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真好啊

第40章 真好啊

“你到底再說什麽?”

蕭辭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月光清晖下,他看見了宋清芷眼中的淚花。

那心頭悶得氣頓時也散了不少。

“蕭辭,這案子我不想查了。”

宋行舟将人一把推開, 自己則是鑽進了被子裏, 拽着被子角蓋到了頭上。

“為什麽不查了?不是有進展了嗎?”

蕭辭攥着被子角就要往下拉,“你鑽進去作甚?做個縮頭烏龜嗎?有什麽事情我們不能當面講清楚?”

人在被子裏縮成一團,與他暗自較勁,“沒什麽好講的, 你出去吧,我不想見你!”

蕭辭黑着一張臉, 恨不得把這個被子扯個稀巴爛。

但是他又想起剛剛宋行舟那張梨花帶雨的臉, 粉雕玉琢的人卻偏偏眼圈紅的不像話,他便心軟了。

手指緩緩松開了被子。

蕭辭站起來, 迎着月光向外走,走到門口時他停了下來,“太後的壽宴就要到了,我最近會很忙。”

說完,他踏出了門欄,走進了濃濃的夜色之中。

-

天越來越熱了,宋行舟每日什麽都不想做, 只想懶懶的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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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茉莉花一茬接一茬,開的茂盛,他卻覺得越來越無趣。

“小姐。”

聞聲, 宋行舟突然身子一顫, 立馬睜開了眼睛, 望向那個發出聲音的人。

是靈雁。

他抑制不住甚至有些想流眼淚。

“你……好全了嗎?”

靈雁的臉龐瘦了一大圈, 原本水汪汪的眼睛也不似從前那般明亮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麽,宋行舟不敢問,也不敢去想。

“小姐,奴婢好了。”

宋行舟站起身子,走到她的旁邊,上下打量一番,有些哽咽:“對不起靈雁,我不知道清芷會做那樣的事情,對不起。”

“小姐……您什麽都別說了,靈雁生來就是宋家的奴婢,不管小姐如何發落奴婢,都是奴婢的命,幸而是您讓段公公救了奴婢,否則……”

靈雁那張沒有血色的小臉皺成了一團,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

“別哭了,沒事就好,我以後會好好補償你的,清芷她年紀小,不懂事,你不要怪她,下次她回來的時候,我讓她給你認錯,給你道歉,好不好。”

靈雁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奴婢怎麽敢讓主子道歉……”

“好了。”宋行舟趕緊将人拉了起來,心疼的看着她,“以後不許動不動就跪,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是奴婢,我們都是人,都是平等的人,記住了嗎?”

兩個人又寒暄了一會,院子外忽然有人走了進來。

“側王妃,王爺請您去趟夕照堂。”

宋行舟聽見王爺這兩個字,胸口就發悶,他擺擺手,“告訴王爺,我不舒服,不想去。”

很多事情他還沒想清楚,現在确實不想見到蕭辭。

那個小厮不肯走,垂着手站在那裏又說:“王爺說,您必須的去。”

“我……!!!”

宋行舟有難言卻說不出來,他剛想反駁,卻聽見靈雁在他的耳邊低聲道:“小姐,您還是去一趟吧,奴婢剛剛回府的時候聽段公公說,這幾日王爺心情很不好,想來要是沒把你請過去,這個小厮就要挨鞭子了。”

“挨鞭子?”

靈雁點點頭,道:“段公公說,這幾日府裏的下人都非常小心的伺候,犯一點錯都會被王爺懲罰的。”

宋行舟扭過頭又看了看那個小厮,十五六歲的年紀,真要是因為他讓別人受罰,宋行舟還真有點不忍心。

他擡擡手,道:“那我便與你去一趟吧。”

那小厮感激的望了望靈雁,小聲道:“謝謝靈雁姐姐。”

-

蕭辭垂頭在桌案上批閱奏折,聽見宋行舟進來了,也沒擡頭,只冷冰冰的道:“太後壽辰,指明要你手抄佛經百份供與仙玉殿內,你就去那邊抄寫吧。”

宋行舟一怔,問:“為何要我手抄經書?”

“太後着欽天監算過,你的生辰最适宜抄經書。”

“我不抄。”

蕭辭聞言微微擡頭,聲線冰冷:“你若不抄,明日你自己進宮跟太後解釋。”

宋行舟氣得腮幫子都鼓了起來,高聲質問:“蕭辭你是不是故意的?”

蕭辭垂眸,頓了頓道:“與本王無關,太後生辰本就要祭祀先帝,祭祀時需要焚燒經書,而你的生辰是欽天監算出來最适合抄寫經書的。”

宋行舟被他怼的無話可說,只好坐到了那張小桌子上,望着眼前擺好的紙筆和經書,他挽了挽袖子。

蕭辭你就是故意整我!

手頭有事做,宋行舟胸口又堵了氣,更是不想說話了,兩個人各自占據着書房的一角,互不幹擾。

約莫是過了一個時辰,蕭辭叫段灼進來,把自己批完的奏折送了出去,原本堆積如山的桌案上,終于空蕩蕩的了。

他側目去看宋行舟,他還在專注在紙面上。

煙色的衣袖高高挽起,露出如白玉凝脂般的手腕,而那只小手上已經沾滿了墨汁。

呵。

這是用手在抄寫經書嗎?

蕭辭悄悄走到宋行舟的身後,看着他手下的紙張。

那上面的字雖然說不上是鸾漂鳳泊,但也算看得過去,清秀雅正,只是筆鋒有些銳利,似乎與一般女子的字不太相同。

“你的字誰教的?”

宋行舟被他在後面突然說話吓了一跳,本能的手指抖了下,只見原本幹幹淨淨的紙張上面赫然出現了幾個暈開的墨點。

“王爺你!”

“我怎麽了?本王問你你的字是誰教的?”

宋行舟将那張馬上就要寫完的紙扔到了一旁,看都不看蕭辭一眼,“自學的,沒人教。”

“嗯,怪不得這麽醜。”

宋行舟氣得轉過頭,徑直對上了對方的那雙漆黑的眸子。

鼻尖幾乎就要貼在了一起。

他仰起頭,覺得他們這樣的姿勢太過于讓人誤會,便想将頭轉回去。

然而,他的下颌卻被蕭辭的手指捏住了。

宋行舟想讓他放開自己,但是這一次沒有成功。

聲音被完全堵住了,一絲一毫都發不出來。

宋行舟完全愣在了那裏。

沒有任何準備,沒有任何預料,蕭辭的唇就貼了上來。

貼就貼了,他還開始了攻城略地。

宋行舟的唇瓣被牢牢的堵住了,他覺得這一刻太過于漫長了,以至于連呼吸都忘記了。

“笨蛋,你想憋死自己嗎?”

蕭辭強行進攻,根本不給宋行舟擺脫的機會。

直到屋外傳來了敲門聲,他那微腫的唇才被放過。

宋行舟整個人都傻住了。

他親了一個男人。

而那個男人把他當成了女人。

怎麽辦?

他好想繼續這個讓他嘴唇發疼發脹的事情。

屋外一陣微風吹了進來,宋行舟忽然清醒,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剛才做了什麽。

他明明說好要開始遠離這個人的。

他頂着別人的名字,跟蕭辭……

宋行舟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撒腿就往外面跑。

把等在門口的段灼直接撞得歪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段灼才反應過來,仰頭問:“王爺,王妃這是怎麽了?”

蕭辭狠狠剜了他一眼,道:“去領十鞭。”

段灼怔愣,“啊?”

“啊什麽啊?滾!”

-

這一次之後,蕭辭很久都沒見到過宋行舟。

每次他去秋林苑,不是說睡了就是沒在,反正門都不讓他進去了。

這一日散朝之後,蕭辭沒有回王府,他心中實在煩悶,便讓馬車停在了一座酒樓的門前。

其實自從他回到長安那日起,他便不再飲酒了,一來飲酒誤事,二來飲酒之後他也怕自己的情緒會失控。

可是這幾日連續的煩悶,讓他實在難受,馬車經過那酒樓時,陣陣飄來的酒香又實在勾的他酒蟲都動了,他在馬車上換了段灼的衣衫,便獨自走了進去。

酒樓名為望柳居,二樓靠窗的位置更是能看到河邊的景致,十分清雅。

蕭辭要了壺這裏最出名的白靜醉,就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幾杯薄酒下肚,他又想起了家中的那個小侍妾。

明明也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不是全無心意的,為什麽每每他想靠近時,她總會将他推得更遠?

滿滿一杯酒,蕭辭一飲而盡。

那一夜,她滿眼都是牽挂都是擔心,這還不能說明她心中有自己嗎?

為什麽回到王府,一切又都變了?

又是一杯酒。

窗外不知何時,突然陰雲密布起來,看着像是要下雨了。

蕭辭心亂如麻。

他們一同經歷這麽多事情,難道他的心意她還不懂嗎?

她想讓自己的父親沉冤昭雪,他就陪着她開始胡鬧,這在從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什麽叫他是背後的人?

難道她懷疑害她父親蒙冤的人是自己嗎?

呵。

也對,他攝政王的名聲可太差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仿佛是天漏了個窟窿,潑着倒了下來。

蕭辭晃了晃酒壺,剛想招呼店家再來一壺酒的時候,樓下的大雨之中,忽然飄進來一抹妃色的裙裾。

他不由得望了過去。

那個女子明眸皓齒,目若點漆,哪怕渾身已經濕透了,也能瞬間奪去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蕭辭的。

宋家這個女兒生得真是極好。

他一直都覺得她很好看,從他見到的第一眼起,從她悶不做聲就把那個細作給點燃了開始。

可蕭辭從沒發覺她如此嬌豔。

這街上的萬物都瞬間失了顏色。

他的眼中只能看見那一抹妃色。

蕭辭自小長在皇宮裏,什麽美人他沒見過,可是這個女人卻讓他第一次挪不開眼睛。

也不想挪開。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自己對女人沒有興致,他甚至覺得自己喜好男風,雖然從為對誰動過心,但是至少和男人兄弟們在一起的時候,他覺得舒服。

直到遇見了她。

這個讓他挪不開眼的小女人。

她來這裏做什麽?

就在這時,蕭辭忽然看見,渾身濕透的女人在廊下避雨,她雙頰泛紅,紅的豔麗,紅的惹人憐惜。

他想喚她進來躲雨。

剛剛要開口,卻發現她的手伸進了衣襟裏面,下一刻竟然拽出來兩坨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然而她那原本鼓鼓囊囊快要撐不住的胸口,卻瞬間平了。

平了???

她拿着那兩坨東西,正在搓擰雨水。

然後,又放了回去?

蕭辭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捏碎,原來“她”根本不是宋清芷,他是個男人!

一串串的信息瞬間湧進了蕭辭的腦袋裏。

她那雙大的不像話的腳,她從不塗抹蔻丹的指甲,她那比她兄長還要高出半個多頭的個子,她脖頸上若隐若現的喉結……

難道她是宋行舟?

好啊,你們兄妹兩個在這裏等着本王呢!

怪不得每次情不自禁的時候,她就會推開自己,怪不得她總是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很好的解釋。

好,今夜本王就讓你知道,什麽是欺夫之罪!

-

蕭辭不動聲色的站了起來,看着宋行舟又跑進了大雨裏,漸漸消失。

他也下了樓,回到馬車上。

到王府的時候,他吩咐段灼備一桌酒菜,然後把側王妃請過來。

酒菜就備在靜室裏。

很快,酒菜就備好了,外面的也漸漸小了,窗外飄過來一頂油傘,宋行舟換了身淡青色的衣衫。

大約是重新裝扮過了,宋行舟此時看起來更多了幾分嬌媚。

他坐在蕭辭的對面,道:“王爺為何要請我來這裏用晚膳?”

蕭辭瞥了他一眼,冷聲笑道:“南方進貢些新鮮的荔枝,請你來一起嘗嘗,本王讓廚房一部分做了菜,另一部分一會讓你嘗鮮。”

宋行舟從現代而來,對于荔枝并沒有古代人那麽渴求,他以前吃得太多了,并不覺得新鮮,只悶悶的“嗯”了一聲。

今日出門就下了大雨,他剛剛才沐洗幹淨,蕭辭就叫人來請他用晚膳,其實他心理師完全不想來的,可又不想因為自己而害的那個小厮被蕭辭鞭刑。

聽說前幾日連段灼都被蕭辭抽了鞭子。

蕭辭往宋行舟面前的杯子裏倒了酒,端給他,“嘗嘗這酒的味道如何?”

宋行舟卻看見蕭辭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有些不解的問:“王爺不是不飲酒嗎?”

可卻忽然聞到那杯子裏傳來的花香。

“茉莉花釀的酒,你先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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