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

八

“哎，你一會兒坐哪兒？”喬羽轉過身，趴在桌上，微微擡頭看着賀江。

賀江剛好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有些疑惑地看向喬羽。

“開學典禮。”喬羽解釋道，“我問你一會兒開學典禮坐在哪兒？”

賀江思考了一會兒，道：“我們班應該是坐在左前方，靠近講臺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我會坐在哪裏，這個得等去了才知道吧。”

喬羽點了點頭，綻開一個大大的笑，“那你去坐靠過道的那一邊。”

賀江每次見他這幅缺心眼的樣子都覺得好笑。于是他笑着問：“為什麽非要坐靠過道那一邊？”

“你去坐就是了。”他故作神秘，不等賀江說話，又轉回了自己位置。

賀江看着他的背影，一頭霧水。

想要坐到很“搶手”的靠過道的位置不太容易。賀江費了些力氣，才從人群中擠出來，坐到了那個位置。

過了十多分鐘，所有學生都陸陸續續地進場了，可仍不見喬羽。

賀江正覺得奇怪，就聽見音箱裏傳來熟悉的聲音：“請同學們保持安靜，開學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哦，對了，喬羽是這次開學典禮的主持人。

賀江擡起頭，看見舞臺邊上的幕布後露出來一張小小的臉，正對着他缺心眼地笑着。

舞臺很大，離觀衆席也有點距離，因此不仔細看還真看不見幕布後探出來了一張臉。

賀江忍不住笑了，環顧了一下四周，确認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後，這才小心地擡起手小弧度地揮了揮，當作是打招呼了。

舞臺上的那張臉卻突然收了回去，過了沒多久，喬羽便拿着話筒，從舞臺側邊走到了中央，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女生。

女生說完開場詞，輪到喬羽來介紹大會流程。他微微垂眸，剛好能看見舞臺左前方那一片區域，而靠近過道的那一邊就正正好好落在他的視線中心。

看着臺下的那個人，喬羽勾起了嘴角，開始說詞。

特意讓他坐到這個位置，只是為了主持的時候看着他嗎？

賀江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又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說不出來，但看着臺上意氣風發的少年，卻不自覺地紅了臉，尤其是在他低垂着眼對他笑的時候。

在這個所有人都不會認真聽的、無比無聊的開學典禮上，賀江的眼神卻從未離開過舞臺。

他第一次聽進去了校領導的講話，發現的确如自己所想的一樣無趣。可是看着喬羽，又覺得沒那麽無聊了。

喬羽在臺上看着他一本正經卻又紅紅的臉，臉上的笑都要藏不住了。還好開學典禮主要是領導講話，主持人只負責開場和流程，不然這次開學典禮可能就讓他給毀了。

“怎麽樣？”喬羽湊到賀江跟前，“我主持得好不好？”

賀江點點頭，翻開面前的單詞本，筆下寫得飛起，不去看他。

喬羽只是笑，“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當主持人，還是那麽重要的場合，我都快吓死了。”

“還好有你坐在下面，看着熟人我安心一些。”

“噢。”賀江又點了點頭，心底莫名有些失落，但他依然裝作認真記單詞的樣子。

喬羽故意使壞，在他筆杆上彈了一下，又馬上從位子上蹦起來去倒水喝。

賀江心裏有點煩，于是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看他。

喬羽沒有得到回應，心下覺得有點奇怪。于是他又折返回去，攔住賀江的肩，“怎麽啦？怎麽不說話？”

“記單詞呢。”賀江盯着一個英語單詞，直的彎的字母拼湊在眼前，此刻卻回憶不起來是什麽意思了。

“好吧，不打擾你了。”喬羽絲毫沒有察覺賀江的情緒，只是湊得更近了些，“今天晚上我媽做火鍋，你上次不是說喜歡吃嗎？等會兒放學後去我家吃飯吧！”

喬羽的媽媽是從西南地區嫁過來的，做得一手好川菜。從小生活在這裏的賀江從來沒吃過那樣熱辣過瘾的菜式，因此上一次去他家吃過一次火鍋後，便一直戀戀不忘。

賀江笑了笑，扭頭看他一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