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是啊。”
路岐道。
“您還沒對我那樣笑過。”
她說這話時, 沒有在看他。
教學大樓門外的陽光投進來反照在她臉上,連表情都模糊在光影裏。
溫斂嘴角的笑意微微頓了一瞬,諷刺道:“說這種違心話, 你也不嫌惡心。”
說完,他快步往前走去。
“首席, 是7號訓練場!你別走錯啦!”麗奇喊道,回頭問她, “溫斂怎麽了?”
她發現路岐臉上竟然沒有笑容, 若有所思似地:“沒什麽。”
奧斯軍校坐立于北因特區的郊區, 占地面積大約500平方公裏, 設備是聯邦最先進的不談,平平無奇的訓練場都有上百來個,保證每個學生都能在任何時間自由使用。
最近因為要籌備聯賽,空位比平時緊缺,但提前一個小時找AI預約,基本一天也能用上一次。
這裏的訓練場就等同于一個小型的全能練習艙, 除了沒法在裏面開機甲和飛船,體能拉練、模拟精神力測試、射擊練習等日常演練,都能一應俱全地完成。
“歡迎來到7號訓練場,請選擇練習模塊。”
衆人一進去, 訓練場的大燈亮起, 空無一物的場地被照得透亮,光幕上的AI在無機質地播報。
路岐在光幕上點了“精神力與射擊演練”,中央那塊無機質的金屬地面就開始往降落,再次升上來時, 場地成了射擊場,附帶四個控制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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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臺上都擺着一個巨大的機甲臂膀。
精神力是書星鹿的弱項, 他自己也知道。
但機甲實戰艙很難預約,他的精神力等級也沒高到可以去那種艙裏練習,訓練場這種只有一個手臂的練習模塊已經夠他用了。
練習方式是,精神同頻後,操控機甲上的機槍瞄準遠處移動不規律且速度不一致的活靶進行射擊。
每次一槍,離靶心越近,系統評分越高。
距離也是可調節的,從100米到8000米,應有盡有。
練習的過程雖然枯燥質樸,但有用。
路岐看了眼用書星鹿的學生ID掃出來的過往成績,最好的記錄是2000米,7分。
不能說差,但在奧斯軍校這種級別的學校裏,遠遠算不上好。
她有點好奇溫斂的,讓他把ID拿上去掃。
最好的記錄,8000米,10分。
倒也在意料之中。
兩個人的看了,順便再看看麗奇的。
也是最高記錄,3000米,8分。嗯,比書星鹿好點。
“不愧是首席……太牛了。”
麗奇在旁邊看溫斂的記錄都看傻了。她還沒見過這麽高的。
“路岐,你的呢?”她問。
路岐的精神力等級很高,從上次的考核就看得出來。
學生私底下其實都在傳,她說不定比溫斂更厲害。
但路岐當然不可能有這裏的過往記錄。
“訓練場的使用時限是兩小時。”路岐看了眼牆上的鐘,“已經過去五分鐘了。”
麗奇這才猛然回神,他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她朝着其中一個精神力操控臺就跑去,書星鹿在後面,站着沒動。
他剛從洗手間回來以後就這樣,不用想,肯定被溫斂說了什麽。
路岐掃了眼溫斂的方向,他已經坐到旁邊的觀看席上,懶洋洋地靠着玩手機,完全沒有自己無情毀掉了一個人的好心情的自覺。
她又把目光轉回來,故意不問,等着書星鹿自己開口。
就這麽站了一會,他果然忍耐不住,動了動嘴唇,聲音微弱,卻是道:“路岐……你從前有過什麽後悔的事嗎?”
“後悔?”路岐想了想,書星鹿本以為她不會回答,誰知她很輕描淡寫,“有。”
書星鹿有些驚訝,他以為她這麽厲害的人,一輩子都是順風順水,沒有阻礙的。
“那……你有無論如何都想戰勝,但卻贏不了的人嗎?”
“有想要戰勝
的人。”她道,“但沒有贏不了一說。”
那笑意平靜,書星鹿想要追問的沖動被她的表情擋了回去,因為她的眼神在說:不要再問,我不會回答。
書星鹿一瞬間想到了剛才的溫斂,他好像也從不覺得自己哪一天可能會敗北。
這是傲慢嗎?還是源于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不管是其中哪一樣,都是書星鹿從未有過的東西。
他費了好一些力氣才接着道:“那你覺得,我……我能贏過溫斂嗎?”
之前,路岐在宿舍裏問過他,想不想當首席,想不想贏過溫斂。
書星鹿那時猶豫了,沒有敢回答,撒謊說自己還不敢想。
“你贏不了我。”
溫斂卻這麽對他說。
書星鹿的下颌線微微緊繃,某種沖動支配了他的渾身上下,慫恿着他,教唆着他,讓他去做他此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只需要……只需要再有什麽,推他一把……
“你可以贏他。”路岐口吻輕松,“只要,照我說的做。”
這語氣就好像在說,奧斯軍校的首席,在她眼裏,也不過只是某種微不足道的存在而已。
不值一提。
眼前Alpha就這麽笑着,溫柔堅定,書星鹿卻嘴唇一抖,驀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寒意很快化作了流淌着期待的顫栗。
他不禁漲紅眼睛,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
訓練場裏,炮機聲此起彼伏,前面的活靶更換速度卻很慢,主要是兩個操控着機甲臂的人精神力等級都不高,靶子近的時候還好,一旦放遠,超過了3000米,就漸漸的10發裏只能中個4、5發。
溫斂沒什麽興趣地刷着手機,有人就走過來擋住他面前的光。
“先生,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溫斂挑挑眉,模仿着她的語氣:“不可以。”
她一說“拜托”,他腦子裏就浮現出很多不愉悅的回憶。
“您用左手就行,連上機甲臂,去射幾發。”人渣一如既往的聽不懂人話,自顧自地說。
“為什麽?”他問。
“我不需要您發揮好,我只需要您射得能有多差就多差。”
溫斂雙眼一眯,看向了場下正瞄準靶子的書星鹿。
路岐知道他懂了,誇贊道:“您真是聰明啊。”
大概已經練了快一個小時了,書星鹿這兩天在背的理論知識都是和操縱機甲實戰、精神力掌控有關的。
他前一個小時最多打中1000米的10分,後來慢慢的,2000米、3000米都能擦到靶子,雖然分數不高,也就5、6分。
“你這是什麽鼓勵式教育法?”溫斂笑着轉了轉手機,他平衡力确實好,手機在指尖上轉了好幾圈都沒掉下來,“就算我現在演給他看,到了聯賽的時候,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他沒問過路岐的隊伍缺不缺人,因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加入。
路岐估計也是這個打算。
對于這件事,兩個人倒是心照不宣。
至于原因,溫斂不知道路岐的,他只是單純地想把上次的仇報回來。
用機甲狠狠揍人渣一頓。
路岐說:“這麽記仇啊,我不都安慰過你了。”
“你要是能在我面前哭,我也可以安慰安慰你。”他站起來揶揄了句,離開觀看席。
溫斂突然下來,走到書星鹿旁邊的控制臺,戴上了機甲臂。
“我用左手試試靶。”
書星鹿不解其意,說得好像他用左手也能碾壓全場一樣:“不用……你受傷了,不如就坐着看。”
“這麽關心我?”溫斂斜過眉眼看他,“還是,怕我?”
這話成功讓書星鹿眸光一沉,不吭聲了。
他本來想走開,或者等溫斂玩夠了再繼續,然後下一秒,他就看着1000米的靶子,溫斂的子彈射偏了。
連靶心都沒碰到。
這下,不止書星鹿,另一邊的麗奇都停了下來。
“溫……溫斂?你機甲臂沒電了嗎?”
溫斂側眸望向遠處的路岐,她站在高臺上搖頭,意思是:倒也不用演得這麽過頭。
事兒真多。還挑。
他哼了聲,把靶子調到5000米,看都不看就往前發炮,這次倒是擦中了靶的外圍,但只有4分。
另外兩個人已經呆住了。
他又看路岐,結果人渣的表情還是不怎麽滿意。
書星鹿現在還沒試過5000米的靶子,打起來估計也就一兩分的水平。
……到底要他怎樣?
“手滑了。”他面無表情地扯謊,把靶子調到了3000米,這次一炮下去,很成功的拿了2分。
訓練場內一片寂靜,誰都知道這不符合溫斂一貫的水平。
麗奇回過神,打圓場道:“首席還受着傷嘛!左手又不是慣用手,狀态不好也很正常。”
溫斂點頭:“是是。”
書星鹿懷疑地在他的機甲臂上打量一圈,自己打3000米都可以拿個5分,溫斂怎麽可能只能拿2分?
因為,用的左手……?
他信和不信,溫斂是不在意了,卸了機甲臂,往觀看席上走。
“你給他這種短暫的自信又有什麽用?聯賽只有一周了。”
重燃信心又再次一蹶不振,只會更難起來。
路岐不答:“我倒沒想到,您會答應。”
“又不是比賽,無所謂。”
換了平時,溫斂其實也不會答應這麽蠢的要求。
[試試讓路岐為你心軟吧?]
他腦子裏想着事,問:“你……喜歡幫你的,還是跟你反着幹的?”
這話還挺沒頭沒尾,路岐擡眼看他,不明所以。
“應該沒人會喜歡後者吧,先生。”
“如果是你這個變态的話,倒也不是沒可能。”
路岐暧昧不清地笑了笑。
溫斂啧了聲:“回答我的問題。”
“前者吧。”她道。
至于是不是真心話,那就未可知了。
溫斂的這個任務不僅惡心,難度也高,畢竟幫了人渣,讓她欠了自己人情,也不見得她就會心軟。
人渣哪有感恩之心。
……後悔剛才幫她了。
“你的任務,不會是‘把書星鹿培養成優秀軍人’之類的吧?”溫斂忽然問道。
路岐并不意外他的敏銳:“如果是呢?”
“那還挺難的。”他毫不關心。
路岐道:“怎麽會呢,一點也不難。”
兩個小時很快就到點了,馬上會有下一批預約的學生進來,衆人得趕緊撤退。
書星鹿落在最後一個出去,他表情複雜地問路岐:“溫斂剛才,為什麽會打偏?”
他還是很難相信,那個溫斂會失誤。
照理來說,左右手雖然會有差距,但也不會有那麽大的差距。
“你見過溫斂用左手嗎?”她問。
書星鹿一頓,搖頭。
“因為他左手的精神力支配不穩定。他并沒有你想得那麽不可超越,他是有缺陷的。”她說,“聯賽的時候,記得瞄準溫斂的左手打。”
但離聯賽也就只有一周了,這麽短的時間內,他……
“怎麽?你不相信我嗎?”路岐停下腳步,那雙向來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眼睛裏,映照着他的身影,“我說了,我會讓你贏過溫斂。”
那天回去以後,書星鹿的人就有點變
了。
以往他都是避着人群,哪裏人少就待在哪裏。像人多的圖書館、訓練場,如果不是上課,很少自己主動去。
但現在,除了白天和路岐他們一起學習,書星鹿大多時間都泡在訓練場裏。
連麗奇都咂舌他的幹勁。
“看來他真的很想贏聯賽……好厲害。啊不對不對,首席你更厲害,路岐也很厲害!”
溫斂饒有興趣地逗她:“那我和路岐,你覺得誰更厲害?”
麗奇一時呆住,左右為難,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一邊是偶像,一邊是暗戀的人,兩個人關系還很差,她生怕自己說錯話,他們又要打起來。
最後只能苦着張臉說:“都……都厲害。”
聯賽的日期很快就将近了。
溫斂雖然照常每天都來自習室,時不時戲弄書星鹿,也不知道他是喜歡人家,還是想欺負人家,不過他似乎早就找好了隊伍。
到底是交際花首席,隊友肯定是不缺的。
不過在聯賽正式開始之前,路岐的假先批了下來。
明天。
早上9點離校,晚上9點前必須回。
她已經提前在官網上預約了時間,福祉中心在北因特區的中心區,打個飛車往返,時間綽綽有餘。
她跟溫斂說的時候,他正好從浴室出來,衣服領口松松垮垮露了一小片精致的鎖骨,他這幾天也在訓練,今天明顯是有點困,歪着腦袋吹頭發,也不知有沒有聽她講話。
“先生?”
吹風機聲音有點大,溫斂懶洋洋“嗯?”了聲道:“說。”
“我剛才說過一遍了。”
“哦,沒在聽。”
他倒挺理直氣壯。
那只打了固定夾板的右手再過幾天就能取下來,應該剛好趕得上聯賽。
這幾天,路岐早就借來工具,把那個礙手礙腳的金屬架子拆了下來,溫斂有些意外于她居然說話算話,難得那天給了她一點好臉色。
然後就是平時日常起居,雖然沒有再幫他洗澡,但倒倒水,搬搬東西,她都有在幫忙。
脫衣服其實也能幫,但溫斂每次都在浴室換好了才會出來。
早上的時候,路岐倒是看過,但溫斂轉過去了,看不見什麽,被他發現還被眯着眼睛罵了一頓。
“又不是沒看過,先生。”
“那也不準看。誰知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麽。”
“在想*你。”
“滾。”
此刻,路岐也說得很順暢:“再不聽我講話,今晚就幫您脫衣服吧。”
溫斂揚起眉梢,心說你威脅誰呢,但人渣還真能做出這種事,把吹風機一關,道:“說吧。”
她把明天出校的事又說了一遍。
“9點?”他看了眼天色,現在起碼已經轉鐘,是淩晨了。
這幾天,溫斂都在機甲演練的空間艙裏待着,平均每天也就只睡四五個小時。他工作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睡眠不足的感覺,但連續好幾天多少也會覺得困。
明天又得早起。
“行。”他應了聲,接着摁開吹風機。
“這幾天沒見你去過訓練場,你是覺得這次聯賽也能像上次那樣贏我嗎?”
路岐道:“怎麽會,先生您那麽強。我可能會被您打個落花流水也說不定。”
她的假話有時候假得過于明顯,溫斂道:“放心,輸了我也會好好安慰你的。”
Omega柔軟微濕的黑發在暖光下被風機吹得輕輕晃動,配上他狀似溫柔的語氣,看起來有點毛茸茸的。
路岐凝視了一會,道:“我想摸摸。”
“……摸哪兒?”他警惕道。
“您覺得我想摸哪兒?”
這話顯然是個陷阱。
“摸哪兒都不行。摸了賠錢。”
“哦,”路岐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給錢就行嗎?那給我*一次多少錢?”
他不怒反笑:“就憑你這個窮光蛋,怕是買不起我。”
路岐稍微想象了一下貴族少爺出來賺錢的場景:“*了。”
……只會發情的牲口。
和人渣說話的時候,溫斂其實困意散了不少,但之後吹幹頭發,還是一沾床就睡着了。
路岐本來要關燈,叫了他幾聲沒人應,手就抽回來。
居然睡着了。
溫斂睡覺時是一動也不動的,估計是睡眠不足,臉色有些蒼白,半邊臉埋在枕頭裏,顯得安靜溫馴,完全沒有平時那種張揚高傲的感覺,倒讓路岐覺得稀奇。
她玩兒似地伸手揪了揪他的額發,剛才還在吹着頭發警告她敢摸就給錢的人,現在安安靜靜任人摸。
手伸到臉頰邊一捏,柔軟細膩的皮膚就陷下去一點。
溫斂還是沒反應。
“睡得這麽熟,您真不怕被我*啊。”
人渣慢慢地說着很人渣的臺詞,溫斂潛意識裏像有防備機制,輕輕擰了眉,但還是沒醒。
她的手順着他修長筆直的手臂往裏摸,溫斂穿的衣服很寬松,袖口那裏基本等于沒有阻礙。
她捏了捏,揉了揉,溫斂喉嚨裏就溢出低低的嗯聲,主動偏過來,抓住她的手腕,腦袋抵着她手掌,黑發摸起來果然很柔軟。
“路岐……”他說。
路岐眉梢一挑,沒吭聲。
溫斂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夢,平時總是要往上擡起來看人的眼睛緊閉着,漂亮的眉頭也不高興地皺着。
路岐猜他要是有下一句話,大概是“去死”“滾”之類的。
然後,她就聽見溫斂低聲喃喃道:“……不準你,擦我的眼淚。”
她眼睛低下來看人,瞳孔被睫毛遮了,看不清其中藏着怎樣的情緒。
她說:“但你現在也沒哭啊。”
溫斂沒有再回應,那表情好像被什麽人欺負了一樣,始終都不太高興。
路岐掃了眼他的左手,抽回手臂,站起身去關了燈。
翌日,早晨。
溫斂是被吵醒的。
他不用睜眼都知道這聲音是誰,聽煩了已經。
翻了個身,盡管陽光已經從窗簾外透進來,但眼皮沉重又乏力,他閉着眼,意識朦胧,半夢半醒,直到路岐走到他床邊,隔着被子拍拍他:“9點05分了,先生。該走了。”
“好困。”他嗓音懶散。
“您跟我說困也沒用。”
“……”他覺得煩,不想理人,只想睡覺。
路岐也忽然不催了,溫斂昨晚就睡了五個小時,旁邊一沒聲音,他就能睡着,意識快消失的時候,感覺到身上一輕,被子被人掀起來,然後,他的衣服下擺就被人往上扯到了胸口。
Omega薄如白瓷的皮膚驀地就這樣呈現在陽光裏,從路岐的視角來看,倒是件很不錯的觀賞藝術品。
“……你幹嘛?”溫斂冷冷眯起眼睛,眼角還染着點困意帶來的濕潤。
路岐很坦然:“您繼續睡,管家給您換衣服。”
他後知後覺衣服快被這人脫完了,這下意識清明,一拳頭招呼過去,被路岐躲開了。
啧。
泥鳅一樣。
“您怎麽毆打自家傭人?”
“傭人可不會随便碰我。”
大清早就看見她不是什麽愉快的事,他把衣服放下去遮住自己的腰腹,看路岐膝蓋還杵在自己床沿上,踢了她一腳。
“爛人。”
這兩個字咬着睡醒時特有的沙啞和懶散,聽在人耳朵裏,怎麽都不像是辱罵。
路岐本來想把膝蓋放下來,現在突然不想了。
擺明了故意要讓他不愉快,她笑道:“再罵幾句,我都要爽死了。”
“滾。你怎麽就不能像夢裏的人渣一樣。”溫斂皺眉。
路岐:“哦?我在夢裏怎麽了?”
“不太記得了,反正跟你現在的感覺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路岐對這個問題的求知欲比他想得要執着。
他看了她幾眼,不可能說夢到被你很溫柔地摸了腦袋,只道:“起碼讓我不至于想罵你。”
路岐道:“那算了,我還是更想被您罵。”
溫斂:。
變态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