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肖落,找不到啊。”謝柏群在來來回回比對了前後幾幀畫面的人頭之後,看得眼睛都酸了,都沒有找到前後不一致的有可能為兇手變裝的人。
肖落這會兒也翻完了這幾個月的登記表,也沒有任何陌生人的來訪記錄。
“睡一會兒吧,再過幾個小時等錢澈和孫星空過來了再繼續。”肖落拍了拍監控室裏應該是保安自己搭的臨時床。
“說是這麽說,你也沒打算睡吧。”謝柏群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筋骨。
“睡會,大半夜的,我們就算想現在排查孟磊的社會關系也不好辦事。”肖落坐在臨時床上,拍了拍大腿示意給他當枕頭。
謝柏群也樂颠颠地躺下了,枕着肖落的腿,大多是硬邦邦的肌肉,體感極差。
但誰叫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呢。
謝柏群來回翻了幾次,肖落用手蓋在他眼睛上替他擋着光,知道他沒找到人,心裏不踏實,幹脆慢條斯理地說:
“你要習慣,能迅速發現線索那是運氣好,有時候人一多或者下場雨,現場被破壞得一塌糊塗的情況也不是沒有,要有耐心,急不來的。”
“這能不着急嘛?這如果真是一對一的尋仇,殺完孟磊可能也就躲起來逃竄了。但萬一不是一對一的呢,咱們快點說不定就救一個人呢?”
“耐心才能提高效率。從對方在監控裏的行動來看,他行事缜密,計劃周全,目标明确,選用的shā rén手段也沒有宣洩的成分在,沒有對犯罪現場的留戀,而是訓練有素地撤離,很有可能和孟磊并沒有什麽仇恨的關系。”
"你的意思是,可能是雇兇shā rén?"
“不排除雇兇,也可能是shā rén滅口。孟磊或許知道了一些不該他知道的東西。”
謝柏群安靜了幾分鐘,就在肖落以為人已經睡着了的時候,謝柏群猛地又彈起來,趴在了視頻前面。
“不可能找不到的,我就說不可能找不到的!肖落你看這裏!”謝柏群把視頻拖到了兇手從病房離開之後大約十秒之後的走廊的監控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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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畫面上各種人頭攢動,這種監控攝像頭也沒有什麽高清畫質,也難為了謝柏群盯着這堆人頭看了半天,肖落粗略掃了過去,正如謝柏群之前所說的,沒有看到有什麽多出來的人。
當時正是醫鬧發生的時候,來來去去的穿着白大褂的醫護人員也多,過了一會兒他和謝柏群也出現在了畫面裏,或許是因為有人主動和歹徒交談控制場面了。
因此原本慌亂的人群也稍微穩定了下來。
但一直播放到這裏,畫面上還是沒有出現什麽可疑的人。
“啊,找到了,你看這個角落,有個小推車閃過去的痕跡,這個小推車下面,應該可以躲得下一個人吧?”
“理論上是可以,但對于男人的體型來說太小了吧,而且你看,這個推小推車的還是個女護士,下面裝一個人的話,應該推不動這麽快吧。”
“找個車試一下。”謝柏群和護士長找了一架不用的小車,他們兩個人都試了一下,謝柏群勉強可以。
但如果要快速推動他的話,起碼要有肖落的體型和力氣。
謝柏群有些沮喪地蹲在地上。
“其實還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他只是躲在這個小推車後面,借着小推車的遮掩躲過的監控。
但是這樣一段移動距離,而且還有轉彎的話,推小推車的人應該能注意到,另一個可能是。
在他結束行兇之後,他并沒有立刻離開現場,可能醫鬧這一出也是超出他預計的事情。因為我們兩個的介入和參與,他觀望了一陣子,沒有立刻離開現場。”
“你說的第二個可能我考慮過了,所以我不止看了那段時間前後的,一直到我們護士進入病房,發現孟磊已經死亡為止的時間內的監控,我都看了一遍,沒有再看到對方出現在監控裏。他到底是怎麽憑空消失的呢。”
“噢,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覺的這位推小推車的有點眼熟。”
謝柏群盯着屏幕看了半天也沒看出眼熟來,“你怎麽就眼熟了?趁我不在勾搭小護士?”
“別人哪受的了我。”肖落低笑了兩聲。
也就謝柏群能接受他半夜裏會砰地一下坐起來,然後就在窗邊抽煙,謝柏群不會問他什麽,也不會給他多餘的關心,不如說那種時候就連和人互動都是費勁的。
懶的時候謝柏群就擡擡眼皮看他一眼,哼兩聲翻個身繼續睡了。第二天也不會問。
有點精神的話謝柏群會起來給他随便泡杯什麽。
熱杯牛奶,或者那種甜膩的巧克力,就算被肖落拒絕了也不會說什麽,抱着杯子自己在旁邊喝了,喝完了就回去睡覺。
當然大多數時候肖落看不慣他打着赤腳站地板上,會把人早點扛回床上上接着睡覺。
肖落被他揪着衣角躺在床上的時候就在想。
如果他這一生中真的還可以把自己托付給誰的話,那個人一定是謝柏群了。
大概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遷就他遷就到這種程度上。
就像是要把中學的時候欠下來的那些喜歡都一并補上一樣,肖落不習慣睡覺的時候和人有肢體接觸,謝柏群頂多也就扯着衣服,有時候肖落狀态不好的時候,他們也會把拼在一起的床分開,實在睡不好的話,謝柏群也不介意分開兩個房間睡。
“我剛剛不是去大廳拿那個紙質的登記表,那時候剛好有個小護士也在問,我看着好像就是同個人,叫錢小臻。”
“啧啧啧,才看一眼你就記住了啊。”謝柏群揶揄他。
肖落笑了笑沒說話,有時候記不住人可是要送命的,他哪敢記不住人。哪個是哪個頭目,哪個是可以得罪的蝦米。
“那會兒我跟着你們當了幾天醫療兵你都沒認出我。”
“太忙了,當時一起合作的兄弟部隊的人也很多,我還以為你是別的隊過來的。”
這麽一說肖落也挺懷念那段時間的,訓練出任務,任務雖然危險,但他們知道自己去幹什麽,也知道自己在救人,再難也四周敞亮,心裏有光,任務成功了是英雄,有表彰,那時候也還想得沒有這麽多。
兩人邊聊邊去了護士長那邊,那個錢小臻今天白天确實值了白班,這會兒已經不在醫院了,謝柏群和肖落到此能幹的也先幹了個七七八八,趁着天亮這會兒的一兩個小時先眯了一覺,孫星空和錢澈第二天就到了,過來之後各方面進度都快了很多,四個人也能輪休一下,等到周居席到開案情會的時候,迎接他的已經是幾只熊貓了,桌子上文件攤了一整個桌子。
“周周來了,那正好,重新梳理一次吧。大家也清一下腦子,柏群介紹一下案發經過。”
“27日下午16時27分,嫌疑人從醫院正門進入醫院,直接去到了受害者孟磊的病房。
同時,病房外的走廊發生一起持刀傷人事件,我和肖落在這條走廊裏,很多人的注意力也在這裏。
從監控來看,兇手為男性,身高約178,有點駝背,體格較為健壯,經過專業的訓練,至少具備健身史或格鬥訓練史,兇手先掐住受害者的喉管導致其短暫昏厥,并立刻從頸部向靜脈注超過40ml的某種治療心衰的藥物,導致受害者猝死。
同日下午17時15分,第一名護士查房時,未報備不妥。直到18時17分,另一名護士查房時發現其呼吸心跳已經停止,搶救無效,于18時48分,主治醫師宣布死亡。”
“為什麽第一名護士沒有報?”周居席提出疑問。
錢澈接過話端:“那個護士待會會講的,我們找她問過話了,你先聽星空講一下這個孟磊吧。”
“啊,這個孟磊反正也很難說,他高中讀完就沒有再讀了,然後有幾年不知道在幹什麽,也查不到,然後26歲時候注冊了一家在邊境的旅游公司,公司信息非常少,能夠查到的只有注冊的時候的信息,就是在邊境城市注冊的,這個公司在五年前也注銷了。
但就是在這個不知道在幹什麽的旅游公司,開了第五年之後,31歲的孟磊回到老家,在老家又開了一家規模不小的化工廠,這個化工廠看着倒沒什麽,還挺正規的吧,和幾個大的企業也有合作。
32歲的時候和他現在的妻子結婚,兩個人結婚六個月就生了一個女兒,估計是不小心搞大了肚子才結的婚,這個妻子呢,名字叫賀蘭心,如她自己所說,是一名建築設計師,也是名校畢業的高材生,平日裏夫妻關系不佳,沒有感情,賀蘭心時常不回家。
哪怕不忙也喜歡呆在公司,這是她們公司的同事說的,兩個人唯一的聯系可能就是小孩,不過孟磊和女兒的關系還可以,他女兒還蠻喜歡他的。”
“那還是不排除他老婆的嫌疑吧,感覺有可能是雇兇,或者情殺,比如他老婆找了個的新的男朋友。”
周居席手頭過的案子也不少,很多看着複雜的,最後都是身邊親密的人下的手。
大概也是大部分知人知面不知心,而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好壞都無所遁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