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随着謝少珩的聲音落下, 轎辇穩穩擡起,緩緩向前行進。

一路上無數百姓投來好奇的目光,卻又不敢多看, 寧妤若只偶爾聞得一兩聲議論。

“謝寧兩家不愧是百年劍道大家,婚事果然不同于常人啊。”

“是啊,這排場, 這做派,誰家比得上?”

“聽說今日寧家二位小姐一同出嫁, 也不知二小姐的排場……”

“嗐, 那哪兒能比, 寧大小姐可是嫁進謝家, 周家和謝家比起來, 差遠了。”

沈氏派來的人将這一幕看在了眼裏,神色匆匆地回去禀報。

沈氏聽罷,死死皺緊眉,“你說二小姐的花轎沒有和大小姐撞上?”

怎麽會, 她明明安排得如此缜密, 只要二人的花轎撞上, 她的人就能趁亂讓绮兒戴上面具,裝成寧妤若的模樣,嫁進謝家。

雖然她也沒想到謝少珩會用這樣一副蓋頭, 甚至當衆游街,他突然搞這麽一出确實影響了她的計劃, 但沒關系,沈氏知道, 哪怕之後事發,只要寧绮已經嫁進謝家, 和謝少珩真正成了夫妻,這樁事便再無轉圜的餘地。

謝家好面子,絕對不會将寧绮退回來。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一定要将寧绮塞進謝少珩的轎辇裏。

沈氏捏緊了手上的絲帕,“怎麽會如此,到底哪裏出

PanPan

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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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倏然看向丫鬟,“二小姐的轎辇到哪裏了?”

-

永安街上,百姓們的議論聲就沒有停下來過。

“從前沒怎麽見過這寧大小姐,如今才發現,這寧大小姐原來如此美貌,怪不得能讓謝大少爺鐘情于她。”

“說起來,謝大少爺也不差啊。”

若不是謝少珩惡名在外,光是那張臉就不知道會吸引多少狂蜂浪蝶。

“從前總說謝大少爺和寧大小姐不對付,可我現下看着,兩人倒是十分登對,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你竟然還敢看,我都沒敢多看,只微微瞅了一眼,不得不說,謝家的排場是真大,為了讓他們游街,這幾條街都清幹淨了。”

“看這轎辇,看這婚服,別說北峰城了,哪怕是整個大東朝,也沒有哪戶人家能做到如此獨一無二別具匠心。”

比之皇室成婚也半點不差。

謝少珩聽着耳畔傳來的議論,微微握緊寧妤若的手,眼含笑意,“他們在誇你美。”

他們還說他二人很相配。

再沒有比這更讓人舒心的話了。

謝少珩輕聲道:“你确實很美。”

方才見到寧妤若的一瞬間,他整個人都怔愣了一瞬,她太美了,美得像幅畫,像書裏走出來的美人,美得讓人窒息。

只是謝少珩掩飾得極好,才沒有讓人發現他的失态。

寧妤若卻皺眉:“太豔了。”

她不習慣。

“不豔,正合适。”

寧妤若平日不上妝,那張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便顯得格外清冷,令人感到難以接近,可若是上了妝,清冷和豔麗相合,這渾然天成的美,只一眼便讓人過目不忘。

兩人一同坐在轎辇上,謝少珩竟也沒有被寧妤若壓下去,兩人一慵懶一清冷,相輔相成,看起來格外相配。

轎辇行至最繁華的街道時,兩邊的小童還撒起了花瓣。

正是謝少珩院子裏種下的那種花。

觀禮的行人紛紛擡頭看去,花瓣自上而下,又被風吹起,漫天飛揚,在空中自由飛舞,美得不可思議。

寧妤若也忍不住擡頭看去,一抹花瓣随風飄到她的臉頰上,鮮花與美人,相得益彰,美得不可思議,謝少珩呼吸一滞,替她輕輕将花瓣拿開。

道路兩邊,井思也在看,她扯了扯許芊的衣袖,呆呆道:“日後我的婚禮,也要辦得這麽美。”

許芊沒回答,嘴角跟着彎了彎。

她能想象,這場盛大的婚禮,在未來的十幾年裏,會成為無數北峰城民津津樂道的一樁轶事。

-

與此同時,兩條街外,寧绮的花轎被擡着往周家走,周少爺騎着馬上,意氣風發。

這支迎親隊伍來到了街尾,恰在這時,從左側那條街上突然湧進另一支迎親隊伍,兩只隊伍猝不及防相遇,混在了一起。

但好在雖然有些混亂,但也沒有到分不清楚的程度,恰在這時,幾枚煙霧符突然扔進人群裏。

周少爺嗆咳起來,“誰!誰想對周家不利!”

想到身後的新娘子,周少爺立刻道:“來人,護好寧二小姐!”

一片兵荒馬亂之中,沒有人注意到,兩頂花轎悄無聲息掉了個包。

這兩頂花轎本就長得極為相似,除了知曉內情之人,就連周少爺也沒有看出,跟在自己身後的花轎,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一頂。

不過片刻,煙霧便散去了,周少爺擔心誤了吉時,只留下一部分人調查這場事故,帶着迎親隊伍繼續向前行去。

這支隊伍行了一段路。

花轎裏的寧绮不安更甚,她不知道謝少珩的花轎長什麽樣子,可她分明記得謝少珩曾說過要一起坐在花轎裏。

寧绮正在猶豫要不要将面具戴上,思忖片刻,她悄悄掀開窗簾,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她叫過一旁的嬷嬷,低聲問道:“怎麽回事,這怎麽還是去周家的路,不是說一切都安排好了嗎?謝少珩呢?”

“是呀。”嬷嬷擡頭看她,慢慢道:“二小姐,一切都安排好了。”

寧绮聽到這聲二小姐,愣住了。

不,這不是她娘身邊的人,她娘身邊的人不會這樣喚她。

他們一向喚她——

小姐。

寧绮瞬間明白了什麽,她瞪着眼道:“我要下去!”

嬷嬷微笑道:“二小姐可要想清楚了,這可是在周家的花轎上,周少爺還在前面呢,二小姐難道想當場悔婚不成?”

周少爺其實已經不在前面了,兩支迎親隊伍越離越遠,周少爺早就領着另一頂花轎走遠了。

但這一切,寧绮不知情。

她甚至不知道,圍在她身邊的,早就不是原來那批人了。

她看着神色鎮定的周嬷嬷,氣得渾身發抖。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她娘不是說一切安排妥當,萬無一失嗎?

可現在,她難道真的要嫁給周少爺不成?

她不要,她不要嫁給周少爺,周家矮了謝家整整一頭,她若是嫁進周家,日後在寧妤若面前,就再也擡不起頭來了。

她不嫁!

“二小姐。”見她神色不對,嬷嬷沉聲道:“二小姐可要想清楚了,周家是個不錯的人家,你若是鬧出當場悔婚的醜事出來,到時候,可就不是你願不願意嫁進周家的事情了。”

而是周家願不願意娶她。

別說周家了,北峰城說得上名號的世家,誰也不敢娶一個随時可能悔婚的女子,若是寧绮今日悔婚,可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寧绮雖然不算聰明,可畢竟也是從小在這北峰城長起來,身邊一堆小姐妹,對這裏面的彎彎道道再了解不過。

她知道,她今日要是真悔婚了,恐怕就只能在家裏當一輩子老姑娘了。

想到這種可能,寧绮心裏就湧起無限絕望。

嬷嬷見她終于安分下來,默默坐在花轎裏流眼淚,輕哼一聲道:“行了,哭給誰看呢,一會兒周家瞧見了,還以為你不願嫁呢。”

寧绮沒說話,還是哭個不停。

嬷嬷也不管她了,将簾子放下,繼續向前走去。

沈氏母女自以為能一手遮天,偷梁換柱,殊不知,她們私底下的小動作盡數被老太太和大小姐看在了眼裏。

寧绮心氣高,不得已嫁進一個處處不如寧家的周家,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

謝少珩心滿意足地炫耀了一圈自己美貌的妻子,趕在吉時之前帶着迎親隊伍回了謝家。

兩人按着流程拜了堂。

在入洞房之前,謝少珩還在寧妤若耳邊低聲道:“我本來想在前廳排戲,但母親不許。”

昭慶公主聽到這個建議後,一言難盡地看着他,最後說可能會誤了時辰,謝少珩才不得已打消了這個念頭。

寧妤若聽到這話,心中陡然湧出幾分慶幸,她低聲道:“母親說得對。”

若還要排戲,這場婚宴就真成了戲園子了。

謝少珩陪着寧妤若進了喜房,按照規矩,他還需要回去敬酒。

寧妤若拉住了他,“你不能飲酒。”

謝少珩看着她的手,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那怎麽辦,我要是不出去,外面的賓客該說我不守規矩了?”

寧妤若定定看着他,“你何時守過規矩?”

謝少珩眉眼微彎,“你說得對,我确實沒守過規矩。”

他低下頭,輕聲問:“那你說,今日,我要不要守規矩?”

寧妤若果斷搖頭:“不守。”

謝少珩沒所謂的一點頭:“行,聽你的。”

他打開房門,讓下人送飯菜進來。

“累了一天了,餓了吧?”

謝少珩說着,懶散地靠在了一旁的軟榻上。

寧妤若看着他的動作,沒說話。

謝少珩朝她招了招手,“過來這邊躺着。”

寧妤若想了想,站起身,滿頭珠翠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謝少珩‘啧’了一聲,他對首飾沒研究,這方面聽了他娘的建議,要是知道這玩意兒這麽複雜這麽重,謝少珩絕不會讓寧妤若戴。

戴了這麽一天,也不知道肩膀酸了沒有。

他起身,扶着寧妤若在銅鏡前坐下,給她按了按肩膀。

寧妤若由着他的動作,見他小心翼翼地将她頭上的發釵一根根取了下來。

動作溫柔又細致。

寧妤若滿頭青絲随着他的動作一一披散下來,長長垂到腰際。

謝少珩取完她頭上的發釵,飯菜也在這時送了上來。

寧妤若注意到桌面上擺放着兩杯合卺酒,她不動聲色地拿遠了些。

注意到她的動作,謝少珩提醒:“這是合卺酒。”

寧妤若面不改色,“我知道。”

謝少珩又問:“你這是它代表什麽嗎?”

代表夫妻二人合二為一,從此同甘共苦患難與共。

寧妤若頓了頓,将酒倒掉,換成了茶,“以茶代酒,可以嗎?”

謝少珩接過酒杯,還沒來得及反應,寧妤若便将手伸了過來,做出交杯的姿勢。

謝少珩動作一頓,配合着她的動作,兩人一同飲了這杯茶。

謝少珩将酒杯放下,拿起筷子為寧妤若布菜,“一整日沒有吃東西,快吃吧。”

寧妤若發現,這桌菜,竟然沒有一道是她不喜歡的。

她垂下眼,謝少珩總說不要他照顧她,可實際上,一直都是他在照顧她。

寧妤若低頭吃了兩口,房門突然被敲響。

門外的下人低聲道:“少爺,老爺問你怎麽還不出去?要是再不出去,可就讓人看笑話了。”

哪有新郎早早鑽進洞房就不出來的,這才什麽時辰,傳出去,該被人笑話了。

謝少珩漫不經心道:“嗯,讓他們笑話去吧。”

寧妤若卻站起身來,“你在此處等我,我去應付。”

她說着,為自己挽了個簡單的發髻,挑了個最漂亮的發釵,插進了發髻裏。

謝少珩看着她直截了當的動作,愣了一瞬,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你去哪兒?”

寧妤若理所當然道:“外面。”

謝少珩憋了憋,“你去做什麽?敬酒?”

寧妤若點頭:“我們一直躲在房間裏也不像話,你的身體不能飲酒,我代你飲。”

謝少珩看了她好一會兒,見她神色認真,不由感到挫敗:“寧妤若,我說了不用你照顧我。”

寧妤若眉眼微垂,淡淡道:“照顧你?我照顧的,明明是我的孩子。”

謝少珩盯了她好一會兒,忽然笑了聲:“行,我和你一起出去。”

兩人一道去了前廳,闫子書看見謝少珩,趕緊攬過來,調侃道:“你這一進去,小半個時辰沒出來,我們還以為你不出來了呢?”

他朝謝少珩擠眉弄眼道:“怎麽,新娘子長得太好看,舍不得出來了?”

話音剛落,高舟忍不住朝闫子書使眼色,他這才發現謝少珩身後兩步開外,還跟着寧妤若。

闫子書笑容尴尬,“嫂子也出來了,嫂子今天真漂亮。”

謝少珩睨他一眼,“還用你說?”

闫子書:“是是是,不用我說。”

他壓低了聲音道:“這麽好看的新娘子你怎麽放出來了?你舍得讓她出來敬酒?”

謝少珩微笑:“沒辦法,我娘子心疼我。”

闫子書:“……”

牙都酸了。

正在這時,旁邊的人看見謝少珩,舉杯過來想要敬酒。

按理說,該是謝少珩一桌桌敬酒的,但他沒動靜,那些想要巴結謝家的人也只好主動出手。

寧妤若見狀,上前一步,淡聲道:“夫君身體不适,這杯酒我替他飲了。”

她說罷,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闫子書張大了嘴,“嫂子豪爽啊。”

謝少珩走過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寧妤若一擡頭就對上他奇異的目光,不解道:“怎麽了?”

謝少珩問:“你剛剛叫我什麽?”

寧妤若垂了垂眸,“夫君。”

“你不喜歡聽?”

“你若是不喜歡,我日後不叫了。”

這聲“夫君”對于寧妤若而言也極為陌生,叫出口的那一刻,寧妤若也真真切切意識到,從今日以後,她和謝少珩便綁在了一起,她介紹他,會用“夫君”二字,他介紹她,會用“夫人”一詞。

寧妤若微微垂眸,這個稱呼似乎也不錯。

謝少珩還沒來得及開口,又有賓客圍了上來。

寧妤若見狀,繼續替謝少珩擋酒,她說得直接明白,賓客們便識趣地沒有打擾謝少珩,紛紛向寧妤若敬酒。

雖然這不合規矩,可謝少珩鬧了這麽一日,本來就沒有規矩。

新娘子敬酒又如何?北峰城的女兒大多豪爽,只要新娘子願意敬,他們自然沒有不奉陪的意思。

謝少珩站在一邊,目光含笑地看着這一幕。

這一幕同樣落在了不遠處的謝衷和昭慶公主眼裏。

謝衷沉着臉,“這小子怎麽回事,哪有讓新娘子出來擋酒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昭慶公主面帶微笑:“在這北峰城,誰敢說謝家沒規矩?”

謝衷想到這,沉着臉不說話了。

他又問:“榮安公主那邊怎麽樣了?”

昭慶公主臉上笑意更深,“別擔心,這兩個孩子已經将事情處理好了。”

聽到她這麽說,謝衷便沒有再問,他對自己夫人和兒子的辦事能力心裏有數。

不遠處,寧妤若還在一杯接着一杯為謝少珩擋着酒,謝衷終于看不下去了,朝二人走去。

昭慶公主拉了他一把,“诶,你去做什麽?”

“沒事。”謝衷說,“我也去敬酒。”

昭慶公主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無奈。

哪有當爹的給兒子敬酒的,分明就是去找麻煩的。

謝衷走到二人面前,看見他,寧妤若恭敬道:“謝伯父。”

謝少珩戳了戳她,“叫什麽?”

寧妤若立刻改口:“父親。”

謝衷含笑點頭,然後看向自家兒子,沉下臉低聲道:“你怎麽回事?怎麽能讓媳婦替你擋酒?你一個大老爺們——”

謝少珩也壓低了聲音道:“爹,是不是娘不給你擋酒,你羨慕我了?”

謝衷眼一瞪,顧及今日的場合,沒當場罵出來。

寧妤若見狀,立刻拿過兩杯酒,“父親,兒媳敬您一杯。”

謝衷和顏悅色道:“好,若兒真乖。”

謝少珩:“……”

謝衷喝了這杯酒,也不好當着新婚兒媳的面為難兒子,他狠狠瞪了謝少珩一眼後,放下酒杯離開了。

謝少珩嗤了一聲:“別理他,腦子不正常。”

寧妤若睨他一眼,“哪有這麽說自己父親的?”

謝少珩又是嗤了一聲,沒有開口解釋。

-

寧妤若只擋了一個時辰的酒,昭慶公主就讓兩人回房了。

寧妤若喝了這麽多酒,除了臉頰紅些,絲毫不見醉意。

謝少珩扶着她往院子走,笑了一聲道:“沒看出來,你還挺能喝。”

寧妤若瞪了他一眼。

那一眼不帶怒氣,微紅的眼眶帶着幾分微醺,看得謝少珩格外心癢難耐。

可惜了……

謝少珩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心情不太爽利。

好好的洞房花燭夜,就這麽耽誤了。

只能日後補回來了。

謝少珩剛将寧妤若放在床上安置好,玉屏的聲音便在門口響起,語氣裏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小姐在嗎?周家今夜,可出大樂子了!”

-

周家。

榮安公主的花轎一直被擡到周家側門,她旁邊的丫鬟嬷嬷們才察覺不對。

這批嬷嬷中,有的是榮安公主從皇城帶來的,也有來到北峰城後為了充場面特意買的,雙方并不識得,于是哪怕寧老太太的人混了進去,也無人發現。

榮安公主身邊領頭的嬷嬷看着這道狹小的側門,怒了。

榮安公主可是聖上最寵愛的公主,謝家竟然讓她的花轎從側門進,到底有沒有将公主放在眼裏,實在是欺人太甚!

另一嬷嬷見狀,低聲道:“謝家竟然辦出這種事,我們要不要請示公主?”

領頭的嬷嬷面上閃過幾分遲疑,最終道:“罷了,進去吧。”

他們的目的本就是讓公主嫁進謝家,出發前丘夫子也說了,哪怕謝家沒有派人來接親,他們送也

PanPan

要将榮安公主送進去。

可她們沒想到,謝家倒是派人來接了,卻讓她們從側門進。

從側門進,那不就是當妾嗎?

嬷嬷知道謝家過分,卻無計可施。

她在皇宮浸淫已久,自然清楚皇上為何要将榮安公主嫁過來。

皇上對這樁婚事極為看重,哪怕是當妾,也必須得将公主送進謝家大門。

嬷嬷道:“小聲些,莫要驚動了公主,我們進去吧。”

若是驚動了公主,以公主的脾性,當場鬧起來,今日這樁婚事,恐怕就成不了了。

一行人擡着花轎悄聲從側門進去了。

坐在花轎裏的寧绮聽着動靜,察覺不對,正要掀開簾子,一只手從窗外伸進來,将她的手重重按住。

寧老太太身邊的嬷嬷壓低了聲音警告道:“二小姐,就快到周家了,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寧绮忍着氣,将手收了回去。

良久,她被人扶了出來,送進了婚房裏。

當她坐下來的那一刻,徹底意識到了不對勁。

拜堂呢?賓客呢?

怎麽都沒有?

周圍為何如此安靜?

寧绮唰一下掀開蓋頭,她的身邊空無一人,映入她眼簾的,是陌生又熟悉的婚房,沒錯,這就是周少爺的房間,她曾來過幾次。

這房間重新布置過,但周少爺慣用的擺設并沒有變。

寧绮這才按下心中疑慮,重新将蓋頭蓋了回去。

同一時間,榮安公主已經和周少爺拜完了堂。

榮安公主心中得意無比。

任謝少珩再如何不願娶她,最後還不是迫于皇恩不得不将她娶進來,當了平妻?

在這之前,榮安公主絕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心甘情願嫁與旁人當平妻,可如今,她只要想到自己的出現能時時刻刻惡心謝少珩和寧妤若,榮安就覺得心頭格外的暢快。

當平妻又如何?只要她進了謝府,總有一日她會讓謝府只有她一個女主人。

随着一聲入洞房落下,榮安公主被人攙扶着送到了婚房裏。

衆目睽睽之下,她的花轎進了謝家的大門,她又和謝少珩三跪九叩拜了堂,兩人的婚事已經成了定局,謝少珩再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懷着這樣的心思,榮安步伐稍顯輕快地向婚房走去。

片刻後,從婚房的方向傳來一聲慘烈的尖叫聲。

榮安大喊道:“你是誰!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寧绮掀開蓋頭,正對上一身婚服的榮安。

不止榮安懵了,寧绮也懵了。

聽到這聲慘叫匆匆趕來的衆賓客們也懵了。

這婚房裏,怎麽有兩個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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