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端戎六公主

端戎六公主

“莫慌,我讓下人再去煎一份,你先換身衣裳吧,然後再換床被子。”沈路遙将手帕收回袖口,她滿懷歉意地看着葉白。

“小時候你便這般笨手笨腳,沒想到現在依舊如此,唉......”

沈路遙見葉白還有閑情嘲笑她,立馬雙手叉腰回怼道:“這次只是個意外,我一般不這樣的,你可別冤枉好人。”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葉白扯了扯沾滿藥汁的袖擺,然後一臉嫌棄地說,“能不能讓她們去備水,我想沐浴。”

“好!”沈路遙爽快地應了下來。

她收拾好藥碗後剛想吩咐下人,卻在看見了站在門外的溫時玉,她心下一凜,慌忙将碗遞給青禾,接着匆匆小跑到他跟前。

“殿下怎麽來了?”

溫時玉見沈路遙眼神躲閃,心裏更加氣惱。

他冷哼一聲,沉着臉道:“這是本王的宅子,本王還不能來了?莫不是本王打擾了王妃幽會,王妃對本王心生不滿?”

沈路遙聞言愣住了,這是溫時玉第一次對她自稱“本王”,竟是在這種時候。她結結巴巴地開口道:“我沒有在幽會,殿下您誤會了。”

“誤會?孤男寡女共處一床,此乃本王親眼所見,還能有什麽誤會?恬不知恥!”

溫時玉呼吸逐漸加重,氣得脖子都紅了,他見沈路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直接憤憤道,“沈路遙!你這次實在不可原諒!”

“我沒做虧心事,也沒有錯,殿下為何不實事求是,張口就冤枉我?”沈路遙冷笑道,“是因為皇家血脈?還是因為讀的那幾卷破書?

是我配不上殿下,從肮髒的血到粗鄙的心,都配不上殿下。”

她與他一場契約,他喜歡的另有其人,她只是那人的影子。

他于她沒有情愛,只有規矩,他守的是他編織的網羅,她就像網裏的魚一般随他心意游行,任他操控。

“沈路遙。”

溫時玉見她雙眼通紅,一時心軟,不由放緩了聲調。可沈路遙根本不搭理他,直接跨出房門與他擦肩而過。

她走了幾步後回頭對送飯的侍女說:“你去為葉公子備水沐浴。”

那侍女畏手畏腳地縮在角落,她向溫時玉投去詢問的目光,然而溫時玉卻沉默地看向別處,不給予她任何指示,她在溫時玉和沈路遙之間看來看去,最後還是不知該聽誰的。

“殿下在嗎?”衛義見庫房的地板下有暗道,便朝裏面大喊了一聲。

溫時玉聞言,快步走到臨時放置的木梯旁,他朝衛義揚聲道:“時玉在下面,公公等時玉上去便可。”

“好,殿下慢些。”溫時玉見衛義做出回應,便扭頭看向沈路遙。

沈路遙又對侍立的婢女吩咐了一遍“備水”,便頭也不回地上了木梯,

那婢女走上前對溫時玉行了個禮,她膽戰心驚地向溫時玉請示,過了多久,直到他輕聲說了句“備水”,她心裏的弦才敢松弛下來。

衛義在上面耐心地等着,他見沈路遙先一步出來,便立馬笑臉相迎道:“娘娘也跟殿下待在一起呢,真是羨煞旁人。”

“有什麽好羨慕的,都是假的,一直都是演的。”

沈路遙抽泣着說完便跑開了,衛義一頭霧水地看着她的背影,不明所以,他見溫時玉也出來了,立馬走上前問道:“殿下,娘娘這是?”

“女人家的脾氣,不必理會。”溫時玉寒聲道。

“殿下,可不能就這麽算了,她是永康王妃!”衛義看着陸陸續續爬上來的下人,欲言又止,他拉着溫時玉輕聲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溫時玉見他表情凝重,便也認真起來,将他帶去議事廳。

*

“娘娘,之前乾州的那個沈公子來了,他說要見您,殿下派人喚您去一趟。”青禾為沈路遙倒了杯涼茶,小心翼翼地說。

沈路遙聽見別人提起溫時玉就煩躁,她皺着眉問:“哪個沈公子?我認得幹哥哥?”

“是他。”

有點意思,她這個哥哥不是在乾州做生意嗎,怎麽跑到西平來了?還直接準确無誤地找上門了......

“青禾,你陪我去一趟。”

*

“端戎三皇子殿下,別來無恙。”溫時玉坐在主座看向來人,一臉冷漠地說。

“北霄永康王殿下,別來無恙。”沈新城半笑不笑地看着溫時玉,像只狡猾的狐貍。

“以西平安危威脅本王,非要見永康王妃,三皇子此番前來,目的為何?”

“來接本宮的親妹妹——端戎六公主回端戎認祖歸宗,永康王殿下難不成還想阻攔?”

“你有何憑證說她是你的親妹妹?況且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沒答應放她離開,你休想!”溫時玉鐵青着臉說。

他早就預料到沈新城會将她帶走,但沒想到會這麽早,更沒想到會是這個時候。

一回想起沈路遙剛跟他鬧完別扭,溫時玉就覺得頗為頭疼,怎麽這麽多棘手的事都湊在一起,逼得他措手不及。

屋外還是異常炎熱,溫時玉和沈新城的侍衛齊刷刷地站在門外,他們虎視眈眈地盯着對方,仿佛鬥獸場裏即将被放出來的野獸。

“驗證之法,母妃自然已經全然告訴本宮了,只等遙遙一來,一問便知。”沈新城胸有成竹地說。

溫時玉見他這般架勢,頓時一陣心慌,他握緊拳頭沉默不語,場面突然變得肅殺起來。

這時,沈路遙在青禾的陪伴下款款走來,她淡淡地掃了眼溫時玉,然後揚起嘴角朝沈新城奔去。

“哥哥,你怎麽來西平了?”

沈新城微微笑道:“我來接你回家了,回端戎,認祖歸宗。”

沈路遙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有些不确定地問:“什麽認祖歸宗?你的娘親想要收我當義女?”

“不,母妃是想見見她走失了十幾年的親生女兒,我的親妹妹。”沈新城見她還是一臉疑惑,便繼續道,“端戎由沈氏統一,十五年前,端戎丢了兩位公主。

其中一位公主的左臂上有兩道燙傷,那是兒時在皇宮被熱鍋燙到的。母妃已命人将疤痕的形狀畫出,你可以确認一下。”

沈新城将一個信封交給沈路遙,她迫不及待地将裏面的紙條取出,上面畫的圖案果然跟她左臂上的一模一樣......

“你如何得知我的左臂上有兩道疤痕?”她滿臉震驚地問。

“因為你姓沈,因為你會沈氏劍法,因為那個教你的人是太傅,是我失蹤多年的先生。”沈新城對上她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

“所以......我是端戎的公主?”

“嗯,你是端戎的六公主。”他柔聲道,“母妃派人尋你多年,你一定想不到她得知你的消息後有多高興。

我以用端戎之名向北霄皇帝請示過了,你可願随我回端戎認親?”

沈路遙本來還有些猶豫,她不确定溫時玉會不會讓她走,也不确定溫時玉是否會陪她一同前往,但她猛然想起兩人不久前剛鬧掰,便不再去想他。

她最後看了眼溫時玉,緊接着不容争辯地說:“我願意!我想去端戎!”

“沈路遙!”溫時玉直接急了,他板着臉問,“父皇的口谕你忘了嗎?父皇讓我們去南寧接七皇姐回京,你完成了嗎?”

沈路遙聞言,嗤了一聲,她氣焰萬丈道:“那是殿下的任務,與我何幹?您去您的南寧,我回我的端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幹。”

不知何時,衛義也來到了議事廳,他見溫時玉和沈路遙的關系如履薄冰,便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對沈路遙語重心長地說:“陛下對娘娘認祖歸宗一事是極為贊成的,但他還是希望娘娘在北霄多留些時日的。

娘娘和殿下還未大婚,王府一直都在籌辦,只是西平情況緊急,所以還沒跟娘娘說明,娘娘不如等大婚後再與殿下一同回門?”

“陛下和衛公公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實在思鄉情切,明日便想回家,大婚的事,以後再說吧。”沈路遙有些不耐煩地搖搖頭。

繼而,她又對沈新城說:“哥哥,我現在就回屋收拾東西,我們明日便啓程吧,早些出發,也好早些到端戎。”

“好,就如你所願,我的小公主。”沈新城點了下她的鼻子,一臉寵溺地說。

溫時玉見他們二人如此親昵,心裏像被成千上萬只螞蟻爬過一般,很不是滋味。

沈新城瞥了溫時玉一眼,立馬有了別的打算,他将沈路遙支開後重新回到議事廳,開門見山地問:“殿下不願讓遙遙回鄉?”

溫時玉憋了一肚子氣,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後,一本正經地說:“這不是你該關心的。”

“聽說殿下最近在研究一個叫做‘坎兒井’的東西,這不光是西平所需,也是端戎所需,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

“你要如何交易?”

“我替你勸說遙遙去完南寧再回端戎,我還會送上黃金十萬兩,你覺得如何?”

溫時玉看着他那張皮笑肉不笑地臉,淡淡地說:“你竟拿她來做交易,我以為你會真心待她好的。”

沈新城悠悠笑道:“我是她的親人,可我同時也是端戎的皇子,而且你別忘了,我還是個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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