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看着幾人迷惑的神情,姜月喝一口茶水潤潤嗓子。
“這古往今來做生意,你們覺得最重要的是什麽?”
“稀有。”這是老神在在的韓書白。
“服務态度!”這是信心滿滿的蕭煜。
“誠信。”這是嚴肅持重的洛蘊川。
“我覺得是物美價廉。”這是猶猶豫豫的姜柔。
姜軒看着妹妹不太好意思,附和的點點頭,姜月也笑着把妹妹摟在懷裏。
“你們說的都沒錯,這些都是做生意需要的條件,不過嘛,我家阿柔說的最好。”
姜柔瞪大眼睛,似乎有點不太相信,但看着衆人以鼓勵的目光看着自己,一張臉迅速紅起來,害羞的把臉埋到自己姐姐的懷裏。
摸摸自己懷裏的小鴕鳥,姜月繼續解釋道:“蘭縣那家鋪子短期看起來比我們的生意好上許多,但是他家的味道和産品只要一直沒有進步,時間一長,百姓還是會選擇來咱們鋪子購買。”
“所以咱們只要按部就班的照顧好自己的生意就好。”
聽到此處,韓書白撫掌大笑“看來上京鋪子的問題也可迎刃而解。”
這次,衆人迷惑的目光投向韓書白,這怎麽,今日都熱衷于賣關子。
頂不住目光,韓書白趕緊解釋:“上京那裏也出現相同的鋪子,鋪子風格和售賣的東西基本和我們店鋪一模一樣,可這味道嘛,和蘭縣同出一轍,今日我本來想要找你們商讨商讨這件事,不過姜姑娘這一番解釋,我就知道如何破局了。”
韓書白裝模作樣的向着姜月行禮:“這可多虧姜姑娘。”
韓書白今日如此客氣,姜月只覺得頗有些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意味,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能滾一地。
幾日後,不出姜月所料,姜家鋪子裏的生意漸漸好轉,隔壁蘭縣那間店鋪的生意卻一落千丈。
可今日,難得休息的姜月在街上晃晃悠悠的閑逛。
“胡餅!胡餅!又香又脆的胡餅!”
“西瓜!又涼又甜的西瓜!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土豆片!炸的香脆可口的土豆片!不香不脆不要錢!姜姑娘!”
一路上,姜月被塞了一塊胡餅兩牙切好的西瓜,當然還有一包土豆片,吃的不亦樂乎的時候,前面一家店鋪門前圍滿看熱鬧的人群。
見有熱鬧可看,姜月也圍了上去,畢竟在這個沒有多少娛樂活動的大齊,看熱鬧算是不錯的集體活動。
有個衣着整齊的年輕男子攬着跪在地上的老婦人,主打的真情實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聲音之哀切,令周圍不少小媳婦大姑娘也跟着抹眼淚。
姜月心想,若真是碰到遇上困難的百姓,自己能幫就幫一把。
不止如此,一炷香的功夫過去,周圍人群義憤填膺的說要為這對可憐的母子讨公道,見時機成熟,那男子臉上閃過一絲竊喜的神情。
可姜月這頭,越聽越覺得覺得不太對,那男子口口聲聲罵的人,怎麽像是自己呢?
興許是自己想多了,正巧時間也差不多,姜柔也該從學堂回來,姜月決定早點回家。
正在此時,那男子一聲包含着偌大冤屈的“姜月”叫出口,姜月愣在原地。
大概是姜家搶占自家做糖的方子,還派人上門搗亂,導致自家的生意難以為繼,已經快要吃不起飯了,自己上有老母,下有稚子需要撫養。
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男子一家簡直是被迫害的就要遠走他鄉的楊白勞,而姜月就是那十惡不赦的壞人黃世仁。
聽得姜月十分無奈,看起來今日這瓜吃到自己身上了,合着休息也得泡湯。
就在姜月想着如何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圍觀的安昌縣百姓們也聽出這對可憐的母子想要幹什麽,突然那對母子覺得氣氛不對。
只見賣瓜的大叔一個健步沖上前去,揪住那年輕男子的衣領。
“你在這裏胡說什麽,姜姑娘的為人,在沒有比我們安昌縣這裏更清楚的!”
“是呀,姜姑娘可是好人,你們會不會搞錯了?”
圍觀的人群裏,一個身着灰褐色粗布衫裙的大嬸問道。
與此同時,更多的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我家那口子就在姜姑娘家的酒廠裏工作,哎呦那裏可比之前我家單純種植糧食賺的多多了!”
“是呀是呀,姜姑娘發明的吃食可從不藏私,誰去問都仔仔細細的傳授怎麽做。”
“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老頭子這些年可沒見過像姜姑娘這麽好的人吶。”
男子眼見之前還一片大好的情勢急轉直下,眼睛一轉,突然順勢躺在地上,一副快要斷氣的樣子。
那母親也趕緊哭天喊地地抹起眼淚,一副你們不講理,害了自己兒子的樣子。
安昌縣百姓向來淳樸,還沒見過如此奇怪的情形,之前被怒氣沖上頭的賣瓜大叔也傻了眼,思索是不是自己下手太重。
看着眼前猶如春晚小品的一幕,姜月忍不住以手扶額,這熟悉的情景,熟悉的畫面,妥妥就是碰瓷現場啊。
眼見着那老婦人摟着兒子,口口聲聲的控訴安昌縣民風刁惡,與姜月這種人間敗類混在一起,安昌縣沒有王法之類,有幾個穿着公門衣服的人走了過來。
“此間發生何事?”
那老婦人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撲上前去叫喊道:“大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莫怕,本大人在此,你盡管将冤屈講述出來。”
公門中人身後露出一張斯文的面孔,那人雖身着便衣,但氣質不俗,那人身後跟着的,正好是蘭縣的縣令。
姜月此時也反應過來,這幾人在安昌縣唱了好一出大戲,什麽可憐的母子,無處伸冤,安昌縣暴民打人,這怕都是安排好的,此時只能趕緊讓人找謝安過來。
就這一會的功夫,那老婦人已将安昌縣從上到下污蔑一遍,什麽當地縣令縱容罪臣之女偷盜自家祖傳秘方,還有什麽為了讨回公道當街被打。
這一番颠倒黑白陰陽的話語聽得圍觀百姓憤怒不已,蘭縣縣令臉上卻露出滿意的微笑。
“張大人,你看這安昌縣民風,實在是,哎。”
蘭縣縣令舉起衣袖,一副心疼不已的樣子。
“我本以為謝安到這裏知道悔改,誰料還是老樣子!待我秉明聖上,定要治他個監察失責之罪。”
“還有那個姜家罪臣的女兒,被流放到這還不安分,和男人勾勾搭搭的,我看那種罪臣家眷,就應該直接處死。”
聽到此處,張大人臉上卻露出不太滿意的神情,而蘭縣縣令見張大人沒有回話,臉上得意之色更甚。
将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講了起來,頗有茶館裏說書先生的風範。
已經趕來的謝安站在人群後面看着,倒也不做聲,想看看這位同僚還能編纂出如何清奇的故事。
直到那故事連張大人也聽不下去,出言打斷,謝安施施然走上前去。
“下官謝安,不知禦史大人前來,有失遠迎,請大人莫怪。”
張大人伸手扶起謝安:“謝賢侄許久未見,我受你父親之托,路過此處,剛好來看看你。”
“對了,你父親托我問問你,韓家姑娘那件案子,你可知錯?”
謝安整整衣袍,臉上表情不變。
“謝安還是之前那句話,謝安沒做錯,何來的認錯。”
“你你你!罷了,那姜家一家現在何處,帶我去見他們。”
“張大人何出此話?”
“此事不該你管,世叔勸你一句,這世上的事,不該管的就不要管,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蘭縣縣令谄媚的笑着:“大人,這裏走。”
謝安見情況不對,趕緊跟上,姜月也偷偷跟在這支奇怪的隊伍後面。
來到姜家門口,蘭縣縣令一馬當先的大力扣起姜家大門。
巨大的響動傳來,姜母放下手上的活計,站在原地想了想,拿着擀面杖前去開門。
剛一開門,就見一陌生男子想要闖進自家,姜母擡手就是一擀面杖。
蘭縣縣令哪裏能想到姜母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如此暴力,一個你字還沒出口,就翻着白眼躺在地上。
“嫂夫人近來可好?”
驚魂未定的姜母回頭就看見丈夫朝中曾經的好友,禦史張清樞站在自家門前。
見姜母遲遲沒有動靜,張大人忍不住開口:“嫂夫人不請我進門一敘嗎?”
姜母回過神來,以袖遮面,神色冷淡:“我一介罪臣之婦,實在不配與大人一敘,大人請回。”
“清庭,你我竟然生疏至此,你連句話都不想在和我說嗎?”
聽到此話,姜母停頓片刻,依舊頭也不回的走回內堂,關上房門。
而這時,周圍百姓不知得到什麽風聲,一大群人圍在姜家門口,看的謝安也有些奇怪。
“張大人,您來此處不只是為了和姜夫人敘敘舊吧?”
張大人神色一凜,理理身上衣衫。
“謝安接旨,朕今着張青樞前往安昌縣,對當年軍糧失蹤一事進行調查,西北各地官員以及軍營駐軍守将,皆需配合調查,見此旨,如朕親臨。”
謝安跪在地上行禮,內心卻掀起驚濤駭浪,站在人群中的姜月同樣震驚。
明明所有證據都在洛蘊川那裏,尚未呈送給天子,怎麽會突然就要重查當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