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肆拾陸
肆拾陸
【伊達工那個叫青根的,意外的是個好人呢。】
不要吵架:……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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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桃花叼着冰棒棍興致缺缺地站在公交車廂內。明明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車裏的人卻絲毫沒見少,從郊區上車的她本來有個座位,但是中途上了個老奶奶。自诩健全高中生的藍毛倉鼠毫不猶豫地讓了座位,自己站在車廂一角。
公交車門打開又合上。
身材高大的少年從前門走了進來。望月桃花下意識看了眼對方,她從記憶角落裏翻出了這張臉——伊達工的青根高伸,因為東峰旭鬧着要退出排球部跟這位伊達工業的主力有很大關系,她對這號人的印象還挺深。
在她的印象裏,青根高伸似乎沒說過話,望月桃花一度懷疑對方其實聲帶受損過,聽烏野排球部那邊的男生說,他會在比賽前用食指指着對手球隊的王牌。
望月桃花不太喜歡這種行為,她覺得挑釁也應該是在球場上,準備時間就開始給對方制造心理壓力多少有點沒品。
……絕對不是因為自己的好兄弟被他針對過。
這裏離伊達工有些距離,想來對方應該是處理私事的。望月桃花對其他學校的體育社團安排不怎麽熟,不過這個時間點應該少有學校放假。
随着青根高伸的到來,原本站在車廂外圍的兩名女生看了他一眼,幾乎是下意識地往裏側挪了挪。
高個子本就容易給人壓迫感,再加上青根高伸那張臉,被人誤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本着要給好兄弟出口氣的心态,望月桃花幸災樂禍地看了眼青根高伸。對方身上還穿着運動服而非校服,本就不太友好的外形看起來愈發可怖。
活——該——!
少女心情大好,她勾着嘴角轉過頭往那兩個女生所在的方向看過去,恰好和其中一人對上目光。然而她忘了自己的外形也沒有比青根高伸好到哪裏去,兩個女生中個子較高的那個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往前走了兩步,擋住望月桃花看向同伴的視線,甚至還拉着同伴往後略微撤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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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桃花:“……”
望月桃花:“。”
老大別笑老二。
她将嘴裏的冰棒棍咬得“咔咔”作響。不知是不是錯覺,本就在戒備她的女生們又往後退了兩步。
公交車行駛過兩站,再次發動時望月桃花突然發覺原本恨不得離自己十萬八千裏的女孩子們開始主動養這邊挪,原本就擁擠的空間更是因此變得狹□□仄。她皺着想讓對方離開一些,擡頭時卻發覺女生們身邊還擠了個人。
那是個身形瘦削的男人,只比她高一點點,穿着得體的西裝,一只手提着公文包,一只手越過身高較矮的女生身前抓着臨近的扶手。女生們往裏挪動,那男人也跟着往裏挪,随着公交車的颠簸,抓着扶手的胳膊“不小心”般一下下地蹭着女生的胸口。
望月桃花在心裏重重“啧”了一聲,心想今天真是點背。
色狼算是全世界都有的名産了,你永遠不知道身邊看起來快要被加班拖死的上班族、笑容慈和的老爺爺或是全身上下散發着青春氣息的大小夥子的畫皮下到底藏着什麽樣的靈魂。實際上,遇見色狼并不是因為你穿着不得體或者言行不檢點,只是單純因為你倒黴撞上了而已。
望月桃花将左手伸進随身的帆布袋裏,昨天晚上天童覺本着嘲笑他人就是娛樂自己的不走好原則送了她一根魚竿,剛好試試趁不趁手。
她将折疊魚竿攥在手裏,挑眉,揚聲對那男人吼道,“站好,你他媽是不是沒骨頭老往人家小姑娘身上蹭!”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上班族打扮的男人身上。
“你……跟你有什麽關系!”對方顯然也不是什麽善茬,被戳破了心思,他也顧不上占便宜了,往望月桃花所在的方向跨了一步,“少管閑事!”
眼神兇惡的倉鼠眉毛一挑,心想我不但要管閑事我還要管到底,今天是不認識的女生,說不定明天就輪到我隊友或者學妹了。她将帆布袋丢到腳邊,魚竿從左手換到了右手。
見她有武器,男人先是遲疑了一下,旋即想起自己的公文包比魚竿更有攻擊力,于是表情兇狠地揚起手裏的東西,打算仗着身高和武器的雙重優勢給望月桃花一個教訓。
然而在出手前,男人的手腕就被人從後面攥住了。
青根高伸不知何時從人群中擠出來,強行阻止了男人的動作。少年沉默地看着他,身高帶來的壓迫感投在男人周身。
事實證明大部分色狼都是欺軟怕硬的生物,敢和望月桃花動手不過是仗着性別優勢覺得她打不過他,青根高伸一出手,男人立馬消停了,他惡狠狠地瞪了眼望月桃花,欲蓋彌彰般重重哼了一聲,手臂向下一落。青根高伸沒太注意,直接被對方掙脫了鉗制。
恰巧公交車到站。男人剛想下車,打開車門的一瞬間又慫了。
車上有圍觀的乘客趁亂報了警,車站前圍着兩三名警察。
最終還是作為人證被一起帶進了警察局。跟青根高伸不同,望月桃花到底是女孩子,做完情況證明後她耷拉着腦袋聽了民警接近二十分鐘的“見義勇為是好事但也要學會保護自己”的說教,大哥望月雅臣趕來時就看見家養飯桶如蒙大赦般往自己懷裏撲,倉鼠的眼角還挂着兩行淚,不知道是後怕還是被民警罵出來的。
“下次還敢不帶腦子處理問題嗎?”
望月雅臣推開小妹,板着臉批評道。
他覺得警察說得沒錯,哪怕望月桃花從小打排球,她也只是個女子高中生又不是自由搏擊運動員。這次是運氣好,對面沒帶刀具,又碰上青根高伸出手了,再有下次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我有思考過!”望月桃花頂嘴,“看他那樣子,絕對是缺乏運動,我打了這麽多年排球,怎麽可能輸給他!”
“還有理了你!”望月雅臣給她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你是十八歲不是八歲,能不能判斷一下形勢,你打球的機靈勁兒都去哪了?就知道站着跟別人蠻幹?”
望月桃花挨了親哥一頓竹筍炒肉,扁了扁嘴,不情不願地認了錯,趁着望月雅臣轉身開車的空檔,她擠眉弄眼地沖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用氣音補了一句。
“下次還敢!”
然後她聽見一聲悶笑,是從身邊傳過來的。
藍毛倉鼠轉過頭,青根高伸還沒走,他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見她扭頭看自己,少年遲疑地點了下頭,然後好心勸道。
“安全,還是要注意的。”
望月桃花腦子一抽。
“……呃,原來你不是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