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決斷啦
第58章 決斷啦
長安城, 陳府。
“陳大人!您怎麽還能坐得住?大事不好了!”
陳循和江空畔坐在院子裏喝茶,掰手算算,大約王爺也是要回來了吧。
“尚大人, 您看您急的這一頭汗, 快坐下喝杯涼茶。”
陳循眉梢帶笑,眼彎唇翹。
“這宮裏剛傳出來的消息,皇帝不好了!”
陳循握着杯子的手指緊了一下,随即站了起來,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替皇帝把脈的太醫,今日被放出來了, 帶了消息說是皇帝的病情加重, 怕是……怕是……”
“胡說!皇帝才多大!?”江空畔一拍桌子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眉頭緊鎖。
那尚大人趕緊搖頭, 喘着粗氣道:“哪敢胡說,是太醫親口說的。”
江空畔一把攥住陳循的手,擡腿就像門外走,“還等什麽,還不趕緊進宮!召集所有內閣以及三品以上的官員,即可進宮!”
立在旁邊的那名錦衣衛應了一聲之後,就踩着石桌“飛”上了房檐, 消失在了天際之中。
大約一炷香的時辰,江空畔的馬車便停在了宮城門口,有幾位家住得近的大臣, 已經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其中有人正在跟城門守衛交涉, 看見江空畔的馬車, 眼前一亮趕緊飛奔過來迎接。
江空畔和攝政王之間的關系, 大家早就心知大明,此時此刻,他的到來正是給了這些官員們定心丸一般的存在。
“先等等,在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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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空畔看着幾位大臣急切的眼神,拱了拱手,“諸位稍安勿躁,如今宮裏形勢不明,尚不知道皇帝的病情是真是假,我們需要等一位皇族之人,才好名正言順的進去。”
“皇族?如今長安城裏的皇族,只有平陽王一人,可他不是被馮将軍親自看管起來了?又如何出的來?”
“難不成是攝政王?”
“若是攝政王那可就太好了!”
江空畔不做聲,不否認也沒有承認。
他垂眼看着這些曾經對攝政王百般挑剔的大臣,今時今日又換了這樣的模樣,可真是人心難測啊。
陳循也緩緩從馬車上下來,他看了看江空畔,小聲嘟囔:“又騙人。”
攝政王可沒說今日就會回來,送出去的信也還沒有收到回複,眼前這人就胸有成熟的樣子,若是一會來不了,又該如何收場?
“不騙人,他一定會來。”
江空畔轉頭,看着陳循,“在他的心裏,先帝托付的江山比什麽都重要,他一定會回來的,絕不會讓江山有什麽差池。”
陳循象征式的扯扯嘴角,笑着回應了一下。
眼見着宮城門外越來越多的官員聚在了一起,守衛私下交接了一會,便派出人跑進去報信了。
陳循将這樣的小動作看在了眼裏,他暗戳戳示意給江空畔。
“也好,裏面的人也該參與進來,他們不表演,戲還怎麽唱?”
-
長安城內的大街小巷忽然之間都閉了門,往日繁華無比的街道上,此時此刻竟無一人。
城門口的戰事只持續了很短的時辰,就被反叛的人從裏面打開了城門。
當攝政王手持長劍立在大街上時,似乎時光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拎着敵人的首級,一步一步向前走。
只是此時的他,一身素衣,比雪山還要堅毅,褪去曾經的稚嫩,歲月在他的身上留下的只是更多的沉澱和睿智。
他看了看長街的盡頭,那是皇宮的所在地,打了響指,棕色的戰馬就從萬馬千軍之中狂奔而來,靜靜的等待在他的身旁。
“皇宮!”
他揮動手臂,身後的将士們如山呼海嘯一般洶湧而出,一時之間,整個長安響起了久違的沖鋒戰吼。
沒有任何人是江北軍的對手。
因為他們的統帥,是大奉的戰神,是大奉的神。
當他們輕而易舉沖破皇城,沖進了乾清殿時,才終于看清了裏面的形勢。
大殿之內猶如煉獄一般,充滿了死亡的哀嚎。
橫梁上,一排排吊死的宮人,随着殿門推開時湧進的風,微微搖擺。
他們都是在戰場上歷經血雨腥風的戰士,可是卻依然被這樣的場景震懾住了。
滿宮上下上千條人命,就這樣搖搖晃晃的吊在了乾清殿的橫梁之上。
“哈哈哈哈哈哈!”
“蕭辭,哀家送你的禮物,你喜歡嗎?”
聲音從那屍林後傳了出來,仿佛來自十八層地獄。
錢太後身着盛裝,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茍,她笑着向前走着,輕輕撥開擋住她視線的那些宮人的腿腳。
白蓮從惡魔深淵之中走來。
“我一直在想,要送你什麽禮物才好,慶祝你的腿好了,慶祝你又一次打了勝仗,慶祝……我們相識的四千三百九十六天,慶祝你退婚的第八個年頭,我的好皇弟啊,這禮物你……”
“還喜歡嗎?”
“是嗎?看來本王當年退婚,是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确的決定了。”
蕭辭看了看手中的長劍,用力的高高舉起:“陛下呢?你把陛下藏到哪裏了?”
錢太後又是一串高昂而尖利的笑聲:“原來你還沒看見他!你再找找,或許就能看見啦!”
一種并不太好的預感突然升起,蕭辭揮手讓身後将士進殿,命令道:“将所有的屍體放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攝政王也有着急的時候?好開心,好久沒看見你生氣的樣子了,還是那麽讓人心動!”
蕭辭內心的不安更甚,他擡手用力一揮,長劍呼嘯着飛舞出去,将幾個屍體上方的繩索斬斷,後面一排的屍體才露出了面容。
“妖婦!你若是動了望景一根汗毛,我定要你們錢氏滿門償還!”
“哀家不動他,你就會放過錢家了嗎?讓哀家想想……好像并沒有啊!蕭辭,反正你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我的,那我就讓你記一輩子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
話音剛落,有人在角落裏喊道:“陛下……陛下找到了!”
蕭辭臉色頓時煞白。
這屋子裏,除了錢太後,無一個活人。
他的眼眸如墜深潭冷得讓人脊背發涼,一劍徑直刺向了錢太後的肩頸,血,順着她明豔的禮服流了下去,絲絲繞繞,染紅一片。
“你怎麽不殺了我?”
她眼睛裏充着猩紅的血絲,唇角溢出一股一股的血。
蕭辭沒理她,只冷冷的拔出了劍,往那具屍體處走。
他走得很慢,仿佛只要他走的夠慢,那就不會是他一直以來保護的那個孩子……
這是他皇兄的遺命,是他皇兄最寵愛的兒子,是他臨終也不曾放下讓他一定要好好守護的孩子。
蕭辭緩緩蹲下身子,看着地上那張還稚嫩的臉,周圍一陣寂靜,許久之後,他才擡起手掌,摸着對方的發絲。
應該很疼吧,脖子上深深的紅痕,這小子最怕疼了。
“望景,是皇叔回來晚了。”
一滴淚落在對方的臉上。
“他不會怪你的,他知道你最牽挂的人就是他。”
一只手輕落在那孩子睜開的眼睛上,慢慢将他的眼皮合上,宋行舟的聲音很輕很輕:“王爺,還不到自責的時候。”
他轉過頭,錢素衣面色蒼白捂着淌血的肩膀,宋行舟指着她問道:“你的心真毒,竟然連一個孩子都不肯放過。”
錢素衣冷汗涔涔,仰面:“哀家放過他?那誰又能放過我呢?”
“你是太後,是受到萬民敬仰的太後,大奉的百姓供奉着你,你卻想謀權篡位……”蕭辭扶着宋行舟站了起來,揮手讓身後的士兵将蕭望景的屍體保護好擡出去,“宮裏的其他人呢?你把他們都藏到什麽地方了?”
錢素衣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她盯着蕭辭:“你終于想起來問他們了,我好怕你根本不會去問他們呢!”
她的話音剛落,便有人打開了側殿的大門。
是錢素衣的侄子馮立堂,他一把抓着口中塞着厚厚抹布團的太妃,小心翼翼的走到側殿的大門處,他又看了看地上虛弱的錢素衣,抖着聲:“把、把、姑姑放了!不然、不然……”
“不然什麽?”
“不然、我就、就殺了她!”他努力的仰了仰頭,“他們!”
宋行舟這才看清,他的身後是一群縛着手腳的婦人和孩子。
但是宋行舟還沒來得及再看第二眼,就感覺眼前一道黑影閃現,有什麽東西從他的旁邊飛了過去,再看時,馮立堂已經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他的脖子上一道裂口,汩汩的向外淌着血。
“就憑你,也配威脅本王?”
随後便有士兵沖了進來,到側殿裏開始将那些婦人和孩子解開繩索。
“錢素衣,你還有什麽路嗎?”
錢素衣死死盯着地上那具新鮮的屍體,猩紅的雙眼流下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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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宋行舟安安靜靜的待在王府裏,這幾天蕭辭都很忙碌,皇宮中還有很多後事需要他來料理,并且,皇帝沒了,這江山的重則又落在了蕭辭的肩上,宋行舟也已經好多天沒見過蕭辭了。
“王妃,這飯菜還要熱嗎?”
宋行舟又看看桌上已經熱了三次的飯菜,嘆了口氣,想着今日大約也是見不到蕭辭了,便道:“算了,撤下去吧。”
“王妃您還沒吃呢!要不奴婢給您熱熱?”
宋行舟擺擺手道:“不必了,我沒什麽胃口,撤了吧。”
沐洗之後,宋行舟躺在床上,對着靈雁道:“滅了燈,你出去吧。”
靈雁遵着吩咐退了出去。
一片黑暗之中,宋行舟覺得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就是喜歡一個人才會有的牽腸挂肚嗎?
這幾天消息一個接着一個往府裏傳,什麽百官跪求攝政王繼承大統,什麽北庸趁亂出兵要攻我邊境城鎮,什麽平陽王臨危受命帶領江北軍揮師北上,什麽攝政王命玉真公主守皇陵。
可偏偏宋行舟根本看不到人,他想知道蕭辭到底怎麽想的,這皇位到底他要還是不要,要了,他又該怎麽辦?以什麽身份陪在蕭辭的身邊呢?
面首?男寵?
他的心亂到要死。
就在這時,好像有什麽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宋行舟一怔,喊了句:“靈雁?”
并沒有人應他。
他有些警覺地要坐起來看看,床沿的簾子卻突然拉開,一雙手探了進來直接将宋行舟又推到在了床上。
“誰!?”
他問出口便馬上知道了那是誰。
是蕭辭,淡淡的墨香氣混着鳶尾花的味道。
“除了本王,還有誰敢進來?”
宋行舟聽見那朝思暮想的聲音,一時竟然沒忍住,眼淚就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蕭辭卻趕緊彎腰俯身,用寬闊的肩膀籠罩住他,“怎麽還哭了?”
“這麽多天好歹你也讓人給我傳個消息啊!難道我就不擔心嗎?還是說,王爺已經忘了這府中還有人等着?”
蕭辭輕笑,在他的面頰上輕吻。
然而下一刻,就被宋行舟一把揪住了衣襟,“做為懲罰,今晚你要聽我的,我讓你怎麽做你就要怎麽做!”
宋行舟扯開蕭辭的腰帶,剝開那獨屬于他的良辰美景,挪着身子爬了上去。
可誰曾想,卻在不上不下的地方被卡住了。
蕭辭被他折磨的難受,只能及時出手,“行舟……”他喉結微動,氣息浮亂。
“你這麽笨,該怎麽做皇後呢?”
“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本王答應那些大臣繼承大統的條件,就是娶你為皇後。”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感謝一直陪伴的小夥伴,這本文寫的時候正好三次元遇到了很多事情,導致更新不太穩定,幸好一切都還好,希望以後能穩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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