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肖落,你太自私了。”謝柏群聲音低啞地開口,“你說你見不得我沖鋒陷陣,讓我在車上等你,我認了,那你呢?”

“你讓我怎麽辦?”

“哪天你突然人間蒸發,我就什麽都不知道,被蒙在鼓裏,等哪天我等不到你回來了,然後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嗎?”

謝柏群抱緊了他一些,聲音全含含糊糊地透過被子才傳到他耳朵裏。

但肖落突然被謝柏群說得有點心動,或許他錯了,他不應該和謝柏群糾纏不清,他和謝柏群不叫做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他們倆走的,一個是陽光道,一個是獨木橋,摔下去的人有他一個就夠了,何必拉多一個人下水?

“你不需要知道。”肖落輕輕阖着眼皮,虛攬着他,“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的話,就忘了我吧。”

肖落記起自己手上染過的血,也記起自己害死的人,他沒有資格活的光明坦蕩。

謝柏群喘不上氣,火都在心裏憋着,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他松開肖落,卷着被子背過身,弓着身子露出一個拒絕的姿态,心髒跳得有些費勁,整個人臉色都發青。

“我可以走,但你先跟我去趟醫院,你臉色太差了。”肖落撐着身子下床,轉到床的另一邊想把謝柏群弄起來。

謝柏群被肖落今晚氣的心髒也難受,胃裏也翻江倒海,肖落還擺弄他,不耐煩地推了對方一下。

“你不是不讓我管你嗎?那你也別管我,肖落,咱們公平點,你不是想各活各的嗎?我今天就是死在這兒也不關你的事。”謝柏群撐着床板看着他。

太累了。這個晚上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都太累了。

肖落扶着有些崩裂的傷口坐在地上,喘着粗氣看着他。

在這個本就足夠兵荒馬亂的夜裏,他們本不該吵這一架的。

最後還是謝柏群看見他腰上滲血,先服了軟,把那些不被信任的委屈都壓了下去,哆哆嗦嗦地下床摸着他腰上厚厚的繃帶,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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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怎麽了?傷口裂了?我、我帶了醫藥箱,我拆開看看?重新幫你處理一遍,剛剛我碰的嗎?對不住啊……”

“對不起,我今晚情緒有點上頭了,肖落,對不起。”謝柏群親他,認了錯,雖然肖落覺得錯的根本不是對方。

肖落又想起心理醫生的話。

如果想要向前走,他應該放任自己多喜歡對方一點。

“我錯了,真的,領導,不分手,我們好好的,我不問了,但你也別走,我只是害怕了。”

謝柏群看肖落半天沒有搭理他,低着頭承認錯誤,用小剪子輕輕地拆他腰上的繃帶。

“這是……刀傷?你怎麽就從醫院跑出來了?你這人真是……”謝柏群這會兒冷靜下來,氣是不生氣了,就是單純害怕。

傷口不知道什麽時候裂了,往外滲了不少血才滲到繃帶外邊來。

“嘶——”謝柏群替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重新縫合了這得,我扶着點你,去醫院吧。”

“你扶不動我。”肖落順着臺階下了,笑了一下,“不折騰了,這麽點小傷我自己都能處理。我看你這醫藥箱帶的有夠專業的呀,縫合的都有。”

肖落根本不用麻藥,消毒水就直接往上澆,臉色都不變,謝柏群看着疼,最後還是戴了手套接了手,他手再怎麽抖也比肖落自己那種狂野處理要細致地多了。

“疼不死你。”重新處理好傷口的之後謝柏群都覺得自己的心态又更上一層樓了,只能是憤憤地又罵了一句,小心地扶着肖落躺在床上。

謝柏群整個人都沒精神,躺在肖落身邊手腳蜷着,也不說話了,就扯着肖落的衣服角在手裏。

在謝柏群快睡着的時候才聽見肖落的聲音。

“抱歉。”

“有的東西涉及保密協議,我不一定能說。而且我也,還沒有準備好。但是我沒有想丢下你一個人。”

“我會想辦法回來,不管我去了哪裏,做什麽,我一定會想辦法回來。我會盡可能保證我活着回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爬我也爬回來……”

肖落握住那只揪着他衣服角的手,聽見他家的高材生也不知道滿不滿意地哼哼了兩聲,整個人就睡着了。

外邊天已經亮起來了,窗簾有些蓋不住光,本來肖落自己睡得不會太好。但似乎在有見光的地方,他比自己想象中的睡得更好。

謝柏群的手機震動的時候,肖落在床頭櫃上摸了摸,接了起來。

“醒了沒?”

“怎麽了?”肖落聽見對面是錢澈的聲音。

錢澈對于這種打給謝柏群卻是肖落接的電話這種事情已經懶得再思考為什麽了,單刀直入地說:

“昨晚就已經确認你抓的那個人是高子平,人沒事,但是腦子确實有點不清醒了,對人問話的反應很慢,昨晚柏群和周周問了他好幾個小時才問出來大概的經過,他一開始只指認了那幾個初中生。

但是剛才他又說,還有幾個畜/生。法醫那邊傳過來的曾波的屍檢報告……

體內至少有四個人留下的玩意,根據謝柏群昨晚的推斷,高子平之所以會精神失常,大概是因為他目睹了自己的妻子被淩/辱和殺/害的全過程。”

“那幾個初中生問話了嗎?”

“就是要說這個,人沒成年呢,幹啥都得監護人。我們昨晚通知的監護人,這會兒他們監護人到了,正鬧着呢。你們倆要是沒事了就也過來?人手有點吃不開。”

“行,我們半個小時到。”肖落說話的時候謝柏群也迷迷糊糊地睜了眼睛。

但人縮在被子裏沒動,只抓着肖落一只手。

“去局裏嗎?還有不舒服嗎?不舒服就再睡會兒。”

“我過去。”謝柏群小聲哼哼,但說了過去又不動。

一直到肖落換了衣服等他,謝柏群才起來光速洗漱了一下,跟着肖落出門。

他們倆臉色都難看,翁宋給他倆指了指桌上打包的粥:“能吃就吃點兒,身體還好吧?”

“死不了。現在鬧夠了嗎?”肖落看着隔壁會議室裏鬧哄哄的。

“周周和澈姐剛把人搞進去做筆錄呢,那些家長真的吵的不行,愣是不信,平時也沒見他們管教過小孩,不然也不能教成這樣。”翁宋吃的沒他們倆清湯寡水,這會兒正癱在位置上啃肉夾馍。

“胖哥是最大的吧,怎麽跟着叫澈姐?”謝柏群這會兒臉上沒有昨晚那股陰郁氣了,扒拉着粥勉強喝了幾樓米湯,開玩笑地問他。

“那我叫啥,叫妹妹啊,你大姐永遠是你大姐,一個她能幹翻十個我。”翁宋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很有自知之明。”肖落評價道。

肖落受傷受慣了,有時候挨了槍子還要上蹿下跳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這會兒沒太把昨晚的傷放心上,三兩口把粥喝完了,打算進去聽筆錄,臨走又看見謝柏群想在舔似的,粥半天沒下去一層。

“好好吃飯。”

謝柏群突然就被數落了一句,自認為吃的很努力的謝柏群不解地瞪了肖落一眼。

肖落過去的時候還沒開始,錢澈還在費勁吧啦地和那群家長扯皮,肖落拍了拍門,示意所有人都安靜。

“吵什麽?當菜市場呢?”

“來一個小孩跟我走,監護人跟上,另外兩個也分開做筆錄,趕緊做完要沒事大家也早點回家,吵什麽?”

“還是想擾亂公務多呆幾天?嗯?我不管他們有沒有犯事,起碼昨晚他們在現場,光這事兒就得做筆錄,聽明白了就動作快點。”

肖落這人說話聲音不大,但分量重,好一陣會議室都沒人說話,肖落随便挑了一個小孩帶走,家長後知後覺地才有意見。

“不是你們這些警/察也不能這麽辦案啊,我兒子是寄宿學校,昨晚應該在學校的呀。”

“得了吧,這時候裝什麽負責任的家長?我們打電話通知你過來的時候你還在外面賭錢,怎麽?還要我們通知別的部門把你先以聚衆賭/博的由頭抓起來才老實?”孫星空沒好氣地冷嘲熱諷道。

那人這才終于沒了聲。

在例行問完基本信息之後,謝柏群也進來了,肖落把問話的活兒交給了他練手,自己在一邊聽。

“你們認識曾波老師嗎?”

“認識。”

“為什麽?她是高中部的老師,為什麽認識?”

“就……看到過。”對面的男生支吾。

“何文沛老師呢?”

“誰?”

“他是高中部的體育老師,但管過你們體育中考的,你們每周體育小測都會看到他,為什麽何老師你不認識,曾老師這個和你們沒什麽接觸的反而認識?”

肖落很想評價說謝柏群的問話廢話太多了,但最終也沒有打斷對方。

“因、因為他們說曾老師漂亮……”

“他們是誰?”

“曾老師班裏的人,高中的。”

“為什麽認識他們?”

“也……也沒有為什麽,就是剛好認識了。”

“怎麽個剛好法?”

“打游戲的時候。”

“哦,然後呢?說說你們把曾老師騙去器材室的時候對曾老師幹了什麽?再說說5號那天你們都在哪幹什麽?”

“我們什麽都沒有幹,曾老師的死和我沒有關系。”對方的情緒激動。

“我什麽說過曾老師死了,你為什麽這麽肯定?人我們還沒找到呢。”謝柏群平靜地看向對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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