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完結篇
完結篇
也不知道林佳樹做了什麽。
總之，過了一陣子，他居然真的把這套房産證拿到手了。
非但如此，剛出局子的趙鑫，不知怎麽回事，居然又進去了。
洛明薇問林佳樹跟洛明葉，問這是發生什麽了。
倆少年便一起擺出龇牙的笑臉，笑眯眯地說說“不知道啊”，然後繼續對着電腦聯機打游戲。
一日，兩人決定不在在家裏打游戲了，說附近新開了一家網咖，要一起過去體驗一下。
順便還問洛明薇去不去。
洛明薇閑着也是閑着，就一起跟過去了。
一進門，就被櫃臺後站着的網管大哥吓了一跳——大金鏈子小手表，墨鏡紋身小平頭，說是哪條道上的老大都毫不違和。
更神奇的是，洛明薇就眼睜睜看着林佳樹笑着朝那位大哥走了過去，跟他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吳哥！”
自家老弟居然也認識他，伸手跟他握了個手，道：
“吳哥好，今天怎麽在這？嫂子能放你出來？”
“害，新店開業麽，剛好沒招到網管，我順勢過來湊個數。”
見到後面的洛明薇，這位低了低下巴，從墨鏡的上方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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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洛明薇吧？”
洛明薇幹笑：“你好你好，來貴店打擾了……”
“說話還挺客氣。”
這吳哥樂了：
“我咋記得以前這姑娘不是這樣的，罵人可兇了。”
“……”洛明薇沒有印象。
這吳哥以前就認識她？
林佳樹見情況不妙，趕緊過去拉開了吳哥，道：
“那個，吳哥，網管這個事我來幹吧，您這形象站門口沒人敢進門了。我來，我來，您去裏間玩。”
就把吳哥給推走了。
然後這天，這家新開的網吧，迎來了源源不絕的客人。
可能因為新晉冠軍輔助林佳樹就站在櫃臺後當網管吧。
非但如此，末了，林佳樹還帶這位吳哥打了幾把游戲。這位吳哥玩的是ADC，一手寒冰射手打得真是相當鬼見愁，然而林佳樹的輔助把人頭喂到他嘴邊，因此居然還是拿了不少人頭。
看兩人的配合，居然還稱得上一句默契。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位吳哥一直戴着墨鏡，就連打游戲的時候也不摘下……
打完了，吳哥起身，拍拍林佳樹的肩：
“還是跟樹子打下路舒服。可惜，後來就沒人給我打輔助了，我兄弟們平時挺聽話，一到要打游戲的時候就死也沒人願意跟我打下路。”
林佳樹認真道：“您什麽時候想玩，和我說就行，我肯定抽時間陪您打。”
“算了吧。”吳哥搖頭，“你嫂子懷孕後，一看到我打游戲就生氣。我總不能讓你嫂子氣着吧，今兒個出來也是鑽了個空子。”
“真的。您什麽時候想玩就跟我說。”
吳哥看了林佳樹一會兒，道：
“行了。當初放你個小娃娃去打職業，就是想你打出成績，為國争光的。你要真想謝我，就好好用心，再打幾年，給咱再拿幾個冠軍回來。”
“……我會加油的。”
林佳樹的眼眶有點紅，最終笑道。
出了網吧。
三人一起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聊天聲有一搭沒一搭地散在夜風裏。
“佳樹，你跟這吳哥，之前就認識了嗎？”
“他們認識可早了。小時候家裏不是沒電腦麽，我又沒什麽錢上網吧，那會兒樹子已經靠錘石上了王者了，有時候接接代練單子什麽的，賺到的錢就請我一起上網。”
“原來這就是你們的兄弟情來源啊……”
“我可沒白嫖，他出網費，我出飯，那會兒我的便當都分了他好大一半。”
“……別跟我說，你之前初中那會兒每天都要帶個巨大便當盒去學校，就是為了分他一半吧？”
“嘿嘿，我總不能跟你直說吧，老姐在便利店打工，我去網吧上網什麽的，顯得我很沒人性的樣子。”
“……行吧。”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然後路過了一家便利店。
正是洛明薇高中時期打過工的那一家，這麽多年了，竟然一直開了下來。
洛明薇露出懷念的表情，步入了這家便利店。發現除了設施舊了一些，貨架、櫃臺的位置幾乎都沒變過。
林佳樹也走進來，到了冷櫃面前，彎身拿起了一個便當，臉上也露出了懷念的表情。
洛明薇看向他，有些奇怪：“你喜歡吃這個口味的便當嗎？我記得這個味道的，好像一直不太好賣，每次快過期了，總是這一款賣剩下。”
“嗯。我有一陣子吃了很多。”
林佳樹笑一笑：
“那會兒因為不幹正事，被家裏斷了零花錢，又叛逆期麽，覺得吃家裏做的飯就是跟家裏低頭……然後，就吃了很多這種便當。”
他拿着這個便當去跟店員結了賬：“我要一份這個。”
店員道了聲“好”，給他掃了碼，又問：
“要加熱嗎？”
“要的，謝謝。”
林佳樹提着袋子出了便利店。
洛明葉說想吃水果了，于是二話不說便跑去了街對面的水果店裏。
洛明薇和林佳樹等在了街道這邊。
便利店旁邊就是一條巷子，靠裏的地方擺着一個大垃圾桶。
洛明薇連這個垃圾桶的位置都挺懷念：
“這個垃圾桶，還放在這裏啊？以前，打工結束的時候，都要把賣剩的那些過期便當之類的扔在這裏，然後才能走。”
“我知道。”林佳樹垂目輕輕微笑。
“你知道？”
“嗯，我知道。”
洛明薇看着身旁的林佳樹。
昏暗的路燈下，身旁這張已然變得更加成熟沉穩的臉龐，和多年之前，一張稚嫩的臉龐重合在了一起。
“喂，你要不要做我的馬子？”
一頭黃毛、個子矮小、穿着一身不知是不是用乞丐裝來形容更準确的衣服的小孩，用與年齡不符的語氣老氣橫秋地道。
“——哈啊？”
“我，我覺得我很中意你，那個，就是，你跟着我的話，我，那個，我會罩着你的！”
“……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跟誰學的馬子不馬子的啊？”少女被逗樂了，“還有你這頭黃毛，是怎麽回事？小孩子家家的，好好念書，別搞什麽殺馬特，傻死了。”
“诶呀——今天店裏的便當又沒賣完啊。”
少女一邊大聲說着，抱着一摞的臨期便當，目光看似不經意地瞟過巷子裏蹲着的一個小小身影：
“真浪費啊，但也只能扔掉咯。”
然而，那些便當卻通通放在了離垃圾桶足足一米遠，沒有什麽污漬的地方。
而且，細看之下，會發現這些便當還冒着熱氣——是在拿出來扔掉之前，先在微波爐裏特地加熱過的。
“今天能去哪裏過夜呢……”
因為家裏門鎖壞掉，不敢與繼父呆在同一個空間裏，只好在門鎖修好前借故去外面住的少女，背着書包，有些憂愁地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然後被一個小小的身影跟上了。
“喂？你不是打完工回家了嗎？怎麽這麽晚又出來了？”
“……關你什麽事。”
“就關我的事。”小孩強詞奪理，“你不告訴我，我就一直跟着你。”
“不想在家裏住，不行嗎？”
“你為什麽不想在家裏住？”
“跟你有什麽關系？”
“就跟我有關系。”
“我懶得理你。”
腳步聲一直固執地跟在少女身後。
“你煩不煩啊？你還要跟多久？”
“我就跟，我就跟。”小孩嘴硬，“你不說，我就不走。”
“因為家裏沒法住，可以了吧？”少女終于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氣，道，“因為家裏的那位并不是我的親爹，而是一位比我大了三十歲跟我毫無血緣關系還天天用色迷迷的眼神看我的家夥，我不想跟一個不把我當女兒看的禽獸中年男在門鎖壞了的情況下同處一室，可以了吧？”
小孩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真是，跟你說這些幹什麽。”少女自知失言，扶額道，“我說了，別跟着我了！再跟着我，我就發火了。”
“……那個，我在附近網吧，有一個包夜的包廂。”小孩弱弱道，“你實在沒地方去的話，要不，先去那裏？”
于是，當晚的某家黑網吧裏，少女高中生抱着書包，倚在包廂的沙發上過了一夜。
而小孩，則是在網吧後黑漆漆的巷子裏，抓住旁邊大金鏈子小手表的黑衣壯男：
“吳哥，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真的，求你了，這件事對我特別特別重要……”
不久後，在大哥的方案規劃下，配合着少女早慧的親弟弟所提供的信息，一起出謀劃策，大哥帶人設了個局，将那位在混混中也是臭名遠揚的繼父送進了局子裏。
非但如此，還保留了一部分的證據，等着萬一這個人出來了，可以用未定罪的那些罪名，将之再度送進去。
——這些，都是少女不知道的。
她是在用單薄的身板守護着這個家的人。
——但愛着她的人，其實也早就在暗中守護着她了。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時間回到現在。
洛明薇怔怔看着林佳樹，記憶中的稚嫩臉龐和眼前的重合起來，話語不自覺地從口中流出：
“……原來，是你？”
林佳樹抿着嘴，緩慢而用力地點了點頭，伸手抱住了怔忡的人，在她耳邊輕聲道：
“是我。一直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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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太久後的某一天。
憑借《贖罪券》而獲得新一屆最佳新人獎的洛明薇，宣布與AON輔助選手訂婚。
同一天，這位以歌手身份出道、如今轉型為全能藝人的大熱女星，發布了一首新單曲。
歌名叫《如湯沃雪》。
風格是久違的民謠風，豎笛的聲音悠遠地響起，如同帶來一段遙遠的回憶。
“一場大雪降臨了
然後是漫長嚴寒
沒發芽的種子在土中
只好仰望着月亮
那是雪中開的花
帶着冰寒的嚴霜
人們只見她越開越殇
不知她将要死亡
然後有疏淡太陽
穿過無盡歲月帶來微光
在花朵墜落的最後一刻
留住最後的一點點希望
若無法盡情盛放
就等待屬于你的時刻吧
在無人看到的沉默中
也許就能慢慢變得堅強
人生的意義是什麽呢
也許直到離開的時候
才能夠毫不猶豫地說
自己已經找到了答案
盛放的花朵也會墜亡
樹間的風或者要流浪
但是大地之上 蒼穹之下
勇敢的心穿過雪夜 帶來溫熱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