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沒幾日就傳來七皇子蕭煜意圖謀害聖上,被軟禁于自己府邸的消息。

與此同時,張青樞亦拿出朝廷诏書,表示流放之人不能與尋常百姓混居一處,需得單獨安置。

聽聞此令,謝安當即站起:“朝廷何時下的政令,我為何沒有接到政令。”

張青樞将诏令遞給謝安,仍舊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我知道你與姜家交好,可這是聖上下達的诏令,非你我可以更改的。”

“況且,被流放之人不止姜家,那些人若是毫無過錯,何須被流放至此。”

張青樞語重心長的說着,拍拍着謝安的肩膀,示意謝安冷靜下來。

“我會想想辦法,看此事還有沒有可以周旋的餘地,只不過咱們都是為人臣子,總還是要依令行事,是嗎謝縣令?”

謝安只得低下頭顱,向着張青樞行禮:“屬下遵命。”

那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張青樞見此,頗覺得通體舒泰。

“那就煩請謝縣令抓緊落實此事,萬萬不可耽擱。”

謝安心知張青樞就是針對姜家,可張青樞所作所為卻又挑不出一點纰漏,皆是按章行事,縱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滿,卻也只能咬着牙完成此事。

而流放的人家除了有姜家,還有其他幾家,聽聞此事,都是一臉不解。

之前那麽難也沒說有這條政令,如今日子過得好了起來,卻要驅逐自己,任誰都會覺得頗有些卸磨殺驢之舉。

“謝大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謝大人這要是離開安昌縣,我們能去哪裏呀,我都在這裏住了幾十年了。”

“謝大人,是不是你看錯了,您要不再回去看看。”

謝安只是苦笑,卻什麽都沒法說。

姜月看謝安為難的樣子,沉思片刻,突然加大聲音,站在人群裏大聲的吵嚷起來。

“謝安!你果然和蘭縣那個狗官一樣,如今安昌縣日子好了,就嫌棄我們這些人身價不清白,之前北胡打過來的時候,你怎麽不說?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見姜月如此,姜母十分不解,扯扯姜月的衣袖,示意自己女兒不要再說下去。

而姜月一反常态的的繼續高聲叫罵:“狗官!”

連之前圍在謝安身邊的問東問西的其他人都愣了一瞬,見姜月如此,剩下人也你一言我一句的叫罵起來。

謝安只默默垂下頭,也不再辯解什麽。

躲在牆邊監視的人仔仔細細的觀察着一切,姜月餘光瞄了瞄那人所在的方向,背着那人的視線向着謝安比了個手勢。

謝安的拳頭攥的緊緊的,似乎是難以忍受衆人的指責,鐵青着着一張臉,示意安昌縣的衙役圍住幾家人。

“今日,就得離開安昌縣!”

說罷,拂袖而去,之前還怒不可遏的人們一時間傻在原地,眼中盡是茫然,離開安昌,又會被送到哪裏呢?

探子将今日之事依數回報越九,越九将情況一五一十的講給張青樞。

張青樞的食指不住的敲擊着椅子的扶手,發出噠噠噠,規律而有節奏的聲音。

越九低着頭也不敢出聲,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久到越九的腿發疼的時候,張青樞開了口。

“待那些人一出安昌縣,男的留下,婦孺老幼,不留一個活口。”

“是!”

越九正準備起身離開,張青樞再度叫住他。

“哦對了,姜家都給我留活口,我要慢慢炮制他們,其他的,做的幹淨一點。”

是夜,幾家人圍坐在一起,火堆在風的吹動下搖搖晃晃,幼童趴在母親的懷抱裏已然入睡。

西北的日夜溫差大,秋日的夜晚顯得格外寒涼。

大人們望着火堆,既無心睡眠,又為自己的未來擔憂,謝縣令口中的安置地區會是什麽樣子?

有房子嗎?

去了可以做什麽?

衣食住行都有人解決嗎?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而未知,令人恐懼。

姜月時不時的環顧一圈四周,一點點聲音都會使姜月戒備起來。

姜母覺得姜月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太過反常,無論是突然和與自家平日的交好的謝縣令起沖突,還是事情鬧得這般嚴重,姜月居然沒和鄰裏交代看護她那寶貝的要命的試驗田。

而且,這麽大的事情,洛蘊川居然沒來阻止。

突然,有什麽聲音傳來,搭起的火堆被突如其來的大風吹滅,在這漆黑的夜裏,四周的樹木顯得格外的猙獰起來。

抱着孩子的中年婦女被姜月猛拉一把,一個趔趄差點帶着孩子摔在地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在月色的映襯下,那一抹冷光顯得十分駭人。

不知何時,姜月一群人已經被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包圍的嚴嚴實實,那些黑衣人手中拿着兵刃。

似乎是感覺到什麽,婦人懷裏的孩子咧起嘴嘶聲大嚎起來,男人們還沒反抗幾下就被打暈在地,剩下的人裏,只有姜月一個人尚有一戰之力。

哀戚的氛圍彌漫開來,對死亡的恐懼使得人們緊緊的靠在一起,甚至有人已經跪在地上,祈求這群劊子手能施舍那一點點的憐憫。

“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吧!”

婦女跪在地上,不住的磕起頭來。

姜月握緊手中的匕首,心中暗罵,洛蘊川怎麽還沒來?

而黑衣人的腳步并沒有停下,仍舊一步一步的靠近。

眼見着黑衣人離這群老幼婦孺越來越近,刀鋒已經畢竟幾人的鼻尖。

“噗嗤!”

只見刀尖從黑衣人胸膛穿出,鮮血灑在姜月幾人的身上臉上,人群忍不住尖叫起來,更有甚者直接兩眼翻白,一頭栽在地上。

抹幹淨自己臉上的血跡,姜月開口:“你來的太慢了。”

帶着些許抱怨的語氣,洛蘊川認命的道歉認錯:“是我不好,夜間行路确實有些困難。”

将黑衣人與姜月等人帶回營地外搭的一小片帳篷中安置,洛蘊川頗有些不好意思。

“軍中紀律森嚴,不能将未經過詳細審查的人帶進軍營,只能在營帳外安置。”

姜月食指堵住洛蘊川的嘴唇:“我明白的,今日若是沒有你們相助,我縱使能夠殺光那些黑衣人,百姓的傷亡也是在所難免的。”

此時雲層散開,月亮皎潔的面容完完全全漏出來,顯得十分溫柔。

如此溫柔的月色,很适合講點萌萌的小情話,可是。

興許是今日太過緊張,亦或者今晚忙碌許久,姜月的肚子在此刻強烈的抗議起來。

“月亮好圓,像個餅。”

此話一出口,姜月幾乎想要刨出一個坑,把自己安詳的埋進去。

誰會在這種時刻說這麽不合時宜的話啊!

與姜月的窘迫不同,洛蘊川那張萬年宛若帶着嚴肅面具的臉上綻開一絲微笑。

那就像是在陽光的照射下,冰川融化開的縫隙中開放的一朵小雪蓮。

姜月一時直勾勾的盯着洛蘊川目不轉睛,美色惑人,古人誠不欺我。

鬼使神差的姜月吻上洛蘊川的嘴唇,那嘴唇微涼柔軟,卻讓人欲罷不能。

自以為控制力良好的姜月也在美色下破了防。

一吻結束,看着對方紅腫的嘴唇和急促的喘息,二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真的是,一點經驗都沒有啊。”

姜月忍不住調戲起了洛蘊川:“你歲數也不小了,你難不成從未近過女色?”

洛蘊川紅着臉瞪了姜月一眼:“軍中事忙,哪裏顧得上這些,這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洛大将軍好純情啊!”

見姜月如此調侃自己,洛蘊川不知是羞是怒,準備起身幫姜月找點吃的,誰料姜月緊緊拉住洛蘊川的手掌。

那手掌心布滿訓練留下的老繭,可手指修長。

“但是,我喜歡這樣的洛蘊川!”

洛蘊川反手握住那只拉住的自己的手,心髒快速跳動,快的簡直像要從胸膛跳出來。

姜月只覺得自己臉頰發燙,可洛蘊川那個木頭,居然還不說點什麽。

突然,雙腳懸空,自己被洛蘊川緊緊抱在懷裏。

一瞬間,世界萬物都不再重要,只有眼前這個人傳遞給自己的溫度。

月色如水,一雙壁人的身影合在一處。

就在此刻,張青樞的影子被月光無限的拉長,看着自己手下的屍身,張青樞摔碎自己最愛的那套茶杯。

“人呢?連幾個絲毫不會武功的普通人都解決不了,要你們幹什麽?”

越九額頭的血跡順着眉骨滴落在眼睛裏,越九卻不敢擦一擦,右眼所及之處淨是一片鮮紅。

自從來到安昌縣,和姜家扯上關系,自己辦的事情好像就沒有一件做成功過。

就在這時,傳信的信鴿拍打翅膀的聲音傳來,越九伸出手,待信鴿落在自己胳膊上,取下信鴿腿上的竹筒,裏面只有一張字跡紛亂的字條,看得出來寫字的人十分慌亂。

越九看完內容,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然後把字條恭恭敬敬的雙手呈給張青樞。

張青樞展開字條,面部表情越發的扭曲起來。

一時間,室內顯得十分安靜,只有窗外的月亮冰冷的的看着一切。

只有夜風吹得窗棂呼呼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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