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拾捌
拾捌
【突然發現自己忘性還挺大的……但是我真的說過嗎?應該不會吧,我記得我上初中的時候還挺摳門的。】
斬草要除根:我覺得你現在的發言也挺摳門的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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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桃花打了個哈欠。
少女吊兒郎當地一手提着書包一手抱着排球往家門口走。望月花梨發飙說再讓我發現你在我店裏藏排球我就把你的球全都燒了,她沒辦法,只能把排球帶回來。
路燈下,少年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望月桃花下意識地停住腳步。
早上五色工發郵件說他明天開始就不能回家過夜了,想約她打球,望月桃花沒回好或者不好,只是說看情況,五色工沒再發郵件,于是望月桃花便放學後直接去了市裏跟京谷賢太郎打球。
現在已經快九點半了,京谷賢太郎把學姐送到附近才走,望月桃花覺得這個點哪怕是五色工應該也還在家,沒想到對方居然站在外面。
“嗳,”沒心沒肺的隔壁大姐姐揚聲跟他打招呼,“小孩兒,你這麽晚了怎麽還在外面?”
少年轉頭看着她。
少女發梢還挂着劇烈運動後的汗水,黏黏糊糊地粘在臉頰兩側。望月桃花本就生得高挑,從五色工的角度還能夠看見少女修長脖頸上挂着的、繡了“望月桃花”字樣的毛巾。
那毛巾有些髒了,淡黃色的汗漬浸在上面,頗有些可憐兮兮的味道。
“我在等你。”他說。
“有什麽事不能發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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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桃花大大咧咧地将毛巾從脖子上摘下來甩了甩,汗味兒順着夜風往五色工臉上招呼,少年下意識皺了下眉頭,他覺得對方實在不講究,可聯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望月桃花,又釋然了。
反正她一直都是這個德行。
“我約了你打球。”
“我不是說看情況嗎,”望月桃花毫無愧疚心,“今天訓練晚了,沒趕回來。”
撒謊。
五色工想。
他特意跟鹫匠教練請了一天假,代價是之後一個月的加練——提前回到家時發覺望月桃花沒在家,于是五色工去了烏野高校,他沒遇見隔壁沒心沒肺的姐姐,倒是遇見了道宮結,道宮結說望月桃花最近都沒怎麽去體育館,可能是有別的事。
五色工不知道望月桃花能有什麽事,她的課餘生活除了打球就是補習。
抱着試一試的心态,他又打電話給了望月花梨,問她望月桃花是不是在她店裏幫忙。望月花梨說桃花确實是來過她店裏,但是是找人打球。
望月桃花推了他的約球,找其他人打球。
五色工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
他一直覺得隔壁的姐姐是只要有人陪她打球就行,事到如今發現好像不是那麽一回事——她還是會考慮陪她打球的人是誰的。
“我去烏野了,”五色工生硬地拆穿了對方的謊言,“沒有找到你。”
望月桃花聞言幹笑兩聲。
“哈哈,是嗎,我沒在我們體育館,最近都在男排那邊借他們的二傳。”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隐瞞京谷賢太郎的存在,面對五色工的控訴,沒心沒肺的學姐難得心虛了一瞬間。
小孩兒長大了,不好忽悠了。
五色工轉身往回走。
“回家了。”他說。
“你大晚上的站在家門口是要跟我說什麽?”望月桃花松了口氣,她快步追上五色工。
隔壁小孩兒長得高,腿也長,她要廢老大勁兒才能跟上對方沒有刻意放慢的腳步。
“我忘了。”
望月桃花震驚。
“你專門來等我然後告訴我自己忘了準備對我說什麽?”
好好一聰明孩子,以前只是單純,進了白鳥澤以後情商和記性都下降得厲害。白鳥澤不是名校嗎,怎麽考進去以後沒進步反而退步了?
本質上是單細胞生物的隔壁家姐姐根本就不能理解世界上有個東西叫做“生悶氣”,她向來是有火當場就發了,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罵,不求人哄也不哄人,自然不會理解五色工故意擺出一張臭臉等她哄人的心态。
老天造人偶爾也會有手抖的情況,比如望月桃花,這人所有的天賦都點在吃、排球和結交兄弟上了,甚至沒有分出一丢丢細膩的同理心來。
五色工在心裏不斷重複着“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但還是在聽見身後的人的抱怨時破防了。
“你是不是根本沒跟隊友和好?我跟你講你今年才高一,把關系鬧僵了以後怎麽——”
“我沒有跟隊友吵架!”他忍無可忍地低吼起來,“我跟他們關系好得很,回家也不是因為宿舍住不下去,你當年說我能進白鳥澤排球部就送我升學禮物,我才問你要的!”
望月桃花給他吼得有點懵。
“我說過嗎?”
“說過。”
“什麽時候?”
“你初三畢業的時候。”
眼神兇惡的倉鼠陷入沉思。她的高中生活過得太混亂了,以至于很多升入高中之前的事情就跟上輩子的事兒一樣,或許她真的對五色工說過要送他升學禮物,可她也是真的沒有印象了。
總不能是這小孩兒為了讨禮物詐她吧?
不,總體來說隔壁弟弟還是挺乖的,為了讨禮物撒謊不是他的作風。
“好吧,”望月桃花妥協,“我還是沒想起來,但是你說有那就是有吧,我明天去給你挑……你想要什麽?球鞋?護膝?”
五色工一口氣沒提上來。
對方的語氣實在是勉強得可以,仿佛自己在攔路搶劫而她是那個倒黴的被搶路人。
“不用了,”他說,“你想不起來就算了。”
“那不行,”望月桃花還挺有原則,“我忘了是我的問題,但是說了要給你,總得給你。”
你都不記得了,這禮物給與不給又有什麽區別?
五色工想。
反正她腦子裏除了排球什麽事都沒裝,如果他跟他說牛島學長很帥很厲害,自己想超越牛島學長,望月桃花大概也只會說“走,練球去,我們打爆他”。
眼見着隔壁小孩兒的表情多雲轉陰,望月桃花心中終于升起了些許危機感。
“要不我去把你比賽的光盤都翻出來找人給你剪個合集?這也挺有紀念意義的。”
五色工腳步一頓。
“你有我比賽光盤?”
“有啊,”望月桃花眨了眨眼睛,“從你小學開始的比賽視頻,我全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