我上床。”

“那就好。”兩位家長都長長地嘆了口氣。

坐在旁邊的謝澤天好像又意識到了什麽,警覺起來:“謝臨,萬一你真的跟人家女孩子發生了什麽。就……這種事吧,男生是沒什麽,但是從生理上對女孩子就會有傷害。那你要怎麽保護人家呢?”

這話說的,好像在教育小學生。

“這些東西,在初中生物課就都講過了。”謝臨扶了扶額,說道:“那就做防護措施啊。”

此話一出,鄭晚意和謝澤天是徹底放心了。

就這詳細度,就算是隔壁榆疏詞家的性教育,也沒有這麽廣的涉及面。甚至已經涉及到了異性。

談話結束,謝澤天拍了拍謝臨的肩膀,讓他回房間繼續去寫題。考試的時候細心點,理科別犯低級錯誤。

窗外夜深人靜,卻又燈火通明。

到了高考當天,全國各地都蔓延着緊張的氛圍。有些甚至比考生本人還要緊張。

考試的前兩天都還好。到了第三天,謝臨和榆疏詞,這兩家的家長不知道怎麽回事,不約而同地回到了工作的地方。

榆疏詞倒是覺得沒什麽,畢竟自己早就成年了,想去哪不就是一張機票的事?

她想了好幾天。在第三天下午訂了一束碎冰藍玫瑰,打算直接告訴謝臨自己的暗戀。

這一天不知道過了多久,考完一門又接着一門,終于響起了那代表着高中生活結束的鈴聲。

整棟樓在一瞬間亂成一片。

榆疏詞穿過和她方向完全相反的人流,往樓上謝臨所在的考場跑去。

她站在樓梯的拐角處,探出頭,一下子怔住了——

佟思吟把謝臨抵在牆上,嘴裏還說着暧昧不清的話語;手指把玩着謝臨衣擺裏垂下的黑色褲帶,只差一點就要碰到兩腿間那道弧度。

烈陽穿過教學樓。不偏不倚地蓋住了謝臨臉上的驚慌,和往拐角處瞥的眼神,陽光明亮得不像話。

榆疏詞的大腦一片空白,僅存的理智帶着她往樓下跑。

她第一次那麽清晰地感覺到,謝臨不屬于她了。

不屬于了。

家裏空空蕩蕩,一點也不像幾天前的歡聲笑語。

榆疏詞把手機狠狠地摔在床上,不再掩飾內心的破碎。

她跌坐在地上,崩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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