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肆拾柒
肆拾柒
【我死了,和男朋友接吻的時候被他媽媽撞見了。就好比我在地裏刨白菜,一擡頭發現種地的人站在田埂上問我,你看我家白菜水不水靈,要不要我給你拿個袋子裝一下。】
斬草要除根:怎麽說呢,這個比喻……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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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桃花揉着眼睛推開門。
徹底放過自己以後,她也開始學會嘗試做一些原來絕不會做的事情……比如偶爾給自己放假睡個懶覺。
結果腳還沒邁開,院子裏就傳來望月雅臣凄厲無比的慘叫聲:“桃花——哥哥不同意——哥哥絕對不同意——”
望月桃花懸在半空中的腳頓住了。
她一個激靈睜大眼睛擡頭往門口看去,望月雅臣和五色工正站在那大眼瞪小眼。隔壁家小孩兒維持着立正的姿勢,整個身子直挺挺的,頭仰得老高,宛如接受檢閱的新兵蛋子。
“……什麽不同意?”
望月桃花收回腳,雙手抱胸看着院子裏的兩個人。
“你才十八歲!十八歲!大學都還沒上!”望月雅臣聲嘶力竭地控訴道,“他還比你小兩歲!你們倆在一起能有什麽好結果!”
望月桃花眯了眯眼睛。
“你才十八歲!不要這麽恨嫁!大不了哥哥養你!”
望月桃花:“。”
她當然不信望月雅臣的說辭。實際上,望月家的老大和老幺之間絕不是兄友妹恭的那種關系,望月桃花天天想着如何暗殺兄長,望月雅臣更是以坑害小妹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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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說“嫁不出去也沒關系我養你”的人是望月花梨,望月桃花覺得這話還有七八分可信度,畢竟她這些年的學雜費确實是二姐在出的。但說話的是望月雅臣,雖然望月雅臣包辦了全家人的日常開銷,但望月桃花絕不會相信他真能養妹妹。沒記錯的話,她三歲時望月花梨班裏組織課外拓展訓練,拜托大哥帶一天小妹,望月雅臣嫌煩,直接找了根繩子把妹妹拴在樹上自己玩兒去了,望月桃花蹲在樹下數了一天螞蟻,最後是回家發覺不對的母親在家附近的公園裏找到她的。
自那以後,望月家的兄妹關系就變得異常惡劣。
藍毛倉鼠往院子裏的椅子上一坐,翹起二郎腿瞪着大哥。
“說吧,什麽理由。”
“……我上周被女朋友甩了。”
“那還真是令人高興。”望月桃花沉聲道,“恭喜你前女友脫離苦海。”
望月雅臣:“?”
“你不能因為自己變回單身狗就覺得你妹妹也應該是單身狗,”望月桃花據理力争,“你這麽小心眼,難怪被甩。”
望月雅臣聽不下去了,他轉過身走進家門,把門甩得震天響。
“……沒問題嗎?”五色工小聲問。
“有什麽問題,”望月桃花翹着二郎腿擡手招呼他過來隔壁院子,“你幹嘛跟他說我們正在交往,反正又不關他的事。”
“他是你哥哥。”
五色工走到她面前,低頭看着她的臉。
望月桃花笑了笑,她覺得小孩兒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實心眼兒,離他畢業還有兩年多,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掰了,他卻十分認真地想要獲得她家人的祝福。
可惜他找錯了對象,畢竟望月雅臣不是人,是狗。
她伸出手示意對方蹲下來,為了配合望月桃花的身高,五色工下意識佝偻着背,少女看見他手臂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屬于少年人的熱度源源不斷地從對方身上湧來,讓原本還算涼爽的早晨變得酷熱難耐。
她下意識舉起胳膊,繞過五色工的臂膀,手貼在對方的後背上。遠遠看去就像是她在主動擁抱他。
“休息幾天?”她問。
“一天,晚上就回去了。”
暑假時間較長,鹫匠鍛治再魔鬼也不會讓排球部持續不斷集訓一整個假期,那樣會把學生累壞。今天是規定的休息日,因為昨天自主練習到很晚,回宿舍的時候已經閉校了,五色工大清早才回的家。其實他本可以不回,但他實在想見望月桃花,便趕了個早。
“好急,”少女低聲笑了起來,“你們教練可真是魔鬼。”
五色工“唔”了一聲。少年半垂着眼睛看着望月桃花搭在膝蓋上的那只手,因為打排球,她的指甲被修剪得十分整齊圓潤,從他的角度還能看見手掌上的老繭。
“要打排球嗎,”望月桃花問他,“不過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做點別的事也可以。”
她聽班裏其他女生說她們和男朋友約會會去看電影或者游樂園,總之不是打排球這種毫無情調的運動項目,畢竟沒人想約個會還出一身臭汗。
可約會雙方又是他們倆,除了打排球,望月桃花不知道還能做點什麽。
“都可以,”五色工回答道,“随你喜歡。”他本就是回來見她的,難得的休息日,即使不打排球也沒什麽所謂,反正回去以後又要從早打到晚。
以前和她約球是因為除此之外找不到其他理由約她出來,可如今不一樣了,他們是男女朋友,他有大把理由喊她出門與她獨處,自然不需要糾結什麽樣的活動內容才會讓她感興趣。
“好難,”望月桃花突然笑了一聲,“就算說做別的也可以……但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也想不出其他可以做的事情吧。”
“去我房間嗎?”五色工問。
他房間裏有漫畫書和電子游戲,足夠他們消磨一整天的時間。
上一次去隔壁小孩兒房間還是望月桃花上小學的時候。稍微大點以後,原本懵懂的男女生之間也逐漸覺醒了性別意識,就算把五色工當成自己的弟弟,望月桃花也始終守着那條線,沒有越雷池一步。
如今想來,或許她很早以前就對他有想法了——只是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那我可真要做禽獸啦,”她吐了吐舌頭,“把我引進門,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吧?”
“……沒關系。”
少年紅着臉避開了她揶揄的目光,望月桃花打小就喜歡拿他尋開心,他自然不會認為她是認真的,畢竟這個人只是口嗨王者,心裏的道德底線比一般人高得多。
他們額頭貼着額頭,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望月桃花突然覺得隔壁小孩兒還挺可愛的,不是姐姐看弟弟的那種可愛,而是女生看男生的那種可愛。
于是她調整了姿勢,将嘴唇貼在對方的嘴唇上。
五色工睜圓了眼睛接受了這個吻。他有些懊惱于每次主動的都是望月桃花,可真早讓他做點什麽,少年過薄的臉皮又讓主人不得不停留在有賊心沒賊膽的階段。
然後五色家的門開了。
五色太太皺着眉頭從門口探出頭。
“工不是說今天回家嗎,這都幾點了,路上不會有什麽——”
絮絮叨叨的抱怨戛然而止。
望月桃花尴尬地扭頭,她生出一種野豬拱地裏白菜卻不小心被田地主人發現的窘迫感。
然後五色家的門被女主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裏面碰上了。
“我沒看見,”五色太太高聲道,“你們繼續!”
望月桃花:“……”
她略顯窘迫地将手從小孩兒後背上撤開。還沒開口,五色家的門又從裏面被打開了。五色太太扭頭沖着隔壁的望月家揚聲喊了起來。
“工,中午喊桃花來我們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