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真是沈路遙

我真是沈路遙

“青禾?”沈路遙睡眼朦胧,她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接着又伸了個懶腰。

“娘娘要起了嗎?”

青禾端着盆從外面進來,她将浸在水裏的帕子擰幹,然後空着手向沈路遙走去。

“沒,我再躺一會兒。”沈路遙眯了眯眼,突然問道,“昨夜你去哪兒了?怎麽我都快躺下了你才回來?”

青禾一臉為難地看着沈路遙,最後猶豫不決道:“昨夜衛公公将奴婢和臨侍衛扣下,不讓我們回來打擾您和殿下,還囑咐其他人不得近前。”

“......好,回頭替我謝過衛公公的美意。”

這衛公公還真是個性情中人,如此關心她和殿下的感情,竟特意為他們制造單獨相處的機遇......

沈路遙從床上坐起來,她洗漱後推開窗,外頭還是一如既往的豔陽高照,西平的百姓恐怕又要繼續受苦了。

她喝着青禾端來的白米粥,輕聲道:“你知道今日有人會搬進院子嗎?”

“奴婢不知。”

“那你一會兒幫我探探,去臨川那兒問。”沈路遙滿懷期待地看着青禾,又補了一句,“最好別讓殿下知道。”

“是,奴婢伺候娘娘用完早膳便去。”

見她點頭答應,沈路遙滿意地笑道: “好。”

青禾收拾完碗筷後便端着食盒離開房間,沈路遙坐在窗前,撐着頭看着來來往往的下人,他們頂着強烈的日光在外面行走,十分難耐。

現在的西平既炎熱又幹燥,并且不适宜長期居住,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能結束。

過了許久,青禾垂頭喪氣地從遠處走來,沈路遙見她神情不對,直接起身推門而出,她拉着青禾的手擔憂地問:“你這是怎麽了?有人為難你了?”

“沒,沒人為難奴婢。”青禾啓唇後欲言又止,她皺着眉說,“殿下和臨侍衛天沒亮便出門了,還帶走了一大批護衛。

沒人知道他們去哪兒了,但殿下他們看起來很着急,好像在趕時間。奴婢并未打聽到您說的要搬進院子的人,那些侍衛神色古怪,支支吾吾了半天,又都說不知道。”

沈路遙聞言,心裏也有些發慌,到底是什麽事情如此突然,讓殿下帶着這麽多人連夜離開......

她想了想,又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便開口道:“你方才說那些侍衛神色古怪,支支吾吾的?”

“是。”

沈路遙若有所思地走回屋內,走着走着,她眼睛一亮,腦海中瞬間有了主意。

*

“娘娘,我們這樣真的好嗎?”青禾躲在庖屋門前的樹幹後,有些不确定地問。

“這有什麽不好的,又沒殺/人放火。”沈路遙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見沒人發現她們,便又将頭縮了回來。

她振振有詞地說:“那些侍衛肯定知道些什麽,他們不說,定是殿下不讓他們告訴我,那我們只能靠自己了。

人是鐵飯是鋼,不管那人在哪兒,飯總是要吃的。我們就在庖屋門口候着,若是有端着食盒,行為舉止過于謹慎的人,我們便偷偷跟上去看看。”

青禾見實在攔不住她,也只能陪她躲在樹後等待,過了一會兒,事實竟真如沈路遙所料,真的有個婢女端着食盒,形色倉皇地四下觀望。

“走!”沈路遙朝青禾招了招手,然後搓着手,興趣濃厚地跟了上去。

這個婢女端着食盒走到別院的犄角旮旯裏,這地方離主院很遠,幾乎沒什麽人來,上次青禾帶她熟悉院子時,她就沒走到這裏過。

不遠處有一間小屋,門口有兩個侍衛把守,送飯的婢女朝他們點了點頭,其中一個侍衛便将門打開,為她放行。

一個巡邏的侍衛從沈路遙身後經過,他見沈路遙躲在拐角偷看,便走上前出言制止道:“屬下見過娘娘。”

“啊?”沈路遙顫了一下,她心虛地轉過頭看着來人,慌慌張張地問,“有什麽事嗎?”

“此處極為偏僻,不如主院安全,娘娘怎麽突然走到這兒來了,是迷路了嗎?”

沈路遙尴尬地甩甩手,她輕咳了幾聲,不知所措地說:“沒迷路,我剛用完午膳,感覺有些積食,所以出來散散步。”

“原來如此。現在日頭大,實在不宜在外面走動太久,娘娘要不早些回去,免得曬壞了冰肌玉膚。”

侍衛行過禮後剛要離開,卻被沈路遙伸手攔了下來,她端起王妃的架子,不由分說地問:“前面的屋子是什麽地方?為何本宮看見有人出入?”

他見沈路遙起疑,立馬解釋道:“那屋子是間庫房,因為裏面有重要的東西,所以落了鎖,不讓旁人進去。”

“既然只是庫房,本宮應該可以進去吧。”

侍衛一聽就慌了神,他不停地勸說沈路遙離開,可沈路遙完全不顧他的阻撓,自顧自地往裏走,看門的侍衛本想攔她,但在她的呵斥之下,也不敢輕舉妄動。

待她推開門後,裏面果真是一間庫房,一排排的櫃子上放滿了東西。

沈路遙逛了幾圈,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可她又不甘心就這麽離開,她親眼看見那個婢女端着食盒進來的,怎麽突然就消失了?

先前巡邏的侍衛見她在屋內轉了許久,忍不住開口道:“娘娘,這裏還沒來得及清掃,滿屋都是灰塵,實在有損您的身體。

要不您先行離開,屬下命人将此處打掃一番?”

沈路遙猶豫再三,她看着屋內滿地淩亂的腳印,實在沒有頭緒,也不好再向侍衛推辭,便只能嘆了口氣,提着裙子往外走。

就在沈路遙将要踏出房門時,不遠處的地板突然發出沉悶的聲響,一塊木板被漸漸挪開,一個婢女模樣的人從地下鑽出來,與回首的沈路遙面面相觑。

“......”

*

地窖裏有一個很小的卧房,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裏最基本的生活器具也一應俱全,而且随處可見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沈路遙沒走幾步便看見了一張木床,她近前一看,這不正是她一直在找的人嗎?

“葉白?”她站在床前欣喜地試探道。

葉白剛用過午膳,他像屍體一般攤軟在床上,當他聽見有人喊他時,他心如死灰地将頭轉向床邊對他說話的人。

“葉白?你不記得我了?”沈路遙見他無動于衷,便心急如焚地蹲在床邊,她湊近後繼續道,“我是沈路遙啊,小時候我們還一起玩過呢,就在京城。”

“沈路遙?”葉白聞言,渙散的目光突然漸漸凝聚起來,“你真是沈路遙?”

“我真是沈路遙,在地牢的時候,我已經跟林姨相認了。”見葉白一臉懷疑地看着她,沈路遙沒好氣地說。

葉白遲疑了一會兒,緩緩道:“北有才子守四方。”

沈路遙對他會心一笑,胸有成竹地說:“南有佳人愁斷腸。這是我們小時候看話本子瞎編的。”

葉白見她真的是沈路遙,頓時松了口氣,他像孩子般掙紮着從床上坐起來,連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十年不見,你已經變成永康王妃了?這是怎麽回事?”

沈路遙将他身後的枕頭擺正,眼神躲閃地說:“這件事有些複雜,反正我現在确實是永康王妃,我有聖上的賜婚聖旨,但我和殿下還未拜堂成親。”

“原來如此。”葉白心神不寧地低下頭。

“你呢?你這又是怎麽回事?當時在牢裏我沒法救你,後來再去的時候,你就被人劫走了,是誰救的你?”

“說實話,我不知道當時是誰把我從牢裏帶出來的,我根本不認識那些人。

之後又來了另一波人,他們把我搶過來後直接将我打暈,等我醒來時便已經在這兒了,所以我什麽都不知道。”

沈路遙抿了抿唇,她想起溫時玉昨夜說他從張繼成手中将人救出,頓時心下了然。

她安撫道:“你別害怕,是永康王殿下救了你,他人很好的,若你無罪,他絕對不會為難你。”

“永康王殿下?他不是還在地牢派人對我嚴刑拷打嗎?”葉白冷哼了一聲,而後又繼續道,“很早的時候,有人來這裏問過話,問我為何要偷赈災款。”

“那你怎麽說?”沈路遙敲了敲發麻的腿,她起身坐在床邊的木椅上,一本正經地看着葉白。

“我還能怎麽說?自然是實話實說!那些狗官欺男霸女、結黨營私,還不讓說了?我娘她們至今下落不明,我也沒什麽別的顧慮,橫豎都是一死,可算讓我出了口惡氣!

我原本以為他們會直接把我殺了,沒想到我竟然能活到現在,還有吃有喝,幫忙送藥,但我不知道他們的底細,所以一直都很擔心。”

“別擔心,如果有能幫的上的,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好歹我也是個王妃,我還是能起一些作用的。”沈路遙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青禾一直在門外守着,她将別的婢女送來的食盒放在桌上,然後輕聲道:“娘娘,這位公子該喝藥了。”

“好,我來吧。”

沈路遙将食盒裏的藥碗遞給葉白,可葉白一個沒拿穩,不小心将碗給打翻了。

大部分的藥汁滲進被褥之中,讓深色的濕意不斷暈開,也有小部分的藥汁澆在葉白的手上,将他的整支手臂裹上濃濃的藥味。

“對不起對不起,我幫你擦擦!”

她從袖口抽出一條手帕後頓了一下,因為她想起這是溫時玉的手帕,可她身上沒有其他的能替代的東西,便只能先委屈一下這張帕子。

“你別動,我幫你擦擦。”

沈路遙半跪在床沿為葉白擦手,可就在這時,溫時玉在門口目睹了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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