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雖然說張大人說奉聖上之令重查此案,可此事怎麽看都透着一絲蹊跷。

自從那日姜母拒絕張大人,張大人倒也不惱,每日倒是閑适的安昌縣到處逛逛,和這家攀談幾句吃食,和那家聊聊天氣,顯得十分接地氣。

更別說張大人博學廣識,和人攀談不帶一點官老爺的架子,反倒顯得十分和藹可親。

之前還對張大人有幾分芥蒂和懷疑的百姓,沒幾日就和張大人熟絡起來,話也多了起來。

“姜家姑娘,你別看是個女孩子,但是論本事,那是這個!”

老于頭豎起大拇指,話裏話外都是對姜月的贊賞,張大人面上帶笑,可那笑意不達眼底。

“哦,那真是能幹,只不過他們孤兒寡母的沒有你們的幫助怕是也不行。”

聽到這句話,老于頭趕緊解釋起來。

“嗨,他們剛來這裏的時候,我們這裏只是個沒人管的小村子,連正兒八經管事的官都沒有。說出來不怕您笑話,我們這裏連口飯都按時吃不上,一家幾口人就一條好褲子換着穿。”

說到這裏,老于頭搓搓臉:“人人都為了活下去,想要從別人嘴裏奪一口食,更別提姜家是被流放到這裏的,大家又聽說姜家男人昧下西北駐軍的軍糧,他家那時候日子實在不太好過。”

“是這樣啊,看現在大家關系這麽融洽,不像是有過芥蒂的樣子。”

老于頭不太好意思的笑起來:“那是姜姑娘一家人好,大氣,不跟我們計較吶,大人你看,我們安昌縣百姓能過上如今這樣好的日子,那都多虧姜姑娘在所有人都反對的時候種樹,這環境好起來,糧食就更好種了,我們才能過上曾經想也不敢想的生活啊。”

張大人眼神裏帶上一絲不耐煩,但臉上依舊維持着和善的笑容。

見日頭快要升到正中,老于頭一拍腦門:“張大人你看我,這一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的,您要不到老頭子家去吃午飯。”

張大人笑着拒絕,等老于頭走遠,嫌棄的用手下遞過來的帕子擦拭着老于頭碰過的地方。

“滿嘴的廢話,沒一句說到點子上的。”

“大人,咱們要不直接把姜家的。”手下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張大人把擦拭過的帕子扔在屬下臉上“蠢貨!”

屬下吓得跪在地上:“大人恕罪,是屬下魯莽!”

“起來吧,讓人看見就不好了。”

見屬下起身,張青樞理理衣袖,拍拍下屬的肩膀。

“越九,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打呀殺呀的,太血腥。況且謝家、洛家、韓家還有一個九皇子都在這裏,若是就這麽殺了姜家人,難免引起聖上懷疑,更何況。”

張青樞沒有再說什麽,眼神卻越發的陰狠起來。

“我就是要他姜年看着,奪走我愛的東西,我就要他姜家承受和我一樣的痛苦。”

與此同時,謝安偷偷摸摸,喬裝打扮的找上洛蘊川和韓書白,看着谪仙般的縣令大人面露焦急之色,二人也不由得覺得奇怪。

待謝安将禦史張青樞來到此地的消息告知二人,二人卻十分的不以為意。

“我可聽說過,這位張大人從一介布衣幹到禦史這個位置上,靠的全是政績。”

洛蘊川也贊同的點點頭:“我家老爺子不止一次在家中稱贊這位張大人頗有君子之風。”

見二人如此不設防的樣子,謝安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凝重起來。

“可是,你們不覺得太過蹊跷嗎?我們剛剛拿到可以證明姜年是清白的證據,張青樞就來了此地,況且,我總覺得張青樞此人。”

謝安突然停頓下來,欲言又止的樣子引的二人不知所以。

“謝兄是有什麽不方便說的?”洛蘊川替謝安添上茶水。

“咱們幾人是幼年相識,幾家雖談不上關系親密,倒也算得上是君子之交,你們都知道我在上京曾擔任過一段時間的大理少卿。”

“有所聽聞,難不成?”洛蘊川疑惑的看向謝安。

“不錯,大理寺接了一樁案子,那案子和韓兄的妹子有關。”

此話一出,三人同時陷入沉默,韓書白臉色一變。

“我妹妹的案子?”似乎是疑惑,又似乎是迷茫,韓書白整個人像是陷入什麽痛苦的回憶輕聲問道:“不是說定下來是意外嗎?”

謝安搖搖頭:“我當時查到的證據,件件指向你妹妹的夫婿,黃仁。”

韓書白突然一把揪住謝安的衣領,惡狠狠的問道:“你為什麽不把那個殺人兇手抓起來!”

洛蘊川見狀,趕緊拉住韓書白,将快要被扯得斷氣的謝安解救出來。

謝安癱在椅子上不住的喘氣,韓書白的眼眶泛紅。

“你知道嗎,我妹妹從小就特別特別粘我,像個小尾巴一樣,因為父母常年駐守在西北,家中也就我們兄妹二人。”

韓書白仰起臉:“後來,父親戰死西北,母親沒幾年就病故,家中部分長輩欺我二人年幼,我就想着,我一定要好好習武,當個比父親還厲害的英雄,這樣才能保護好妹妹。”

韓書白臉上不自覺的帶上笑意。

“我接受爺爺的要求,開始苦練武藝,争取能早日上戰場,爺爺為的是我韓家的門楣,我知道,我是為了護住那個小小的,心軟又愛哭的妹妹。”

“我十七歲和你來軍營那日,妹妹明明那麽難過,還告訴我她可以照顧好自己,她會等我當上大将軍風風光光的回來。”

“可沒過幾年就知道她遇上心儀的男子,她信裏告訴我,那人對她很好,可那時候戰事吃緊,我也無法趕回去。”

“再得到消息,我趕回去只見到一座墳茔,我甚至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

說到這裏,韓書白已經哽咽的的說不下去。

謝安跪倒在地上:“是我對不起令妹,也對不起你。”

“現在說對不起還有什麽用?我妹妹能活過來嗎?她甚至沒辦法得到屬于自己的公道!”

“韓書白,冷靜一點!”

“你要我怎麽冷靜!”

“謝兄,那件案子以難産結案,是不是有什麽緣由?”

謝安艱難地從嘴裏擠出一個字:“是。”

“這也是我今日前來找二位商量的原因,當日有人通過周廷尉找到我,讓我銷毀所有證據,我不肯,第二日大理寺的案卷房就燃起大火,所有案卷付之一炬。”

見韓書白表情憤怒,謝安趕緊解釋。

“好在我為了整理案件信息,前一日将那卷帶回自家書房。”

韓書白臉色稍緩:“所以,施壓之人和縱火之人有可能是張青樞。”

“哎呦!”

人聲從帳篷外傳來,三人一時緊張起來。

“誰?”

帳篷的簾子被擡起,簾後之人正是蕭煜和姜月。

“謝縣令,你可太不夠意思了,這麽重要的事情還避開我和姜姐姐。”

“喏,我可不是故意的,只不過謝大人讓我注意,我又恰巧看到有人喬裝打扮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摸出城,我就順便跟上了,對了,門外還有兩個順手打暈的‘尾巴’。”

“順手打暈的?”謝安看着門口兩個身着黑衣的大漢,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嘆了口氣。

“所以張青樞幫黃仁是為了什麽呢?”蕭煜十分不解。

“那可能與我父親有些關系,黃仁與我父親是同鄉,他剛來上京曾找過我父親,我父親惜才,倒也給過些許幫助。”

姜月這麽一說,大家都沉默下來,如果當朝的禦史有問題,朝中不少人都可以算作張青樞的門生。

可張青樞算得上是位極人臣,權傾天下,難不成?

幾人面面相觑,若真是如此,那消失的軍糧都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但是“忘川”和張青樞有關系嗎?

一夜過去,幾個人眼下挂着明顯的黑眼圈。

“不行了不行,有什麽天大的事我也得先睡一覺再說。”蕭煜打着哈欠跑走。

謝安和姜月趁着天色還未大亮,趕緊返回安昌縣城,至于那兩個“尾巴”,自然而然的留給洛蘊川和韓書白。

然而蘭縣的縣令卻多少有點沉不住氣了,幾天下去,蘭縣糖鋪的生意急轉直下,本來之前生意好的時候,自己也能分一杯羹。

可如今這情況,別說分一杯羹,自己墊進去那些怕也是有去無回,自家夫人為了買上京時興的簪子款式已經和自己鬧了幾回,蘭縣縣令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張大人在安昌縣和不同的人聊了許久,發現姜家丫頭身上疑點重重,首先是死而複生,那日明明已經斷了氣息,卻又緩了過來。

而且自那日之後,生活舉止與之前截然不同,而且開始種樹,最離譜的是,安昌縣這些愚民居然就跟着這丫頭一起發瘋,而之前這裏明明就是個不毛之地。

要是沒有姓姜這丫頭屢屢壞自己的好事,自己何苦跑來這處處透着窮酸的地方,不過要是能拿到姜年留下的證據,再把這件事栽贓到洛家身上。

想到這裏,張青樞決定推衆人一把,讓姜母越明庭跪在自己身前,把證據交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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