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娶公主？
謝府東邊院子裏，謝少珩靠在窗邊椅子上，漫不經心地想到，要是他娶了公主，寧妤若怎麽辦？
這個念頭剛起，他便忍不住輕嗤了一聲。
在這自作多情什麽呢，她寧妤若鐵骨铮铮，不需要他負責，他又何必顧慮她的感受？
再說了，寧妤若要是知道了這事，只怕會高高興興地讓他趕緊娶妻，和他徹底劃清界限。
這一夜，謝少珩難得地夢見了寧妤若。
他和寧妤若雖然同在一個書院，但交情不深，因兩家不和的緣故，他和寧妤若甚至有點相看兩相厭的意思。
也正因如此，兩人在上風書院裏同窗了一年，說過的話加起來一根手指頭都數得清楚。
那一年的片段走馬觀花般在謝少珩的夢中飛逝，畫面最後定格在黑暗無聲的洞穴裏。
或許是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謝少珩突然感到全身燥熱起來。
下一瞬，他的夢中，果然發生了和洞穴中一模一樣的事情。
他在夢中酣暢淋漓，激戰到天亮……
……
清晨。
謝少珩低頭看向狼狽不堪的褲子，閉了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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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這種夢也就罷了，夢中的對象居然還是寧妤若。
他深吸了一口氣，從床上起來，換了身衣服。
大概是從前沒什麽經驗，唯一的經驗都在寧妤若身上了，所以才會夢到她吧。
謝少珩面無表情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想到夢裏寧妤若溫柔小意的模樣，謝少珩只覺得難以言喻。
那可是寧妤若，哪怕是那事，她也只會冷着一張臉，閉着眼，只一味的順從，不反抗也不主動。
和夢裏完全不一樣。
謝少珩深吸一口氣，不能再
依譁
想了，他往下看了一眼——
這玩意兒太不争氣了。
-
或許是因為在夢裏和寧妤若碰了一回面。
謝少珩在書院裏碰見寧妤若時，心裏頭難得的冒出了幾分心虛。
他本想直接當做沒看見，偏偏闫子書用胳膊肘碰了碰謝少珩，提醒他道：“那不是寧妤若嗎？上次在永安街上，她這麽甩你面子，你難道不打算争口氣？”
何止在永安街上甩他面子，她寧妤若還當着他的面嫌棄他惡心呢。
這也就是寧妤若，這要是換個人——
謝少珩緩緩吐出一口氣，他收回目光，睨了闫子書一眼：“同個姑娘計較？出息。”
闫子書愣了，敢情謝少珩還知道寧妤若是個姑娘呢，那這一年來若有若無的忽視和針對難不成都是假的？
他這麽想的，也忍不住這麽問了出來。
謝少珩聞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何時針對過她？”
闫子書無言。
怎麽還不帶承認的啊？
闫子書忍不住道：“全書院的人都知道你在針對她，你現在居然不承認？”
他頓了頓，又道：“前兩日你們在永安街上差點打起來一事，你難道這麽快就忘了？”
謝少珩挑眉：“那是她針對我。”
闫子書想了想，好像也是。
他搖搖頭：“不對，她針對你，你也針對她。”
謝少珩斜睨了他一眼，懶得解釋。
針對不針對又如何，沒瞧見寧妤若剛才看見他就當沒看見似的。
她寧大小姐從頭到尾就沒把他放在眼裏，更別說刻意針對他了。
在她寧大小姐眼裏，恐怕多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
闫子書突然看到了什麽，眼睛一亮，朝來人招了招手道：“高舟啊，來來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高舟臉色有些憔悴，看見兩人，硬是擠出一個笑來。
“什麽問題？”
闫子書看他臉色，頓了頓，道：“怎麽？事情還沒解決？”
高舟輕輕搖頭。
闫子書欲言又止道：“那你怎麽……”
高舟輕聲道：“母親說課業更重要，便将我趕回來上課了。”
闫子書拍了拍高舟的肩膀，以示安慰，畢竟是高家的事情，他們作為外人，也幫不了太多。
高舟看向謝少珩，認真道：“少珩，多謝你，我已經聽說了林小少爺的事，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出面替你解釋清楚的，這本就是我高家的事情，不該讓你一個人承擔責任。”
謝少珩懶懶道：“解釋什麽？你以為你現在解釋，林家還會聽嗎？”
他漫不經心道：“人是因我而死，你再怎麽解釋林家也還是會将這筆賬算到我頭上，何必多費口舌。”
闫子書也道：“沒錯，你若真去解釋了，除了将高家牽扯進去外，也沒什麽用處。”
“再說了，咱們謝大少爺有謝家和昭慶公主護着，誰敢對他動手？把心收回肚子裏，別想這麽多了，來來來，咱們言歸正傳，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高舟看向謝少珩，面露慚愧。
謝少珩朝他擺了擺手，示意無礙。
闫子書将高舟的腦袋扳回來，“看他做什麽，聽我說……”
三人邊說邊走向學堂。
闫子書從高舟口中得到了答案，得意洋洋朝謝少珩道：“看吧，我就說你看寧妤若不順眼吧，這話可不是我一個人說的，就連高舟也這麽覺得。”
他話音剛落，一道身影随之從轉角處走了過來。
是寧妤若。
闫子書頓時啞然。
怎麽就這麽倒黴，才在背後念叨了一句，就被當事人給撞見了。
闫子書望天，假裝這話不是自己說的。
謝少珩瞥了闫子書一眼，對方此地無銀的樣子讓他看得眼睛疼。
就算聽到了又如何？
寧妤若還能因此生氣不成？
應該，不會生氣吧？
謝少珩想罷，輕描淡寫地看了寧妤若一眼。
寧妤若別說生氣了，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她腳步不停，從幾人旁邊從容淡定地走過，像是絲毫沒有聽見幾人的對話。
可謝少珩能肯定，她一定聽見了。
聽見了卻裝作聽不見，是一貫清冷的性格作祟，還是絲毫不想和他沾上半點關系？
想到後面那種可能，謝少珩便覺得心頭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
憋悶。
大概是因為昨夜夢見了寧妤若罷。
謝少珩在心裏自嘲地笑了聲。
入夢太深，還真把她和夢裏的人混為一談了。
寧妤若怎麽可能露出夢裏那般溫柔小意的表情？
待寧妤若走遠了，闫子書才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氣道：“還好她沒聽見。”
謝少珩睨了他一眼：“出息。”
居然連寧妤若都怕。
闫子書翻了個白眼：“除了你謝大少爺，誰敢沒事得罪寧妤若啊，她那性子，一看就不好招惹。”
謝少珩略看了他一眼，露出玩味好奇的表情：“她哪裏不好招惹？”
闫子書道：“她看起來就不好招惹啊。”
謝少珩嗤了一聲，沒說話。
闫子書将他的表情看在眼裏，悄聲對高舟道：“咱們以後還是盡量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寧妤若了，免得他們真在書院裏打起來，咱們可就成罪人了。”
高舟也低聲道：“應該不會吧……”
闫子書：“怎麽不會？你沒看見現在他連寧妤若的名字都聽不得了？”
高舟頓了頓，道：“我是說，以寧妤若的性子，應該不會這麽沖動。”
謝少珩薄情的眼皮微微一掀，面無表情地看向兩人：“我聽得見。”
兩人聞言，貓一樣縮着身子，不敢吱聲。
謝少珩瞥了兩人一眼，越過轉角，走到了學堂門口，他才後知後覺，寧妤若的學堂不在這個方向，她來這邊做什麽？
如此想着，他擡腳踏進了學堂裏。
他的出現讓喧鬧的學堂一下子安靜不少，謝少珩耳力極佳，他立刻捕捉到最角落的位置上兩個女學生的交談內容。
“還好寧妤若已經走了，否則若是和謝少珩撞上，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謝少珩嗤了一聲。
能發生什麽？他還能吃了寧妤若不成？
謝少珩漫不經心地瞥了衆人一眼，衆人見狀，紛紛低下了頭，乖得像小雞仔一樣。
謝少珩将所有人的反應看在眼裏，有些納悶，頭一次自我反省，他有這麽可怕嗎？
怎麽這群人見了他，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正在這時，距離他最近的學子突然瞪大了眼，雙眸直直越過他看向了他的身後。
謝少珩意識到什麽，想也不想便側身躲了過去。
他站直身體，擡頭一看，只見林大少爺手裏舉着劍，因為刺空而撲倒在地，整個人狼狽不堪。
謝少珩看清來人，忍不住冷笑連連：“上次饒你一命，你不知足便罷了，今日居然還想殺我？真是不知死活。”
謝少珩走到林大少爺面前，腳尖一點點碾過他的手指，謝少珩一字一句道：“你當真以為，我是泥脾氣不成？”
學堂裏的學子們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謝少珩若是泥脾氣，這世上便沒有脾氣不好的人。
小雞仔們吓得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生怕林大少爺作死的行為會惹得謝少珩大怒，從而殃及他們這群無辜的池魚。
十指連心，林大少爺被謝少珩狠狠踩住手指，疼得眼冒金星，額頭青筋直跳，渾身汗如雨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謝少珩看在眼裏，表情漠然，絲毫沒有要松開腳的意思。
好半晌，眼看着林大少爺要疼暈過去了，謝少珩才慢悠悠松開腳，慢條斯理道：“我說姓林的，你三番五次挑釁我，不會是真的不想活了吧？”
“還是你覺得，我不敢殺你？”
不敢殺？小雞仔們聽到這話，咽了咽口水。
他謝少珩連林家捧在手心裏的林小少爺都敢殺，更別說林大少爺了。
林大少爺疼得直不起身，聽到這話，他索性躺在地上痛哭道：“殺啊！你那麽有本事，那就将我也一起殺了吧！是我沒本事，是我沒保護好俊兒，我該死！謝少珩，你殺了我吧！”
林大少爺是真心疼愛弟弟，突聞噩耗，他心如刀絞，夜不能寐，恨不得和謝少珩同歸于盡。
可他沒用啊，連謝少珩的身都近
依譁
不了！
想到這，林大少爺氣血上湧，咬牙切齒，猩紅的雙眸死死盯着謝少珩，恨不能将他剝皮拆骨碎屍萬段！
學堂裏的小雞仔們看到他這副模樣，也不免生出幾分動容。
林家兄弟的感情可真好，可惜……
他們悄悄瞄了謝少珩一眼，沒敢吱聲。
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認為，謝少珩行事太過張狂無度目無王法了，再如何，也不該鬧出人命來。
高舟聽到這，眉頭一蹙，忍不住上前一步道：“這事你別怪謝少珩，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是我引起的，你若要找麻煩，就找我的麻煩。”
林大少爺冷笑道：“你們都是謝少珩的狗腿子，只會跟在謝少珩屁股後面當他的狗！如今竟然還想替他頂罪，真是當得一條好狗！”
“莫非俊兒是死在你手裏不成。”
高舟皺眉，林俊雖然不是死在他手裏，但事情确實因他而起。
謝少珩淡淡皺眉，不耐道：“不必廢話，人就是我殺的，殺了就殺了，你林家要報仇，只管來找我。”
高舟還想說些什麽，闫子書拉住他的胳膊，皺着眉輕輕搖頭，他低不可聞道：“你若是将事情攬在了自己身上，又要如何向林家、向世人解釋為何要殺林俊？”
高舟皺眉：“可少珩又要如何解釋？”
闫子書道：“他與你不同，他行事嚣張慣了，旁人不會刨根問底。”
高舟還想說些什麽，闫子書壓低聲音道：“這件事，如今只有兩個選擇，一，謝少珩獨自将所有事情攬下，謝家不會不管他，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謝少珩當衆道個歉，這事也就過了，二，”
闫子書頓了頓，道：“你站出來，将真相和盤托出，但……”
“但我不贊成你這樣做。”
他們做了這麽多，謝少珩甚至被追殺到不得不躲進玉貞觀，若是現在将真相和盤托出，他們就功虧一篑了。
高舟眼裏閃過幾分掙紮，他問：“如此一來，林家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他。”
兩人的對話能瞞過學堂裏的小雞仔們，卻瞞不過謝少珩的耳朵，聽到這話，他淡淡道：“那就讓他們來，林家嚣張了這麽久，也該吃吃虧了。”
衆人一時無言。
整個北峰城，還有誰能比謝少珩、比謝家更嚣張？
林大少爺聞言，露出忿忿不平的神色，正想開口反駁，謝少珩眼裏帶着冷意，毫不留情擡起腳踩上他另一只完好的手。
林大少爺憋不住發出慘叫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