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禮品盒包裝得十分精美，簡約又足以彰顯貴重的品牌logo還閃着彩虹色的光彩。
雲梨說不驚訝是假的，而手頭上祝好的卡片又讓她的眼眸都忍不住顫動。
會是誰呢？
了解她的喜好同時還能買的起高奢的珠寶。
沒有見證者，學校裏的教室和走廊裏的監控又不像上次有合理的理由去查。
無頭的蒼蠅找不到任何線索，雲梨琢磨了一上午，中午和沈繁吃飯，首飾盒塞在口袋裏，一路都沉甸甸的。
“要說你也不是沒有被人送過禮，前幾年的初中，我跟在你旁邊壓根不愁吃喝，但三萬多塊的項鏈直接白送，就挺稀奇，這回暗戀你的，一定是個富家公子，還是個含蓄得要死的富家公子。”
沈繁在二樓的食堂點了一份炒面，兩杯鮮榨的橙汁和雲梨走到一個角落坐下，分析得頭頭是道。
首飾盒卡在褲子側邊的袋子裏難受，雲梨索性把它拿了出來盤着手中，單手抱着沈繁遞過的橙汁喝着，手指觸摸着首飾盒表面的天鵝絨，很舒服，但又很陌生。
“我不打算收下。”
她想了很久：“我要把它上交給老師，就說路上撿的，祝福的卡片我會珍藏，但項鏈就太貴重了，我就算真的很喜歡它，也沒有理由白收的道理。”
“上交給老師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是這種男女之間的事情鬧到老師那頭又未免太嚴重了，要是上綱上線，你陷入麻煩不說，也讓送禮的那人難堪。”
沈繁在尊重雲梨的抉擇基礎上又給出了自己的建議：“要不你把項鏈拍照上傳學校的論壇吧，就說撿到的，一面維護了他的面子，一面真要是送禮的人找來，你跟他私聊，再說明自己拒不收的道理。”
事已至此，雲梨咬着橙汁的吸管，暫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她打開首飾盒，用鏡頭全面的記錄下禮物從內到外的奢侈貴重。
沈繁拖着腮幫，眼睛落在盒子裏漂亮又閃亮的鏈條上：“是真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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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限量版的聯名款，今早官網上已經售空，雲梨嘆了一口氣，“可惜了。”
“可惜的話……”
視線上升，停在雲梨身後的過道邊，沈繁咕嚕轉着眼珠子：“要不你收下？”
“不要。”
目及之人走到近處，沈繁果斷閉上了嘴。
“為什麽？”有人問：“你不是喜歡嗎？”
“喜歡是喜歡啊，可不是喜歡的人送的，再好看且昂貴的禮物還不如親手買的，意義是不一樣的。”雲梨對着眼前悶頭吃飯的沈繁說起大道理：“你明白嗎？”
沈繁從飯堆裏擡起頭，兩手一攤：“不是我問的，所以我不懂。”
“……”
雲梨一愣：“什麽？”
沈繁用筷子戳了戳她旁邊：“他。”
“……”
雲梨側過頭，正巧遇見江殿端着餐盤停在桌邊，少年人的目光從首飾盒上挪開，直截了當的降落在她身上：“是我問的。”
“是你啊。”
雲梨幹笑兩聲：“江殿。”
那一刻，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思，她下意識的用衣袖籠住首飾盒，将它不動聲色的放進了衣服口袋。
過于明目張膽的小偷小摸，江殿似乎并不理解她的行徑：“你藏什麽？偷的？”
“不是，不是。”
雲梨拿出來不是，藏起來又不是，糾結的一張臉擰巴得比用過的廁紙還要皺。
任誰都看得出來女孩的行為是盡收眼底的不自然，江殿的臉上一如既往淡到沒有表情：“說說而已。”
他放下餐盤，沒有經過問詢便主動在身邊空下的位置坐下，用筷子夾着菜慢條斯理的吃着。
半晌，在雲梨呆滞的和沈繁眼波交流時，他才淡淡道：“今晚，你有什麽安排？”
雲梨愣頭愣腦：“你問誰？”
“那肯定不是我啊。”
都不用江殿無語，沈繁先一步吐槽并且識相的結束午餐：“你們先聊，那啥，七班教室起火了，我去滅火。”
迅猛的溜之大吉，消防員都要給她搬上一枚小紅花，雲梨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大傻蛋。
但江殿根本不驚訝她今日的智商很不在線，體貼的又重複了一遍：“問你。”
雲梨哦了一聲，老實巴交的交代了今天餘下時間的安排。
因為是聖誕節的緣故，舞團的老師也有想要一起過節的對象，便取消了今天的教學，自然學生也不會強制性到場排練：“今天老師不拖堂的話，放學後，舞團自由安排。”
聞言，江殿嗯了聲，像是随口一問。
想起今天是特殊的節日，雲梨咬着吸管，沉不住氣的女孩盡量壓着語氣裏的試探：“你今晚還要去打工嗎？”
“不去。”
“那…”
有機會，有機會。
雲梨滿懷期待的發出了邀請——
與此同時，江殿看向她：
“那，今晚一起過聖誕嗎？”
*
北冥的高一沒有強制性的晚自習，下午最後一堂課，老師估計也趕着約會，出乎意料的沒有拖堂，還送上了祝福：“聖誕快樂，所有人！”
有安排沒安排的人都以好看的笑容收集着散布在空氣的快樂，雲梨一直惦念着和江殿的約定。
老師前腳剛出教室，她後腳就背着早已收拾好的書包從後門跑得頭也沒回，根本沒給班裏個別暗戀的男生任何邀請約會的機會。
校門口的人形形色色，雲梨站在賣煎餅果子的攤位邊上等着江殿，途中，想起沈繁的建議，她摸出手機查看下午發在論壇的實物認領的帖子是否有回複。
【今早在抽屜裏發現有好心人不小心丢了的貴重物品，眼熟的人私信丢的位置和購買憑證。】
附贈的圖片上首飾動人心魄。
昂貴的東西吸引着支付不起的人隔着屏幕發出羨慕的表情包，評論區偏離主題的七嘴八舌過分離譜，雲梨即便匿名，也懶得聲張回複。
再戳進個人賬號，私聊欄裏排除了幾個企圖白嫖的路人，就剩下幾個想要低價購入的校園鹹魚。
雲梨極為無奈的嘆了聲氣。
“陸景和，你也玩校園論壇啊。”
不遠處，同班的男生勾着江殿朋友的肩膀從校園門口慢悠悠的走出了校門，“在看什麽？失物招領？”
“沒。”
在男生看清前，他即刻将拿着手機的手垂到了身側，“就随便看看。”
“好吧。”
那人沒多想，叽叽喳喳的打開了話閘，天花亂墜的開啓了新世界的大門。
全然不顧身邊的人其實沒在聽，而是又悄無聲息的看向了亮起的手機屏，甚至思索了幾秒，指腹認真的編輯着什麽。
那時，雲梨只來得及随意的看了眼他們大差不差的身高背影，随即手機一陣顫動，在手心震得酥麻。
她低頭看去，是論壇裏新傳來的私聊對話框。
東邊日出西邊雨：「就當我拜托你收下吧，小天鵝，畢竟，除以之外，我再也想不出自己還能做些什麽才能讓你因為我而高興一次。」
*
“小梨子！”
所有的注意力就集中在手機上幾行文字，沈繁背着書包從後背突然襲擊而來。
手機落地的同時，雲梨愣是被吓出了嗝，始作俑者還不知錯，甚至見此，隐藏的抖S屬性都刺激了出來，惡趣味的将女孩一推，跟足球似的，正中走來的江殿懷裏。
“yep，國足需要我！ ”她握起勝利的拳頭，得意洋洋的逃之夭夭，丢下雲梨自發解決因她故意為之而格外尴尬的場景。
少年人的手下意識的攔住她的腰，在第三方的視覺裏，兩人不是意外的觸碰，而是注定的雙向恩愛。
目光的聚衆，紛紛捂着嘴，雲梨羞怯得小臉通紅，問問吞吞的從他的懷裏退出，很是抱歉的：“不，不好意思，我，我，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
打嗝打到停不下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有半臂那麽寬，江殿彎下腰，将掉在地上的手機還有中午見過的水藍色的首飾盒一同撿起，放在雲梨的手中，他很少有情緒的波動，會說話已經是他對人友好的證明。
而此刻，少年在說;“免費的，還能有什麽便宜可沾。”
雲梨抱着懷裏一堆驚吓落地的物品，眨巴眼：“我，我，我不太懂。”
江殿看向她，女孩懷裏的首飾盒避無可避的進了眼，他閉了閉眼，沒有做出過多的解釋，揣兜先一步就走了。
獨留雲梨在原地不明所以。
而後，三步開外，少年人回頭，眉眼深邃，他從兜裏摸出來一塊巧克力扔給她：
“跟上。”
*
“我們去幹嘛？”
“過聖誕。”
“誰和誰要去過聖誕？”
“你和我。”
“你是誰，我又是誰？”
“……”
晚間的大賣場裏人不是稀缺的物種，江殿推着購物車忽間停在蔬菜的貨攤邊，十分不自在的抓了抓頭發，他盯着雲梨快翹上天的尾巴：“一定要回答嗎？你今年三歲半嗎？”
“差不多，誰會嫌自己年紀小啊。”很難為情的問話，雲梨假裝聽不懂，笑嘻嘻的：“你一定要回答啊。”
江殿：“……”
他不言語，推着車經過雲梨，耳根子攀上了生來第一次見的緋紅。
“你不好意思了！江殿！”雲梨三兩步跟上，手臂忍不住擠兌着少年人的肩膀，她湊上前：“原來你還是內斂的少年。”
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的存在，女孩笑開的容顏多情又美麗，靈動的小鹦鹉比不上她千分之一的色彩。
江殿揚起眉：“你很大膽嗎？”
“以前不是，但最近跟你在一起，我明顯比你要自在無畏的多啊。”
她鼻子堪比長鼻王，吹牛都不打草稿：“你要跟我學學，明白嗎，江小殿？”
“哦？是嗎？”
江殿含破冰般勾唇笑了下，嘴角的幅度雖然淺，卻帶着不一樣的溫度，別人或許從來都沒有見過。
雲梨愣神的沉醉其中，還不知道這只是少年人給她下得一種蠱。
在她仍然失智時 ，江殿躬身，攬過女孩纖薄的背，細長的腿彎曲，架在結實的臂膀，少年以絕對優勢的力量，将她公主抱了起來，安置在了購物車裏。
抱膝坐在裏面，雲梨還傻不愣登的坐着，等江殿推車前進，又将一捆裹着塑料膜的卷心菜放在她懷裏，她才回過神。
“江殿！”
對面同款座位的小不點指着她哇哇嘲笑，雲梨收到了奇恥大辱，她後仰着頭，對着倒立的人埋怨道：“因為你，我被小孩子嘲笑了！”
“不行，我要下來。”
她紅着臉，朝他張開臂彎：“你怎麽把我抱上去的，就再抱我下去。”
“別想。”
上橋容易下去難，江殿拒絕她的訴求，并且又往她的懷裏放了兩根胡蘿蔔：“不是膽大嗎，不是自在無畏嗎？不是還讓我跟你學學？”
雲梨蒼蠅搓手：“那我錯了嘛，求放過，你是心底善良的人，對吧，江殿。”
“你說的不對哦，”
手心似乎還殘留着餘溫，江殿擰着雲梨的頭向前看，單手把着扶手，他神色敞亮：“坐穩了，小雲梨，要加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