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啊,我不嬌氣啊
第5章 “........啊,我不嬌氣啊。”
“蟑......螂?”
和許停枝預想的不同,祁折雪的臉上并沒有出現任何被拆穿的尴尬,反而歪着頭,一雙異瞳幹淨的沒有一絲雜質,就這樣疑惑地看着許停枝:
“這是什麽東西?”
獸族自從有一批較為智慧的領導人分化成半獸半人的模樣後,也開始學習了人類的語言,并将這種語言帶回了自己的族群,因此一開始祁折雪會說話,許停枝并不覺得奇怪。
此時被祁折雪這麽一問,許停枝忽然想起來,也許面前這個獸族幼崽,可能還沒有系統地學習過人類的習慣性用語和動植物命名。
思及此,許停枝他想了想,擡起光腦,在空中掃過一張透明的電子屏,輸入了“蟑螂”兩個字,在照片加載出來的時候,嫌棄地皺起眉,将光屏正面轉到祁折雪面前,給對方辨認:
“你看看,你是這個東西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面上還有些緊張,生怕祁折雪真的承認了。
要是這麽可愛的幼崽是蟑螂........許停枝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将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沖擊。
在許停枝略顯焦躁的神情裏,祁折雪好奇地踮起腳,湊過去仔細看了蟑螂的正面背面和具體介紹,“噫”了一聲,秀氣的眉毛皺起,十分嫌棄地說:
“我不是。”
他想了想,似乎又覺得單純的否認沒有信服力,于是又真摯而誠懇地加了一句:
“我不吃垃圾的。”
“.......”許停枝看着祁折雪白白淨淨雪團子似的臉,心中的懷疑慢慢降了下去,但還是有些不敢靠近他:
“那你是什麽品種的......蟲?”
“蟲就是蟲,還有分什麽品種嗎?”
祁折雪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道:
“我是雄蟲。”
“........”許停枝的表情逐漸變得一言難盡:
“我知道你是男......公的。”
祁折雪不懂許停枝為什麽這麽怕蟑螂,仍舊軟趴趴地貼過去,将柔軟的臉蛋壓在許停枝的大腿上蹭了蹭,仰起頭讨好道:
“哥哥,我不是蟑螂,你帶我走好不好?”
“如果我說不呢?”許停枝覺得這個雄蟲過于古靈精怪了,一時間不敢入他的套。
祁折雪鼓起臉:
“哥哥沒良心。”
“???”許停枝被控訴的滿臉問號,氣極反笑道:
“我可是救了你兩次吧?”
“可是我拿回了哥哥的匕首呀。”祁折雪雙手背在身後,腳尖蹭了蹭地面,小聲嘟囔:
“哥哥沒良心。”
“........”許停枝抱着雙臂,眯眼看着露出頭頂一個圓圓發旋的祁折雪,面色陰沉,沒有說話。
許停枝經過一番試探,并沒有從祁折雪的話語裏得到過多的信息,依舊對祁折雪心懷警惕,但看着祁折雪那雙過分熟悉的異瞳,許停枝又狠不下心完全抛下他,于是不受控地數次為祁折雪軟了心腸,破了例,才讓祁折雪有了撒嬌的可乘之機。
兩人正極限拉扯間,一旁站着的哨兵向導還在等許停枝發號施令,等待集合後上飛船,卻沒想到許停枝一直在和那個獸族幼崽糾纏,有些哨兵幹脆忍不住,直接将祁折雪掐着後頸皮拎起來,丢到一旁:
“別擋道。”
下一秒,祁折雪像個垃圾似的被粗暴的丢出去,許停枝指尖微動,瞳孔驟縮。
祁折雪被丢到地上時不受控地嘤嗚一聲,嗓子裏吐出一句蟲族特有的語言,發音像“rudou”,類似于蟲語意思裏的“救命”,随即像個皮球般,咕嚕嚕滾到了一旁。
那名雀斑哨兵扔完祁折雪,随即走到許停枝身邊,正想敬個禮表示集合,就被許停枝陰着臉踹了一腳:
“多管閑事。”
“許停枝!”林氓見許停枝将矛頭轉向自己人,終于看不下去,因為動怒臉上的擡頭紋都深了不少,天然紫色的雙唇抖了抖,警告道:
“別忘了你的立場。”
祁折雪就算是幼崽,但已經分化成人的模樣,也算是獸族的一分子,與特種人天然立場不同,就算是擊斃了也是軍功一件。
林氓沒有利用他找到獸族殘兵已經是惱羞成怒,還被毒蛛弄得渾身腥臭,洗了半天都沒洗幹淨,此刻将全部的怒火都發洩在了祁折雪的身上,對許停枝道:
“你走開。”
他将量子槍搭在了祁折雪腦袋上:“你要是舍不得打死他,我來。”
祁折雪艱難地跪坐在地上,醒來再次面對冰冷的槍口,腦海中交錯閃現之前紅發軍雌舉槍的模樣,眼淚再次不受控地掉了下來。
“給你三秒,把槍放開。”許停枝本來還在糾結要不要帶祁折雪走,此刻被一激,平生最讨厭別人威脅的他臉頓時沉了下來:
“一!”
“許停枝,別忘了他是什麽身份!”林氓忍了許停枝一路,終于爆發了:
“你是想像你老師一樣,背叛特種星.......唔!”⑨
話音剛落,許停枝的身形頓時消失在原地,在衆人眨眼再次看過去的時候,林氓的身軀已經斷線的風筝,頓時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內。
緊接着,一條飛越在空中的人體抛物線劃過大家的視線裏,然後直直紮進了湍急的河水裏。
所有人:“.......”
愣住jpg.
林氓還沒來得及反擊就被揍進了水裏,他的精神體黑犀牛感受到主人深處危險,立刻從精神空間裏出現,彎下頭,似乎是想要沖過來将冒犯他許停枝頂開,孰料在它沖過來的前一秒,一只粗且長的黑曼巴蛇就纏住了它的身體,毒牙閃電般刺入黑犀牛的皮肉裏。
黑犀牛的臉上頓時呈現出扭曲的痛苦來,同一時間,精神體受到攻擊的林氓在水裏呻[yín]一聲,臉都紫了,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衆人齊齊傻眼,大氣也不敢出:“.......”
最後,還是老媽子徐薇看不下去,跳下河裏準備撈人,大家才紛紛開始反應過來,不敢再看地上漆黑陰森的巨毒蛇,四散開去。
“........”祁折雪沒有在蟲星看過蛇和犀牛,有些好奇,像個小蠕蟲似的爬過去,慢慢伸出白白的小爪子,想要拍一拍黑曼巴蛇。
蛇似有所覺,轉過身來,昂起蛇頭,呲着牙,森冷的毒牙反射着冰冷的光,試圖吓退靠近他的人。
祁折雪一愣:“........”
“梧桐。”許停枝呵住它。
黑曼巴蛇瞬間消失在原地,懶懶盤進了主人的精神空間裏,接着補眠去了。
祁折雪“哇哦”地驚嘆一聲,覺得神奇:“它不見了诶!”
“........白癡。”許停枝嗤笑一聲,像拎小雞仔似的将祁折雪拎起來。
既然為了這個幼崽得罪了人,許停枝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帶走。
至于上面會不會因為這個給他什麽處分之類,許停枝暫時沒有去考慮。
“走了。”
“可是他們都不喜歡我,我要是上去了,他們會不會偷偷套麻袋把我揍一頓?”
祁折雪得了便宜還賣乖,道。
“你跟着我,聽我的話,就沒人敢動你。”
許停枝懶散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
“但你要是不乖不聽話還嬌氣,我就直接把你丢出去。”
“........啊,我不嬌氣啊。”
祁折雪指天發誓:
“我發誓,以後哥哥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絕對不會反抗。”
“真的嗎?”
許停枝一邊說,一邊在飛船艙門前摸了摸,随即在彈射出來的光屏中輸入密碼,艙門“嘩——”一聲絲滑打開。
“那你就在這邊待着吧,別來吵我。”
許停枝無視身後魚貫而入的隊友,像丢垃圾似的将貓貓祟祟的祁折雪扔進艙門,随後也不再管他,自顧自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去了。
他要好好磋磨一下這個蟲族幼崽的耐性,不然根據他喝個營養劑都能吐的“前科”,跟了他之後還這麽嬌氣,怎麽得了。
何況許停枝對這個幼崽也沒什麽特殊感情,心想不養死就不錯了,還要他怎麽樣?
祁折雪跟在他身後,也不敢進門,躊躇地站在緊閉的房間外面站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在門口坐下了。
他在
沼澤裏泡了一會兒,又淋了水,此時渾身濕噠噠的,像是落湯貓崽,整個人可憐極了,卻不肯挪動,像是認主般窩在許停枝的房間門口,一動不動。
他聽哥哥的,他要乖乖的,才能不被許停枝從飛船上丢下去。
因為在叢林裏呆了好幾天,大家除了營養劑和壓縮餅幹之外什麽都沒有吃過,回到飛船後徐薇和另外一個向導就開始做飯菜,菜的香味飄得飛船裏哪裏都是,把祁折雪饞的要死。
不一會兒,那個做飯的向導就端着菜走到了許停枝的面前。
所有人都坐到正廳開始就餐了,唯獨許停枝特立獨行,而這個向導像是習慣了許停枝的孤僻,敲了敲許停枝的房間門,含笑問道:
“停枝,出來吃飯了。”
祁折雪本來就冷,聽見這甜膩的幾乎要淌出蜜的語調,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不用。”許停枝的聲音比深海的冰還冷。
“........”綠頭發的向導忍不住沉下臉,似乎有些不高興。
他正想離開,門內又忽然傳出悶悶的一句:
“........把東西放門口吧。”
綠發向導眼睛一亮。
他給許停枝送了這麽久的飯,還是第一次沒有被對方拒絕。
要不是祁折雪此刻蹲在門前一臉無辜地看着他,他恨不得起來興奮地跳個舞。
但綠發向導最後還是克制住了自己,興高采烈地将餐盤放在許停枝房間門口,然後回到餐廳吃飯。
還有知道內情的人習慣性打趣他是不是又被許停枝拒絕了,他繃着臉沒說話,臉上卻是蓋也蓋不住的笑意。
“呵。”
坐在一旁的林氓見綠發向導已經開始暢想和許停枝标記後進入軍部的日子,被踢的半死不活但很快又恢複的林氓白着臉冷笑一聲:
“蠢貨。”
他心想,許停枝能帶一個獸族幼崽回來,不被處分是絕對不可能的。
林氓惡狠狠地扒了一口飯,面上雖然看不出什麽,但心中卻狠厲地發誓,這次回塔內,一定要借題發揮,通過獸族這件事,讓許停枝脫下一層皮來。
否則,他林氓咽不下這口氣。
“........”
門口的祁折雪不知道此刻飛船內的暗流湧動,他看着面前有些清湯寡水但是賣相還不錯的面,摸了摸肚子,有些想吃。
但他的嗓子有些疼,況且他也不敢随便動別人的東西,只能忍着餓和饞,靠在許停枝的房間門口,試圖通過陷入沉睡來忘記饑餓。
于是,當許停枝洗完澡換完衣服,還順手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口,皺着眉準備去治療艙躺一會所以打開門的那一刻,又餓又冷的祁折雪順着打開的門滑落在地,像是碰瓷般弱聲弱氣說了一句蟲語,接着便不吭聲了。
“rudou?”許停枝伸出腳尖輕輕戳了戳祁折雪倒下的身軀,冷聲道:
“小聲嘀咕什麽呢?”
祁折雪沒說話。
許停枝見此,心髒忽然緩跳了一下,他立刻蹲下`身,扶起祁折雪靠在地上的腦袋,掌心內是滾燙的臉蛋和綿軟的呼吸。
祁折雪本來就長的一副雪團子樣,皮膚似高山雪水清靈白淨,此刻臉蛋卻紅彤彤的,連呼出的氣體都灼熱不已。
........發燒了。
許停枝抱着祁折雪軟暖但還有些濕的身體,後知後覺地想到。
他沒有照顧小孩的經驗,略帶着無措的視線又移到地上早已冰冷的食物上,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他故意給他留的飯.......他竟然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