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掉馬啦

第34章 掉馬啦

宋行舟根本不知道馬車是在什麽時候停的。

宋清芷端着冰鎮葡萄站在王府門口, 遙遙相望。

看着馬車挺穩,她端着盤子鑽進了車裏。

聽說這盤冰鎮葡萄是宮裏的公公新鮮送來的,她站在這裏就為了能讓攝政王一回來就嘗到鮮。

但是他一進馬車一入眼, 便是那樣一幕。

手中的盤子猛地掉落。

宋行舟和蕭辭也被這樣的動靜驚得一回頭, 就看見宋清芷呆呆的彎着腰長着嘴,和那滾了一地的冰葡萄。

“哥哥?”

宋行舟望着宋清芷,不過就是上個藥,為什麽她看起來卻是如此的驚訝?

宋清芷的眼神從驚愕到怨怼, 讓宋行舟更為不解。

“我的腳腕扭傷了,王爺再幫我上藥。”

宋行舟松開抓着對方肩膀的手掌, 往後挪了挪。

腳腕處大約是藥油滲透進去了, 感覺又酥又麻,他仿佛這一瞬間才覺得他跟蕭辭之間的位置, 十分的不合适。

蕭辭将他的腳腕松開,神色平淡,道:“好好休息三日,不要下地。”

地上滾落的葡萄顆粒骨碌骨碌到蕭辭的腳邊,他看着宋清芷,道:“不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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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芷依舊沒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宋行舟在他們二人之間來回看看, 趕緊要穿上羅襪,“要不我來?”

一只手按住他的膝蓋,冷聲:“段灼!”

此時此刻, 段灼才敢探進來半顆腦袋。

“趕緊收拾!”

段灼瞧着蕭辭神色如常, 又看着側王妃衣裳齊整, 只露出一小截腳腕, 車內還有陣陣淡淡的藥油氣味, 才察覺到剛才自己在路上聽到的聲音,大約是誤會了。

只是他剛剛一跳下馬的功夫,這宋家的兄長就上了馬車,可怎麽好呢?

還看見了王爺這般模樣,怕不是會胡思亂想了吧。

其他還好,就是怕會損害他家王爺的聲譽。

不過細細想來,他家王爺哪裏還有什麽聲譽可言?

再說王爺跟側王妃就算有什麽,也實屬正常啊,畢竟是新婚的小夫妻呢不是?

一股腦他倒是腦補了這許多劇情,現下也只好趕緊去撿地上的冰葡萄。

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收拾東西。

蕭辭目光瞥過宋行舟依舊紅腫的腳腕,道:“這幾日你就在秋林苑好好休息,不要沾水,也不要下地,本王這幾日要籌辦太後的千秋日,案子的事情先放放。”

而後他轉向對着在地上撿葡萄的段灼,道:“你這幾日就在秋林苑跟着側王妃,聽她的指派。”

段灼趕緊應了一聲。

-

入夜,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漫天的雨絲連成了線,王府裏的亭臺樓閣都隐在了蒙蒙煙雨之中。

真亦假時假亦真。

宋行舟很聽話,一回來就躺在了床上,将那只腳腕翹得高高的,此刻藥油的功用已經起效,腳腕上已經不覺得疼,只覺得麻絲絲的,有些發脹。

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宋行舟擡起頭去望,看着宋清芷推門走了進來。

不知道為什麽,宋行舟此時此刻有些不想見到她。

什麽原因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還是勉強的笑了笑,道:“妹妹來了?”

宋清芷收了紙傘,一步一步向着他走來,走進處,宋行舟才發現宋清芷的眼睛有些發紅。

他知道自己該問點什麽,可他又不願意開口。

兩個人就那樣互相看着,終是宋行舟忍不住了,先開口道:“妹妹,要不要喝點楊梅水。”

下一刻,宋行舟又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光。

因為宋清芷因為他這句話,嘤嘤嘤的哭了起來。

“妹妹,到底怎麽了?平白無故就跑到兄長這邊哭,好像是兄長欺負了你似的?你看兄長這腳腕還腫成這樣,都沒哭呢,你到底哭什麽?”

宋清芷抽噎,道:“兄長,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騙了清芷?”

宋行舟左思右想,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欺騙過她,趕緊搖搖頭道:“妹妹有什麽事情,就直接文兄長,這樣猜來猜去,反倒是叫你我兄妹之間生分了。”

宋清芷又抽了兩下鼻子。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女孩子哭得樣子,為什麽可以直掉眼淚,還一副梨花帶雨的美麗樣子?而自己一哭,就是鼻涕眼淚一起掉下來?

無論如何看着一個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成這個樣子,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心疼的。

更何況宋行舟早已經把這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當成了親生的妹妹,他趕緊起身想要給宋清芷擦去眼淚,沒想到剛剛坐直,就扯動了腳腕處,痛得他嘶嘶兩聲,直吸冷氣。

“哥哥,你怎麽了?”

“我疼呗。”宋行舟只好乖乖的靠在床邊,慢慢将腿放好,可不敢在亂動了,他轉頭問宋清芷:“清芷,你到底怎麽了?”

“哥哥不覺得你跟王爺越來越像一對夫妻了嗎?一對真的夫妻!”

宋清芷仰起頭,紅着眼睛望向宋行舟。

宋行舟怔愣,扯了扯嘴角,而後又大笑道:“清芷,你自己瞧瞧你在胡說些什麽東西?我跟王爺像夫妻?我們兩個都是男人,怎麽可能會像夫妻?你莫要再胡說八道了!”

“哥哥不覺得像,是因為哥哥知道自己是個男人,可是王爺呢?王爺只把哥哥當成女人,他必然是想跟哥哥做一對真正的夫妻的。”

宋行舟心裏有個聲音就如冰河破開一般,嘩嘩啦啦碎了一地,仿佛一瞬間捅破了什麽。

王爺想跟他做真正的夫妻嗎?

那他自己呢?

宋行舟仿佛都能聽見自己心髒發了瘋一般的狂跳。

“別說了,清芷。”宋行舟長吸了口氣,道:“夜已經深了,你回去吧。”

“哥哥……”

宋清芷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宋行舟制止。

他收回剛才的笑意,表情凝重道:“你只需要做好宋行舟,而我只需要做好宋清芷,我們早晚都會各歸各位,今日你所說之言,我只當是從未聽見過,你也在莫要胡說了,否則……”

他眼中的寒霜乍現,說話也帶了冷意,“我就只能将你送回鎮江,将你關在老宅子裏,再不讓你随意出門。”

“出去,我要睡了!”

語氣不容置疑,宋清芷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只能從房間退了出去。

-

回到自己房間的宋清芷越想越不舒服,尤其是兄長跟王爺在馬車內那般親密的情景,讓她內心玩味。

宋清芷坐在鏡子前,散下頭發的她難道真的就不如女裝的哥哥美嗎?

她不信。

宋清芷起身從櫃子中翻出自己的那身女裝,咬咬牙穿在了身上。

梳發,撲粉,抹胭脂。

鏡子中的女子明明就是那樣明豔動人。

外面夜色越來越深,宋清芷在心中有了個想法。

她沒有帶馬燈,推門而出,向着夕照堂走去。

-

蕭辭看着奏折有些走神。

最近走神的時候越來越多了。

腦子裏只有那一張臉,反複出現。

她怎麽樣了?腳還疼嗎?腫消了沒?

外面又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雨,雖說沒有傷到骨頭,但是遇到陰雨天,應該也不舒服吧?

蕭辭站了起來,急匆匆的往外走了幾步,這才發現不對,趕緊又回去坐在輪椅上。

不行,他實在是放心不下,還是去看看她。

秋林苑的正殿已經落了燈。

蕭辭在門口猶豫不決,他到底要不要進去?

進去了該怎麽說?

而且小侍妾會不會已經睡下了?

直到,他聽見屋內發出“咚”的一聲,他想也沒想,急忙推門沖了進去。

黑暗中,他看見有個人影倒在地上,還不停的在扭動,蕭辭趕緊跑過去,一把将人扶住。

“誰?”

宋行舟咬着牙忍着疼,這才發現床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個人。

“是本王。”

昏暗的光線裏,蕭辭的輪廓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王爺,你怎麽來了。”

宋行舟仿佛發現了有什麽事情不太對勁。

蕭辭的輪椅呢?

拐杖呢?

于是蕭辭還沒說話,他急忙又問:“王爺,你的腿……?”

蕭辭頓了頓,他剛才太着急,直接從輪椅上跑了過來,現在……

怎麽辦??

“王爺,輪椅呢?”

“外面。”

宋行舟抓着他的衣袖,用力的向外的看看,又道:“那您怎麽進來的?”

“飛進來的。”

“王爺!”宋行舟更用力的向上抓了抓,他的心快要跳出來了,“你別騙我了!你的腿是不是沒有殘疾?”

蕭辭沒有說話。

他忽然将人橫抱了起來,一步又一步緩緩向着床榻走。

宋行舟覺得這幾步幾乎走了他半生那麽長。

眼淚不争氣的流了出來,仿佛斷了線的珠子那般,想止都止不住。

蕭辭極盡溫柔的将人放在床榻上,幫他扶好背後的靠枕,又将他有傷的腿放平,小心翼翼的蹲在床邊,輕柔的替他按揉。

“怎麽哭了?是還疼嗎?”

宋行舟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這麽多眼淚,他用力的擦了又擦,但是那淚腺仿佛開關壞了一般,就是不肯停下來。

“王爺,你的腿……你的腿,是好的,對嗎?”

黑暗中,蕭辭微微俯下身子,将他的頭抱在自己的懷裏,輕輕的撫着他的長發,道:“傻子,哭什麽?本王沒有瘸,不是殘疾,你不該高興嗎?”

是啊,他應該高興。

他确實很高興。

這眼淚也不是因為難過,是因為高興。

“王爺……”

泣不成聲,宋行舟将自己的臉埋進了蕭辭的胸膛間。

那陣獨獨屬于他的氣味飄進了他的鼻腔內。

“你也看見了,這朝廷之中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本王,本王若不是裝成殘疾,他們怎麽可能對本王放心,又怎麽可能将江山交給本王打理?”

蕭辭聲音很平淡,宋行舟幾乎聽不出任何情緒。

“皇兄駕崩的時候,只留下一本诏書,命本王以攝政王之身,輔助幼帝登基,直到他成年,當初本王拿到這聖旨的時候,又惶恐又驚懼又擔心,我這麽多年不涉朝堂之事,唯以兵馬沙場為家,要不是皇兄駕崩,我都不曾踏進長安城半步,可是即便如此,那些剛剛處理完皇兄葬禮的朝臣,便将矛頭指向了本王,他們說本王擁兵自重,必須交出兵權才能回京,那一刻我有多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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