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的白天總是完蛋
最近兩日熬夜不止我的白天總是完蛋
AON的輔助林佳樹與偶像歌手洛明薇之間的緋聞，在近兩月傳得沸沸揚揚；如今官宣一出，之前的那些負面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有趣的是，就在兩人發布官宣微博的第二天，《雪雨掠垣》劇組便發布了首條宣傳微博——在主要角色的單人海報之中，洛明薇所飾演的女主角虞略赫然在列。
得益于剛奪下夏季賽冠軍的AON的人氣，與林佳樹公開戀情的洛明薇所主演的這部電競劇，也得來全不費工夫地獲得了頗多關注。
一方面，CP黨把兩人互動的物料都剪輯了出來，包括兩人兩番攜手而去的圖片和視頻、直播雙排的錄像、洛明薇在觀衆席為林佳樹公開應援的名場面，等等，穿雜以林佳樹以前直播時哼唱洛明薇歌曲的片段，配上了洛明薇首張專輯中一首講暗戀的甜歌《在你身邊》的bgm，最後再結束以林佳樹官宣時發的那些表明他的暗戀由來已久、在洛明薇出道之前就有了的舊照片，将兩人的戀情視為暗戀成真、念念不忘終得回響的現實演繹，嗑糖嗑嘚天昏地暗。
但另一方面，不看好這段戀情的粉絲則覺得，此番公開，時機過于湊巧，很難不讓人懷疑是轉型演員的洛明薇為了給自己的影視初亮相開個好頭，而借了如今大火的電競圈的熱度。何況，兩人的這段關系，雙方從姿态到投入程度上顯然都十分不對等，林佳樹一方明擺着被拿捏得死死的，洛明薇一方卻是游刃有餘、仿佛随時可以抽身之勢。
這些言論，林佳樹都知道。
其實，不必他人言，他也早已把兩人的差距看得很清楚。
他一個打游戲的，要不是英雄聯盟給了口飯吃，現在還不知道會在哪裏——他既不像ADC鄒捷那樣有梗，不打職業了也能靠直播過得舒舒服服；也不像中單莫索那樣自律又強大，就算不打英雄聯盟也照樣會在別的領域成功；甚至不像上單方繼夜，不管私生活如何，比賽中的表現卻毋庸置疑，還長了張好看得可以直接去演偶像劇的臉，總之是LPL中最有商業價值的選手之一……
他不夠有趣、不夠強大、不夠好看，他有的，只是本分謹慎的為人和樸實到土氣的努力而已。
如果說對方只是利用他，他所能有的感受，也不過是“至少我還有被她利用的價值”罷了。
他不知道。
他像是以前ADC安利他看的那個《鄰座的怪同學》裏的男主角，坐在孤獨的水井裏，仰望着井上垂下來的那根蜘蛛之絲，那細如蛛絲的、飄飛在對方身後的發絲，而他只能追随着她的背影——他一直都只是在仰望着對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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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不足為外人道的話，林佳樹自然是從未說出口過，現實中AON粉絲所歡呼着的，只是AON夏季賽奪冠後AON隊員們高強度增加的直播時長罷了。
AON輔助林佳樹會跟洛明薇直播雙排，這是粉絲們早就預料到的事；奇怪的是，AON一向以高冷聞名的中單Meursalt，居然也在跟一個陌生人雙排——雙排的那個打野玩得還行，至少有大師水平，而且簡直是用用生命在诠釋舔狗的真谛，住在中路不說，每次一個頭不吃、一個兵不髒，團戰裏給中單拼死擋技能是常事，勤勤懇懇、吃草擠奶、髒活累活全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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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這孩子聲音還挺好聽，元氣又歡脫，一口一個“莫神你吃”“祖安鼠輩！！敢蹲我莫神！！（對面艾克在gank中路）”“莫神好殺”“莫神你再這樣就要被帥暴斃了（Meursalt剛一打三還反殺兩個絲血逃生）”，把一向高冷的Meursalt都給逗得帶了笑意。
觀衆問這是誰，Meursalt只說是“一個朋友”，這孩子似乎也在一邊開着直播間打游戲，還樂滋滋地補充道：
“嘿，這句朋友你們知道來得多不容易麽，這就是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觀衆直呼“Layer飯碗不保”，還有說“這不比隔壁的狗糧香”的。
隔壁，自然指的是林佳樹的直播間。此時，林佳樹的确在跟洛明薇雙排。
林佳樹玩的輔助，洛明薇玩的AD。觀衆發現洛明薇的水平又提升了，上次他們直播雙排的時候，洛明薇的水平頂多就黃金，現在已經進化到鑽石的程度了。
更神奇的是，今天的林佳樹并沒有開攝像頭——而且眼尖的觀衆還發現，兩人的交流雖然很簡潔，但是林佳樹沒在說話、而洛明薇在說話的時候，兩人的隊內語音是一起亮了的。
這說明什麽，這豈不是說明，兩人正在二連坐雙排嗎！
而且環境還很安靜，也就是說，這絕對是在其中一方的家裏！
好事的觀衆跑去AON其他隊員的直播間問，得到了“那個B去女朋友家裏了，不在基地”的回答。
将話帶回了林佳樹直播間後，滿屏都是【？？？】【真是咬人的狗不會叫】【樹子哥不會被榨幹嗎】。
然而也有說着【衆所周知帶妹是拉胯的開始】【拿了個夏季賽冠軍又不是S賽冠軍，這就膨脹了】【談對象就是膨脹了？？什麽邏輯】【急了急了，有些女粉急了】。
直播間又是一片群魔亂舞。林佳樹忙于對線，對彈幕只是偶爾回複幾句，到了時間便下播了。
書房裏，林佳樹摘下耳機，看向旁邊的洛明薇：“還打嗎？”
洛明薇用着的還是之前林佳樹親手給她組裝的那套外設，此時她戴着雷蛇那款經典的粉色貓耳耳機，身上穿着白色小衣，外搭材質軟蕩的空調衫，妖孽的身材一覽無餘。
林佳樹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不敢再看。
交往也快三個月了，他來洛明薇家裏的次數也不少，對方在他面前肉眼可見地越來越放松，穿得也是愈發随意。
對方是随意了，他卻是愈發拘謹了。還是那句話，林佳樹挺害羞的，還有點小受氣質——他總覺得那事，得氣氛到了、時機合适了才行，不想像他所看過的那些“學習資料”裏的男主角一樣，急色急色的，醜态畢露，就好像談女朋友就只是為了那點事似的，他覺得那樣子很難看。
相比一時的歡愉，他更不願意被對方看輕。
其結果就是，都三個月了，兩個人還只有額頭吻和貼面吻的程度……
對方也從未展現過這方面的“需求”，林佳樹心裏有些氣惱，覺得好像只有自己滿腦子想着那種事，又想着或者純粹是因為自己毫無性吸引力罷了，于是愈發沮喪。
洛明薇伸了個懶腰，道：“打好久了，有點累，先不打了。”
她伸手捏捏林佳樹後頸的頭發，笑眯眯道：“我餓了，佳樹你給我煮東西吃。”
“……好。”
林佳樹有點無奈，洛明薇每次都是這樣，動作親昵，可給人的感覺就像姐弟一樣……
吃完林佳樹煮的面，洛明薇蜷着腿舒适地躺到了沙發上，頭枕着林佳樹的大腿，還仰起頭，伸手摸了摸林佳樹的臉：
“佳樹真賢惠。”
這不是對方第一次用“賢惠”這個詞來形容他，可這次林佳樹卻不知為何有點氣惱，嘟囔了一句：
“……我不是洛明葉。”
洛明薇沒聽清，擡眼看他：“你說什麽？”
林佳樹沒回看她，只悶悶地重複了一遍：“我不是洛明葉。”
洛明薇失笑：“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洛明葉。”
“可你不就是把我當弟弟嗎……”林佳樹小聲道。
洛明薇逗他：“我弟可不會讓我枕他腿上，他可潔癖了，還嫌我邋遢呢。”
林佳樹抿着嘴不說話。
洛明薇保持着躺姿不動，逗貓一樣地去撓一撓自家小男友的下巴：
“幹嘛？怎麽突然鬧脾氣了？”
林佳樹有點惱地躲着她的手，躲不掉了，便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憋了半天，最後卻只是移開了目光，悶聲道：
“……反正你就是吃定了我就是了。”
洛明薇被他抓着手腕，也不着急，而是繼續用被抓着的手去拍拍他的臉，逗他：
“那當然了，誰叫你這麽喜歡我呢，當然只有你被吃定的份咯。”
林佳樹被她這麽逗着，越來越急，最後眼睫毛一耷拉，淚珠子就滾了出來，道：
“我就知道……只有我在喜歡你……你根本就沒有在認真喜歡我……”
洛明薇沒料到真把人給逗哭了，趕緊收斂了調笑的神色，坐起身，反手用手背撫了撫他的臉，道：
“怎麽又哭了啊？”
林佳樹不看她，很想把在心裏百轉千回了的“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為了學打游戲”“是因為我有一點熱度所以你想借我來宣傳新劇嗎”“你根本就沒有真的喜歡過我對不對”說出來，又怕說出來之後只會讓這段關系結束得更快，結果愈發傷心，哭得也越來越兇。
然後他感受到自己的臉被對方扳過去。
對方用那雙漂亮的狐貍眼看着他，語氣帶了點無奈的：“……我可不會去親我弟弟的嘴。”她親了親林佳樹被淚水染濕的嘴唇，又補了一句，“三歲以下的時候不算。”
她又用指尖抹去林佳樹眼下的淚，抓住他因為長期打游戲而格外清峻修長的手，頓了一下，但還是将它慢慢地放在自己的胸口：
“……也不會讓我弟對我這樣。”
林佳樹終于止住了眼淚——是被驚吓的。
手下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自己的心跳飚出天際，對方身上的馨香近在呼吸之間，快要把他溺在裏面了。
洛明薇也有點臉紅，但還是笑着說道：“嗯……之前是因為聽說，職業選手的話，打比賽期間做那些事，很容易影響競技狀态……現在離世界賽還有兩個月吧？所以，嗯，稍微放縱一下也沒關系……”
她又親了親林佳樹帶點鹹味的唇瓣，道：
“我可沒有不允許你做那些事情……或者說，只有你可以對我這樣？誰讓我家的小男朋友太正直了，膽子又小，還動不動就哭……”
她捏了捏對方軟乎乎的臉，調笑道：“幸好，還挺好哄的，又這麽乖。”
林佳樹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臉已經紅成了猴子屁股，抿了抿唇，道：
“我……我沒有你想的那麽純潔……我其實……”
“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我也沒有？”
洛明薇打斷了他，一個順勢将林佳樹拉了下來，讓對方跌在身上與她呼吸相聞，然後開始笑。
笑容是游刃有餘的，耳朵卻也紅了起來。她湊近林佳樹的耳邊，帶點調戲地，吐氣如蘭：
“話說回來，我一直就想說了……”
林佳樹手腳僵硬，無法控制的生理變化迅速發生，聲音也開始打結：
“……說、說什麽……？”
對方笑着，握住他的手指，輕聲将氣息拂在他的耳邊：
“佳樹的手在鍵盤上操作的時候，看起來真的很澀情……”
落地窗外，夏日的夜開始下起大雨。
瓢潑的，傾瀉的，在落地窗上投下噼裏啪啦的雨點和曲折朦胧的水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