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精修版)

第 38 章(精修版)

壞了。

識茵心裏登時咯噔的一聲。

她佯作不知, 回眸懵懂地睨他:“怎麽了?”

假意循着他的目光擡手摸到,臉上立刻換了一副嗔怒神情:“你那天自己喝醉了酒咬的!你忘了?”

是這樣?

謝雲谏有些懵。

他因醉酒前夜的一切事情都不記得了,也沒有過咬人的經驗, 哪裏知道前夜的牙印會不會留到現在。唯恐錯怪了她,幾乎是立刻就就信了。

難怪這幾天茵茵都對他那麽冷淡呢……原來是惱了他。

謝雲谏忙道歉:“對不起, 是我忘了!我也不是故意的!茵茵你別生氣呀, 我絕對絕對沒有那個意思的。”

識茵道:“我為什麽不能生氣,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方才在想什麽,咬我咬得那樣疼,自己做的事情都不記得, 還懷疑我!你真的太過分了。”

謝雲谏露出沮喪神情, 又說了許多好話來央她原諒。無奈往日溫柔和順的小娘子下巴繃得緊緊的就是不肯松口, 只好懊惱地同意。

此後的幾天,借着這件事,識茵好幾日都沒給過他好臉色,也就順帶避免了和他近距離接觸。

謝雲谏十分愧疚, 說盡了好話, 鮮花首飾不要命地送,也被她悉數退了出來, 最後還是惹急了跪在她跟前又是賭咒又是發誓今後絕不疑神疑鬼的,她才勉強松口。

武威郡主聽說了此事, 氣得大罵:“真是沒出息,大的那個色令智昏, 為了個女人臉面和兄弟情誼都不要了。小的這個也是個蠢的, 才一回來就被個小戶女轄制得死死的!簡直有辱門楣!”

然而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的正是她自己, 武威郡主縱然人前還能強詞奪理自欺欺人,內室間卻無人可怪了, 更無法将真相告知兒子,只好将氣全撒在屋中擺放的那些古董花瓶之上,噼裏啪啦碎了一地。

Advertisement

臨光院中的反應,識茵不知,卻也能猜到。

要這般欺騙謝雲谏,她心裏實則也并不好受。

一來他是無辜的,她并不厭惡他,只是為了遮掩他哥哥的事才騎驢下坡地算計他。

二來她對他有愧,撒下一個謊,更要編織一千個一萬個去圓。

她不想欺騙謝雲谏,也不想就這樣一直被謝明庭鉗制,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還不到一日她就過夠了。再者,這樣夾在他們兄弟之間,又成個什麽樣子呢?

她必須想辦法,讓他盡快帶她搬出去,随後就可想辦法離開了。

*

九月底,識茵的表兄蘇臨淵如期抵京。

他才通過州郡的鄉試,斬獲了京畿道第七的好名次,因明年二月的會試故而提前入京溫習,也是想拜個碼頭的緣故。

人是陳礫去接的,等到了這一天,識茵同謝雲谏提前去到定鼎門接。

久候不至,謝雲谏有些急躁,不住地踱步張望着:“時間到了呀,怎麽還沒來啊,是路上出了什麽事嗎?”

亦或是殷勤地圍着識茵轉悠:“站了這麽久,茵茵你累嗎,要不去旁邊茶攤裏坐一坐吧。”

又十分體貼地擡起衣袖來替她遮陽:“太陽還毒着呢,曬着了可不好。”

實則已是深秋,今日雖是晴日,日頭能有多毒辣?識茵目不斜視,并未應聲。

二人的冷戰方才結束不久,但做戲做全套,這幾日她依舊是恹恹的不大理他。

再且,幾日的相處下來,她也算摸清了他的性子。若真事事都給他回應,他尾巴能翹到天上去。

LJ

謝明庭是個僞君子,他想做的事,從來都是迂回着哄着她來做。

謝雲谏就和他完全相反,他熱忱開朗,性子也直來直往,情話不要錢地往耳朵裏灌,毫不掩飾愛意。

偏偏他非是那等油嘴滑舌之人,吐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熱烈真誠,叫她難以招架,你若回應,他便愈發得意忘形。故而只能擺出一幅冷臉來才能壓住他幾分。

果不其然,她淡淡的一眼掃過去,謝雲谏立刻收斂,在她身邊微微蹲下|身子很小聲地問:

“茵茵,是我又說錯什麽了嗎?”

“你別生氣呀,你告訴我,我就會改的。”

模樣緊張而忐忑,活像是一只被主人數落怕了的小狗。

識茵心下忽軟,搖搖頭示意無事。

恰是這時,陳礫駕的車近了。青帷馬車裏探出個褒衣博帶、相貌清俊的青衫郎君,隔着老遠便含笑喚:“阿茵!”

是識茵的舅家表兄,蘇臨淵。

馬車在城門口停下,他從車上跳下來,先與表妹見禮:“幾年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阿兄險些就沒能認出你!”

“聽父親說你前些日子來扶風瞧我們來了,阿兄那會兒在長安應試,故而不得與你見面。眼下,阿兄給你賠個不是。”

說着,當真鄭重地向識茵行了個揖禮。識茵忙去扶他:“阿兄使不得!”

瞥一眼陳礫,卻全明白了過來。

謝明庭,竟是連他阿兄也事先對過詞了,不愧是邢名科的長官,撒謊也能撒得滴水不漏。

蘇臨淵又同謝雲谏見禮:“這位就是謝将軍吧,在下扶風蘇臨淵,見過将軍。”

謝雲谏笑:“都是自家人,表兄不必多禮。”

幾人相攜着進入洛陽城。這時禦道上一玄衣郎君策馬而來,謝雲谏詫異地喚:“哥?”

他這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是托了陳管事去接蘇臨淵,但怎麽去的是陳礫?雖說陳礫是陳管事的親子叫他去也在情理之中,但他總覺得有些詭異。

怎麽這會兒,阿兄他也來了呢。

這是怎麽回事?

“聽說臨淵到了,我來看看。”謝明庭淡淡地道。

謝雲谏愈發困惑,怎麽兄長和自己的妻兄像是很熟的樣子?

謝明庭身手敏捷地翻身下馬,同蘇臨淵互相見禮。又道:“先前不知朝廷要我外放,弟妹曾托我為蘇兄瞧瞧行卷。”

“對。”蘇臨淵滿面春風地道,“多虧了阿茵為我忙前忙後。蘇某學識淺薄,能得謝世子指教,簡直三生有幸。”

有這事?

謝雲谏求證地看向識茵——她一定不知道,長兄說話的時候,她把他胳膊抱得都快擰斷了。

識茵有種事跡敗露的錯覺感,強作鎮定地應:“不錯,是我去求的長兄,有勞長兄了。”

長兄。

她也随雲谏喚他長兄,他和她的關系就這麽見不得光麽?

謝明庭心下忽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掂了掂腰間鞶囊,薄唇微微含笑:“那,不知弟妹預備如何謝我?我的鞶囊已經舊得快不能用了。”

他語氣溫軟,仿佛與她毫無瓜葛,就當着弟弟的面從容問來。

識茵眼眶愕然瞪大。

這是在外面,他不知道,民間也好高門大戶也好最忌諱叔嫂伯媳之間這些私相授受嗎?

他是非得要她難堪?

他這又是何意?分明她已經一再拒絕過他了,為何他一直糾纏?

她不打算回答,謝雲谏已忍不住道:“哥!”

“你這說得什麽話啊,我與茵茵夫妻一體,要謝當然是我來謝。”哪有讓弟妹去謝大伯的,還,還給他繡荷包。

謝明庭面無表情:“我不過開個玩笑,你那麽緊張做什麽。”

有當着弟妹娘家人的面兒開這種玩笑的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茵茵有什麽呢!謝雲谏簡直失語。

氣氛霎時變得有些詭異。蘇臨淵不明就裏,唯笑着打圓場:“倒是蘇某的不是了,蘇某給謝少卿賠個不是。”

“無妨。”他道,仍向匿在弟弟身邊的識茵看去,“我還當弟妹願意謝我呢,看來是不願。”

識茵冷淡應道:“若長兄想要,弟媳讓雲袅做了送來,只是她針指工夫粗糙,還望長兄莫要嫌棄。”

衆人一同去往修文坊那處事先為蘇臨淵安排的小院。往日沉默寡言的大理寺少卿難得開尊口,将房舍情況簡短說與蘇臨淵:

“此處遠離南北兩市,又靠近修文坊,書肆林立,學子衆多,方便你溫書。”

“若是缺什麽短什麽,叫下人們去買就行了。若行卷上有所不通之處,也可來府中找我。”

一應安排都是由他來做,謝雲谏這個正經妹夫反而插不上嘴,蘇臨淵連聲道謝。

心下卻有些讪讪,他過來的一切都是這位陳留侯世子安排的,還有方才他們三人之間的微妙氣氛,免不了會讓他産生錯覺,仿佛這一位才是表妹的夫婿。

一時陳礫領着蘇臨淵進屋安頓行李,識茵因不想和謝明庭待在一處也跟着去了。謝雲谏将兄長拽至無人處,低聲埋怨他:“茵茵本來就臉皮薄,你老逗她做什麽。”

謝明庭面色淡淡:“你太敏感了,我和她不過就說了一句話,怎麽就老逗她了。”

這是他敏感?謝雲谏簡直氣窒。兄長的目光又斜過來:“怎麽,還拍我搶了你的茵娘不成?就這麽不自信怕我搶走麽?”

謝雲谏只當兄長是在翻他曾受人挑唆懷疑他和茵茵的舊賬,心下一時愧疚,遂麻利地認錯:“行了,我之前是那麽想過,但都過去了,我知道錯了,以後也不會懷疑你!就別老陰陽怪氣地說這些了。”

“謝世子,謝侯爺,謝府臺,您大度一點成麽?!是我對不住您,你老打趣茵茵做什麽?她面皮本來就薄!”

她面皮薄。

謝明庭無聲一嗤。

新婚不過幾天就敢投懷送抱,只因認定了他是雲谏。

“看你表現。”他道。

這廂,趁着陳礫出去,識茵卻悄悄問蘇臨淵:“阿兄方才怎麽會那麽說。”

蘇臨淵轉目過來,看着小妹,目中蘊出幾分憐惜。

他也不是傻子,那位陳小哥來接他的時候就特意囑咐過,此前妹婿假死,茵茵曾被她伯父伯母叫回家去改嫁。故而謝将軍回來的時候,家中只能對他說是去了扶風看望他們一家,以免謝将軍發怒。

眼下謝将軍既回來,夫妻團聚,少不得請他從中幫忙圓謊。

此來京師,他受陳留侯府諸多恩惠,又是有利于小妹的,如何不應。

只可憐他這小妹,既無雙親,伯父伯母無德苛刻,又嫁到陳留侯府這樣的人家,在侯府中無依無靠,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還好她夫君和謝少卿都是通情達理之人,對她較為照顧。

他笑了笑:“沒什麽,不就本來是這樣嗎。”

“倒是有一件事,茵茵。”他将識茵拉至屋內,壓低聲音道,“趁着謝少卿還沒走,姑姑的事,你得托他想想辦法。”

“姑姑并非病逝,而是被人劫走,可能尚在人世。這些年,我爹總攔着我不讓我告訴你,但現在你出嫁了,可以說了。”

阿娘果真沒死!

識茵激動地攥住了他:“阿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臨淵便将事情娓娓道來,原來識茵的母親蘇氏當年在丹青上素有造詣,曾化名“東闌主人”喬裝為男子,在京中畫壇闖出些名聲,與她交好的同道中人,不乏王公貴族出身。後來女扮男裝之事暴露,原先的友人不乏想納她為妾的,因此壞了名聲。

十年前,識茵父親去世,蘇氏不容于顧家,回到娘家暫住。某日蘇臨淵從學堂晚歸,卻瞧見一群黑衣人将姑姑捆進馬車裏,他吓得要呼救,卻被發現,手腳并縛地帶往另一駕鑲金飾玉的馬車。

車中主人是個青年女子,隔着垂下的簾幕對他道:“我不殺你,我也不會殺她。”

“但我今日所遭之辱,所受之痛,來日,定叫她償之十倍!”

他就這樣稀裏糊塗地撿回一條命,被麻布塞口,扔在道旁,眼

殪崋

睜睜地看着他們擄了姑姑離去。待到跑回家中将事情告之父母,父親當日便去郡衙報了官,此後便如石沉大海,再無音訊。

對方既敢當街劫人,必然是王公貴族,報官也是沒有用的。于是他們只能對外宣稱姑母病逝,假意接受了她的死亡,實則多年來暗中尋訪。他亦寒窗苦讀,寄希望于改變自身階層,才能尋回姑母。

識茵聽罷,早已寒氣浸身怔然不能語。蘇臨淵又從懷中取出一團用信封裝着的蓮花寶相紋絹帕:“這是我當日被綁時在馬車上撿到的,或許能找出些許線索。你把它們交給謝少卿,去求他幫忙。”

“我聽說謝少卿為政以來,多懲豪右,擒獲不法,在京中甚有官聲。那戶人家既是王公貴族,如此豪強行徑,背地裏也必然多有不法行徑。我們或許能從其他案中查找出些許蛛絲馬跡。”

“識茵,你當年小,又在顧家無依無靠,告訴你這些也是徒增煩惱。但現在不一樣了,你既嫁入侯府,該借夫家的力就得去借。對方非富即貴,就算我們把人揪出來也對付不過,只能尋求侯府的幫助……”

這件事,怎麽能去求謝明庭。

雖說她從前是這般想的,但現在去求他,無疑和把把柄遞到他手裏無異。

要去,要去請謝雲谏幫忙麽?但她是不是麻煩他太多了……

識茵含糊應了聲,細細地看那方絹帕。即雖十年過去,那方絹帕未有絲毫脫線褪色,做工、用料一瞧便是上乘,顯然出自大戶人家。

這時陳礫進來安放衣箱,蘇臨淵把她往身後輕輕一推,迎上前去。

兩個大男人既在內室裏忙碌,識茵不好多待,她如夢初醒,收起那方絹帕走出房門。

*

安頓好蘇臨淵後,三人打道回府。

謝明庭策馬在外,陳礫駕車,馬車則留給了識茵和謝雲谏。

“表兄過來,一應都是長兄準備的,我什麽忙也沒幫上,真是不好意思。”

車內,謝雲谏抱膝而坐,悄聲同身側的識茵道。

識茵內心尴尬,又無法将事情和盤托出,只得安慰他:“你才初回京中,又不知我家裏事,也是情理之中嘛。”

她秀眉微蹙,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謝雲谏見狀便忍不住問:“表哥今天和你說什麽了呀?”

“你不要害羞,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告訴我,興許我能幫你呢。”

識茵心中略微糾結了一會兒,終究不願錯過機會,便把母親的事給謝雲谏說了。

謝雲谏十分上心,仔細聽罷,卻皺起了眉:“表兄他确定,阿娘從前的號是‘東闌’麽?”

識茵看出他神色不尋常:“怎麽了。”

謝雲谏臉色凝重:“茵茵,你有所不知。父親在世時也曾雅好丹青,與京中一幫文人墨客走得很近。我記得幼時在他的珍藏裏看到過‘東闌’先生的畫。”

竟是如此?

識茵道:“我聽……聽家中人說,父親也曾多次上龍華山求取《瑞雪圖》,會不會他們認識?”

“這倒難說。”謝雲谏道,“龍華山祖師的《瑞雪圖》天下聞名,既然阿娘和我父親都愛好繪畫,兩人都曾去過龍華山也不能說明就認識。況且……”

又微微苦笑:“我父親已經去世十年了,不然倒是可以問問他,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

十年,為什麽恰恰是十年?

識茵身下都如墜入虛空裏。她不願多想,可是阿娘她偏偏就是失蹤了十年!

總不能,總不能她阿娘勾搭的那個有夫之婦,就是公爹吧??

謝雲谏見她好似神游天外,有些想笑。他伸手捏了捏識茵蒼白的臉:“傻茵茵,你不會覺得,你阿娘的那個……咳咳,認識的有婦之夫是我父親,她的失蹤又與我母親有關吧。天底下哪有這樣巧合的事!”

“你想想,若真是這樣,母親她有可能同意你進門嗎?所以別多想啦,不會的!”

“這倒也是。”識茵恹恹嘆口氣。

武威郡主固然是只拿她當生育的工具,但那也是因為雲谏先前假死、急于給他傳香火。

又試探地問他,“要不,我們去問問母親?”

謝雲谏忙擺手:“別。千萬別。”

“你還不知道呢,我父親當年喜好丹青,時常跟一群朋友在外游覽名山大川,将山水入畫,母親很是不高興。為着這事,他們吵了無數次,有一次動起手來,還差點殺了我哥。”

識茵“啊”了一聲,不解道:“不是父親和母親吵架嗎,怎麽會……”傷及那個人?

謝雲谏撓撓頭:“母親将門出身,脾氣爆着呢,那次在氣頭上,就拔了劍。恰好我哥瞧見,替父親擋了一劍……”

“其實母親也是擔心父親,害怕他出什麽事。後來她的擔心不久成了真麽,我父親……”說至此處,謝雲谏沉沉嘆口氣,“從此以後,這件事就成了母親的心病。”

“所以啊,這事我可以去問,但你可千萬別去問她。”

歷來婆媳關系最是難處,身為兒子,謝雲谏自然希望妻子和母親相處和睦。

“嗯……”識茵惘惘地颔首,心間卻全想的是當日北邙山別院中、謝明庭對她說起那道傷時的輕描淡寫。

他說當年他想救一個人,他以為擋住了那一劍他就不會死,但後來他還是死了。

原來,是說的公爹啊……

他那時候又才幾歲呢?十年前,還是個少年吧,親眼目睹自己的父親被母親所刺,也難怪,和婆母一向不親。

意識到自己想起了那個人,她很快掐斷思緒:“那這樣,我們的線索就斷了嗎?”

謝雲谏搖搖頭:“父親生前曾有許多愛好丹青的朋友,既是同道中人,想來總有認識的。”

“對了。”他似忽然想到什麽,興奮地攥住她手,“我還真想起一個人!”

安平侯沈訓。父親生前的好友。

與父親不同,安平侯雖好丹青,卻亦好美色,常常在外拈花惹草,其妻聞喜縣主悍妒,安平侯的小妾也好紅顏知己也好,無不找上門去大鬧一場。甚至有一次,鬧出了人命,被禦史告到太上皇處,太上皇大怒,将其廢為庶人,自宗室除名。

如果她認定茵茵的娘勾引了安平侯,光天化日将人擄走,這還真是這位宗室女做得出來的事!

“那聞喜縣主現在何處?”識茵急切地追問。

“你先別急。”謝雲谏安撫道,“現在我們沒有證據,只是猜測。這個事情恐怕不好處理。”

“不過我記得當年聞喜縣主坐罪也是因為她将那女子私自囚禁起來,動用了私刑。那女子卻是良家,且是有夫之婦。因而被禦史告至太上皇處。”

“案件的卷宗理應還存放在禦史臺和大理寺中,興許,我們可以去問問長兄。”

“不要!”識茵大駭。

她的反對實在太過強烈,謝雲谏有些愣住:“茵茵?”

“不要去求他。”她哀求地說,清澈杏眼中一片哀戚,“我不想去求他……聞喜縣主現在在哪裏呢,我們可以自己去找的。”

這件事,絕不能讓那個人知道。這等同于直接将她的把柄遞進他手裏,屆時,她還能有什麽活路?

茵茵對長兄,竟然如此抵觸。

謝雲谏心下訝然,但料想她是有心避嫌、不想被人說閑話,遂也一口答應下來:“好,那你稍安勿躁,我再去打聽打聽。”

“只是……”遲疑片刻,他還是問出了聲,“茵茵,我沒回來的時候,長兄他是不是欺負過你?”否則她為何如此害怕長兄?

車內一瞬寂靜。

許久之後,他才聽到識茵的回答:“沒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