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貳拾捌
貳拾捌
【比賽又輸了……話又說回來,晨練總有人不來,隊長還是個老好人,仔細想想也挺正常的。】
社團活動而已:就是因為這麽想你們才贏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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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桃花忘了自己是怎麽走出白鳥澤的了。
太差勁了。她想。明明是為了讓五色工有更好的狀态才來送鞋,最後卻因為自己讓他的狀态變差了。
隔壁小孩兒是個不折不扣的單細胞生物,在學校裏和她大吵一架——雖然只是五色工單方面輸出——怎麽都會影響到對方的比賽發揮。
她是個不稱職的姐姐,各種意義上。
話雖如此,送完鞋後總是要去隊友面前露個面的。距離第二場還有一小段兒時間,現在趕去市裏應該還來得及。
望月桃花不指望那群天天劃水摸魚的及格萬歲派能給自己個打進第二輪的驚喜,沒了她的烏野女排缺乏攻擊力的短板只會更加突出。可臨到比賽突然要求換人的是她,把朝比奈美羽拖下水的也是她,她總不能縮回家裏裝作無事發生。
首發名單是提前報上去了,如今臨時換人,雖然主辦方也有說過每個隊伍有一次換人機會,但總歸是會讓道宮結多折騰一道。
少女半垂着頭從體育館大門走進去。
女子排球的第一輪比賽剛剛結束,不少隊伍從不同的門內走出來。望月桃花站在大廳裏等了一小會兒,這才看見身着烏野隊服的女生們從人群中冒出頭。
隊友們臉上還挂着淚水。
畢竟是輸球,誰都不可能笑得出來。
望月桃花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兒。理智告訴她就算她沒有去給五色工送鞋而是來參加比賽,結果大概也不會有什麽改變,可她又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在場上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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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級生們的最後一場比賽,身為王牌的望月桃花卻缺席了。
或許五色工說得沒錯,她并不是為了他,她只是害怕自己本就失敗的高中生涯被畫上一個更加失敗的句點,所以幹脆把他當成借口。反正她要送鞋,來不及趕到比賽現場。只要不上場比賽,菜的就是她的隊友,跟她本人沒有任何關系。
都已經混成這樣了,卻依舊不願意從心底裏承認自己就是個失敗者。
遜得要死。
難怪他要說他不認識她。
望月桃花将心裏的情緒強行按下去,對着迎面而來的隊友們揚起笑臉:“辛苦了,抱歉,家裏有點事沒法——”
“望——月——桃——花——”
身着烏野隊服的朝比奈美羽突然從隊伍最末尾沖出來,她比望月桃花矮上一些,全身上下的兇暴氣勢卻将人的氣場襯得宛如一米八。三年級的二傳手擡起雙臂,用手揪住王牌的衣領,全身使勁,硬生生将她逼退了好幾米,直到後背靠在牆上才停下來。
望月桃花睜大眼睛看着驟然暴起的好友。
“你去哪了?”朝比奈美羽問。
“抱歉,家裏有點事。”
“你家裏能有什麽事比比賽更重要?”
她可是望月桃花,是高二時為了比賽翹了補習班的人,除了家裏人出意外,朝比奈美羽想不出還有什麽事能讓她主動離開賽場。
如果望月家的人有什麽意外,望月桃花絕不會在這個時候趕過來。
所以她才不理解。
早上接到電話時她還以為望月桃花是在跟她開玩笑,可之後再回撥确總也打不通。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朝比奈美羽收拾好東西趕到比賽會場,然後被道宮結告知望月桃花沒有來。
因為王牌的缺席,臨時更換比賽陣容和戰術的烏野女排陷入了相當程度的混亂事态。好在這支隊伍什麽陣容都打得一樣稀爛,從結果而言倒是沒什麽差別。
“抱歉,”望月桃花下意識避開好友的審視,回避了這個話題,“是我不好。”
“事到如今你道歉有什麽用!”朝比奈美羽抓着她的衣領,低吼道,“你告訴我,連王牌都不在了,我們要怎麽打球!”
“我……”
“你把自己當什麽了?你是王牌,是我們的隊伍核心,不管別人怎麽說,在賽場上你就是球隊的領導者,誰都可以不在,只有你不行!”
烏野女排明面上的隊長确實是道宮結,但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在賽場上能夠左右隊伍氣勢的并非性格軟弱的隊長,而是她們壞脾氣卻堅韌無比的王牌。
她還站在那裏,便總有人覺得努力一把或許還有機會。
“抱歉,”望月桃花說,“這次事發突然。”
“所、以、我、才、問、到、底、是、什、麽、事!”
“……抱歉。”
“你到底在做什麽!”朝比奈美羽大聲呵斥道,“是誰跟我說,不想讓排球部廢部,想多打比賽,哪怕一場都可以!”
“……”
“你是望月桃花!是初中時靠着發球為球隊贏了十七分的望月桃花!是初二第一次做首發隊員時就敢因為二傳的低級失誤要求教練換人的望月桃花!是比任何人都認真、絕不允許有人在比賽的事上懈怠的望月桃花!”
“……”
“高一的時候你告訴我哪怕球隊很弱也沒關系,你會打排球,一直打排球,哪怕一次只能打一場比賽也要一直打下去,”朝比奈美羽的聲音吸引了不少路人圍觀,她卻并不打算因此停下來,“你告訴我,現在你做到了嗎!你能問心無愧地說,你高一時告訴我的事情,你都有好好完成嗎!”
“……”
“我知道我們很弱,我知道你一直拖着我們往前走很累,我也知道我們的隊友裏有很多壓根就不想贏的人,可是你想贏啊,你想多打排球,哪怕一局都可以,你拼盡全力訓練不就是為了在比賽中走得更遠一些嗎!”
“……”
“你現在在做什麽!你告訴我!你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麽!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以為誰都會變,只有你不會!”
“……”
“是,我們沒有你熱愛排球,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跟你一樣從小學起就一直打排球,正因如此,你才會是我們的主将,是我們引以為傲的王牌!”
朝比奈美羽突然低下頭,她将額頭靠在好友胸口,望月桃花覺得對方的聲音都染上了哭腔。
“我知道我們沒有資格要求你做到更多,你留在我們球隊什麽都得不到……可是,算我求求你……只有你……只有你……如果連你都放棄了……那不就毫無意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