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任務完成獎勵道具：玩偶服]
路岐睜開眼, 久違的漆黑和死寂撲面襲來，幾分鐘前在溫斂家裏喝咖啡的體驗就像只是個幻覺。
這裏是神秘而巨大的異元空間，忘記這一點, 沉浸在幻象裏，不願面對現實的人, 永遠不可能找到出口。
“下手真狠啊，憐憐。”她坐起來摸了摸腦門, 嘴上說着真狠, 眼睛裏一點痛色也沒有, 往旁一看, 原本放着提燈的地方，果然多出一件毛茸茸的玩偶服。
像主題公園門口發傳單的那種吉祥物。
這次倒是給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獎勵。
她拉開拉鏈站進去，穿上後，裏邊還有很大的空間，再塞一個人也綽綽有餘。更重要的是，填充物不少, 厚而軟，似乎挨個好幾刀都能毫發無損。
“那不正好？”
她提着燈，慢悠悠找到溫斂，他果然在原來那堵牆邊。
渾身是血, 叼着自己的衣服衣角操作着醫療機, 聽到腳步聲，倏地擡眼看來，微翹鋒利的眼尾，有股殺意。
但, 路岐現在是這種狀态。
——胖乎乎的長耳狗，金絨毛, 灰眼睛，提着一盞電子燈，站在他面前一言不發。
“……”
這光景有些過于怪異了，他直接舉起槍——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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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槍，打穿長耳狗的頭部。
可玩偶的頭太大，激光全部打空，裏邊的人一滴血也沒流。
他上膛換彈，玩偶扶了扶自己的狗腦袋：“停。”在他舉槍之前，抓住他的手腕：“憐憐怎麽一見面就開槍？我死了，受罪的也是你。”
長耳狗裏面傳來的聲音當然是路岐的，隔着幾重布料，讓人生厭的程度倒絲毫不減。
溫斂想起之前被她強行抱在身上……他就氣得想再往她腦門開幾槍。就算又要忍受一遍重置傷勢的痛也無所謂，剛才只給了她一槍是他手下留情了。
活該。
“想想你自己對我做了什麽。”
“我記得，你到後來聲音不都啞了？證明你其實也挺……”
“滾！”
伴随着這聲滾，激光正中長耳狗的眼睛，除非路岐是什麽異形怪物，可以扭曲身體。不然這個位置，無論如何都可以命中。
可他的槍子射出去，像被無形的黑洞吞噬一般，只在玩偶服上留下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孔。
溫斂來不及詫異，被長耳狗撲倒在地，壓住手腕。
玩偶晶瑩純潔的眼睛映着他帶血的臉頰、憤恨的神情，好像要把路岐千刀萬剮扔進宇宙的深淵。
“這麽生氣？”她笑道，“之前又不是沒*過。”
“滾，看見你就想吐。”
“你這不是還沒看見我的臉嗎。”
“你最好這輩子都別再讓我看見。”
他惡狠狠地說着，胸腔牽動着勁瘦的腰腹起伏顫抖，可惜因為時間重置，路岐之前掐他腰時留下的紅痕都沒了，現在又因為失血受傷，顯得蒼白。
“那也有點難呢，先生。”路岐說完，松開他站起了身。
溫斂躺在地上卻沒動，大概是鎮靜劑起作用了，一倒下去就沒法再自己站起來，這樣一趟再一睡，很可能就過去了。
路岐死後可以重來，溫斂可就不一定了。
“上校？”路岐在旁邊喊了他一聲，溫斂沒答話，想讓她別吵滾一邊去，可動動唇瓣的力氣也沒有。
他很困，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好像要被什麽東西拽入漆黑。
于是，有人蹲下身，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大概是身體騰空的感覺喚醒了一些溫斂的意識，他下意識抓緊布偶柔軟的絨毛，又皺眉：“幹什麽？放我下去。”
“恕我直言，上校，你再躺下去會死。”
路岐一邊說，一邊把他搬到了床上。
她明明穿着玩偶服，動作卻很靈活。讓他坐在床上，随便給他墊了個枕頭在腰後，舉起提燈湊到他眼前。
“看着它。”
光線近距離地刺激瞳孔，疼痛驅散了一些睡意，溫斂強打着精神推開她的手：“用不着你提醒，我知道不能睡。”
“早知現在會這麽難受，您何必要給我那一槍呢。”
溫斂可一點也不後悔，看她腦袋穿孔的樣子屬實解氣。
“怎麽？”他翹起嘴角戲谑地說，“舍不得我死？”
路岐毫不猶豫：“是啊，你死了誰給我*？”
“……”
“畜生。”
這下好了，溫斂被一氣，睡意直接散了大半，幹脆眼不見為淨，翻過身去。
人渣在後面說：
“上校？不說話是睡着了？”
“……”
“上校？”
“……”
他始終沒回話，路岐看着Omega單薄削痩的背影，又回頭瞥了眼身後的光幕。
即使現在時間重置，空間——“它”也早就檢測到了上一個模拟空間被破壞。光幕上已經開始自動加載下一個模拟空間，距離完成時間大概還有20分鐘。
她想起之前得到的那張游戲芯片，那是生命-2的獎勵道具。
根據之前種種死亡時的情況來看，觸發條件已經很顯然。
——她必須在空間被破壞後死亡，這個數字才會疊加。
如果猜的沒錯的話，剛才死的那一次，也會被算進去。
這個結論到底正不正确，等進入下一個空間，看看“它”給不給道具就知道了。
現在嘛……還是先處理下這個裝聾裝啞的Omega吧。
她站起來，拉開了玩偶服前面的拉鏈。
“……”
路岐在後面詭異地安靜了一陣，溫斂沒太在意，綠色的瞳孔掩在濃密的睫毛後，目光沉沉，像是陷入思考。
然後突然的，黑暗降臨了。
他被什麽布料罩住，受傷後遲鈍的身體跟不上敏銳的本能，來不及拿匕首，被人一推，一抱，輕易地摟進懷裏抱了起來，然後，身後傳來了拉鏈拉得飛快的聲音。
“你——”
他都愣了，擡眼，猝不及防地和路岐的目光在黑暗中相撞。
屬于Alpha的信息素層層疊疊湧上來包裹住他的身體，刺激着他後頸的腺體，尤其在玩偶服這個狹窄的空間裏，他無處可退。
“上校不理我，我擔心你睡着，只能讓你進來看看我這張讓人厭惡的臉醒神了。”
她說着擔心，表情根本看不出哪裏擔心：“你感覺如何？”
玩偶服裏也就勉強塞得下兩個人，為了擠在一起，現在是一個相當暧昧的姿勢。
路岐的手穿過了溫斂兩條腿的腿彎，把人面朝着自己抱起來，他的腰腹到胸膛，被迫緊貼着她，好像被人掌控在懷裏。
“……”溫斂幾乎立刻不悅地揚起眉梢，抓住她的肩膀要下來，“放開！誰準你這麽抱我了。”
“這裏面這麽窄，我也沒辦法。而且，就算我直接在這裏面*你，你又能怎麽樣？”
的确，這麽不寬裕的空間，溫斂連槍都摸不出來，他恨不得張嘴咬死這個天天發病的牲口，手伸到後面去夠拉鏈，可剛一碰到，路岐就把他的身體往上颠了颠，幅度不大，但每一次都能讓失力的手指抓不住那個拉鏈。
他又羞又惱，眼風如刀地轉回來刮她：“你再動一下試試？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現在跟她的這個姿勢，溫斂忍不住就會想起剛才在直播的時候。
那有點太超過了，已經有點觸及到他忍耐和羞恥的極限，就算看客只是虛構的幻象，溫斂也很難完全不去在意。
大概是他氣得胸口起
伏、臉和脖子都有些微紅的樣子，路岐是第一次見，她停下來，目光靜靜在他臉上停了片刻，那眼神既不火熱，也不冷酷，看不透她在想什麽，讓溫斂眉頭越擰越緊。
“出去是可以，但您又不理我的話，我還是擔心您會睡着……”她說。
溫斂吸了口氣，為了擺脫這個姿勢和這個人渣，壓着不快和羞恥，不耐煩地說：“我理你，行了吧？放我下去。”
路岐彎彎眼睛，終于點頭。
“那就照您的意思來吧。”
坐回床上，溫斂只覺身心俱疲，傷口沒有因為剛才那一波折騰裂開，只能說明他身體素質高、聯邦的醫療機技術發達。
不然就不是睡過去會不會死的問題了。
光幕上的剩餘時間還有10分鐘。
“你想跟我說什麽？廢話就不用了，聽了煩。”溫斂靠着枕頭道。
路岐想了想，說：“您剛才在想什麽？”
“什麽想什麽？”
“剛才，背過去的時候。”
他掀起眼皮看她，大概沒想到她這麽敏銳。
“沒什麽……想到了點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
“張越，我和他其實早就認識了，在軍校的時候。”
“哦，然後呢？”
“沒有然後。”溫斂道：“很遺憾，我沒有和人渣分享隐私的奇特興趣。”
看來這Omega是真的恨死她了。
“那好吧。我也是個文明人，不做強人所難的事。”她也不知哪裏來的臉皮說這句話，站起來：“倒計時的時間快到了，早點過來。”
溫斂沒答話，等她走遠才閉上眼睛。
“溫師兄，我是隔壁G組的張越，是新生，你剛才把那幾個人全揍趴下了，好厲害！”
“還行吧，要不是教官攔着，我能讓他們再慘點。”
“師兄為什麽要和他們打架？”
溫斂處理傷口的手一頓，不屑低哼：“他們說我像個Omega要讓我給他們睡睡，所以我就讓他們看看我到底像不像。”
“哈哈，師兄打架的樣子确實一點也不像，非常帥，我都看呆了。所以……師兄真的是Alpha，對吧？”
溫斂當時注意到張越的表情有些古怪，但他對旁人一向不太關心，所以再也沒在意過。
“幻象是虛構的。”他睜眼，纖長的睫毛染着一點淡藍的光，逐漸清明的目光凝視着漆黑，“真的嗎？”
[人物模拟場景創建完成]
[人物模拟場景：方天月]
[即将準備傳送]
溫斂來到光幕面前時，上面顯示的目标人物已經出來了，毫無意外，又是個熟人。
路岐在笑吟吟地說：“這不就是在淋浴間大廳裏的那個，你喜歡的同組學姐嗎？”
我什麽時候喜歡了。
他翻了個白眼。
照片上的女性穿着一身白色軍服，正沖這邊展露溫柔的微笑，肩膀上的勳章閃閃發光。
當初，這個空間掃描了四個人，以此來生成了所謂的“人物模拟空間”。四個人都是溫斂同組的同事。
張越是第一個，這是第二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都是他身邊的人，但如果按照“它”的指引，把四個人的模拟空間都破壞掉，應該就能找到出去的線索了吧。
他不知道路岐怎麽想，不過這人顯然沒有對此抱有疑問。
“但怎麽偏偏是方天月……”溫斂看着照片上的女性。
“哦？她怎麽了？”
不等路岐再問，光幕啓動了傳送，就像上次一樣，指示任務分別出現在二人眼前。
路岐的是：[保護]
溫斂的則是：[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