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雲梨的比賽是在寒假中旬,不管是老師還是參賽者都很在意這一場比賽。
因為評委席中有國內首屈一指的芭蕾舞團裏的首席趙絲綿以及留洋海外多年的知名舞蹈教練童滬生。
如果表現得出衆亮眼,給他們留下深刻印象的話,也許能接觸到更大的芭蕾環境。
雲梨不想錯過這一次機會,她的夢想就是向上爬,去更高的舞臺,那其中一定包括進入國內最知名的芭蕾舞團。
錯過一次不足為奇,但積少成多,保不齊以後又會發生什麽誤差,她要确保自己百分百會成功。
從放寒假開始,雲梨就像是在練習廳安了家似的,舞鞋一雙雙的報廢,松香一次次更新,不計其數的汗水流了下來,她一定要以最好的狀态,以漂亮的舞姿,展現在江殿面前,還有那麽多來評分的觀衆評委前。
比賽那天,北城下起了大暴雨,多條道路因排水系統突發癱瘓而積水成河。
雲梨幸運,司機換了三四種路線,才避開了封閉路段,到達了目的地。
比賽的地方定在了少年宮,距離江殿打工的便利店也就一條人行橫道的距離。
雲梨讓司機将車停在便利店前,距離比賽還有一個小時,她打算先和江殿碰面。
外面的雨大如瀑布,路上幾近無人,車也稀奇。
雲梨下車,忙不疊跑進了店裏,玻璃門推開,撞着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頭發上淋了些許雨絲,她望向收銀臺,只有穿着印有超市logo綠色馬甲的沈繁在給客人結賬。
江殿卻不在。
沈繁是這家便利店的長期員工,原先還有一個男生在,但前不久突發闌尾炎,暫時上不了班。
江殿能來頂班還是通過雲梨作為中間商介紹的,再由沈繁轉達給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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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殿人呢?”等沈繁處理完賬單,微笑送走客人,雲梨才走上前:“沒來?”
“來了,但也相當于沒來,剛有一個就近的外賣單,下大雨不好找騎手,江殿去送了。”
沈繁指了指外頭那幢小區:“人剛還交代你要是到了,就在這裏呆着,他馬上回來”
沈繁從吧臺下拿出一瓶草莓味的酸奶:“他給你買的,比賽前用糖分壓壓驚。”
“什麽感受?”
雲梨嘿嘿嘿,抱着酸奶瓶抿了一口。
“什麽什麽感受?”沈繁沒看她一眼。
“單身狗吃狗糧。”
“謝謝賞賜。”
沈繁白了她一眼:“好吃得不得了。”
“是嘛?真可惜诶,我不是單身狗,吃不到。”
“你就現在嘚瑟吧,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你什麽意思?”雲梨頓時覺得酸奶不好喝了。
“吵架啊,你和我還經常鬧矛盾呢,情侶之間比朋友相處的更親密,怎麽會沒有矛盾。”
沈繁直指重點:“往後那麽多年,你和江殿能不吵架?”
“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在咒我和江殿會分手。”
雲梨先吐槽一波,然後正色想了想:“我爸媽很恩愛,但他們最近也會因為公司的業務吵架,但很快也就和好了,我想,我和江殿就算吵架,也會和我爸媽一個情況,就算吵架,吵得再兇,我們不會分手。”
“祝福你。”
沈繁不說太多,身處在新鮮期的小情侶是看不見現實的。
“借你吉言。”雲梨也确實聽不進去。
一場姐妹席還有很多可談的話題,沈繁盯着手機上定好的去上都的機票,有些事想問雲梨。
一旁,門上的風鈴再次響起,還以為是江殿,卻見一大幫子男生撞着玻璃就闖了進來,手上帶着的棒球棍掃着地面的瓷磚,拉出極為枯槁難聽的動靜。
“雲學姐,好久不見了。”頂着刺頭,男生流裏流氣的在小弟面前壯大着自己的嚣張氣焰。
那人能說出雲梨的名字,雲梨自然不會忘了他:“胡濤?我們确實好久不見了,有事嗎?”
“你還真是沒變化,咱們第一次見面,你也是這麽問的,我那次是有事,不過,這次——”
胡濤頂了頂後槽牙,側臉留下了一條醜陋的疤痕,面向兇狠:“我就是來沒事找事的。”
“你什麽意思?”
雲梨皺起眉,她預發覺得事情根本不簡單,一大幫的人堵在店門口,剛在店裏購物的人扔下東西就跑了,外面的人又根本不敢靠近。
刀疤,紋身,一臉兇相,傷人的武器,任誰都看得出來,不良少年絕對不好惹。
她将拿着手機的手別到身後,透過一旁的鏡子反射想暗自報警——
手腕立即就被抓住,就差沒按下撥號鍵的手機被砸落在地:“學姐,你這就沒意思了吧。”
他擰着雲梨的手腕,大力抵消了雲梨的反抗:“怎麽你就這麽不情願和我單獨相處呢,每一次都要找外援?”
“胡濤,你給我放手。”
沈繁不可能無動于衷,剛猛上來就被胡濤推到了地上:“我正和雲學姐說話呢,有你個男人婆什麽事兒啊。”
“我男人婆,你管的着嗎?”沈繁的胳膊被胡濤的一個小弟按住,她沖男生淬了一口:“但胡濤你好歹是個有根的男人,竟然欺負一個小姑娘,簡直讓人笑掉大牙,哈,哈,哈~”
她的嗓門賊大,笑聲放蕩,恨不得宣告全世界面前的胡濤是個赤|裸|裸的小人。
“操你媽逼啊!”
胡濤受不了刺激,踹着雲梨将人踢倒在地:“你們以為我今天來就是跟你們嘴上掙個你死我活的嘛!”
他笑得瘋癫,擡手一樣,下達指令:“兄弟們,給我砸!!!”
小混混瘋起來不是正常人能夠把控吧,十個男生吊兒郎當的穿梭在貨架之間,幾排貨架被推到,零食,糖果,日用品,散的遍地都是。
雲梨對他的行為怒不可吃:“胡濤!你發什麽瘋!!!”
“我就是要發瘋!!!”
“你到底為什麽總要找我茬!”雲梨實在不理解,更不想看到整個便利店因為她而徹底毀了,“胡濤,你有本事把事情挑明了說啊。”
“你不知道嘛?!你怎麽好意思問的!”
胡濤瞬間被雲梨的話刺激得紅了眼,他将雲梨撲倒在地,蹲下來,掐住她纖細的脖子:“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害得,我媽媽就是被你害死的,雲梨!你就是個殺人犯!”
大腦一片空白,雲梨快被掐到呼吸不了,眼眶邊上墜出了眼淚:“你到底什麽意思!我根本不認識你媽媽!怎麽害她!!!”
“你抵賴什麽!!!你一直都不清白!!!事到如今,你還裝!!!”
“可我真的……”她根本就不清楚!
“那篇報道和錄像就是因為你才會公之于衆,雲梨,你少為自己開脫,你永遠得不到清白,你就是殺人犯,殺死了我的媽媽。”
胡濤上手的勁越來越大,雲梨被掐到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以前總有江殿給你收拾爛攤子,今天終于讓我找到機會了,我不會讓你逃了的,你只有死,才能換回我媽媽的原諒!”
“胡濤,你踏馬,松手。”
沈繁被人按在一邊,扭打之間,她瞅準對方的要害,一個利索的手肘,讓對方扭曲在地。
身上的枷鎖松開,沈繁立馬朝胡濤撲了過來,豈料,身後突然湧上來一個人,對着她的腳上來就是一棍。
密集的疼痛迅疾的遍布全身,她雖然個性大咧,但軀殼是個女生,也會脆弱,就像現在,抱着重傷的腿蜷縮在地上起不來。
“沈,沈……”
雲梨沒有太多的力氣了,她自己也快虛弱到了極致,嗓子被人緊緊束縛住,整張臉沖着血,快要無法呼吸了。
“你還有心關心別人?”胡濤的耐心耗盡,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
店內已經一片混亂,監視器和電腦都被砸的稀巴爛,其他小弟随意的撐着棒球棍,逍遙快活又得意不已。
只有一個人,意識到事情會不受控,他連忙跑上前,跪在地上:“老大,她不能死,要是死了,你就是法律上的殺人犯!”
“哪又怎樣!”
“你媽媽在天之靈是不會看到你現在這樣!”
“那就這樣放過她嗎?”
“當然不是!”
小弟看着躺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孩,一張漂亮的臉蛋在這時有一種別樣破碎的美感,他吞了吞口水:“死太便宜她了,我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讓她生不如死?”混蛋的話含着罪惡的陰謀論。
“說清楚!”小混混的話勾起了胡濤的興趣,他手上的力度放輕,讓雲梨從鬼門關走了一圈,暫得了一氣活口。
“她不是喜歡跳舞嗎?”兩個邪惡的分子将目光逐漸移到女孩的雙腿上,打底褲裹挾下顯得又細又長。
小混混舔了舔嘴皮,說出了最惡毒的話:“那我們就讓她一輩子都跳不了舞!!!”
雲梨:“!!!”
“是個好主意啊。”
胡濤眼眸裏閃過滿意的精光,他登時松開了手,雲梨将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忙不疊蜷縮起身。
“不要,我求求你們,不要!”
真的不要!!!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你們真是群瘋子!”
沈繁被人按在地上,根本救不了雲梨,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在胡濤的眼神示意下,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将雲梨的手腳按住,就像五馬分屍之前的準備,雲梨根本掙脫不開,恐懼害怕是她現在最大的體會。
“跳舞!?你以後就在夢裏跳吧!”
胡濤握住棒球棍,将棒身舉高,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是動了殺心,絕不給雲梨任何幻想複原的希望。
他要她的夢想破滅!!!就跟他的人生一樣發臭發爛!!!
雲梨害怕到閉上了眼,黑暗裏是離她遠去的芭蕾舞裙和聚光燈閃耀的舞臺。
眼淚不禁遍布了整張臉,這時,她渴求着江殿的出現,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可以依賴的人。
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