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他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第21章 看他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祁折雪話音剛落,面前的禿頭老男人就像再也受不住一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肩膀上的肌肉像一團蠕蟲般不規則地痙攣着,表情痛苦,連帶着光滑的頭皮上殘留的頭發都在輕輕抖動,似乎是在忍受什麽難以忍受的痛苦。
祁折雪抱臂站在他面前,就這樣居高臨下且有面無表情地看着老男人宛若一坨肥肉的身軀,任由那個老男人泛血的唇邊溢出痛苦的呻[yín],恍若未聞。
他本想讓那個老男人帶他去見許停枝,卻沒想到門外守着的保镖聽到裏面的動靜,立刻對視一眼,開門走了進來。
黑漆漆的槍口像是伺機而出的猛獸,就這樣抵上了祁折雪的額頭,保镖們一邊靠近正跪在地上捂着脖子發出“赫赫”破風箱般痛苦呼吸的老男人,一邊警惕地用槍抵住了祁折雪的腦袋。
祁折雪的心中一沉,還沒等他有所應對,潛意識裏被激發的憤怒立刻催動無數不受控的精神觸手,它們像深海裏發了瘋的巨型章魚,在這個不大的房間裏瘋狂揮舞起來,無數看不見的精神力波動從祁折雪的後背層層疊疊蕩開來,像是湖水裏的危險漣漪,不斷無差別進攻着在場所有人的精神空間。
但是在場除了他之外,都沒有哪個人具有精神空間,無能狂怒的精神觸角只能轉而直接進攻那些異能人的大腦,很快,無孔不入的精神觸角深入異能人的大腦,在探清楚他們大腦的異變成分後直接轉而攻擊那些引起異變的成分。
異能人的大腦在被精神觸角入侵的那一刻已經敏[gǎn]地察覺到危險,他們急忙催動異能,并且對身無寸鐵的祁折雪高高舉起了□□——
“砰——”
“砰——”
“砰——”
三道鮮血從血肉裏破開,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刺眼詭異的弧線,如同朱砂般,濺到了不遠處的珠寶上,閃着細碎的光芒,又很快凝結黯淡下去。
祁折雪還好好地站在遠處,被狂亂的精神觸角攻擊大腦的異能人的大腦卻像膨脹的西瓜那樣爆開,流了一地板的血漿和腦漿,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身軀倒在地上。
祁折雪被面前的景象惡心的滿臉蒼白,他臉上和身上也沾了不同程度的鮮血,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危險解除,自動觸發的無數的精神觸角從祁折雪的身體裏緩緩收了回去,像是玩鬧的孩童做錯了事情,趁大人不在家龜縮了起來。
“帶我去,見他。”
祁折雪再也支撐不住,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身體忽然間變的那麽虛弱和疲憊,踉跄地跪坐在籠子裏,對着已經被控制的禿頭老男人威脅道:
“快點,不然我殺了你。”
.
殺戮游戲結束的時候,已經接近半夜。
而此時,上城區人的娛樂生活才剛剛開始。
作為三場比賽的勝利隊伍,許停枝和明曉已經被請到了拍賣會的隊伍,坐在二樓,對面就是上城區的大人物們的專屬位置。
進入上城區人才被允許進入的拍賣會,本該是令人激動且欣喜的,但許停枝不知道為什麽,從剛開開始便眉頭緊鎖,看上去像是很不安似的,時不時擡頭看一眼拍賣會場地正中上方懸挂的透明光屏上的時間,又收回來,交叉放在桌上的指尖緩緩摩挲着,好似在極力忍耐着什麽。
“我打聽好了,姜子杏到時候會作為壓軸出現在拍賣會的倒數第一個藏品上,到時候我們直接拍下就行。”
“......嗯,知道了。”徐停枝點點頭:
“錢準備好了嗎?”
“剛剛好,不多不少,只夠拍下他一個人的。”明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忽然浮現出促狹的笑:
“你小子,可別看到什麽漂亮的寶貝,就不管不顧地拍了。”
“不會。”許停枝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冷淡道:
“我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他們在對話期間,對面坐着大人物的幕簾悄悄打開一條縫,露出一個白皙漂亮的脖頸。
那條脖頸上系着一條漂亮的脖帶,細的只能遮住頸部的一塊軟肉。沿着纖細的脖頸往下看,還能看見若隐若現的蝴蝶骨上紋着一條黑色的蛇,像傷痕,又像是某種遮蓋傷痕的裝飾。
幕簾裏的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對面許停枝一眼,眼底浮現出些許複雜,随即冷笑一聲,又緩緩地将幕簾關上了,站起身,慢慢從後面的通道踱了出去。
許停枝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他半幅身心都牽系在祁折雪身上,因此向來敏銳的他竟然忽視了這場拍賣會淺藏的端倪所在。
他焦躁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個又一個精美的物品或者人被臺上拍賣會的中央,光影交錯之間,還能聽到金屬錘重重敲落的聲音,代表交易的完成。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現場的氣氛也逐漸變的熱烈起來,像是沸騰的開水,滾動着燥熱和興奮。
“先生們女士們,相信你們已經有所耳聞,我們的老板T先生,最近得了一件稱心的寶貝。”
主持人臉上化着濃重的妝,一頭金黃的卷毛在強光下微微顫唞,還能看清空氣中漂浮的灰塵,做出一個誇張的手勢:
“但是我們老板不是自私的人,所以今天,他特地在這場拍賣會上,和大家分享這件寶貝。”
話音剛落,現場的氣氛再次如同油入水中,沸騰起來,歡呼聲和口哨聲不絕于耳,聽的許停枝直皺眉,他的精神體黑曼巴蛇在精神空間中煩躁地将自己團成一團,妄圖用這種方式隔絕過于刺激的聽覺騷擾。
主持人拿着話筒,滿意地看着現場衆人期待的眼神,掌心下壓,将聲音往下壓了壓,這才賣着關子道:
“現在,讓我們歡迎這件來自特種星的寶貝——上臺!”
在最後一個字铿锵落地的瞬間,身後的幕布刷的一下打開,露出後面擺放已久的“寶貝”。
只見幕後華麗的金絲籠裏,放着一個漂亮的人類。他趴在地毯上,一臉欲色,全是被使用過度的麻木,身上卻穿着純潔無瑕的聖袍,看上去無比純潔。
現場所有人都被這幅景象刺激的腎上腺飙升,還沒等拍賣正式開始,就已經有人舉起了示價牌子。
主持人面上的笑意愈深,他正想示意拍賣開始,耳麥上卻傳來一陣刺啦的電流。
緊接着,他的表情忽變,像是接到了什麽命令,急匆匆地給現場的氣氛喊了停,語氣磕磕絆絆道:
“由于一點突發的意外.......拍賣的物品臨時加入一個,此件物品延後拍賣........”
臨時在拍賣單上加入一個物品,這是從前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我艹,”明曉看着許停枝不太好看的神色,也忍不住罵了一聲:“什麽情況?!”
在場的人心中也是如出一轍的疑問,他們安靜了幾秒,紛紛面面相觑,但很快,還有很多準備入手姜子杏的人已經開始罵了,紛紛往主持人頭上扔東西。
主持人東躲西藏逃了好一會兒,最後實在受不了,對着麥大吼了一句,什麽,緊接着像是逃難般,連滾帶爬下了臺。
在場的人都對這件新加入來的展品沒什麽好感,畢竟沒有在事前公開的展品很有可能是什麽殘次爛貨,并沒有哪個冤大頭想要接盤。
工作人員在在場所有人鄙夷的眼神中将金絲籠推上臺上,無視了那個催他下臺的噓聲,猛地拉開了遮在籠子上的黑色簾子。
黑色的簾子緩緩落下,像是外表粗糙的蚌露出了內裏最好看、散發着耀眼柔光的漂亮寶貝珍珠。
籠子裏,是一張容貌清絕的少年臉龐。
在看清籠子裏的人的那一剎那,現場焦躁的氣氛竟然詭異的停頓了幾秒,喧鬧的氣氛一下子變的安靜下來,甚至有人因為過于震驚恍惚,竟倒吸一口涼氣,許久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氣氛安靜,唯有臺上的那個人在熠熠生輝。
金絲籠裏的少年身上未施粉黛,穿着再平常不過的服裝,身量筆直高挑,像是一株細雨的楊柳,堅韌雲亭。
他長着一張連造物主都要大呼滿意的臉龐,丹鳳眼狹長,透出絲□□惑,但緊抿的唇和高挺的鼻梁又給他的氣質增添些許淩厲,異瞳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像是兩顆上好無雜質瑕疵的寶石,臉上雖然沾着血,但無損于他的俊秀,反而顯得愈發勾人心魄。
許停枝原本還在焦慮姜子杏的事情,但在祁折雪上臺的那一刻,他渾身一震,如同在場的所有人那般,陷入了短暫的失語之中。
然而,他并不是被祁折雪的外貌所以震驚,而是對于祁折雪出現在臺上這件事,表現出了極大的反應。
先是懷疑,後是震驚,緊接着,巨大的惶恐如同潮水般鋪天蓋地地将他的理智淹沒。
他猛地站起身來,快速踱步過去,從二樓的欄杆往下望,不可置信地看着臺中央金絲籠裏的少年——
那不是祁折雪是誰!?
許停枝失手打翻了手邊的水杯。
清脆玻璃聲落地的聲音引起了祁折雪的警覺,他從籠子裏擡起眼,目光在人群中搜尋,緊接着,準确地定位在了許停枝的臉上,随即,緩緩地彎了彎眉。
他身上沾着血,信息素卻旁若無人地四散着,帶着微微的甜味,在對着許停枝笑。
除了許停枝外,無人能看出祁折雪笑的用意,但這并不影響所有人都因為祁折雪這一笑而短暫忘了剛才還驚豔過他們的姜子杏。
人人都将目光停留在了臺中央的祁折雪身上,目光中帶着顯而易見的狂熱,紛紛舉起了手中的示價牌,像是瘋了一般争搶着這個來自特種星的漂亮向導。
“太好了,沒有人和我們搶姜子杏,我們應該可以用比預想低很多的價格把他拍下來。”
明曉時刻保持着絕對的清醒,刷刷刷地在示價牌上寫了姜子杏的名字,就想舉牌。
忽然間,旁邊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狠狠地将他的手腕壓了下去。
“我們不買姜子杏了。”許停枝恍惚地看着臺上那個熟悉的身影,耳邊還能聽到似有若無的關于玩弄祁折雪的細碎黃腔,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
“我要他。”
“你瘋了?!”明曉頓時跳起腳,大叫起來:
“我們哪有多餘的錢?!”
“那就只買他!”許停枝猛地回過頭,身上的信息素已經不受控的溢出,帶着嗆人的意味:
“你的信息素全亂了,你難道聞不出他有多害怕嗎?!”
此時的許停枝根本不知道,祁折雪身上信息素是由于精神力使用過度所以控制不住紊亂四散的,根本不是因為害怕。
他看着祁折雪臉上的血,已經腦補了八百個關于祁折雪受欺負的場景,因為近乎崩潰指尖死死握在鐵質的欄杆上,已經捏出明顯的指印。
“...........草!”明曉後退幾步,他聞不到許停枝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但他能感覺到許停枝的不對勁:
“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許停枝對着明曉大吼道:“我誰都可以不管,但他不行,他是我弟弟!”
被許停枝這麽一吼,明曉的脾氣也上來了,他以更大的聲音吼了回去,口不擇言道:
“少放屁,你他媽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弟弟嗎?!”
明曉暴躁地摔了杯子:“你分明是在看被人拐跑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