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番外+後記
番外+後記
作者有話要說：與其說是番外，不如說是關于本作正文內沒有寫到的劇情的一些補充。
梅迪奇
【第三紀】
當祂再次醒來時，只有烏洛琉斯靜靜守在祂身邊，克萊恩已經不見了。
“你早知道祂是個過客的，不是嗎？”烏洛琉斯靜靜地注視着梅迪奇。
昔日的戰争天使随意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用祂慣有的、不屑的語氣吐出兩個字。
“叛徒。”
烏洛琉斯沒有再接過梅迪奇的話頭，祂扭頭凝視着藏在陰影中的一副壁畫。祂用了一些手段将那幅記載了過去主的神國的壁畫挪到這裏來，其中詭秘天使的形象變得模糊，就像是被什麽人擦去了一樣。但在烏洛琉斯眼中，克萊恩的部分只是被一層霧籠罩了起來，并沒有消失。
休息了一會兒，梅迪奇注意到烏洛琉斯的視線，祂的目光望向陰影處。
“祂一開始就不忠于主。”祂說，“祂與主，是平等的存在。”
烏洛琉斯輕輕點了點頭。
對話到這裏就結束了，沒有人再提起那位不知道消失到哪裏去的詭秘天使，也沒有人再去注視那幅壁畫。
【第四紀】
圖铎帶走了梅迪奇的唯一性，卻沒來得及帶走祂的性命。祂本應該是怒的，但面對克萊恩這樣的存在，祂無論如何也清楚，自己可以利用對方殘存的那一點“善”牽制祂，同樣，這個牽制是非常無力的，對方的位格和實力決定祂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何況祂的目的也達到了。
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昏迷的梅迪奇再次蘇醒過來。祂依然非常虛弱，需要時間來恢複。
梅迪奇的手輕輕觸碰那些灰霧的屏障，那些霧氣并沒有傷害祂，只是堅定地把祂隔絕在其中，不讓祂離開這裏一步。梅迪奇的眉頭皺了起來，祂确信克萊恩不是做這種事情的人，但祂留下的力量卻在自動運轉中将自己關在這裏。
祂百無聊賴地盯着地上已經幹涸的血跡，在腦中回憶克萊恩來此地時的狀況。
很輕易地，祂就推出對方一定在未來知道了“梅迪奇會死在圖铎手下”這一信息。
就像克萊恩知道主最後會在“救贖薔薇”四分五裂一樣。
其實這個詭秘天使的心思很好猜。
梅迪奇偶爾也曾詫異過克萊恩的“善”，簡直不像是這個時代可能出現的産物。
是這份“善”讓他袖手旁觀造物主的死，也是這份“善”讓他向自己伸出了挽留的手。
啐了一聲，梅迪奇又閉上了眼睛。
反正出不去，不如多睡睡，這種像人類一樣睡覺的體驗還挺有意思的。
【第五紀】
蘇醒過來的梅迪奇十分無語地看着灰霧屏障裏面出現的兩個不速之客。不知道是非凡特性聚合定律，還是灰霧有什麽自我意志，居然把索倫和艾因霍恩殘存的靈都放了進來。
不過有能交流的對象總比一個人睡覺有意思。
于是在某個地下遺跡中，恢複得不錯的梅迪奇開始跟另外兩個殘魂說起了單口相聲。
直到有一天，一個偵探打扮的人帶着一位人偶小姐來到了這裏。
雖然那個人顯得稚嫩又弱小，但那份一致的感覺讓梅迪奇迅速判斷出對方應當是“詭秘天使”。
或許這就是周的過去？
一瞬間，梅迪奇想明白了第四紀時克萊恩為什麽覺得自己是在違逆命運。出于惡趣味，祂把倆殘魂從地上撿起來在臉上一邊一個拍上，變成兩張嘴。
吓唬現在很好忽悠的“老朋友”去咯！
伯特利
【第四紀】
由于克萊恩趕到現場阻止梅迪奇被殺的時機太過巧合，圖铎當然是首先是要懷疑祂的亞伯拉罕卿的。而伯特利很敷衍地表示“嗯嗯嗯，我沒幹”。介于真正幹這事的正主祂惹不起，圖铎除了對伯特利敷衍的态度生一會兒悶氣以外也沒有什麽辦法。但安提戈努斯和阿蒙也跟伯特利用一樣措辭敷衍祂的時候，把這位即将登基的血皇帝給整不會了。祂甚至有一種自己是不是馬上就會被克萊恩篡位的錯覺。
那可是經常神志不清醒的安提戈努斯啊！那可是嘴裏沒有一句真心話的阿蒙啊！他手下詭秘三途徑居然有一天也會因為一件莫名其妙不相幹的事情通力協作，是不是有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圖铎覺得自己很倒黴，倒黴就倒黴在伯特利撿了個詭秘之主回來。
但實際上除了祂們确實跟克萊恩關系不錯以外，主要還是——
“有能整血皇帝的機會為什麽不抓住呢？”
從別人身上找樂子又不是阿蒙專屬。
能在平日找不着樂子的人身上找到樂子又不會被打，那當然要去做。
【第六紀】
“門天使，這個稱呼聽起來不怎麽樣。”伯特利說。
“是的，或許你可以叫門板天使或者傳送天使。”克萊恩在紙上劃去一個稱呼。
“這些聽起來更不怎麽樣。”伯特利嘆了口氣，“實話實說吧，你是不是不會起名字？”
克萊恩放下了筆，一臉你怎麽知道了的表情。
一看克萊恩是這幅模樣，伯特利感覺自己額頭有青筋在跳。祂百分之百确定對方是故意的。雖然在第四紀的時候克萊恩也很缺德，但是現在他顯然在什麽地方磨煉過缺德能力了，在不重要的地方搞事情的功力大有長進。
“呵呵。”伯特利冷笑着掰了掰手指，發出清脆的響聲，“克萊恩莫雷蒂，你怎麽起梅林這個名字起得這麽好？”
克萊恩的目光左右挪移，假裝一副不敢看伯特利，“咳，自己的假名嘛，難免上點心嘛……何況也不是我自己起的，只是借用了過去某個有名的名字罷了。”
由于跟自己家族的小輩實在是隔了太多輩分，又一個多紀元沒見，伯特利感覺住在亞伯拉罕家渾身不對勁，于是現在正蹭克萊恩的源堡住，反正都是詭秘途徑的，在源堡待着也挺舒服的。
剛剛閑着沒事翻克萊恩的雜物堆翻到了一本《愚者聖典》，看到裏面阿蒙變成克萊恩的時之天使笑得前仰後合，結果就被某人提議給祂也起個稱號。
很顯然，這是純純的報複。
“……所以，為什麽《愚者聖典》會變成這樣？”伯特利看着那些亂七八糟的天使陷入沉思。
“因為，這東西不是我編的，我剛剛收到的時候吓得馬上修了一版新的。”克萊恩苦惱地揉了揉額頭，“不過他們倒是挺會寫的，你放心吧，如果出現在這上面，肯定不是很奇怪的稱呼。”
一周後。
“星之天使？”伯特利眨了眨眼，“我怎麽覺得這個很像魔法少女。”
“你最近蹭歷史投影的小電視看多了吧。”克萊恩吐槽，“很正經地取自星之匙啊。”
羅塞爾
【第六紀】
“那個叫天尊的，現在還煩你嗎？”羅塞爾好奇地詢問克萊恩。
他升到黑皇帝之後便沒有繼續晉升的打算，何況現在地球需要的是穩定而不是神戰。
“偶爾。”克萊恩說，“祂偶爾還會給我帶來‘故鄉’的消息。”
“怎樣的消息？”
“前天，我偶然做了一個夢。”克萊恩慢慢地敘述着，“天尊帶我回到了剛剛舉行完儀式被拉上源堡的那一天。”
靈魂不在之後，身體自然會表現為猝死。
周明瑞的上司發現他當天沒有任何請假消息也沒來上班，打發跟他關系不錯的同事去他家看看，這才發現周明瑞猝死在了自己的公寓之中。加上那段時間加班多，周明瑞又抱怨自己諸事不順，理所當然地被認為是因為加班猝死的。
然後，他的屍體在父母的嚎哭聲中被推進了殡儀館。他們痛斥着公司不近人情的加班，不願相信兒子的離去。
現實總會逼着不願承認的人接受它。如同克萊恩莫雷蒂死時那樣，周明瑞也領到了一方墓地。
最開始時，上面擺滿了花。後來，變得空空蕩蕩。
他的母親常來掃墓。她退休早，先前喜歡等周明瑞回家時琢磨一桌子好吃的，後來在周明瑞離開之後，她的日常就變成看顧他的墳墓。
他的父親偶爾會來。他本戒了煙，那段時間又開始抽得兇，他的母親罵了他許多次，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後罵聲變成了抽泣聲，然後化為麻木的平靜。
“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不願意從那個夢裏出來。”克萊恩說，“有時我在想，周明瑞的一生能有什麽證明它存在過呢？”
羅塞爾的眉頭在聽完克萊恩方才那句話之後擰成了一團，“你是不是應該找亞當做個心理治療？”
“當然不需要。”克萊恩笑了出來，把剛剛沉重的氛圍一掃而空，“我是說，反正天尊也搞不死，不如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榨點剩餘價值吧。而且偶爾跟祂拌嘴還挺有趣的，這家夥什麽梗都接得上。”
黑皇帝有些想一走了之。
他想了想，“話說，你能從天尊那兒看見我的家人嗎？”
“我可以試試。”克萊恩說，“不過這點不是我能控制的了，雖然可以套話，但是也不能硬逼着祂吐記憶啊，我還沒有那麽高的本事。”
“切，沒本事就不要給我希望好嗎！”羅塞爾說，“總之小心一點。這家夥現在算是我們舊日時代唯一一個活着的博物館了。”
“知道了，知道了。”
後記
還有一些人我大概交代一些相關劇情好了。
阿蒙：
直到第六紀，克萊恩從時間之旅中回歸的時候，阿蒙依然無法理解人類的情感。但這對祂并沒有太大的影響，尤其是得到了克萊恩“絕對不會搞死祂”的承諾之後，行事越發在克萊恩底線蹦跶。
因為第三紀詭秘天使的存在，祂确實有疑惑過人性這種東西，并在第五紀遇到克萊恩這個與詭秘天使周似乎有些相像的存在的時候，祂試圖用自己理解的表達人性的方式去對待克萊恩莫雷蒂這個人。只是這當然不能算祂與詭秘天使之間存在什麽友情或者親情，更多算是一種看見有趣玩具的心情。
而這個游戲的結局無非兩種。祂贏了，那這個人便只是詭秘天使拙劣的模仿品；祂輸了，那麽就接受對方成為詭秘。阿蒙并不想賭自己和天尊哪個更沒人性，祂在第三紀便見過克萊恩身上的福生玄黃天尊，甚至在克萊恩沒有壓制好的時候受到過影響。祂無疑是清楚自己對上天尊勝算十分微小。
有人替祂擔這個麻煩，何樂而不為呢？
烏洛琉斯：
命運天使烏洛琉斯總是靜靜注視着那條永遠向前流淌的時間長河。祂既不因為圓滿而喜，也因為遺憾而悲。祂只是順着這條河流，走祂應行之路。
克萊恩來到第三紀是個意外。祂并未看見河流的分支，但克萊恩來了之後卻突然出現了一條分支，遙遙地沒入河流彼端的迷霧之中。從那時起，烏洛琉斯睜開了總是注視着命運河流的眼睛，将目光落在現實中。
正如克萊恩要走時，祂作畫把人留在畫中，要将這段在第三紀不屬于主幹的支流留一部分在主幹的記憶中。
而結果也出乎了祂的意料，命運并沒有帶走這份包含未來的支流，而是僅僅用薄薄一層迷霧将它遮住。若是有心去看，依然能通過霧氣，看見其後那個熟悉的人。
所以後來第四紀的時候，烏洛琉斯選擇告訴克萊恩“命運并不總是眼睛看到的那樣”。
因為祂切實地見過，被命運蒙蔽卻依然存在着的遺留物。
阿茲克：
少年阿茲克在克萊恩被命運漩渦撕扯着離開之後，就失去了關于梅林的記憶。無論怎麽回想，只能想起那段時間似乎不同于他現在每日浸泡在黑暗中的生活，而是一種充滿色彩的感覺。唯一能夠讓他确認自己丢失記憶的只有辦公地方的桌上那個小小貓形擺件。
但随着心底強烈的違和感被時間消磨，阿茲克逐漸真的忘記了那段記憶。死亡執政官的日常總是很忙碌，并不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一個不起眼的擺件上面。于是理所當然地，那個擺件丢了，且祂一點也沒有發現。
等到第五紀的時候，祂将所有記憶取回。那種梅林帶來的色彩突兀地再次出現在祂眼前。年少時的沖動讓祂忍不住馬上去找克萊恩确認。但是還需要再等等，克萊恩還不是祂所認識的梅林老師。
當克萊恩從時間旅行中回歸後，阿茲克正好在死神陵寝，沒辦法前往聚餐。于是他和克萊恩是單獨私下見面的，剛見面，阿茲克就很認真地喊了一聲“老師”，就像當年的少年阿茲克一樣，把克萊恩吓了一大跳，表示自己實在是承受不起阿茲克先生這個大禮，并悲痛地表示自己不該在過去皮那一下的。而他知道阿茲克先生是認真這麽喊的時候，他更崩潰了。
人之一生，總有一死。或提前社死，或延後社死。
亞當：
在克萊恩自紀元之旅回歸後，他注視亞當時，總是最後會微微偏過視線去。
盡管不再擁有人性，亞當依然可以毫無障礙地從克萊恩并不掩飾情緒的眼中讀出“那個人回不來了”的信息。祂有時會用自己第三紀時才使用稱呼克萊恩，但對方并不高興。
“對我來說，無論是第三紀的造物主，還是亞當，祂們都不存在了。”克萊恩這樣回答祂。
直到有一次，非常偶然地，亞當找克萊恩要了一支舊日都市時期的煙。
那時祂正在想一些關于過去那個被稱為造物主的自己的事情，突兀地想要抽一支煙。這種感覺先前在吞噬了真實造物主之後偶爾也會出現，但很快就會被忽略掉。
“你怎麽會想抽煙？”克萊恩顯得很意外。
“實際上，最好還要有一扇能望見雪景的窗戶。”亞當回答他。
克萊恩沒有接祂的話。
“祂當然沒有回來。”亞當自顧自地回答克萊恩心裏想的問題，“但是祂也沒有被遺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