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好喜歡哥哥

第16章  “我好喜歡哥哥。”

當楚斂從千頭萬緒的繁忙辦公室事物中抽出身,卻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時,向導保護協會的會長席之初就一個電話,将他叫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林舒的父親林暮璨——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正拄着拐杖,身邊坐着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林舒,正神色沉沉地看着面前站着的許停枝和祁折雪兩人。

辦公室面積雖然很大,因為不敢得罪林暮璨這個商業大佬,所以沒人敢讓許停枝和祁折雪坐着,但許停枝還是那副誰都不放在眼裏的表情,不管林舒怎麽罵他,都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根據特種星向導保護法則第五章第四條,哨兵應該無條件保護A級別以上的向導,若毆打向導至殘,應該承擔法律責任并從重處罰。”

林暮璨一看到許停枝這幅樣子,內心愈發怒火中燒,竟然直接搬出了法律,轉頭對席之初道:

“我想席會長會公正執法的。”

“若許停枝真的對令公子造成了無法挽回的身體殘疾,我自會代表協會提起公訴。”

席之初給林暮璨倒了一杯茶,面上笑道:

“您先喝杯茶。”

“不喝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林暮璨一看席之處這模樣就知道對方想和稀泥,也不想再逗留,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擡起頭對許停枝沉聲道:

“你設計趕走了我的大兒子,這回又明目張膽打了我的小兒子,我要是不從你和這個廢物向導上身上扒出一層皮來,我就不信林!”

“........”許停枝一開始還面無表情,一副懶得開口理他的模樣,但當他聽到“廢物向導”四個字時,表情逐漸起了些許變化,眉眼下壓,冷笑一聲:

“廢物?”

他輕蔑地看了林舒一眼:“誰是廢物,還說不定呢。”

“你!”

林暮璨被許停枝氣的七竅生煙,怒氣無處宣發,大怒之下,竟直接擡起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朝許停枝打去。

許停枝畢竟是S哨兵,下意識就想躲,但身邊的祁折雪比他動作更快,竟快速上前一步,竟不要命般用手擋住了林暮璨的拐杖,實打實挨了這一下。

“唔!”

祁折雪剛剛從訓練場上下來,正是體力透支、手軟腳軟的時候,躲閃不及,被沉重的金屬拐杖一抽,整個人的身形一晃,忍痛悶哼一聲,失力向旁邊倒去。

“!”

許停枝心中一驚,趕緊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然而他到底慢了一拍,等他抓住祁折雪的手時,祁折雪已經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祁折雪怕痛,在倒地之前就因為害怕緊緊閉上了眼睛,然而,幾秒過後,預想之中的疼痛卻沒有發生。

“?”

祁折雪疑惑睜開眼,發覺身下軟軟的,正壓在一個人。

“!!!”

祁折雪趕緊直起身來,卻不其然将對方坐的更痛,對方臉都白了,卻咬牙沒吭聲。

“楚,楚哥哥!”

祁折雪視線掃過楚斂鐵青的臉,沒想到自己是被匆匆趕來的楚斂護住了,趕緊抓着許停枝想要起來,卻越忙越使不上勁:

“對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許停枝最看不得祁折雪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半扶半抱将對方拖抱起來:

“沒事吧?”

“......我沒事。”祁折雪捂着劇痛的手臂,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裂開了,忍着顫聲,還有心情關心楚斂:

“楚哥哥疼不疼?”

“........”楚斂被撞得都要吐血了,但此刻仍舊面無表情,試圖維持一絲長輩的尊嚴:

“我沒事。”

他被自己的精神體拱起身,艱難地看向林暮璨,沉默片刻,笑道:

“林總雖然不是哨兵了,但對一個向導動手,總歸不太好吧?”

“.......”林暮璨聞言瞬間面色大變,鐵青着臉道:

“你什麽意思?!”

楚斂收了笑,嘴角透着淡漠,卻字句暗含機鋒,不輕不重地敲打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聽說林總最近想和我爸談一個項目........不知道我爸同意沒有?”

他伸出手,掌心落在面色刷白的林暮璨的肩膀上,語氣雲淡風輕,但卻無法讓人忽略他話語中的重量:

“現在,可以好好坐下來談談了嗎?”

.

楚斂将許停枝和祁折雪完好無損地帶出向導保護協會時,感覺整個人都被抽空了,身心俱疲地坐到駕駛室上,額頭抵着方向盤,一言不發:“..........”

祁折雪坐在後座上,見此輕輕拉了拉許停枝的衣角,小聲道:

“楚哥哥臉色好像很不好。”

他本想讓許停枝哄哄楚斂,卻沒想到許停枝點了點頭,贊同道:“确實。”

祁折雪:“.......”

楚斂也不指望能從許停枝口中聽到什麽好話,自己歇了一會兒,就發動了車子,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從後視鏡瞥了許停枝一眼:

“這回我可是下了血本給你平息這件事,你最近給我夾緊尾巴做人,少給我這個代理監護人惹事。”

“知道了。”許停枝應了,想了想,又道:

“我又不是惹事。”

他摸了摸祁折雪柔軟的白發,輕聲說:“是林舒自己來惹我的。”

“那你就不能用點別的辦法?!”楚斂氣急敗壞道:

“你就算套着麻袋把他打一頓,也比直接動手來的好吧?!”

“呵。”許停枝冷笑一聲,不知道是對這個辦法表示輕蔑還是不屑。

“你!”

眼看楚斂又想上火,祁折雪趕緊站出來,軟聲對楚斂道:

“楚哥哥你別生氣了,許哥哥是因為我才動手的。”

“.......”楚斂聞言,愣住了:

“為了你?”

“嗯吶。”祁折雪扣扣手指:“因為林舒罵我是廢物,許哥哥聽不下去,才動手的。”

“.........真的?”楚斂回過頭去看許停枝。

“........少自作多情。”許停枝不自在地轉過頭去,看樣子專心致志看窗外的風景去了。

被祁折雪這麽一打岔,楚斂連自己想罵什麽都忘了,沉默地将許停枝和祁折雪送回家,正想說什麽,又接了一通電話,又匆匆離開。

祁折雪站在門口,墊着腳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了,才停下揮手。

“別擔心那個老媽子了,你別看他這幅樣子,但只要他願意狠下心,沒什麽事情是他擺不平的。”

“你今天晚上想吃什麽?”

許停枝将祁折雪抱起來,打開門走了進去:

“藥箱在電視機底下,你自己會吧?”

“知道的。”祁折雪在家裏住了那麽些天,對許停枝家裏有什麽已經摸了個一清二楚,從許停枝身上蹦下來,體貼道:

“哥哥,我自己來。”

“那你自己弄,我去做飯。”

因為家裏養了一個小公主,所以一向用營養劑湊活的許停枝也不得不下廚做飯。

祁折雪在訓練場受的傷還沒有林暮璨打他的那一拐杖來的重,他粗粗地用醫療機器人檢查了一番,發現有輕微骨裂後,猶豫了幾下,沒有選擇告訴許停枝,只是随意地處理了一下外傷,又趕緊跑下樓給許停枝報告:

“哥哥,我沒有受傷哦!”

“好。”許停枝也沒多想:“洗手吃飯吧。”

飯後,許停枝催祁折雪上樓洗澡,自己打開光腦,開始在網上搜索“蟲星”。

但令許停枝感到意外的是,根據目前的研究,科學家并沒有實際觀測和定位到蟲星的實際存在坐标,有關蟲星的大部分記錄都只來自于一些科幻小說和外星人研究文獻中。

看來,還是需要從祁折雪身上找點線索。

許停枝一個人搜了很久,不知不覺,天也黑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時間,随即關掉光腦,上樓洗漱,準備休息睡覺。

但沒想到,他剛躺下,門口就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

許停枝擦頭發的動作一頓,眉梢不經意地挑了挑。

他走到門邊,打開門,一張帶着緊張的臉就湊到了他面前:

“哥哥!”

“你幹嘛?”許停枝下意識向後仰,躲開祁折雪過于湊近的臉,視線無意間劃過對方抱着枕頭的手,頓了頓,終于有些意外道:

“做什麽?”

“我想和哥哥一起睡。”祁折雪眼中閃過一絲糾結,随即小心翼翼道:

“可以嗎?”

“不行。”許停枝抱臂擋在門口,毫不留情地驅逐:

“回你房間去。”

“......啊。”祁折雪張了張嘴,口中吐出一絲氣音,像是有些失望,垂頭踢了踢腳:

“可是我害怕。”

許停枝聞言,想關門的動作一頓,垂下眼睑,看着祁折雪帶着陰郁氣息的圓圓發旋,若有所思。

今天莫名其妙就被林舒抓來陰陽怪氣諷刺一番,又被林暮璨連敲帶打地恐吓一陣,小崽子臉皮薄,會害怕也正常。

許停枝手指動了動,忍住想要在祁折雪頭上摸一把的沖動,努力冷着臉讓開了一點小縫隙:

“那你進來吧。”

“!”

祁折雪猛地睜大眼,剛才還暗下去的眼睛登時亮了起來,歡呼一聲跑進了許停枝的房間,猛地撲了上去,還在上面滾了一圈。

是哥哥的味道!好好聞!

祁折雪抱着被子猛吸,被許停枝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屁股:

“安靜點。”

祁折雪老老實實地安靜了。

許停枝關了燈,睡在外面,給祁折雪留出足夠的位置。

一向盤在角落睡的梧桐不知道為什麽,也悄悄爬了上來,冰涼的蛇鱗劃過祁折雪的腳腕,将對方纏了個嚴嚴實實。

祁折雪抱住身前的大蛇,被凍的一個哆嗦,下意識說:

“好冷。”

許停枝聞言,轉過頭,借着月色,許停枝看到了自己死皮賴臉的精神體,眯了眯眼,啪的一聲将梧桐收回了自己的精神空間。

梧桐:“........”

它氣的在許停枝的精神空間上留了好幾個牙印。

“蓋好被子。”許停枝将被子往上掖了掖。

祁折雪乖乖地縮進被子裏,仰頭看着給他蓋被子的許停枝,忽然說:

“哥哥,你今天是不是覺得很丢臉?”

“........什麽?”

許停枝沒明白。

“我和林舒,不,好多人都說了你是我哥哥。”

祁折雪吸了吸鼻子,有些垂頭喪氣:

“可是哥哥那麽厲害,我卻只是個F班的廢物向導,哥哥會覺得很丢人吧?”

“.......你大晚上睡不着跑我這裏來,就是因為這個?”

許停枝停了動作。

“........嗯。”祁折雪之前是貴族,身上有那麽一點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封建觀念在:

“我不想哥哥因為我被人嘲笑,也怕哥哥......讨厭我,把我丢掉。”

祁折雪從被子裏摩挲拉住了許停枝的衣角,小幅度晃了晃,帶着祈求道:

“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讓你丢臉的,我下次再也不說你是我哥哥了。”

“..........”許停枝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的父母都被雇傭兵殺光了,不到七歲就被獨自丢棄在島上,後來又進了福利院,一輩子經歷丢人

的事情多了去了,也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麽說他,乍一聽祁折雪竟然在替自己丢人,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其實他想告訴祁折雪,他今天并不是因為覺得丢人才生氣的,而是因為........

許停枝忍下心中那點莫名其妙的心悸,借着月色看了看祁折雪泛紅的眼圈,終于伸出手,在祁折雪的頭頂上摸了摸,低聲道:

“我從沒覺得你丢臉。”

“真的?”

“真的。”許停枝說:“你今天贏了他不是嗎?”

“嗯!”

祁折雪破涕為笑,眼睛亮亮的,小聲道重複道:“我贏了他。”

他像個貓崽似的,依戀地在許停枝的掌心蹭了蹭,小聲道:

“我好喜歡哥哥。”

“........”許停枝身體僵了僵,狼狽地将手收回來,捂住祁折雪清澈無辜的眼睛,刻意板起臉:

“睡覺。”

“哥哥,謝謝不嫌棄我沒用,還一直無條件對我好。”祁折雪是個單純心性,有什麽說什麽,在黑暗中摸索着握住許停枝泛着涼意的手,承諾道:

“總有一天,我也會保護哥哥。”

“你顧好自己就行。”許停枝聞言,頓時有些心虛,因為緊張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況且你怎麽就是沒用了,精神力評測還沒開始,分班結果還會因為精神力評測做額外調整,誰說你一定會去F班?”

“.........對哦!”祁折雪一骨碌坐了起來,興奮道:

“哥哥真的好聰明!”

“是你笨。”許停枝說:“世界上找不出第二個比你笨的笨蛋了。”

“.......”祁折雪聞言,臉上的笑意一僵,怔怔看了看許停枝,忽然間,一行眼淚刷的便落了下來。

“.........???”許停枝傻眼了,“你.......”

“對不起,哥哥,我,我.....又哭了。”祁折雪抽了抽鼻子,帶着哭腔道:

“我就是,我就是想到我的大哥哥了.......”

“你大哥哥?”許停枝伸出手,哭笑不得地給掉金豆豆的祁折雪擦眼淚,猜測道:

“你親哥哥?”

“.......”祁折雪聞言,猶豫了一下,糾結地擰起眉,随即緩慢地點了點頭:

“應該,是吧。”

“他特別好,特別溫柔,長的也很好看,眼睛比藍寶石還漂亮,頭發和我一樣白色的長長的,有時候也會說我是個小笨蛋。”

祁折雪笨拙地形容着,越想越難受,低下頭,衣擺已經被眼淚弄濕了:

“我好想他。”

許停枝聞言怔了怔,眼淚都忘了給祁折雪擦,半晌,才恍然反應過來,抓着祁折雪的肩膀,急切道:

“那他.........他叫什麽名字?”

“折霜。”祁折雪說:“用蟲星貴族的特殊語言,翻譯過來發音是——

xuq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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