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
第61章 61
我戰戰兢兢地摸了摸頭頂上的奢華珠寶, 感覺自己的身價都由此上升了,對,我也是完整地賣出去能有千萬級別的女人了, 當然,千萬的是寶石, 我是附贈的那個零頭。
而敗家子中原在短暫地欣賞過亮閃閃的寶石後, 又繼續規劃“如何安全見面織田作之助”的詳細計劃。
……這完全沒有必要啊!
但我摸摸頭發上別着的發飾——他用轉賬現金砸我的時候,雖說是已經體會到了他這敗家的風格, 但說到底也只是一串數字, 感受不深, 當轉換成深知起價格的珠寶時,我一顆小心髒就只剩下顫抖的份了。
您……大佬……
大佬說的我都聽……
中原停下來,很無奈地看着我:“……你有在聽嗎?”
“有的, 當然有的。”
中原挑眉,眼見着他即将指出我走神的事實,我搶在他開口之前, 立刻提議:“我都明白的,我這就去約織田先生。”
還不等他回答, 我就已經拿出手機, 撥打武裝偵探社的座機電話。谷崎直美小姐接的電話,片刻後, 她聽完我的話,轉交話筒給織田作之助。
“喂。”
織田作之助的音色偏低沉。
“你好, 織田先生,我專程打電話來是為了……”我話都說到一半, 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我好像還沒編好借口, 只能含糊其辭地跳過去,“……您方便出來聊聊天嗎?”
說着,我看了一眼天色。
太陽已經徹底沉入地平線,只留一點淺淡的紅,深藍色的夜壓過來,天幕已經能看見幾顆零散的星星。
Advertisement
“……剛好,我可以請你吃咖喱。”
中原斜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是在責怪我——先前敲定的見面場所根本就不是什麽能吃咖喱的餐廳,但我不是壓根沒聽嗎?
織田作之助隔着話筒沉吟:“……咖喱嗎?”
他音調稍微往上擡了一點。
這應該是我的錯覺吧。
我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嗎?”
“沒什麽不可以吧。剛剛,亂步先生也說,差不多也到了你該來找我的時間點了……對了,是哪家咖喱店?”
中原面無表情地對我使眼色。
對不起。
雖然我很努力地解讀中原先生的眼色,但我真的沒有讀心術之類的異能力啊,什麽都沒看懂。
“呃……”
我想了想,報出一家咖喱店店名。
還不等我借着說地址,織田作之助立刻就反應過來,這麽說來,應該不是我錯覺,織田作之助是真的很高興,尾音都微微有點發飄:“啊,那家啊,雞肉咖喱真的非常棒,辣味也很地道,不是那種仗着咖喱辛辣味重就配菜随意的商家,他家的雞肉非常新鮮,胡椒粉和迷疊香用得都很地道……”
“對吧,對吧,我也覺得超級好,不僅僅是咖喱,我還推薦他家的……”
“我自己好像做不出類似的味道。”
“他們家制作咖喱的幹辣椒是海外運過來的,橫濱本土沒有的,娜迦辣椒,也是魔鬼椒的一種,辣度值甚至能高達一百三十萬呢,不過一般來說我也只選他家的微辣,地獄魔鬼辣咖喱是不敢嘗試的……”
“原來如此。”
“沒錯……”
“……”
我和織田作之助就咖喱的風味和用料之間的細節展開了豐富的讨論,直到其他人需要用電話時,織田作之助才意猶未盡地挂斷:“我準備出發了,三十分鐘後,餐廳見。”
“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我喜滋滋地挂斷通訊,一擡頭,就看見中原的臉,路燈亮起來,帽檐在他的臉頰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哼了一聲:“聊完了?”
“呃。”我厚着臉皮求誇獎,“我成功把織田作之助約出來了呢,一切都很順利。”
中原擡起了手,我下意識地閉上眼,縮起脖子,不過,預料之中的敲額頭始終沒有到來。中原無奈地放下手:“你約的那個店面,視野很開闊,不是很好布置人手。”
“那就再換個地方……”
中原應該是想吐槽的,但最後,他硬生生地又把吐槽咽回去:“……算了,咖喱餐館就咖喱餐館吧,反正我也會守在附近,在哪兒都差不多。”
他說完,扔給我機車頭盔。
赭色卷發的青年對我一仰下巴,神采奕奕:“上車!我送你過去!”
*
*
中原開車,向來突出一個緊張、刺激和“我會飛”,我懷疑,再這麽搭乘他的便車,總有一天我的恐高症會不治而愈。
要麽,被吓死。
要麽,再也不怕高。
“你有空這麽吐槽我,還不如多記一下怎麽在危險時刻保護自己的知識。”中原踩下剎車,拉起腳架,跳下車,“有任何情況,都及時示警,記住了嗎?”
“記住了。”
我摸了摸那塊蒂芙尼藍寶石的發飾,和這塊體積龐大到像是假貨的寶石相比,黏在它後面的竊聽器像是個迷你瓢蟲般不起眼。
中原點點頭:“去吧。”
我走進餐廳門的時候,依舊能感受到,中原那擔憂的目光追随着我的背影。
十幾分鐘後。
穿着駝色外套的深紅短發青年也推開了咖喱飯店的門。織田作之助一眼掃過餐廳全廳後,就筆直向我走來。
“抱歉,我來遲了,你已經點單了嗎?”
“點了幾款這家餐廳的必選菜品,來這裏,不吃這幾個菜品,完全就是白來啦,吐血推薦。”
我拿起菜單,遞給織田作之助。
“可以追加的,随便選。”
——反正是中原買單,反正這就是個敗家子,與其他胡亂花錢浪費在奢侈品上,還不如被我吃掉Ψ( ̄ ̄)Ψ
“好。”
織田作之助落座,他雙手接過菜單,放在桌面上,低着頭,認真翻閱着。他頭頂一根呆毛就在我眼前搖來晃去。
唔。
應該怎麽開白場呢?
直接問?
感覺不太好吧。
那想要迂回刺探的話,又選擇什麽切入點呢?先問對太宰治的看法?然後再聊,第一次見到太宰治的情況?
“半個月前,我收到了線人的通知,說是策反了一個港口Mafia裏的成員,是保管着金庫的老會計,為了商讨更多細節,他約見在暗巷的Lupin酒吧裏。”
我愕然地擡起頭。
織田作之助依舊在認真地研究菜單,他不曾擡起眼睛,剛剛的話語聲好像是我的錯覺。
“織田先生你……”
織田作之助是不是也會讀心?
織田作之助翻過一頁菜單:“不,只是亂步先生說,你會對那次和太宰的會面感興趣……雖然我對于這份推理也是半信半疑,但現在來看,你确實很感興趣?”
他終于擡起臉。
織田作之助有着埋沒到人群裏就會找不到的外貌,但對視着他的眼瞳時,就絕不會再将他和普通人混為一談。
那目光,是比我頭頂上熠熠生輝的蒂芙尼藍寶石還要堅固的存在。
我重重地點點頭:“我想知道,很想知道,麻煩織田先生事無巨細地告訴我吧!拜托了!”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
織田作之助擰起眉頭,好像對我的懇請感覺到苦惱般,片刻後,他繼續陳述說:“總之,那天我到了酒吧後,坐在那裏等待着我的卻是一位和情報不符的黑發青年。”
“是治君?”
“嗯。”
“也就是說,雖然你被約見在酒吧裏,但是,你也不知道和你見面的人是太宰治咯。”
“……後面倒是猜到了。”
我繼續問:“那你清楚,治君見你的用意嗎?”
說到這裏,織田作之助的眉頭就卷得更深了,好像這件事同樣困擾他許久:“實際上,我和他坐在吧臺旁,很久沒有開口。”
“诶?”
我表現得很驚訝,雖然已經從調酒師的口中得知了很多情報,但我不希望讓織田作之助覺得我在暗中調查他。
于是,我裝模作樣地問:“治君該不是只想和你在酒吧裏坐一會兒吧?”
“這倒沒有,沉默了一會兒,太宰還是忍不住說話了。”
“說什麽了?”
織田作之助的記憶力明顯比調酒師好很多,或者說,和太宰治的第一次見面如今也清晰地印在他腦海裏。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處理了啞彈,制作了能崩掉牙的硬豆腐,還有……”
“還有?”
“慶祝我寫的小說獲得了新人賞。”
“……”
“……”
我眨眨眼睛,織田作之助給出的答案一路往離譜的方向奔馳——雖說,這些話題和朋友分享似乎沒什麽問題,但是,好像每一條都沒辦法和“輕生”扯上關系。
但有件事可以确定。
我輕輕地“啊”了一聲:“你,你竟然還會寫小說啊,還即将出版,好厲害啊——恭喜恭喜,早知道的話,我就再帶個禮炮過來好了!”
“不,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胡亂……”
“不要這麽妄自菲薄啊!”我大聲地打斷織田作之助的話,“寫小說簡直超級酷,而且,你都獲得了新人賞了诶!距離成為超級名作家只差時間了!以後我就可以和別人吹噓,我認識那個名作家織田作之助了诶!”
“話雖如此,但我自己都知道,我的言辭究竟有多麽貧瘠……”
“你一定可以的!”
織田作之助卻似乎回想起了另外的事情,他凝視着我的目光中,流露出困惑:“……為什麽這麽說呢?”
“這有什麽為什麽?”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一會兒,他似乎也意識到,困惑的點難以傳達給我,片刻後,他嘆了一口氣:“當時,太宰也說了類似的話,大概就是說,‘全世界也就只有我才能寫出來,要保持對自己的信心’之類的話……”
我愣住了。
織田作之助繼續平靜地說:“我原本還有點奇怪,現在看來,你和太宰确實有點奇怪的默契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