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6）

這一次兩人依然沒有去酒館。但也沒上天臺。

竹馬将男主請進客廳；取出自己收藏的名貴紅酒和水晶杯——親自斟好兩杯美酒：送到茶幾上。

坐在茶幾一側真皮沙發上的男主目睹竹馬宛如完成某種儀式般地做好這一系列舉措後…也在他對面的另一張沙發上坐下來。

居于兩張沙發之間的茶幾上——各置于兩人面前的兩杯紅酒-杯杯相對。

而只有兩個人的客廳內——分坐于茶幾兩側沙發上的男主跟竹馬兩人-也面面相對。

男主沒有去拿酒杯，而是目注杯中的紅色液體……用一種憶往昔的口吻徑自道：…你還記得嗎？

我們在孤兒院的時候——幾乎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酒”這種飲料。

當然。不過也不奇怪。

竹馬率先端起自己的酒杯輕呷了一口又輕放下，微笑回答：因為孤兒院裏住的都是未成年的小孩子。

管理員怕我們這些未成年人背着他們偷喝酒讓他們受罰…所以就索性讓酒這類飲料不出現在孤兒院內。在孤兒院內徹底禁了酒。

但是…男主道：小孩子也許接觸不到酒；但那些在院裏的大人們如果想喝酒的話……還是會有渠道搞到酒偷偷享用的吧。

竹馬搖頭：我不知道。但我想：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不過那些會這麽搞的人倒不一定都是為了自己喝。

因為畢竟也常會有一些外來客人為了收養院裏的孩子到訪嘛。就算是為了招待這些訪客：院長和管理員他們：大概也會準備一些酒水以作待客之用。

男主點點頭，表示同意：不錯。我也這麽想。

語畢，他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品嘗美酒。竹馬也在他對面再次端杯陪飲。

兩人開始是默默在自己的座位上喝酒；而後…當醉意上來：則不約而同地都打開了話匣子：跟對方談論起童年時代在孤兒院的生活往事；包括追憶兩人共同經歷過的那段過去——

…知道嗎？

竹馬臉頰微醺地叫了一聲男主在孤兒院時被孩子們起的外號：其實我本來以為：我們兩人中會最先被人選中收養的人是你。

雖然你平時比較調皮；但你的性格開朗也喜歡親近別人，加上身體又健壯；無論怎麽看都是最适合被收養的。

男主一笑搖頭：可我不會讀書是個笨蛋。幾乎每次都考0蛋。讓教我的老師都感到我給他們丢臉。

反倒是你：我印象中你就沒考過第二名。回回占據榜上第一位。讓全院的孩子都對你另眼相看。

所以你的養父母會在大群适齡孩子中獨選中你帶走——大家也都能理解；覺得這是你應得的機遇。

竹馬也搖了搖頭，難得一見地露出自嘲之笑：但我也只會讀書而已。

我倒寧願像你：就算考0蛋依然能得到大家的喜愛。而我…我不行。

竹馬說着又要喝酒、卻發現手上的酒杯空了；于是拿起茶幾上的酒瓶打開：又為自己斟了半杯。

男主看着他将酒瓶放回原位的手、像是因為醉意上湧而有點拿不穩的樣子——于是輕伸出一只手協助他扶穩酒瓶。

竹馬笑着道了謝。男主收回手、轉而又用其輕蓋住竹馬又要舉杯飲下的酒杯口——

別再喝了。男主勸道：你今天已經喝了不少了。

難道你忘了……你是不能喝多紅酒的嗎？就像…在孤兒院那次一樣。

聽到男主最後那句話——竹馬突然僵住身形。

他先怔怔望着男主久久不動；而後又如慢動作般地低下頭…再次看了看被男主掩蓋住杯口的酒杯——

最後…又更突兀地笑起來——

不必提醒我XX（男主的外號）…我怎麽會忘記？我怎麽能忘記——我一輩子都記得它——

男主神态鎮定地回視竹馬；竹馬則邊笑邊搖頭——

…男主呼了一口氣；趁對方自顧自說話之際-用更輕柔的力道從其手上拿下那杯酒放到一旁。

而竹馬雖對男主此舉有所知覺-卻沒阻止也沒做出其它反應；只忽然在酒杯被拿開手中變空後又自停住話語-又坐在座位上身形不動了——

男主放好酒杯再次看回竹馬——卻見到此時對方一雙也因酒意變得微紅的眼眸中-露出像是徑自陷入其個人回憶中的恍惚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