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直接進來——”

第24章  “我直接進來——”

如果再給許停枝一次機會,那麽他一定會在給姜子杏那把槍的時候,及時察覺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異常,從而預判危機發生的可能性。

然而他疏忽了姜子杏極度扭曲的心理狀态,同時也低估了自己在祁折雪心裏的重要性,以至于在祁折雪撲過來替他擋住那一槍的時候,整個人還屬于極度的不可置信狀态。

大約過了幾分鐘,不,也許緊緊只是幾秒鐘,許停枝就從那震驚中掙脫開來,猶如被朋友背叛後深陷泥潭後脫身的旅人,極度的狼狽之後,是極度的怒火反彈。

他抱着昏迷的祁折雪,手臂因為用力而暴起青筋,雙眼的白色瞳仁逐漸變黑,是獸化前的征兆,怒吼道:

“梧桐!”

他身邊的精神體閃電般地飛了出去,粗壯漆黑的身體像有力的麻繩一般,裹住了姜子杏的身體,帶着要将他的身體擰斷的力道,緊緊絞纏。

“許停枝!”

祁折雪陷入虛弱昏迷之中,他的精神力控制自然也減弱至消失,完全清醒過來且及時往回趕的明曉站在姜子杏身邊,急的臉漲紅:

“你瘋了,快點放開他!”

許停枝不語,眼睜睜地看着姜子杏白皙的小臉蛋因為窒息而發紫,脆弱的指尖緊緊扒着脖子上的蛇身,因為喘不過氣甚至難以呼救。

“你放開他!”

見不論怎麽說,許停枝都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明曉急的臉上汗都出來了,站在原地轉了兩圈,忽然一拍腦袋,對許停枝大聲喊道:

“你不想救你弟弟了!”

他說:“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殺了姜子杏,是救你弟弟!”

明曉話音剛落,許停枝眼中眸光微動,許久,他抱着祁折雪的手才微微松開,眼中的黑色也如潮水般褪去。

他踉跄地打橫抱起地上的祁折雪,看着地上被他的精神體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姜子杏,薄唇微動,居高臨下地吐出冰冷的字句:

“我暫且留着你一條命。”

他語氣發狠,聲音卻在顫:“要是我弟弟死了,我就一槍一槍的——把你全身打成篩子。”

*

特種星首都。

從莫蘭小行星緊急遷躍回到特種星的祁折雪當天晚上就被送入了向導第一醫院,整個醫院最有名的醫生全部聚集在了手術室,有的主導操刀,有的在外圍觀摩。

許停枝則滿身是血的站在門外,不去換衣服,也不去休息,就這樣失魂落魄地站在手術室門前。

像個淋的渾身濕透、被抛棄的小狗。

楚斂也從軍部趕來了,他看着站在手術室門前像個站崗士兵一樣一言不發的許停枝,欲言又止,半晌只能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陪他一起等。‖

姜子杏作為重要的線索人,因為過度窒息昏迷也被送到了醫院,楚斂打算等他一醒,就去提審他。

但這件事,他暫時還沒有和許停枝說。

兩人在手術室門前等了十幾個小時,後來還是楚斂先熬不住回去了,但許停枝卻一動不動地在外面等了十幾個小時,知道親眼看着手術室的門打開,僵硬的眼球才微微轉動,迸發出一絲光,沖上前握住醫生的手,殷殷期待道:

“醫生,我弟弟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疲憊的臉,勉強打起精神道:

“身體裏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有傷及心髒,不算大事。”

許停枝聞言怔了怔,敏[gǎn]地問道:

“那大事是什麽?”

“........他的精神力透支了。”

醫生說:“雖然我現在還不是很清楚他的精神力到達了一個麽樣的程度,這需要專業的儀器進行測量。但從他目前的身體症狀和以前的病例單可以看出,他因為分化曾經被暴力打斷過,所以精神力和精神空間發育過慢,一旦強行使用精神力,就極其可能出現透支的情況,導致精神空間動蕩,大腦意識受到沖擊和昏迷。”

“.......那要怎麽辦?”許停枝聞言,本能地開始焦慮:

“要怎麽治療,需要多少錢?”

“錢是其次。”醫生說:“他現在體質虛弱,需要長時間地受到保護和修養,不能随意動用精神力,并且需要一個匹配度百分之百的哨兵與他進行标記,采用精神能量共渡的方式來彌補他之前的缺陷。”

精神能量共渡,是出現在标記後的向哨之中的一種提升等極的方式,能量共渡一般是讓高等級的向導哨兵反哺低等級的向導哨兵,來達到等極匹配、協同作戰的目标。

否則,等極相差太多,很有可能在作戰過程中出現配合不默契的情況出現。

“........”許停枝聞言,藏在青絲後的耳朵不适時地紅了,他輕輕用尾指搔了搔耳後,不自覺放輕聲音:

“.......标記,要到什麽程度。”

“盡可能地做到身體接觸,包括不限于擁抱,親吻,□□。”醫生推了推眼鏡,毫不隐晦:

“無論是淺度、中度還是深度标記都有效果,但效率高且耗時短的方式還是深度标記。”

許停枝:“.........”

許久後,他才艱難道:“......知道了,謝謝醫生。”

“不客氣。”醫生沖許停枝點了點頭,随即離開了。

祁折雪很快就被轉到了普通病房。

他在抱着許停枝倒下時頭撞到地板,額頭裂開了血刺呼啦的扣子用白紗布細細纏着,表情安靜而蒼白,像一朵易碎的瓷器,又像是漂亮的向導花,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珍藏。

許停枝走過去,輕輕握住祁折雪的指尖,将他手抵在了額心,小聲道:

“快點醒來吧。”

他說:“我的乖崽。”

.

祁折雪又昏迷了好幾天,直到許停枝精神都快崩潰的時候,他才幽幽轉醒。

他一恢複意識醒來,漂亮圓潤的眼珠就滴溜溜地轉

着,四處尋找許停枝的身影,直到耐心地在門口等到許停枝的臉出現在門外,才放下心來,帶着氣音小聲對他笑:

“哥哥........”

“乖崽!”

許停枝拿着東西的動作一頓,手上的藥一松,咕嚕嚕在地上滾了一圈:

“你醒了!”

“........”

祁折雪捂着頭痛欲裂的大腦,艱難地動了動脖頸,似乎是想點頭,半晌又因為疼放棄了。

他又想坐起來,身體卻像生鏽的機器人一般,因為僵硬重重地倒了回去。

在脫力的瞬間,他瞳孔驟縮,本以為會再次砸到傷口,卻沒想到,在下一秒,他就被急的撲上來的許停枝扶了起來:

“慢慢來。”

許停枝畢生的耐心都要花在祁折雪這個不聽話還活潑好動的小崽子上了:

“別亂動。”

祁折雪點點頭,由着許停枝将靠枕放在他背後,想了想,擡起頭問許停枝:

“哥哥,你有事沒?”

“我沒事。”許停枝在他身邊坐下:

“我是哨兵,恢複能力比你快,那點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那就好。”祁折雪眯起眼,心滿意足地笑了:

“哥哥沒事就好。”

“........傻崽。”許停枝伸出手,呼嚕了一下祁折雪的白毛,努力板起臉道:

“下次不許這樣了。”

“嗯嗯。”祁折雪面上繼續裝乖,心中卻在想下次還敢,但到底沒說出口,只是開心地蹭了蹭許停枝的掌心,

“我都聽哥哥的。”

“........好了,別撒嬌。”許停枝見此,這才緩下語氣:

“你醒了,我再去叫醫生看看你的身體情況,至于後續是出院,還是在家休息,都得聽醫生安排。”

“我覺得我沒什麽事。”祁折雪想了想,說:

“姜子杏怎麽樣了?”

“他的事,我會去查。”許停枝聞言,表情又嚴峻起來:

“這事你就別管了,我會去處理。”

“.........”祁折雪本想說自己也想知道,但看着許停枝凝重的表情,終于還是咽下口中這幾個字,轉而開始轉移話題,又開始撒嬌賣乖,試圖轉移話題:

“哥哥,躺了好久,我想洗澡。”

“......”許停枝将他扶起來,“能動嗎,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不知道為什麽,祁折雪忽然起了些許忸怩的心思:

“哥哥,我自己來吧。”

“行吧。”許停枝将他扶進浴室,替他放了水,随即走到門口,一邊走還一邊低聲嗤笑,不以為意道:

“小屁孩,之前都不知道幫你洗過多少次澡,還害羞。”

祁折雪指尖落在病號服的扣子上,聞言恍惚了一陣,半天沒說話。

直到浴缸防水的聲音自動停了,他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艱難地動了動腿,避開額頭上的傷口,将身體浸入浴缸裏。

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祁折雪沒有泡很久,他站起身,用許停枝準備好的毛巾擦幹淨身體,這才發現衣服沒拿,下意識喊了一聲:

“哥哥!”

“幹嘛!”

許停枝的聲音由遠及近,身影不知不覺已經出現在了半磨砂玻璃門浴室的外頭:

“怎麽了?”

“我衣服忘記拿了。”祁折雪求助道:

“你幫我把衣服從門縫裏遞過來吧。”

說完,他走到門前,正想伸手從門縫裏摸索着拿衣服,忽然咔噠一聲,面前的霧氣消失,一陣冷風将他渾身被水泡出來的熱氣吹走,耳邊還重複循環着許停枝不耐煩的聲音:

“我直接進來——”

祁折雪瞬間瞪大眼:“哥........”

他只覺裆下一涼,下意識就将毛巾捂住下半身,卻沒想到直接推門進來的許停枝剛才還有些淡然的視線卻先他一步的、無意識從他下半身劃過,随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瞳孔狠狠地震,放在手裏的衣服就這樣,嘩啦啦落到了地上,還伴随着驚天動地的崩潰怒號:

“......我靠,媽的!”

許停枝的男人尊嚴在這個時刻受到嚴峻挑戰,胡言亂語道:

“你怎麽,你怎麽........”

他将那三個字咽進肚子裏,咬牙切齒地撿起地上的衣服拍到祁折雪的身上,随即在對方懵逼的眼神裏,漲紅着臉摔門而去:

“穿件衣服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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