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來了來了, 越越今天怎麽遲到了四分鐘,還以為不播了”
“現在和溫大美人進展到哪一步了!牽手了嗎親了嗎上壘了嗎!很急”
“求求上壘的時候開直播讓我在床底聽聽,急死急死急死急死”
收到溫斂發來的信息後, 張越第一時間開播上了游戲。
經歷了昨天的修羅場,彈幕比以往還要亢奮, 都想知道張越昨天下播哄人後,有沒有和溫斂更進一步。
畢竟吃醋修羅場, 那都是為了增進感情的小手段而已。
張越有意留點懸念, 到時候等溫斂來了再打彈幕一個措手不及, 觀衆越興奮, 打的禮物越多,直播間熱度才會越高。
“哄我當然哄好了,你們以為主播我是誰呀。”
“怎麽哄的,怎麽哄的,詳細說說!”
他一邊和彈幕互動,一邊登進游戲, 沒想到好友列表裏溫斂居然在線。師兄不是該來自己房間了嗎?
他猶豫了下,私聊發了個“師兄?”過去。
溫斂沒有回複,彈幕又開始起哄:不是吧,溫大美人居然還在醋嗎, 小心越越之後生氣了你要追妻火葬場!
但張越知道這不可能, 昨天明明說好了今天來,直播結束以後就複合的……
他正想着要不要去敲溫斂的房門問問,密聊突然響了。
阿摸:“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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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越給哥布林的備注是阿摸。之前雖然一起打本,但從沒發過密聊, 他有點懵,就見密聊接着響:
阿摸:“我是來實現你的願望的。”
阿摸:“今晚, 你的直播間會在星網史上留下輝煌的戰績。我向你保證。”
……什麽意思?
電信詐騙?
他之前其實就覺得這個哥布林怪怪的,現在的詐騙犯已經升級成這樣了?
“你在說什……”
最後一個字沒打完,張越的眼前忽然閃過一陣雪花,游戲畫面扭曲,閃屏,彈幕也短暫地停滞了兩三秒,當一切恢複正常時,張越發現,彈幕機裏的彈幕從激動地詢問他跟溫斂的進展,變成了一片問號。
“你們怎麽了?我剛才卡了嗎?”他問。
彈幕沒有理他,執着地扣着問號,好像在直播間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可張越的游戲畫面很正常,沒有什麽能讓人激動的東西。
他起初以為是彈幕機出了故障,關閉又重啓了兩次還是一樣,只能切出游戲,登錄星網,打開自己的直播間查看。
幾乎是網頁剛彈出來,他的視野就被彈幕的“???”給占滿了。
他屏蔽了所有彈幕,想看看直播間的畫面顯示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只綠色的哥布林。
身材高大的哥布林面對着直播間畫面,顯然是知道哪裏是鏡頭,怪物的臉上咧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她說:“你們好,現在這個直播間暫時由我接手了。”
“你們可以叫我阿摸。”
“雖然只有短暫的一天主播時間,也請多指教。”
什麽情況?
怎麽回事?
張越睜大雙眼,反複确認了自己的直播間號和網址,的的确确,就是他的,主播id都标注在上面。
但為什麽畫面裏的不是自己,是哥布林?ta在的地方也不是休息區,是主城的某座聖教堂的門口。
那自己的直播間呢?錄制軟件呢?
張越急忙查看了錄制軟件,上面竟然也同樣映射出了哥布林的身影。不管是關閉、暫停還是幹脆結束錄制,都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星腦根本不受他控制。
“什麽玩意兒?病毒?又是病毒?”
“誰要看哥布林啊,越越呢,主播呢,換臺!”
“我退出重進了也沒用诶,這是什麽bug嗎?”
彈幕吵吵嚷嚷,不少人都覺得哥布林是利用病毒攻占了張越的直播間,有些真情實感的粉絲揚言ta不趕緊停手就要報警處理。
“你們的主播不就在那兒嗎?”
哥布林卻指着鏡頭,笑吟吟地說:“主播,你在那裏,對吧?”
彈幕機明明在張越的星腦裏,直播間也在張越的星腦裏,哥布林卻好像能看見一切。
張越的背後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他直覺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麽,可又不知道具體會發生什麽。
他氣得手抖,北因特區的網絡管制做得很好,什麽黑客病毒這些年都很少見了,就算沒有證據證明哥布林使用了病毒,但這種行為也是必被平臺終身封禁的。
他立馬打開手機,要向超管反饋舉報把ta踹下線。
而直播間的另一頭,哥布林已經在彈幕的層層
罵聲中走進教堂。
這是一個鑲嵌着彩色玻璃的神聖空間,潔白、美好,不可侵犯,和一只醜陋、猙獰的綠色怪物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覺得她在踏進這個地方的瞬間就該被淨化,可哥布林不僅踩上了地毯,還順着地毯一路來到了聖臺。
聖臺上立着一根等人高的十字架,十字架下,一個青年被反剪雙手舉至頭頂綁在那裏。
他的眼睛覆了一根黑色布條,頭頂的彩色玻璃卻投下了絢麗純潔的光輝,高貴與糜爛在他臉上形成了一種割裂而扭曲的美感。被哥布林綠色的手指一擡下巴尖,乖順懵懂得好像即将被施以火刑的羔羊。
這一幕實在沖擊,讓人不禁皺起眉頭。
……那個漂亮青年,是觀衆非常熟悉的人物。
這個直播間,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沖着他來的。
“???????”
“是溫大美人……吧?是吧?我沒瞎吧??”
“這TM到底啥情況啊”
彈幕的速度比剛才更快了,熱度從2萬漲到3萬,再漲到4萬,還在持續不斷地上升,所有人都在錯愕震驚,只有路岐自己知道,溫斂戴着眼罩,乖乖把下巴放在她手上的同時,無聲對她吐出了兩個字:“人渣。”
她無動于衷,把鏡頭拉近,再拉近,讓所有人都可以近距離觀賞溫斂現在的模樣。
清瘦修長的手臂、精致的鎖骨脖頸、冷色調的皮膚,擺在教堂深處,就像一件和十字架同等地位的完美藝術品。
但又輕易就被哥布林這種肮髒狡猾的地下生物觸摸,如同她的玩具。
“主播,你在看嗎?”路岐看向了鏡頭,故意用着挑釁的詞彙,“我來教教你,怎麽正确對待一個Omega吧。”
手機被捏緊在手裏,網頁還停留在反饋界面,張越沒有操作的功夫,完全被畫面中的場景吸引了目光。
他呆滞地、錯愕地望着哥布林掰過溫斂的臉,親吻了他的臉頰,甚至用尖銳的牙齒咬了他頰邊的軟肉,留下一個差點就要滲出血的印記。
他看見他溫師兄分開的膝頭顫抖,被限制了自由的手指蜷縮收緊,任由她從臉頰舔舐到脖頸,再一路往下,看見他忽然揚起的下颌如同天鵝頸般弧度優美、脆弱不堪。
哪怕咬着唇忍住沒發出聲音,這畫面也足夠讓人驚豔到失去言語。
“啊這,這……這,其實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有罪,但真的好白,看起來好好親啊阿門”
“溫美人那身裝備不至于收拾不了一只哥布林吧?這是自願的?”
“我坦白,我是溫美人的顏粉,AO一體機,其實只要夠澀都可以斯哈斯哈斯哈”
“我的評價是,比主播澀”
“危!我、超絕大bokibokibokiboki!!!!!”
剛才躁動的彈幕在溫斂被抓住親吻時詭異地安靜了一陣,随後就像突然被打開了新世界大門,一條比一條更激動的真香彈幕接連從張越眼前飛過,多到瞬間就淹沒了整個光幕。
可他連去看的餘裕都沒有,眼珠子像被不可控制地釘在光幕上,看着那個他憧憬已久,并且勢在必得的師兄被解放雙手後主動勾上了他根本看不起的哥布林的脖子。
這裏沒法看到溫斂的眼睛,但他的耳尖好像格外的紅,那是他從沒見過的樣子。刺眼、不可置信。張越白着臉,張着嘴,手一抖,手機砸落在了地上。
直播間左上角的熱度已經突破8萬,突破9萬,來到了10萬。
無數聞訊而來的新觀衆、從以前就黑張越的黑粉,不知多少人都來看這場大戲,彈幕裏什麽都有,激動的、興奮的、說怪話的、諷刺張越的、起哄的,一個頂流直播間的彈幕必然是具有多樣性的,可張越做夢都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多樣性。
在他第一次這麽不想要這個熱度的時候,他的直播間,登上了星網熱門榜的榜首。
今晚注定是網民的狂歡,要載入史冊的夢幻一夜。
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畫面中的溫斂突然小幅度彈了一下,在他張嘴說話之前,聲音被切斷了。
這場僅一小時就直接沖上了第一的直播間戛然關閉。
更可怕的是,短期內,恐怕全星網都再也不會有人能撼動他榜首的位置了。
“…你果然是個牲口。”
從浴室出來,溫斂濕着微垂的黑發,漂亮的眼睛愠怒,盯着客廳裏的路岐嫌惡地吐出一句。
他手腳現在還微微發顫,耳朵脖子殘留着暧昧的紅,一看就是不久前在熱氣騰騰的空氣泡過一遍被撈出來。
“能被你這麽評價是我的榮幸,先生。”路岐轉過椅子說。
Alpha衣冠整整,從容懂禮,根本看不出她剛才對他做過什麽。
“騙子。現在就給我去死。”
“但我又沒答應只做假戲,你最開始不也說了真戲您也不在乎嗎?”
“那你也不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
他咬着唇,也許是因為不好意思,沒能接着說下去。
剛才,連上游戲時,溫斂也跨坐在路岐腿上,這是她提出要這麽做的。
就算不做假戲,溫斂也只準了她一小會。為了任務做直播效果而已。
結果等真的到了,時間比他想得要長的時候,他也立刻摘了游戲芯片要從她身上下去,但被抓住手腕,扼住腿,掐住了腰。
Alpha在底下望着他的眼神具有極強的侵略。
刀和槍都在夠不到的位置,溫斂思考了一下是殺了她還是為了任務繼續做。
思考的結果,他抱住了路岐的脖子,嘴裏卻低嗤了句騙子,可那個變态卻笑得越來越開心,最後再輕輕一動,他的力氣就全被抽離。
後來,聲音啞了,他只能催她快點完事。等到人渣Alpha徹底松開他時,溫斂已經沒了力氣。洗澡都是休息了半小時後才去的。
“你不來看看張越的直播間竄到哪個位置了?”路岐問。
“我只關心你這個騙子什麽時候死。”
她從椅子上起身,走過來把手機舉到他眼前。
距離結束直播已經過去兩個小時,直播間熱度卻從10萬不知何時攀到了25萬,即便已經下播也抵擋不住數字蹭蹭往上竄。
這是多少人直播一輩子也賺不來的流量。
據說,張越的一小部分忠實粉絲氣得把這事告到了平臺那裏,要他們報警嚴懲,可游戲的畫面還遠遠達不到平臺的違規标準,況且,哥布林雖然惡心了點,但溫斂确實除了胳膊和腿,啥也沒露,全被遮了,而且也只是抱了抱、親了親臉。
平臺說他們管不了。
張越粉絲跳腳憤怒的同時,一大批本來就是沖着溫斂才關注的觀衆看不慣他們的做派。
兩撥人在已經關閉的直播間裏吵了一波又一波,其中不乏黑粉渾水摸魚,嘲諷張越:“做作糊逼,能紅才有鬼了,早點把直播間賣給溫斂回鄉下養老。”
張越就在這途中慢慢回了神,重新點開直播間,發現自己還是權限者,他瞬間打好了算盤,只要證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再賣一賣慘,這個頂流直播間還是自己的。
可一開播,衆人看見不是溫斂,是張越那張臉,刷彈幕的速度都停了。
“呃,主播能不能把溫主播叫回來?”
“主播你真和溫大美人在交往嗎?我看他和那只哥布林才是一對吧?”
“哦??主播是小三?不過也很合理,正常人誰偷拍啊”
“溫美人,溫美人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
“一人血書把這個直播間轉讓給溫主播”
“……”
就算張越的粉絲在努力幫他還擊,怒罵溫斂利用病毒炒作自己,放在巨量的彈幕池裏,也是細沙一樣,被浪花一拍就無影無蹤了。
“你是要被捧着賺小錢,還是被罵着賺大錢”
以前的張越必然毫不猶豫選後者,因為他很有自信罵他的人看到他的美貌後都會倒向這邊。
可他已經在鏡頭前坐了二十分鐘了,眼淚也有,蒼白的臉色也有,彈幕卻沒像從前那樣誇他恭維他,甚至他明明擁有權限,這個直播間的主角卻再也不是他了。
手機忽然響了,直播平臺發來消息,上
次說好的長期簽約的事可能得取消,但如果他能拉溫斂一起簽約,這個長期簽約就可以批下來。
他渾渾噩噩,還有點沒搞清楚狀況的腦子突然就被點醒了。
對,他還有溫師兄。只要溫師兄願意跟他複合,那一切都還有救。
他還要找他要一個解釋!
半夜淩晨,大多數人都進入夢鄉的時間,張越咚咚咚地敲響了溫斂的房門。
他來前準備了,把整張臉水腫的部分先消掉,但保留了楚楚可憐的淚痕和紅紅的眼圈,微微淩亂的碎發可以凸顯他的憔悴無助。
房門打開時,張越就撲上去抓住他的衣襟,眼淚先掉下來:“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可開口說話的是一道女聲,平緩、沒有波瀾,在安靜的走廊上顯得格外清晰。
他擡頭看見路岐,愣住,準備好的臺詞也卡在喉嚨裏。
路岐慢條斯理從自己衣服上摘掉他的手,拍了拍褶皺:“什麽為什麽?”
她生得高挑,從上往下看人時,眼睛裏透露出一種平靜的壓迫感。
張越小聲質問她:“你為什麽,會在師兄的房間裏?師兄人呢?”
“哦。”路岐往身後的屋裏瞥了眼,已經很晚了,溫斂剛才洗完澡,頭發都沒吹就困得直接睡着了,睡前還憤恨地瞪了她一眼鎖了門,這次看起來氣得不輕,她轉回頭對張越說:“他已經睡了。你有什麽事嗎?”
“睡了?”張越道,“可我有事想問師兄,能讓我進去嗎?”
他心急如焚,想從路岐身邊擠進去,卻被她輕輕一邁腳步擋在門外,她插着寬大外套的口袋,措辭始終有禮:“請問你有什麽事?”
“我想親自和師兄說。”他堅持道,“你能把他叫醒嗎?就耽擱一會兒,五分鐘。”
“叫醒恐怕不行。”
“為什麽不行?”
他懷疑地看着她,于是,路岐想了想,笑着說:“因為剛才被我*太狠了吧?”
這話說完,眼前的Omega頓了一頓,神情先是懵,錯愕,最後才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張臉肉眼可見地變得死白發抖,她這才道:“不過可以先放你進來等他睡醒。”
客廳落地窗映着街景昏黃的燈光,張越呆呆坐在廚房裏,看着女人拿了咖啡豆和杯子,輕車熟路操作着咖啡機。
那只點着按鈕的食指上有很多淺白的傷痕,年歲似乎很久,難以分辨是什麽造成的。
他忽然覺得,此時此刻,她不像是一個拾荒者。
“要加糖和奶嗎?”她問。
“不,不用了。”
裝着咖啡的杯子被放到他面前,張越始終不知道怎麽開口。
為什麽?為什麽她害了自己,隐瞞了自己,還能這麽若無其事地請他進屋,給他泡咖啡?
她一點也不覺得內疚嗎?自己又做錯了什麽?
溫師兄跟她,到底是……什麽關系?
“你不喝嗎?”路岐在對面問他。
他吓到,抱着杯子灌了一口,滾熱的咖啡燙得口腔生痛,硬是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好喝嗎?”
“……好喝。”
“那就好。”路岐笑道。
溫斂睡醒的時候,外面天已經亮了。
他意識朦胧了大概兩分鐘,後知後覺渾身都痛,擡手去夠桌上的燈光開關,照明一亮起,白皙的手腕上有被人抓過的紅印。除此之外,腰上、腿上也有。
沒個三五天大概是消不下去了。
他在衣櫃裏挑了件寬松的襯衫套上,把手腕全遮了,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沒什麽異常,這才拿了激光槍,開門出去。
一出門就知道,客廳裏多了一個人。
他給槍上膛,別回腰間,就聽聲音從客廳裏傳來:“你和溫師兄……到底是什麽關系?”
張越的聲音,誰放他進來的不言而喻。
“沒有關系。”路岐回答。
“…朋友?”
“不是。”
“戀、戀人?”
“也不是。”
“是仇人。”溫斂走出去,眼皮懶洋洋地耷拉着,厭煩地掃了路岐一眼,視線才挪到張越身上。
他面前的一杯咖啡早已見底,看來不僅被擅自放進來,還在這裏和人渣暢談了一夜。
“你來幹什麽?”
“溫師兄。”張越站起來,因為用力過猛,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他眼睛都是腫的,看起來有些憔悴,“我相信師兄是被逼的,或者,你是為了我的直播間好。但現在事态已經有點收不住了,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跟他們解釋清楚?”
他進這個房間之前和之後都聽了那麽多,他知道哥布林就是路岐,路岐就是哥布林,可這些事情裏,明顯沒有溫斂的主觀意識。
溫師兄是被逼的,他喜歡師兄,而只要師兄也喜歡他,那個直播間就還能繼續下去。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他祈求着,拼命想要抓住最後一點希望,“求你了,和我一起去直播間跟大家說清楚吧。”
“師兄……”
溫斂沒動,任由他撲過來揪住自己的衣袖,微啞的聲音漫不經心的:“你聰明點,就應該知道你的直播生涯已經結束了。”
全星網都看了張越的笑話,平臺也要撤回長期簽約,他的臉會永遠和這件事捆綁在一起。
可張越不這麽想。
“不,還沒有結束。我還有你,師兄。”
“我喜歡你,我愛你。”
“我從軍校時就一直默默地關注你,別人不知道的事我卻知道好多,你是我心中最英勇的Alpha……”
“那如果我不是Alpha呢?”
溫斂打斷他,淺綠的眸子看着眼前的Omega一瞬間陷入遲滞、疑惑,然後強撐着嘴角對他笑:“師兄?你在說什麽呢,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他伸手抓住他的手,把他拽進自己懷裏,昨天被某個人渣欺負太久,他身上那股被迫溢出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還十分濃郁,張越一靠近就能嗅到。
這不可能是被別的Omega染上的。
張越眼球發直、臉色發青,溫斂對他慢慢勾出一個笑。
“我是Omega,張越。”
記憶中的那些碎片,那些默默憧憬好像在一瞬間被撕扯成泥,他顫着嘴唇說:“不可能……”
“是真的。”
“不……”
“不可能……”
“不可能!!”
最後一個字落地的剎那,路岐聽見空間粉碎裂開,任務完成的提示聲音。
暖色的客廳燈光、書桌地毯、咖啡機、白色的天花板,以及張越,都化為細碎的光屑,被風一吹,散亂飄零在空中,逐漸組成了另一幅無法分辨是幻象還是真實的畫面。
“博士,真的嗎?我真的可以變成Omega?”懵懂青澀的少年擡頭詢問身旁的某人。
某人道:“沒有人可以做到,但我可以。只是,你得承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
“我不怕,博士。拜托你了,我喜歡的人是個Alpha……”
“……”
人體實驗結果報告:張越,18歲,摘除Alpha腺體以及體內器官變性Omega,成功。
路岐靜靜看着這一幕,直到光屑徹底消失,只留下漆黑的底色。
“剛才那是什麽?”
溫斂站在她身後,一雙眉皺得很緊,估計是認出了軍校時期的張越。
“恐怕是這個空間的幻象。”她說。
“所以不是真的?”
“當然,幻象是虛構的。就像張越在這個空間裏做直播,但現實卻不一定也是這樣。”
“所以去分析幻象裏的他的動機、思想,甚至同情他,都是沒有必要的。”
她口吻篤定,溫斂還真不清楚現實的張越怎麽樣,盯着她若無其事的表情看了一會,姑且信了:“所以現在任務完成,我們出來了?”
“是的,先生。”
“那好。”
唰。
激光槍的槍口擡起來指向了路岐的腦門,溫斂面無表情,手臂筆直,眼神居高臨下地蕩着冷光:“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讨厭別人騙我?我一向會讓騙子付出代價。”
不等路岐開口說下一個字,他揚起嘴角扣動扳機,只聽滋的一聲響,激光射穿頭顱,一擊斃命。
路岐死前忍不住興奮地笑了。
看來這Omega這次是真的生大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