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是他嗎

第39章 是他嗎

宋行舟直到離開翁府, 也沒看到蕭辭的身影。

段灼來接他的時候,說王爺還有些政事要處理,就先離開了。

但是宋行舟卻是心事重重。

他悄悄趁着翁府的丫鬟去準備飯菜的時候, 溜去了月苑。

在那片池塘邊的假山後面, 一尊石雕的佛像底座上,找到了個油布包。

然而此刻,他坐在馬車上,這份藏着諸多秘密的油布包就在他的手上。

但他卻不敢打開。

即便他演技再好, 平日裏裝得再平淡,此刻也難掩心跳過快的緊張。

他不知道打開這油布包, 裏面到底會有什麽東西。

還有一個問題, 在他的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

從前,他都沒想過。

在這個朝堂之上, 誰的權力最大?

是當今的皇帝嗎?顯然不是。

是錢太傅還是內閣首輔?也不是。

是他的“夫君”,是當朝的攝政王,是手握群臣生殺大權的蕭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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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個油布包出現在翁府時,宋行舟思緒翻湧,他知道他不該胡思亂想的,可是,翁黎很明顯就是江空畔的人, 而江空畔效忠于誰,這還用說嘛?

到底尹小七和羅銘以及龍興寺之間的糾葛,是因為什麽?

還有原身的父親宋遠明, 為何流放之時還要被人暗殺?動機是什麽?宋遠明到底知道了什麽秘密?

宋行舟越想越害怕。

他撫在油紙包上的手, 都是微微發抖的。

但願一切都是他胡思亂想。

這一樁看似不起眼的科舉舞弊案, 查起來卻是如此的錯綜複雜, 背後都是朝廷官員之間角力, 以至于步步荊棘,危險重重。

想到這裏,宋行舟又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蕭辭為了保護他奮不顧身,他又不瞎,他看不見嗎?

自己怎麽能這麽想呢?

宋行舟悄悄給了自己一巴掌。

馬車颠簸,就在眼見着快要走進王府的胡同前,油紙包颠的散開了,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宋行舟怎麽也沒想到,這竟然是一本賬簿。

宋行舟還來不及翻開賬簿,馬車就停了下來,他趕緊将東西收好,下了馬車走進了王府。

折騰了一夜,他還真是累了,簡單的沐洗之後,就躺在床榻上。

閉上眼睛,這幾個月來所經歷的種種都在眼前過了一遍。

他初進王府時嚣張的侍女竟然是細作,還透露出了他父母并非病死的真相,後來他又在王府聽到下人議論,京郊有座奇怪的宅子,宅子裏的女人處處都透着不對勁,他悄悄去探了那宅子,也猜測那裏大概就是一些考生進京趕考拜碼頭的下線,因為真正的上線是不會出現的,本以為逐漸接近了真相,那位被他追查的考生卻離奇的死了,直到現在五個月過去了,仍沒有任何結果。

線索又斷了,那座奇怪的宅子裏的女人,也消失無蹤了。

再後來,宋行舟又跟着蕭辭去了豐州,在雲州他們被黑衣人暗殺,宋行舟還被人綁了去,直到現在,也仍不知幕後黑手到底是何人?

到了豐州,宋行舟因為符紙之事,又查到了建善寺以及建善寺裏的那些個茍且營生。

本以為這次就能查到真相了,可建善寺的僧人卻将他們引到了長安城。

在長安城裏,查了龍興寺,知道這裏有替考交易,又順着查到了尹小七的案子,從尹小七到羅銘替考,再到今日他拿到一本賬簿,宋行舟覺得自己所有的行動好像都是被人有意識的引導着。

為什麽每當他覺得要接近真相的時候,這些線索就斷了,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消失不見了?

為什麽江空畔會認識尹小七,為什麽王延鶴剛好就知道陳充的案子?為什麽何頌盛剛好就有一封京中的神秘人的手書?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于湊巧。

宋行舟覺得自己腦子亂極了,好像是本來很簡單的事情,被什麽人無形之中給攪亂了。

到底是誰不想讓他查出這個案子的幕後真兇?

到底這個科舉舞弊案,牽扯的朝廷要員是誰?

宋行舟腦殼疼的要死。

他睡不着,可又困得很。

他仿佛已經知道了答案,又似乎不願意相信那個答案。

“蕭辭,我到底該如何對你?”

-

“段灼。”

蕭辭在燈下看着奏折。

段灼正端着熱茶走進來,聽見王爺叫他,立刻走到了旁邊,放下茶杯應聲道:“王爺,奴婢在。”

蕭辭轉過頭,燭火瑩瑩将他的黑眸照的明暗交錯,只見他眉心微微皺着,“你有沒有覺得清芷最近有點……不太對勁?”

段灼一怔,這才反應過來,主子說的是側王妃,便搖搖頭:“奴婢沒看出來,側王妃是哪裏不舒服嗎?”

“本王真是瘋了,跟你讨論女人。”蕭辭瞥了他一眼,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又捏起筆在案上的紙上寫了起來。

段灼縮了縮腦袋,餘光剛好落在那張紙上。

他本該垂下頭默默走開,但是偏偏宋清芷三個字映入了他的視線,他就多看了兩眼。

竟然是王爺上奏要請示将側王妃升為正妃的奏折。

他咽了咽口水,悄悄看了看蕭辭的側臉。

“去把江空畔給本王叫來。”

段灼小心提示道:“王爺,已經是二更天了,想必江大人早就睡下了,有什麽事不能明日?”

蕭辭轉頭,看着他,“已經二更了?”

“是。”

“今日王妃來過夕照堂嗎?”

段灼搖搖頭,“不曾來過。”

“那昨日呢?”

“也不曾來過。”

蕭辭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臉上難掩氣憤,道:“自從那日遇刺後,三日都不曾來過?”

段灼感覺王爺的眼睛裏在冒火,幾乎就要把桌子上那張紙點燃了,但也只好據實回答:“不曾。”

“本王給她當了刀劍,她竟也不說來問問本王?”

這句話段灼可是不敢接的,只好垂着手退到了旁邊。

“本王倒要看看這個沒心肝的女人,到底在幹什麽!”

蕭辭直接将身後的椅子踹開,怒氣沖沖的就往外走。

刺殺的事情過去三天了,這個女人竟然都不曾來探望過他一次,難道就不能問問他後續的事情嗎?不能來找他聊聊案子的進展嗎?不能來送個湯送個糕點嗎?

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開始的時候還對自己投懷送抱的,是不是就來撩撥一下,現在好了一潭死水被她攪得動了起來,她倒好,跑到一旁看熱鬧去了嗎?

蕭辭心裏的火蹭蹭直冒,恨不得立刻馬上把人按在床上,狠狠欺負!

然而他走到秋林苑時,發現屋裏一片昏暗,早就熄了燈。

這麽早就睡了?

蕭辭知道她總是睡得很晚,今日倒是舒服,把他放一邊晾着,自己睡的挺早啊!

正屋門前的廊下,擺了整整齊齊一排茉莉,花開素淨,在徐徐的涼風中吹來陣陣花香。

窗半開着,風夾着香氣一起往屋裏吹。

隔着門,蕭辭似乎都能感受到屋內那人的惬意。

這樣一想,他更來氣了,憑什麽讓他這般難受,而她卻在屋裏面享受着清風吹拂花香的美好?

蕭辭一腳将門踹開。

徑直走到床邊。

宋行舟本來已經睡着了,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吵醒,微微動了動長長眼睫。

蕭辭坐在床邊,看着眼前的人是真的睡着了,那張明媚的臉龐在月光下有些素雅,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問題,蕭辭此刻看着宋行舟的臉龐,總覺得下颌的線條比白天多了幾分英氣。

-

宋行舟這幾日睡得都不好,今天沐洗之後忽然聞着窗外的茉莉香氣,心中的煩擾這才淡了幾分。

這是白天段灼帶着人搬進來的,不用說也知道是誰送的。

他躺在床榻上,聞着花香沁鼻,想起前幾日一同在小胡同裏趁着酒醉胡鬧的樣子,唇角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

伴着這香氣,宋行舟逐漸有了困意。

然而剛剛睡着就不知道被什麽聲音吵醒了。

他睜開眼睛想罵人,一句問候都已經挨在口齒間,卻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

硬生生将那些話壓了下去。

怎麽辦?

在閉上眼睛裝睡可以嗎?

顯然是不太可能了。

“你倒是挺會享受。”蕭辭盯着他,昏暗的光線裏看不出他的表情,卻覺得語氣中有些生氣。

宋行舟一骨碌坐了起來,“王爺。”

“起來,陪本王吃晚膳。”

蕭辭一把将他的杯子掀開,抓着他的手腕就往下拽。

“可、可現在已經二更天了……妾身已經吃過晚膳。”宋行舟覺得被他握着手腕燙燙的,奇怪的感覺從兩個人肌膚相碰的地方傳了過來。

“本王還沒吃。”

蕭辭根本不容他拒絕,直接将他拉到了床邊,突然蹲下身子,拿過來鞋襪就要給他穿。

“王爺,妾身……”

宋行舟想要搶過來那鞋襪,卻被蕭辭一只手锢住了手腕,低着聲喝:“別亂動!”

被他圈住雙手,宋行舟的心口突突直跳,他不知道為什麽今夜他的情緒會這樣奇怪,就像是一只壓着想要吃人欲/念的猛獸。

“王爺,為何……”

話還未說完,蕭辭便伸了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颌,玩味似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是你先惹我的,火已經點燃了,你以為能輕易就滅了嗎?”

宋行舟不想看他的眼睛。

他們之間的距離讓他內心無比煎熬,于是偏過了頭,耍了些脾氣不肯回答。

蕭辭捏着他的下颌強迫他轉回來,“看着我。”

窗外一鐮月鈎過了樹梢,悄悄爬過了樹梢,照的屋內一片清輝。

然而下一刻,蕭辭卻在她的眼中看見盈盈淚花。

“怎麽?弄疼你了嗎?”

宋行舟就那樣仰起了頭,迎着蕭辭的目光,“王爺,是你嗎?”

蕭辭怔住,他沒聽懂,蹙眉問:“什麽?”

“背後的那個人,是你嗎?”

作者有話說:

抱歉,最近三次元有一些事情要忙,所以更新慢了,我會努力更新,也會很快結束這種忙碌,早日回來日更的!

感謝,萬分感謝!感謝在2023-04-15 17:10:33~2023-04-21 21:38: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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