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活着回去
第23章 活着回去
“哥哥!”
就在許停枝的彈夾即将打空,心中的髒話已經要連成一整片彈幕時,一聲熟悉且清脆的少年音由遠及近,像個撲棱的蛾子一般撞進了他的心窩。
許停枝驚愕地擡起頭,見祁折雪正邁着小碎步朝他跑來,一邊跑還一邊朝他揮手,表情興奮,像是全然不知道周圍有多少雇傭兵能随時打爛他的小腦袋瓜:
“哥哥!”
“你他媽的.........”許停枝要被去而複返的祁折雪氣的心口疼,他又急又氣,一手拿着槍,嗖嗖嗖打死了幾個将槍口對準祁折雪的雇傭兵,緊接着他的精神體梧桐靈活地漂移上前,躲開成片的子彈,狠狠咬在了逼近祁折雪的人身上。
“過來!”許停枝一手握着槍,一腳踩地騰空而起,踢翻幾個雇傭兵的頭,随即狠狠地踩在他們臉上,擡起頭對着許停枝大吼道:
“給你三秒鐘!”
祁折雪點了點頭,腳踢飛滾到腳邊的頭顱,忍着惡心,被沖上來的許停枝攬着腰護在身後:
“現在不要說這些。”
許停枝将後背完全給了祁折雪,頭也不回道:
“你先保護好自己的安全,等會兒我去拿.......”
“哥哥想要鑰匙是嗎?”
祁折雪看着許停枝被子彈擦的滿臉血痕的臉,心微微抽痛:
“我去給哥哥拿。”
說完,他不顧許停枝驚怒的叫喊,直接飛快跑上了臺。
祁折雪的腳剛踏上臺階,一顆子彈就擦着他頭發飛過,要不是他躲得快,估計就躺地上了。
他原地滾了幾圈躲過火星四射、緊追不舍的槍子,渾身弄得髒兮兮的,躲到角落,想也不想地就撿起地上的槍,對着頭頂就是一槍,氣道:
“你好煩啊!”
話音剛落,槍子入肉的聲音就随之傳來,一個肌肉男握着槍,滿頭是血的從二樓轟隆掉了下來。
祁折雪顧不上關注那個人死了沒死,像軍訓時訓練的那樣果斷,匍匐幾步,悄無聲息地躲到了帷幕後面,正好看見之前那個拿着鑰匙的燕尾服男人正渾身裹着偷來的黃金珠寶,打開地面上暗藏的夾板,就想從暗道離開。
祁折雪見此,趕緊用槍瞄準他的腦袋,卻沒想到槍內的槍子已經被打空了。
他用槍的動靜不大,卻驚動了逃跑的燕尾服男人。
那男人哆嗦着回過頭,見祁折雪正趴在地上用槍對準了他的頭,吓得假胡子都掉了,連滾帶爬地就想逃進地道。
“站住!”祁折雪握緊拳頭,忍着頭痛,努力想要回憶起當初控制別人時是如何使用精神力的:┆
“別動!”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越急越不能成事,祁折雪的精神觸角在主人沒有面臨危機時根本懶得出來,龜縮在堅如城牆的精神世界裏修生養息,任由那男人下半個身體都躲進了通道裏。
眼看着鑰匙就要跑了,祁折雪急了,竟然直接跑上前,雙臂用力,生生将那男人從通道裏卡着脖子拖了出來。
“唔唔唔——”
那男人塗着黑指甲的指尖死死地扒在通道口,眼珠子因為用力微微凸起,看上去就像是個滑稽的青蛙。
“出來.......”
祁折雪還是少年身材,力氣不大,要将一個奮力反抗的成年男人從地道裏拖出來還略顯吃力。
那男人艱難地回過頭,看了一眼祁折雪的後背,見對方身後沒有那個拿着槍的可怕男人,眼珠一轉,忽然眼珠一凝,微微瞪大眼,大腦內某一處異變被倏然激發起來。
遠處的花瓶因為這一異變,陡然碎裂,破碎的液體順着地面凝結起來,蜿蜒凝成一根水箭。
這是一個水系異能者。
水箭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給控制住了,它緩緩地逼近祁折雪,接着在對方無知無覺之間,撕裂空氣,猛地朝祁折雪的心口撲去。
“嘶拉——”
祁折雪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異動,他猛地回過頭,發現似乎有什麽東西從他身體裏穿進去了。
他低頭看了看,眼睜睜地看着一根無色透明的水箭緩緩地穿入他的血肉,很快就融化消失了。
“?”
祁折雪疑惑地歪了歪頭,戳了戳漫過自己心口的水箭:“這是什麽?”
水系異能者比祁折雪還更不敢相信自己的水箭竟然對祁折雪毫無作用,他驚愕地用再次召出了無數與水有關的兵器,甚至試圖用水捂住祁折雪的口鼻,卻震驚的發現祁折雪好像對水免疫一般,能将所有接近他的水資源都會被祁折雪自動吸收進自己的身體裏。
“.........”祁折雪覺得這個人有點莫名其妙,他渾身被弄得濕噠噠的,特別不舒服,有點生氣了,于是随手抓起地上掉落的水劍,抵着那人的脖頸,威脅道:
“鑰匙呢?”
水系異能者還沉浸在完全的震驚裏,半晌沒回答。
“說話!”
祁折雪握着劍的手微微用力,不同于剛才對祁折雪的柔軟無害,那水劍真的在水系異能者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帶血傷口。
“我我我說!”那水系異能者害怕的打了一個哆嗦,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在這。”
他躺平:“你來拿吧。”
他看着祁折雪純良無害的面容,悄無聲息地握住了手邊的的金磚,準備等祁折雪低頭找鑰匙時,就奮起反擊,将他打死。
但沒想到,祁折雪得知鑰匙的所在地後,竟然幹脆利落地擡起槍,将他打暈了。
“........”
祁折雪順利從這個白毛身上找到鴿血石鑰匙,面上浮現一絲笑,随即将白毛丢到角落裏,趕緊掀開幕布跑到前臺,對前面還在浴血奮戰的許停枝揮手道:
“哥哥,我拿到鑰匙了!”
“去救裏面那個人!”
許停枝抽出手臂上綁着的子彈夾,重新上膛,根本沒空回頭:
“快點!”
“好!”祁折雪之前被關在籠子裏,自然知道怎麽解鎖。
他将鴿血石項鏈放在凹槽上,等着金栅欄全都放了下去,才将地毯上的姜子杏拉了起來:
“和我走!”
姜子杏擡起頭,看着面前這個容貌清絕的少年,抿了抿唇,沒說話。
他的手腕上還帶着被綁過的紅痕,走路姿勢也有些奇怪,一瘸一拐地跟在祁折雪身後。
姜子杏一被救出,許停枝要保護的人就從一個變成了兩個,但他顯然自顧不暇,只能将一把槍交給了姜子杏:
“這把槍裏有一枚子彈,待會兒我帶你殺出去,中間如果有任何意外,我可能顧不上,你就随時開槍,保護自己,聽到沒?”
姜子杏點頭,生疏地接過槍,凝神打量着,似乎是在思考要怎麽使用。
許停枝懶得理他,他渾身失血過多,左手還被打中了,給了槍後脫力踉跄幾步,下一秒,就被祁折雪嚴嚴實實地接到懷裏。
“哥哥.......”許停枝抱着一雙漂亮的眼睛裏帶着愧疚,眼巴巴地看着許停枝:
“對不起........”
“沒事。”許停枝擦了擦嘴角的血,将手上的手搭在祁折雪身上,順腳撂倒幾個近前的雇傭兵,吃力道:
“來,扶着我。”
祁折雪憋着眼淚,點了點頭。
也許是因為剛才的血戰,前來阻攔幾人的雇傭兵都不多了,祁折雪還幫忙解決了幾個,終于,三個人沖破層層束縛,逃出了拍賣場。
“呼——”
“呼——”
許停枝踉跄地走在路上,眼睛都要被額頭滴落地血黏住,視線模糊一片,看不太清楚。
他艱難地用手捂着自己流血的胸口,懷疑自己的肺被打穿了,不然為什麽呼吸不上來:
“乖,乖崽,你......把我放路邊休息一會兒。”
祁折雪聞言,點了點頭,将許停枝小心地放在了路邊,還順手用袖子擦掉了許停枝眼皮上的血。
“哥哥,你有事沒?”
祁折雪眼淚汪汪的捧着許停枝的手,有些難過: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只想讓他帶我來見你,卻沒想到他竟然是用這種方式。”
說到這裏,祁折雪有些氣氛地抿了抿唇:
“他騙我!”
“沒事的,”許停枝摸了摸祁折雪的腦袋,氣息有些虛弱:
“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他太壞了,竟然騙我們乖崽。”
兩人說話的時候,姜子杏就這樣面無表情地站在祁折雪後背,自顧自把玩着手中的槍,似乎對面前這幅景象毫不動容。
“.....哥哥你還能走嗎?”祁折雪也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抹了一把眼淚,聲音悶悶:“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我還挺得住。”許停枝勾起嘴角,露出一絲蒼白的笑,“乖崽,你扶着我回去,等這次任務完成了,哥哥回去給你做草莓小蛋糕吃。”
“那我要吃兩個。”祁折雪将許停枝中槍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對方站了起來:
“哥哥,等我們都活着回去,任務就算完成了吧?”
“嗯,”許停枝忍着渾身上下的疼,笑着說:“我們當然都能活着回——”
“砰——”
子彈射出槍管的聲音沒有任何預料的、宛若炸彈在耳邊倏然炸響,耳膜狠狠一顫,面前的場景在天旋地轉間猛然翻轉,許停枝心髒一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緩緩回過頭。
這一瞬間,時間仿佛都被拉長了,許停枝能看見身後的姜子杏擡起手,面無表情地朝他的心口開了一槍,而他身前迅速反應過來的祁折雪則将他抱在懷裏緊緊護着,猛地替他擋了一槍,後背頓時炸開一個巴掌大的血洞。
“呃........”
祁折雪身軀一顫,護着許停枝倒在地上,指尖撐着身體扣進地裏,痛的表情都扭曲了。
他将許停枝壓在地上,兩人緊緊相貼着,許停枝因為震驚瞳孔放大,甚至還能感受到身上那人因為疼痛顫唞的身軀,和冰涼的鮮血滲入他脖頸的觸感。
“乖崽.......”許停枝聲音都在發着抖,在這一瞬間,他聽不見去而複返的明曉是怎麽一邊跑過來一邊将姜子杏按到在地上的,也聽不到姜子杏哭着喊“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活”,他只能看見祁折雪倒在他身上,過長的白發貼在他漂亮卻逐漸失去光彩的眼睛上,随即眼睜睜地發現祁折雪艱難地動了動唇,随即一句話也沒說,緩緩閉上了眼睛。
咚!
許停枝渾身的血液在某一瞬間直沖大腦,随即迅速冰涼下去。
心髒驟停。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次更新是明天晚上,因為要上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