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吓死啦

第31章 吓死啦

回府的途中路過青龍大街的羊肉胡同時, 宋行舟聞見一陣香氣,不免勾起腹中饞蟲,他扯着蕭辭的衣角, 央求:“王爺, 忙乎一天還未進半顆米,我這肚子都要餓死了。”

蕭辭撩開車簾向外看了看,道:“這邊都是蠅頭小館,本王從未去過。”

宋行舟頓時來了興趣, 扯着蕭辭的衣角蹭了又蹭,“小館子味道才好, 我們去嘗嘗嘛。”

蕭辭說他不過, 便只好随他一同下車,往胡同深處走。

這一片地方, 蕭辭幾乎從未踏足過,道路狹窄而髒亂,周圍的百姓都穿着布衣,是生活在京城裏最底層的人民,但是,蕭辭卻在他們的臉上看見了從來沒見過的笑容。

宋行舟扶着蕭辭往裏走,迎面的小路上有個老漢推着一輛獨輪車, 車上坐着個垂髫,他手中拽着個七彩繩的香囊,歡喜的不得了, 然而獨輪車在經過宋行舟身邊時, 車輪剛好別到了顆石子上, 獨輪車向着旁邊一歪, 差點撞到宋行舟的身上時, 宋行舟恍然間似乎感覺到有人将他的腰上攬了一下,他驚慌的轉過頭,眼見着自己馬上就要撞到蕭辭。

他明明向旁邊躲避了一下,可卻不知道為什麽,身子還是直接撞到了蕭辭的懷裏。

蕭辭的胸膛結實,宋行舟心口猛地一跳,面紅耳赤,不敢擡頭去看。

旁邊的小童有驚無險,轉頭就看到了路邊的兩個人,拍着手笑道:“爺爺,爺爺,這兩個哥哥長得可真好看!”

宋行舟羞愧難當将頭別向一旁,再顧不上其他,伸手就去推他。

然而在常年習武的男人面前,他的那點力道簡直就是微不足道。

還沒等被人推開,宋行舟就被摁住了腕子。

“阿芷是在害羞嘛?”

本來宋行舟還在發狂跳動的心,卻因為這一句“阿芷”而突然冷靜下來。

是啊,這樣暧昧的氛圍,蕭辭眼中看到的想到的人,是宋清芷,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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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舟心底一陣發虛,使勁掙脫,蕭辭卻不肯放手,反倒是越箍越緊。

“王爺,請放開妾身。”

男人高大的身軀自上而下的打量,讓他感覺到目光所及之處都滾燙無比,越是這樣他越是想掙開束縛,可他越掙紮,蕭辭就越不肯放開。

眼見着那抹羞紅已經從臉頰上蔓延到了修長的脖頸,宋行舟羞憤難以,只能一腳踹到蕭辭的膝蓋下。

蕭辭吃痛,這才放開了他的手腕。

看着宋行舟越跑越遠的身影,蕭辭冷意愈發洶湧。

他不明白剛才還好好的人,怎麽他只叫了個名字,就馬上變了臉?

他到底說錯什麽了?

為什麽宋清芷的眼神一瞬間就黯淡了呢?

-

回到府裏之後的幾天,宋行舟都老實的待在自己的秋林苑,一步也沒踏出去。

直到十天之後的傍晚,段灼突然到來,說是攝政王有請,宋行舟才踏出了秋林苑。

宋行舟随着段灼來到前殿,掀開席簾,一眼就看見了面容冷峻的攝政王。

“江空畔已經仵作從鎮江帶過來了。”

蕭辭并沒有擡眼,只是說話的語氣淡淡的。

“你得趕緊過去了,不然一會內城城門一關,就回不來了。”

蕭辭示意段灼,段灼就對着宋行舟做了個請的姿勢。

聞言,宋行舟愣了一下,聽蕭辭這個意思,是要他自己過去嗎?

蕭辭……不同去嗎?

宋行舟并沒有祥問,只是跟着段灼往大門口走,走的一路都覺得心裏怪怪的,說不出的滋味。

仿佛喝了青梅汁。

又酸又澀。

走到大門口,他卻沒有看見熟悉的馬車,門口停着一匹黑色的駿馬,段灼拿來馬凳,蝦着腰道:“王妃,今日可能得委屈你騎馬了,馬車送去車行修整。”

宋行舟有些尴尬,他幾乎是不善馬術。

這大奉朝的千金小姐都是自小學習騎馬,幾乎人人都精通馬術。

宋行舟只好踩着馬凳坐了上去,那馬兒仿佛看穿了他的恐懼,一揚蹄子甩了甩腦袋,可就是不往前走,宋行舟急得直冒汗,那馬兒嘶嘶的吐着熱氣,偏偏就是不理他。

折騰了一會,那馬兒終于肯走了,可是仰着高傲的腦袋,亦步亦趨,走得慢慢悠悠一點也不着急。

任宋行舟怎麽在背上驅使,它就是不着急不着慌。

只見他在馬背上左右翻滾,有些狼狽,忽然有人從對面騎馬過來,到他身邊時放慢了缰繩,宋行舟仰頭一看,原來竟然是蕭辭。

“王爺的腿,能騎馬嗎?”宋行舟左右搖擺,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

蕭辭一把扯住他的馬匹上的缰繩,手掌微微用力,撐着自己的馬背就直接翻上了宋行舟的後面,他從背後一把攏住宋行舟,兩只手扯着缰繩,在他的耳畔道:“我只是腿殘了,騎馬這項技能,怎麽會忘呢?”

說完,蕭辭用力一揚缰繩,馬兒就乖乖的奔馳起來。

宋行舟縮在蕭辭的懷中,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把手放在什麽地方合适,馬兒跑的很快,他不敢向後靠,生怕挨着蕭辭的胸膛,可不往後靠,他就又開始左搖右擺起來。

就在這時,一只有力的手臂從身後将他整個環了起來,清冷的聲音貼着他的耳朵輕笑:“原來王妃不善騎術。”

宋行舟被那突如其來的熱浪沖的頭皮發麻。

笑吧,你盡管笑吧,看你一會還笑不笑得出來!

兩人一路出了內城,最終停在了一家藥鋪的門口。

宋行舟被颠簸的頭暈目眩,馬兒一停,他就趕緊蹦了下來,這時候他穩了穩情緒,忽然向着蕭辭冷笑,“不知王爺該如何下馬?妾身可背不動王爺呢!”

他不知道蕭辭是怎麽騎到馬上的,但此時此刻對方就是下不來了。

宋行舟嘿嘿的笑着,他這叫幸災樂禍,可是蕭辭先嘲笑他的!

這可怪不得他了!

就在這時,兩個穿着飛魚服的錦衣衛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一個直接跪在地上給蕭辭當人肉凳子,另一個則是将蕭辭背了下來。

宋行舟撇撇嘴,一點也沒意思,總有外挂來幫他。

錦衣衛将蕭辭背進了藥鋪,在門口宋行舟看到了江空畔,他快步走過來迎着他們,施禮:“恭迎王爺、王妃。”

而江空畔的旁邊,則跪着一個抖抖索索的瘦小男人。

“參見、參見王爺。”

江空畔掃了一眼這個男人後,道:“這是鎮江知府的仵作,林一。”

然後他又轉向林一道:“你速速将當日文昌廟中的屍體相關事宜都說來!”

蕭辭此刻已經坐在了藥鋪堂口的椅子上,手指輕輕的撫着佛珠。

“小人、小人不知道什麽文昌廟的屍體。”

那個仵作哆哆嗦嗦的,神色慌張,眼神卻一直往櫃臺上瞟。

宋行舟看了看江空畔,又看向那個仵作,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麽隐情是他們不知道的。

就在這個時候,他順着仵作的眼神,突然落在了一處。

宋行舟便往那處走了過去,原來櫃臺上擺着一尊藥王的神龛,神龛前還燃着香,香火未盡。

他突然挪動神龛,江空畔在一旁剛要阻止,卻看見宋行舟從神像的下面抽出了一包紙袋。

原來神龛的下面是有暗槽的。

那仵作看到宋行舟拿到了紙袋,仿佛表情并不驚訝,而是輕松了一些。

宋行舟趕緊打開那個袋子,發現裏面正是案發現場的勘驗筆錄和驗屍格。并且內容十分詳盡。

“東西是你們自己拿到的,跟我老林沒什麽關系。”

那仵作擦擦額間的汗珠子,眼神仿佛比之剛才沉穩了很多。

江空畔笑笑道:“老林頭,真沒看出來,你還挺有兩下子的。”

那仵作跪地磕頭道:“既然諸位已經拿到想要的東西,在下就先走了。”

他眼神瞟了瞟蕭辭,見着對方沒說什麽,便悄溜溜的順着店鋪的樓梯向上走了,他的身後跟着兩名錦衣衛。

他一離開,宋行舟就迫不及待的将筆錄打開來看。

上面寫着當日勘驗屍體時現場的情況,原來當日林一接到官府的命令,去文昌廟中勘驗現場,在魁星樓的正中有一男屍全身都被麻繩綁着,懸于大梁的中央,拿房梁上繩結交錯,樓裏則被人用朱砂塗抹了各種未知的符號,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十分的詭異。

那屍體全身上下有多處淤痕,在他的腦後偏左的位置上,傷痕顏色呈現黑紫色,甚為嚴重,屍體的咽喉部位有繩索的痕跡,很淺,頸部、手腕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勒痕。

然而,仵作林一還沒來得及作進一步的勘察時,鎮江府的知府就封鎖了現場,并且将他的驗屍格和勘驗記錄收走,後續的事情,他就不太清楚了,只是聽說那屍體始終沒有找到真實姓名,就放在了義莊裏,可是放的久了屍體也開始腐敗,義莊的人就送到了亂葬崗給胡亂埋了。

這樁命案就成了沒有破解的懸案,送往了大理寺複核,因着一直找不到屍體的真實姓名,所以大理寺就放在倉庫裏存檔,并沒有結案。

看完這份檔案,宋行舟覺得更煩了,因為更多的謎題擺在了他的面前。

這屍體到底是誰?又到底為何而死?

官府派人匆匆掩埋,到底是為了掩飾什麽真相?

江空畔盯着那卷宗看了一會,突然自言自語道:“這人莫不是尹小七?”

宋行舟一怔,問道:“江大人認識他?”

江空畔又仔細端詳後,不太确定道:“我與他曾為同榜考生,只是不知是何緣由他被考官趕了出去,只是不知為何他會去了鎮江?還被人殺死了……”

宋行舟還在翻看那些記錄,他道:“這案子越來越有趣了,是不是江大人?”

江空畔點點頭,忽然“哎呦”了一聲,原來他剛想坐在椅子上,屁/股一挨到椅子,就跳了起來。

前幾日受的刑罰還沒好利索。

江空畔一拍腦袋,似乎又想起來了什麽,“哎呀,我想起來了,之前在大理寺有個卷宗,這尹小七當日之所以被從考場裏趕了出來,是因為他當時腹痛不止,說是吃了考場內的面湯之後,就整個人面色發白,疼痛難忍,十分難受,就被當時的監考官給請了出來,再然後這尹小七送出考場之後,沒幾天人就死了,聽說因為這事,他的父親還狀告了負責鄉試的幾名考官,說是給考生吃腐壞的食物,導致了尹小七的死亡,王爺,您還記得這事嗎?”

蕭辭點點頭,道:“本王記得,當時還派了王延鶴去調查此事,确實也有部分官員貪腐,導致食物發黴腐壞,應是還給這個考生的家屬做了賠款。”

江空畔也回應道:“是了,當時查出來的官員還處罰了一大批,裁撤許多人,王爺的暴虐之名,也就是從那個時候傳出來的。”

宋行舟眉頭緊蹙,道:“若真的是尹小七的屍體,那……這其中可是疑窦叢生,明明已經在長安城裏死了的人,怎麽會跑到鎮江的文昌廟裏去了呢?”

蕭辭往窗外看了看,道:“天色已晚,先回府,商量後在考慮下一步。”

宋行舟也覺得沒有更好的辦法便跟着蕭辭往回走。

走到門口時,宋行舟看見了停在門口的那匹馬,忽然轉頭問江空畔,“江大人,你是如何來的?”

江空畔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輛馬車,道:“自然是坐馬車來的。”

宋行舟突然就笑了,道:“江大人,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

說完就往那馬車處疾步而去。

原本江空畔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但是他一擡頭的時候卻撞到了攝政王冷若寒霜的目光,不禁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經過攝政王身邊時,他卻聽到對方厲聲說:“扣兩個月月俸。”

江空畔怔愣住了,怎麽就好端端扣了月俸?

他做錯什麽了?

-

宋行舟高高興興的從馬車上下來,一只腳剛踏進王府大門,就看見段灼滿臉喜悅的跑了過來,弓着腰道:“王妃,王妃,您看看誰來看您啦!?”

段灼一側身,宋行舟看清他身後之人時,笑容瞬間凝固住了。

“宋、宋……”宋行舟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公子”,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這不是別人,正是女扮男裝的宋清芷。

“我是哥哥啊!妹妹!”

宋清芷唇角上揚,側歪着頭,一副有恃無恐又似乎是在看熱鬧的樣子。

“哥哥。”宋行舟差點沒氣的想吐血,當初不是讓靈雁給她送信回去了嗎?怎麽又突然自己跑來了長安,還穿着一身男裝,這到底是想做什麽?!

宋行舟疾步上前,拉着宋清芷的袖子就要往秋林苑走,剛走了兩步,就聽見身後有人道:“來了客人,也不給本王介紹一下嗎?”

兩個人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宋行舟轉身,看見蕭辭眯着黑眸,正在廊下看着他們。

“王爺,這是妾身的哥哥,宋行舟。”

宋清芷施了個禮。

宋行舟看着卻心驚膽戰,怕得要命,生怕她有半點差錯。

“看不出,原來哥哥還比妹妹矮了一些。”蕭辭掀眸看着他好一會,才說道:“身子似乎也是哥哥更清瘦些,看來,王妃這個哥哥身子骨更弱。”

宋行舟愣了愣,而後讷讷答道:“家裏有什麽好的東西都給妾身吃了,所以妾身長得更壯實一些。”說完他趕緊推着宋清芷就往秋林苑走,一邊走一邊跟蕭辭告別:“妾身與哥哥好久不見,先回去敘敘舊!”

就這樣,宋行舟扯着宋清芷一路急匆匆的回到了秋林苑,一進屋子,他就怒氣沖沖的将全部門窗鎖上,質問宋清芷道:“我在信中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為何突然跑來?你可知我這裏毫無準備,萬一剛才在王爺面前露了餡,腦袋還要不要了!?”

宋清芷卻是突然眼圈一紅,語氣哀婉:“清芷只是想來看看未來的夫婿,也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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