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叁拾
叁拾
【隔壁家小鬼越來越好哄了……白鳥澤不是寄宿制嗎他為什麽老回家?可惡,明明是個笨蛋成績卻挺好,羨慕死了。】
不起眼君:因為白鳥澤不是強制封閉管理。反正也贏不了球,把時間花在學習上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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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結束那天望月桃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她抱着排球坐在院子裏當思想者。大哥望月雅臣從少女身邊走過去又走回來,看她一動不動,突然靈光一閃。
“我給你換個新發型?”
望月桃花沒說好還是不好,于是倒黴蛋被親哥的剪刀比劃了好幾下,反應過來時那頭長發已經落地,變成連脖子都護不住的短發造型。
望月雅臣看了眼小妹的新造型,他覺得還挺好看的,于是收了剪刀走回屋,深藏功與名。
望月桃花擺了擺腦袋。
頭上驟然輕下來,多少有些不太适應。
眼神兇惡的倉鼠抽風一樣把自己的頭甩得如同螺旋槳,五色工提着包從車站所在的方位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就看見隔壁大姐姐在那發癫,簡直停不下來。
五色工:“……”
他一手抓着行李一手搭在五色家院子的低矮鐵門上。望月桃花終于停止了測試自己腦子裏除了排球到底裝了多少水的行為,她有些眼冒金星,連帶着看四周的東西都有些景物倒轉。
望月桃花暈暈乎乎地扔了排球,雙手捧住腦袋。餘光掃到隔壁院子時,她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覺,五色工不在學校裏訓練跑回家做什麽。
擅自把對方當成幻覺的桃花彎下腰試圖将排球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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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
五色工忍不住喊了一聲。
倉鼠撿球的動作頓了頓。她快速撈回排球,略感別扭地擡起頭看着隔壁家小孩兒的臉,心想居然不是幻覺。
大姐姐歪着頭,她吊兒郎當地抱着球看着五色工的臉。可能是發型的原因,隔壁家弟弟看起來頗有些稚氣未脫,跟她怎麽看怎麽不良少女的外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現在該說什麽呢?
她想。
不知道能說什麽。
那天五色工的突然爆發打破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粗神經如望月桃花也無法擺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态度來面對隔壁家小孩兒。她覺得五色工對她的看法實在是過于精準,以至于望月桃花本人都有些驚訝對方的清醒。
什麽啊,明明只是個小鬼。
這不就等于她輸掉了嘛。
可即使如此,總得擺出點姐姐的樣子來,不然也太遜了。或許在對方眼裏她就是個爛到不行的麻煩精,可望月桃花總希望自己能在五色工心裏稍微留下一丢丢可以稱之為“優點”的特質。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空氣中逐漸飄遠,“這樣不行的吧,”她說,“要好好喊姐姐啊,小孩兒。”
緊繃的氣氛在一瞬間便被緩和了。五色工見狀瞪了她一眼,望月桃花沒聽清他說了些什麽,不過那大概不是什麽好話,就跟對方讨厭她一直喊他“小孩兒”一樣,五色工也基本不會叫望月桃花姐姐。
明明小時候還挺可愛的。
望月桃花在心裏嘆了口氣。
五色工沒再理她,少年快步走回家帶上門,把門板甩得震天響。望月桃花維持着抱排球的姿勢在椅子上坐着,于是又過了幾分鐘,隔壁小孩兒又出來了。他換掉了方才穿着的校服,只套着短袖短褲,望月桃花驚訝地發覺隔壁小孩兒這兩年發育得還不錯。
也是,畢竟一直在打排球。
望月桃花站起來走到栅欄旁邊,她擡起手将排球扔給五色工,後者下意識接住排球,又轉臉看着她。
“我有點熱,”她說,“陪我去買冰吃。”
“你自己沒腿嗎?”
“是是是,我自己沒腿。”
少女隔着栅欄扯住對方的胳膊,用她與食量相稱的爆發力硬生生将人拖了接近兩米遠,又在五色工“放開我我自己會走”的抱怨聲中松開了他。
兩家院門同時從裏面被打開,望月桃花轉臉,又恰巧對上了隔壁小孩兒的視線。
少女“噗嗤”笑出聲。
“你笑什麽,”五色工一愣,“我臉上沾了髒東西嗎?”
“沒有。”望月桃花說,“我就是高興。”
考慮到隔壁姐姐日常缺德的行為,五色工怎麽都不信她真就是高興才笑的。少年将排球扔進望月桃花懷裏,快步走回院子,從晾衣架上取了條毛巾使勁在臉上蹭了蹭,望月桃花覺得小孩兒簡直要把自己臉上的皮蹭禿嚕了。
他臉皮本來就薄,再蹭怕不是要沒了。
望月桃花順手将排球丢進院子,那球咕嚕嚕滾了兩下,停在不起眼的院落一角。少女雙手揣在短褲兩側口袋裏,吊兒郎當站着,藍色的短毛随着主人的動作晃蕩了兩下,幾根碎發被汗水黏糊糊地固定在她的臉頰上。
五色工再次推開院門,他下意識擡起胳膊,用右手食指指背将望月桃花臉上的頭發拂開。大小夥子體溫總是比女生高一些的,望月桃花覺得臉上給他擦過的地方有些燙。
“你吃什麽口味的?”
她移開視線,假裝不經意道。
“……随便。”
“那就跟我一樣。”望月桃花快樂地一錘定音,“汽水味兒,三根!”
五色工:“……”
吃那麽多也不怕鬧肚子。
食量驚人的倉鼠最終也只買了兩根棒冰,她和五色工一人一根,因為隔壁小孩兒說棒冰不能吃太多。
他們蹲在商店屋檐下看着路上零零星星的行人,天空中高懸的太陽盡職盡責地散發着惱人的熱意,望月桃花突然有些無聊,她伸出沒有抓着棒冰的左手,在面前比劃了兩下。
“喂,小孩兒,你覺得我塗指甲油怎麽樣?”
“指甲油?”
“對啊,”望月桃花說,“突然想塗了。”因為要打球,她的指甲一直都沒有蓄長過,就算塗指甲油大概也塗不了什麽。
只是Pretty Star主唱巡回演唱會的造型有塗粉紅色指甲油,望月桃花還在網上定了同款紀念打歌服,因為是預售,估計過段時間才能發貨。
“哦……哦……”少年口中擠出一組沒什麽意義的單音,“什麽顏色?”
“粉紅色。”
五色工:“……”
他閉了閉眼睛,過了接近一分鐘才下定決心般深吸一口氣,昧着良心睜眼說瞎話。
“挺好的,你塗應該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