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新學年的第一場魁地奇比賽将在十一月初開始，距離這會兒大約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
詹姆在課後忙于魁地奇訓練，除了上課和吃飯的時候很難在訓練場以外的地方找到他的人影。西裏斯、萊姆斯和彼得會在周末去球場探班，一來二去彼此之間終于看順眼了些。
而這種忙碌的生活直到那天晚上，也就是在開學第四周的周四，終于被打破。
奧利維亞照常與西弗勒斯一同參加加班活動，期間實在撐不住了就交替着照看那一口坩埚，另一人趁機在沙發上小憩一會。
接近熄燈時間，奧利維亞處理好室友的問題就靜靜地在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沙發上作閱讀狀。
熄燈鈴聲響起，公共休息室陷入寂靜和黑暗中，唯獨壁爐裏未燃盡的木材偶爾傳來噼啪的脆響。察覺到沙發另一側的坐墊微微擡升，她合上了手中的書。
“我先過去，你等一會兒再來。”
“嗯。”
門半開，走廊上的燈光透進來，在沙發旁邊投下一片陰影。
她靠着沙發閉目養神片刻，卻遲遲不見門再次被關上，似乎那位使用了幻身術的先生在門口輾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這裏。
耳邊傳來腳步聲，還是西弗勒斯的。
“什麽情況？”
“波特先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主的父親，就連穿着隐身衣在靠近別人時不能大喘氣這件事情都不明白。還有，他還在地上倒了一大片墨水。”
她轉頭看向身側，并沒有人影，西弗勒斯的聲音卻從那裏傳了過來。聽着他的腳步停留在自己的沙發附近，和他那微惱的語氣，她幾乎已經腦補出了對方翻白眼的畫面。
“估計是不理解我為什麽一到星期五就這麽困吧，我去和他說一聲。呃……你介意多一個人陪你熬夜嗎？”
“介意。”
他拖長語調接着往下說，“不過今天就算是我不介意恐怕也很難了，你們可能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記得晚飯時我看到，今天是圓月。”
“……”
她站起身，把書往西弗勒斯的方向一塞，“幫我保管一下，如果萊姆斯·盧平那邊沒出什麽事的話，我會盡快去有求必應屋幫你攪拌藥水。”
奧利維亞拉開門，一眼就看到了滿地的黑色墨水，顯然是準備逮住一些晚上隐身離開休息室的人。她還沒來得及用幻身術，目光緩緩轉向走廊另一側，抱着手臂喊道。
“詹姆。”
她的聲音不大，但足夠讓某人聽清楚她是在叫他的名字。
她的目光所及之處，牆邊傳出布料摩擦的聲音，隐身衣被撩起，随即露出了男生英俊挺拔的臉龐。他的眉毛輕蹙着，額角還帶着汗漬。
“奧莉，你怎麽發現我的？”
詹姆朝着地上自己的傑作用了清理一新，走到她跟前看着她。
“晚上好，詹姆，就你一個人？”奧利維亞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魔杖把玩着，朝他身後看過去，那裏并沒有出現西裏斯的身影，“萊姆斯不在寝室？”
她知道對方不會因為好奇她每周四晚上在做什麽就來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堵門，如果她真的是失眠那他就等于白白耗費了一晚上。
平時一直與他同時行動的西裏斯也不在身邊，這只能證明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見詹姆點了點頭默認，奧利維亞大步朝樓梯走去，意示他跟上。她走得很快，幾乎小跑起來，詹姆驚訝地發現，她穿着平底鞋走路時幾乎不會發出聲音。
他沒有問她去哪，跟着她一路上樓。
前面不遠處泛起油燈的亮光，似乎有人正朝他們靠近。奧利維亞下意識想要給自己和詹姆用幻身咒，卻第一時間被伸手伸來的手拉到牆角。
隐身衣裏的視線會變得朦胧模糊，體溫在狹小的空間裏蔓延，她轉頭便是對方近在咫尺的輪廓——他們的身高相差無幾，臉龐挨得極近，甚至呼吸間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鼻息。
他用略帶歉意的眼神低頭凝視着她，目光令她心悸，他的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
她可沒有他這麽泰然自若。
她排斥這種過分靠近，抿緊了唇，捏着拳，眸光不自然地盯着別的方向。
現在的這種感覺和她上輩子一人在魚龍混雜的名流圈中的那些令人作嘔的經歷有八分相似，她認為自己在那種環境裏待久後就會習慣，但其實根本談不上任何适應。
想要四處尋找可以依賴的臂膀，卻受困于華麗而虛僞的皮囊……
這勾起了她的一些本已淡去的回憶。
那一刻，是她重生後最難受的一瞬間，甚至比和西弗勒斯對峙還要難受百倍。
腳步聲靠近，費爾奇陰沉着一張臉突然湊近他們面前，他瞪着他們倆所在的角落看了一會兒，最終移開了視線。
詹姆僵着身子不敢亂動，只能盯着身邊一臉尴尬的女孩，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可以感覺到對方胸腔內跳動的血液的溫度。
在他的印象裏，她第一次慌了神。
等費爾奇的腳步聲完全消失，詹姆這才猛得松了口氣，迅速收回了隐身衣，往側邊邁了一大步，幹咳一聲，岔開話題。
“抱歉，”他摸着鼻尖說，卷起了手裏的隐身衣，“差點忘了你會用幻身咒。”
女孩仍然呆呆站在原地，沒有立刻接上他的話。
“奧莉。”
身側傳來的聲音喚醒了她的思緒。
“抱歉，剛剛在想別的事，”她的表情并不自然，嘴唇微微有些發白，努力扯出笑容，試圖掩蓋自己的異樣。
她垂着眼簾遮擋了眼睛裏的情緒，但還是沒能逃過詹姆的眼睛。
“你們倆怎麽這麽磨蹭，”西裏斯抱怨的聲音從他們面前傳來，他沒用任何隐藏自己的方法就在夜晚的走廊裏竄來竄去，“你們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嗎？”
“讓我猜猜——是萊姆斯和龐弗雷夫人在一起、他們兩個出了城堡、還是他們朝打人柳走了？”奧利維亞回過神，口齒也重新變得伶俐起來。
“……原來你早就知道。”
西裏斯停在他們面前不遠處，雙臂抱胸斜睨了他們一眼。
奧利維亞聳肩：“你馬上也會知道的，希望你們兩個都做好心理準備。感謝梅林，你沒傻到一個人跟過去，我還一直在擔心你。”
她擡腿繼續往前走，經過他的身邊時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詹姆同西裏斯交換了眼神後也跟上去，也許是察覺到她的态度有些古怪，西裏斯忍不住心生疑惑。
轉頭正準備提問時，他看到了她攥着魔杖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當他們用隐身衣悄悄溜出城堡時，正面撞上了正從打人柳方向往回走的龐弗雷夫人。她像是注意到了他們，擡頭看過來，站在詹姆和奧利維亞中間的西裏斯下意識抓緊了奧利維亞的手臂。
“走吧，隔着這麽遠，她不會發現的，最多應該只是聽到腳步聲罷了，”奧利維亞恢複冷靜，輕輕推開他的胳膊，“放輕松，別把我手臂掐出印子來。”
“……哦，”西裏斯遲疑片刻，慢吞吞地放開了她。
“對了，詹姆，彼得這會兒在哪？”
也許是為了讓他和自己都能盡快忘記不久前發生的一切，她故意點名提問了詹姆。
“哦。我們擔心萊姆斯在我們出來找他的期間回到寝室，所以彼得和我們商量了一下，在我們離開的時候由他等在宿舍裏。”
“其實他就是怕晚上出來被發現，”西裏斯不屑地哼唧一聲，“膽小鬼一枚。”
“所以，萊姆斯到底是什麽情況？”
“他是狼人。”
明明只有短短的四個字，卻讓西裏斯和詹姆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就算是如此，兩人對此依舊不敢置信，說話也變得有些結巴。
“開……開玩笑吧？”
“你們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奧利維亞反問。
西裏斯看都沒看就搖了頭，詹姆轉了頭——奧利維亞冷着一張臉，表情嚴峻地遠遠盯着打人柳的樹幹看，對比平時平添了幾分疏遠感。
她沒有在開玩笑。
“怎麽，是害怕狼人？還是害怕萊姆斯？”她挑眉看着神态出奇一致的兩人。
“沒怕，”西裏斯毫不猶豫地反駁，随即又補充道，“一位友善的狼人朋友，別人想要還沒有呢。”
詹姆沒有說話，但顯然也是默認了。
“那就好，”奧利維亞露出滿意的微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
“知道為什麽之前我和萊姆斯一直阻撓你們對打人柳做些什麽嗎？因為那是一條密道的入口，通往霍格莫德村的尖叫棚屋，也就是……狼人萊姆斯固定的變身地點。”
“狼人變身後會攻擊自己身邊的人類，被傷到的人有可能會變成狼人。如果他們身邊沒有可以攻擊的人，他們就不得不抓撓自己而發出尖叫。所以他才會帶着一身傷來騙你們是貓做的好事。”
“也因此每個月圓之夜前，他都會在龐弗雷夫人的帶領下前往尖叫棚屋，随後龐弗雷夫人會離開。他一直很介意這件事，擔心你們會因為這件事排斥他，所以不肯讓你們知道。”
“當然了……他也不知道我知道。”
她停下腳步，其他兩人也沉默着停了下來，眼裏的情緒晦暗難辨。
“就站在這吧，我沒辦法隐藏我們的氣息，他還是會發現我們的。到時候我擔心我會傷到他，他畢竟是萊姆斯，我做不到。”
是啊……
那畢竟是萊姆斯，讓他們因為他狼人的身份就對他心存芥蒂，他們也做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貼貼……不，排斥貼貼。
奧莉的排斥不針對詹姆，只是針對排斥和一個外人（尤其是男性）在一個狹小空間裏共處。哪怕她平時和那個人玩得很好，那個人對她很照顧她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是這樣的情景會讓她想到上輩子被為了……而獻殷勤。
大家目前可以腦補一下。
當然西裏斯和雷古勒斯兩位家屬是除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