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二

番外二

“在做什麽，怎麽累成這樣？”溫慎一下馬車就瞧見溫谌滿頭大汗，頭上還冒着熱氣。

“父親。”溫谌放下卷起的衣袖，朝他行了個禮，“娘說讓我練翻牆，以後若是遇到什麽危險，翻牆跑得快一些。”

他回眸，看向身後的人。

月妩剛探出腦袋，又縮回去一點兒，有些心虛：“那正面打不如跑得快嘛，我也練了的，不信我給你展示展示。”

她跳下車，朝牆邊大步走去，拍了拍手，往後退了幾步，一個箭步往前沖。

她練了好些日了，一次也沒成功過，心裏早做好了出醜的準備，卻不想，腳下像生了風般，直接踩上了院牆。

“我上來了？”她睜大了眼，自己都有點兒不敢相信。

溫谌已在下面給她歡呼了：“娘！娘！你好厲害！”

她也開心得不行：“練成了！練成了！我還說等我能上牆在告訴你呢，免得丢人，沒想到今日就成了。”

看她站得那樣高，又那樣興奮，溫慎有些擔心：“先下來再說，當心摔了。”

“成，我這就下去。”她倒是一點兒不在意，還不要人扶，提着裙子就往下跳，落地的一瞬，眉頭卻擰在了一起。

溫慎急忙扶住她：“怎麽了？”

她彎着身，揉了揉膝蓋，擠出一個笑：“無礙無礙，腿震了一下。”

“去看看大夫吧。”

“應當沒什麽事兒。”她撐着人往前走了幾步，“沒事兒了，現下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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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慎還是有些擔心：“過兩日便休年假了，到時我陪你去看看。”

她沒再推拒：“也行。或許是天太冷了，腿上偶爾是會有些不舒服。”

京城不像江陵，到了年底便會下大雪，有時一下就是好些日，積雪直到人腿上。她只以為是天冷得刺骨，所以腿上才會不舒服，并未想太多，照舊該做什麽做什麽。

周天的鋪子定好了，打算年後再開，正巧閑得無事，又有溫谌在，三人整日到處游玩，常去郊外跑馬，還被人彈劾了幾回，說什麽不務正業不思進取。

她如今已很不在意這種說法了，況且如此行事反而能讓人放下防備，最好在別人心中，她還是那個嬌縱任性的平陽。

朝堂上已為他們的事兒吵起來了。

“你們夠了沒有！有野心的，你們怕他們掌權，沒有野心的，你們又嫌他們無所事事！你們到底要朕如何做？！難道朕要将宗親全都關起來，你們才滿意嗎？！”

“陛下息怒。”群臣齊齊跪下。

“退朝！退朝！退朝！”小皇帝氣得拍了好幾下案。

沒有人敢吭聲，誰也不敢退下。

“退朝！你們是聾了嗎！還是要造反？！”

底下立即哀嚎一片，認錯的認錯，哭嚎的哭嚎。

“臣等忠心一片，亦是為了陛下，陛下竟這般不信任臣，臣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有老頭哭着就要去撞柱子，旁邊幾個眼疾手快地立即攔下來，還有幾個在勸，全都是些老生常談，什麽什麽這個是老臣，那個是忠臣，陛下年紀還小，如何如何。

小皇帝越發不想聽了，也不想再和他們糾纏，咽下一口氣：“今日暫且到此，有何事明日再議，退朝。”

說罷，他起身便走。

朝堂上嘆息一片，無奈遵旨退下。

溫慎也跟着退下，沒走出去幾步卻被內侍叫住了：“溫大人，陛下有事與你商議。”

他轉身，從容與內侍往後面去。

“來人，給右相賜座。”小皇帝看着臉色依舊不好。

他并未多看，謝恩坐下。

“右相有沒有什麽計策能将這些冥頑不靈的老東西全都貶了？朕整日聽他們叨叨，煩都要煩死了！”

“三師于陛下有教育之恩，陛下若将他們貶了，百官衆人會如何看待陛下？禦史出身名門……”他不緊不慢，徐徐講明。

小皇帝更生氣了：“朕身為天子，難道連這個權利都沒有嗎！”

溫慎并不驚慌，緩緩起身，跪在地上：“陛下要治理天下，獨自一人自然是忙不過來，便需要他們的協助，否則朝堂便會亂。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朝堂上亂了，天下就會亂，天下亂了，陛下便沒有天下可以治理了。”

他何嘗不想除掉那些人，又何嘗不憎惡權貴，可不該将無辜的人牽進來。天下若是亂了，不知會有多少人會流離失所死于戰火。

他亦不想為皇帝辦事，但算計他的是先皇，而不是小皇帝，況且在其位謀其政，他總不能屍位素餐。先皇大概就是算好了這一點，才敢叫他來輔佐小皇帝。

他有時也不知該作何感想，或許那些恩怨到此為止便好。

“聽底下的大臣吵鬧覺得煩悶是正常的，任何人每日要聽這樣多的話都會覺得煩悶。可陛下是天子，全天下的百姓都仰慕陛下、信賴陛下，陛下能否休息片刻，待不那樣煩悶了再來處理公務呢？”

小皇帝深吸一口氣，被哄得開心不少：“還是右相體貼，待朕這個位置坐穩了，右相想要什麽朕便給你什麽。”

“臣什麽都不想要，只想要臣妻、臣子一生平安順遂。”

“好！朕就喜歡右相這樣直爽的人，不像那些老狐貍總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他又聽小皇帝抱怨半晌，終于被放出宮。

皇帝還是太小了，還不太會藏心事，深宮漫漫，有話也不知該與誰說，經常找他說些有的沒的，多半是些氣話。他都有些擔心待小皇帝長大一些，會不會因為覺着說得太多将他殺人滅口。

好在年假來了，終于可以休息一段時日，看着他們在院子裏忙得熱火朝天，也總算惬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