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篇一:第一章:錦瑟年華瑰寶何尋?(前世篇下
篇一:人間終有限度 第一章:錦瑟年華瑰寶何尋?(前世篇下)
(五)死別-冥婚
時間回到石垓城內城之戰前夜,墨卿之收到蒼霁的信物帶着鬼醫前往石垓,蒼霁帶着昏迷的人裹得嚴嚴實實的回到石垓城內城,此時蒼連赫也正處昏迷,情況越來越差,深夜
“霁月哥哥,我來了,你沒事吧”,其中一位黑衣人摘下步罩向着蒼霁本來,拉着蒼霁上上下下的檢查,少年帶着日夜兼程的疲憊,一雙丹鳳眼配上精致未長開的少年臉,眼中明亮有神的只看着一個人,仿佛那就是全世界
任由少年纖細白皙的雙手在自己身上查看,“卿之,我沒事,不用擔心,你我本就約法三章,這次還是我突兀的拿着信物找了你,沒有影響到你吧”
“霁月說什麽呢?我生氣了啊”少年故意氣鼓鼓引得蒼霁發笑,寵溺了摸了摸少年的頭
蒼霁回想起兩人的相識,十二三歲的少年剛逃離家還沒來得及品味自由的味道,就見識到江湖險惡,遭遇打劫,自以為英雄救美不過是另外一個誘餌,被下藥被被刺傷,正好被游歷至此的蒼霁所救,被抓回去的少年不服,還想為自己的自由争取,在少年長輩的見證下:“我和他約定,每年半數之期予他自由,條件是他要與你同行,你真同意與他同行?他從未離開家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任性貪玩,除武功尚可外可謂是累贅,公子可想好”
少年害怕蒼霁不同意,連忙道:“我會很聽話的,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不會亂來的,我還很有錢,我,”少年真誠的表達着自己,生怕青衣男子反悔
彼時不過十六歲的蒼霁,看着少年望向自己期待的雙眸,有着大海最深處的幽深雙眸,在少年尚未長開的精致臉上猶如點睛之筆,在這雙明眸中清晰的倒映着将軍的倒影,不忍心說出拒絕之言,非常爽快的答應了帶着這位異父異母的弟弟:“自是榮幸,我會盡力護他周全”
“好,接下來半年,他是你的了,如遇險情,他知道如何求救”
說完幹淨利落的帶着離開,少年欣喜若狂,此後蒼霁陪着少年從不谙世事、懵懂無知到成為至交好友,相見恨晚,彼時蒼霁行走江湖,自稱霁月,救下之人衆多,人送了“霁月公子”的雅稱,少年也跟着沒大沒小的叫自己霁月,或者哥哥,還給了自己一個信物,說在回春宮可以找到自己,他們每年約好,用有限的時間天南海北,他們約好,不打擾對方在兩人時間之外的生活,不探聽對方的身份背景,因此,蒼霁只知道少年的名字:墨卿之,念及此,距離上次見面也不過月餘,沒想到會這麽快再見,還是在這種情況下,此前蒼霁一直都很好的遵守着彼此的約定,但是這次蒼霁确實沒有辦法了,不然也不會想到用少年給予的信物
念及此,倒了杯水遞給氣鼓鼓的少年,少年接過水又看了看蒼霁無明顯的外傷,便轉移注意力到一旁,“你下次再這麽說,我就不理你了,床上之人是?”
“是我弟弟和父親,他們受了很嚴重的傷”
在以往的交往中,墨卿之知道霁月公子有個弟弟,但是一直沒有見過,聽說體弱多病之前還想着讓鬼醫去幫忙看看,但是又怕自作多情,誰知變故來的如此之快
“我知卿之現在有很多疑惑,畢竟在這個敏感的時間、地點,但是相信我,好麽,我事後再向卿之說明”
誰知少年人根本不在意蒼霁的所謂身份,“我最喜歡霁月了,至于其他的不重要,哥哥不用擔心,我帶了鬼醫”說完,轉向帳中一直沒有說話的幾個黑衣人,其中一個黑衣人摘下口罩白發蒼蒼,應當就是傳說中的鬼醫了
蒼霁對着鬼醫一拱手,“麻煩鬼醫了”
白發蒼蒼的老者摸了摸胡子,“好說好說,老朽這麽遠趕來也是為了能發揮用處,将軍不必客氣”,鬼醫不知蒼霁身份,但想來能夠出現在此處也非普通人,不管什麽人,鬼醫只負責看病
蒼霁知道鬼醫是少年千辛萬苦請來是擔心自己,看着少年,蒼霁輕輕的抱了抱說:“謝謝你,卿之,我很開心你的到來”面對唯二至親的先後出事,即使成熟如蒼霁也不免心生疲憊,更何況還有焦灼的戰況擺在面前,蒼霁也只有此時方覺放松片刻
看着主動抱着自己的人,墨卿之很是開心的回抱住了,“我也很慶幸此時此刻能陪在哥哥身邊,等這場戰結束,霁月和我去一個地方好麽”
蒼霁埋在少年單薄的肩膀的眼底露出了一絲難過,雖不忍讓少年失望,但是自己這次應該要失約了,“好,等結束了,卿之帶我走吧,去哪裏都可以”
“真的麽?”聽着蒼霁的承諾,少年開心極了,趕路的疲憊一掃而光,“霁月可不要反悔”
“不會的”,不同于沉寂在喜悅之中的少年,帳中始終未開口的另一個明顯不同一般的黑衣人看着将軍目有所思
在兩人擁抱談心之際,鬼醫已經檢查完床上兩個人的傷,并重新用帶來的藥重新上藥後又喂了一顆藥才開口說道:“兩人情況不太好,軍中條件有限,最好立即轉入最近的城池,才有救活的可能”
蒼霁好似早已知道這個結果,放開少年,說道,“卿之,能幫我一個忙麽?”
少年抱着蒼霁還不太想撒手,不情不願的說:“霁月,你說”
摸了摸少年的頭發,蒼霁開口道:“幫我趁夜帶走我弟弟,并先幫我照顧他好麽?等此戰結束我來找你們”
少年明顯不願意與蒼霁分開,“我可以讓鬼醫和翡寂先帶他離開,我陪着你好麽?”少年指了指那個不一般的黑衣人,“他很厲害的”
翡寂就是帳中一直未開口的那個黑衣人,想着可能發生的事情以及撲朔迷離的軍中情況,蒼霁并不想要少年留在身邊,“聽話,你們一起,不然我不放心”
“好吧,那鬼醫走了伯父怎麽辦?”
蒼霁也聞言看向鬼醫,“我父親不能離開這裏,不知鬼醫可有辦法?”
“将軍父親的傷更多像是外傷所致,老朽可以留下藥方,回春宮可再派其他醫官帶藥材前往,将軍弟弟情況卻複雜得多,一時片刻不好下結論”
蒼霁聞言表示同意,“麻煩鬼醫了,就如此吧”
看着蒼霁沒有更改想法的意思且蒼霁弟弟确實經不起等待了,少年只有妥協,“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放心吧,你們修整片刻盡快離開”,鬼醫再次診斷蒼連赫的情況,總覺得蒼連赫的情況并非是單純的外傷,但時間緊迫,只好留下病情診斷,并暫時給出藥方,待回了回春宮再交代其他醫官帶足藥材再做診斷
才剛相聚就被迫分離的少年明顯不太開心,蒼霁從懷中掏出兩塊玉佩,是蒼家身份的象征,以及還有一個特殊含義,一塊是蒼棠的,一塊是蒼霁的,将軍把兩塊一起遞給了少年,“這塊是我的,對我很重要,先勞卿之幫我保管,回頭我再來取,另外一塊是我弟弟,卿之一同暫未保管如何?”
收到玉佩的少年心情好了不少,“那好吧,等你”
回憶結束,明明上次見面之時還好好的,墨卿之不能接受現在的結果,“這才多久,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
蒼霁看着墨卿之不知道對方知道了多少,不過蒼霁也沒有主動開口提到自己為何會突然身受重傷,只詢問道“這不像是醫館?蒼棠呢?”
“這裏很安全,他在隔壁,天亮了讓他過來看你”
“好,卿之也很久沒有休息了吧,辛苦了”
一點都不敢休息的墨卿之生怕自己醒來只有一具冰冷的屍體,墨卿之輕聲問道“餓了麽?”
“你也一起用點吧”蒼霁知道墨卿之肯定也沒有好好吃飯
“好,我們一起,等我一下”,說完取來一直溫在旁邊的幾碟小菜和一碗不知多少名貴藥材熬出來的粥
墨卿之沒有讓蒼霁動手,而是自己喂蒼霁吃,蒼霁本想自己動手,但墨卿之垂眸無聲的表達着拒絕,特殊時候,蒼霁也就由着受到驚吓的小朋友喂,畢竟兩人之前游歷也不乏互相照顧
“好了,你也吃點吧”蒼霁吃了一點就吃不下了
看着蒼霁确實吃不下了,墨卿之自己動手迅速吃完自己的那份,換人進來收拾并送上熱水,墨卿之親自為蒼霁洗漱好,照顧他躺回床榻
蒼霁看着上床後也随時關注自己狀況的墨卿之并沒有休息的打算,便道“聊聊麽?”
墨卿之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自我欺騙,開心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能夠冷靜不崩潰的面對蒼霁,已經是少年能做到的極限了
蒼霁也知道自己的狀況,兩人都其實有很多話想說,關于身份,關于兩人,但又不知道,該不該說,蒼霁更怕說與不說,除了徒增煩惱沒有任何意義,看着故作鎮定的少年,明明是那麽的擔心自己
“霁月,先休息好麽?明天我什麽都告訴你”墨卿之輕聲安慰道
早一刻晚一刻知道并沒有太大關系,蒼霁自然一切聽墨卿之的,“那也好好好休息,好麽?不要因為照顧我累垮了,為兄可會過意不去的”
“好”,聽着蒼霁淡然的說着一些輕松地話,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後面的規劃,
其實蒼霁剛醒并不困,只是看着明顯沒有休息的墨卿之想讓他休息一下,墨卿之在房間的小塌上和衣而卧,兩人其實誰都沒有睡着,但誰都沒有再開口,最後還是蒼霁熬不過墨卿之先行睡去,畢竟兩人之前可謂旗鼓相當,蒼霁武功甚至更勝一籌,但現在特殊情況,蒼霁狀态遠遠比不過只是沒有好好休息的墨卿之
看着蒼霁沉沉睡去,墨卿之爬起來忍不住看着那人無聲哭泣,不知過了多久,墨卿之也睡去
翌日,墨卿之先醒,看着還在沉睡的蒼霁輕聲離開,來到隔壁蒼棠的房間,蒼棠也顯然一夜未睡,蒼棠看着墨卿之走進來
抓住他問到,“我哥哥呢?哥哥怎麽樣了?真的沒有辦法了麽?”顯然已經知道了蒼霁的情況
墨卿之任他抓住自己,摸了摸他的頭,在蒼棠弟弟面前當起了哥哥“他昨天晚上醒了,等會你可以去看他”,看着蒼棠,墨卿之知道自己應該代替蒼霁好好照顧他
“哥哥,他,會死麽?”說着蒼棠又開始止不住的哭泣,昨天被帶走後,那人什麽都告訴他了,蒼棠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斷斷續續哭到現在
“起碼他現在好好的,你不想見他麽?他很擔心你”墨卿之沒有正面回答蒼棠的問題
蒼棠帶着哭腔再次開口:“求你,想想辦法,救救哥哥,我不能沒有他,蒼家沒有了,父親沒有了,我只有哥哥了,求求你,,,”看着比自己還小好幾歲的蒼棠在自己面前崩潰大哭,墨卿之擡手抱了抱他,安慰道:“沒事的,我會想辦法的,好麽?去見見他吧,他很擔心你”,安慰的話不知道是對蒼棠說還是對自己說,說着安慰的話明明自己也很想哭
屬下這時在門外敲門,“少主人,鬼醫找您”
“進來”
“少主人,将軍尚未醒,不過我已經被将軍把過脈了,情況還算穩定”,鬼醫開口彙報蒼霁的病情
“那就好”說完,拿過鬼醫帶來的匕首挽起手臂上的衣物,在手臂上換了一處下刀,将鮮血再次流入碗中
蒼棠在旁邊震驚的看着,“你,你在幹什麽?”屬下把蒼棠拉到一邊
“不要告訴你哥哥,這是我們兩之間的秘密,好麽?”蒼霁看了看蒼棠說道
看着眼前看似冷靜,不過雙瞳卻不時浮現自己看不懂的神色,蒼棠下意識的聽話“好,不會告訴哥哥的”
“收拾下自己,我帶你去見他,不要讓他擔心”說着便喚人傳來早膳邊吃邊等鬼醫熬好藥,兩人都無心用膳,等鬼醫一把藥熬好,墨卿之便帶着藥和蒼棠回到房間,蒼霁已經醒來,正靠在床頭不知在想什麽
“哥哥,你終于醒了”說着蒼棠不顧腿傷撲向哥哥“都是蒼棠不好,連累哥哥,哥哥”說着又開始哭
蒼霁為自己弟弟溫柔擦去眼淚,蒼霁是個十足的弟控,在蒼霁只剩下自己和蒼棠之後更是對蒼棠百般照顧,長兄如父如母,蒼霁安慰道:“我這不是好好的麽,是哥哥連累你了,受了那麽多苦,現在怎麽樣了”
蒼霁以為自己弟弟還什麽都不知道,因此也不想告訴他,并沒有想到墨卿之已經和盤托出,擔心蒼棠話多露餡,墨卿之主動回答到:“我命鬼醫為他悉心調養,毒已經解了,現在雙腿正在恢複中,霁月不用擔心,倒是你自己,先把早膳用了,把藥喝了吧”
“對對對,哥哥我沒事了,你現在怎麽樣啊?先吃飯吧”既然哥哥不想讓自己知道,自己就當不知道好了,只是聽着這少主人對哥哥的稱呼,不知道兩人真的只是簡單的朋友麽?蒼棠對墨卿之的身份并不知道,墨卿之的屬下只告訴了蒼棠關于蒼霁的病情,其他什麽都沒說
蒼霁接過早膳,這次沒要墨卿之喂,墨卿之也擔心自己身上新鮮的傷口被發現,也就任由蒼霁慢慢用完了飯,一口氣喝完了藥,體貼的遞過一杯清茶為其漱口
看着蒼霁應當是有話想和自己弟弟說,墨卿之将空間留給二人,“霁月,你們先聊,我先去鬼醫那一趟”說着便離開
房間內只剩蒼霁和蒼棠,
“哥哥,你真的會沒事麽?”
“哥哥怎麽會有事,不要擔心,會好的”盡管知道哥哥騙自己,但是,蒼棠還是忍不住,抱住哥哥,只是沒有再哭了,蒼棠不想讓哥哥再為自己擔心了
蒼霁抱了弟弟一會,道“棠兒知道是誰把你帶去石垓城麽?”
“我不知道,他們一群黑衣人殺了哥哥留下的人,打暈搶走了我,我一路上,都想逃跑,但是,”回憶起那個血雨腥風的夜晚,滿室的鮮血,蒼棠恐懼的抱住哥哥
“沒事了沒事了,都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
“不是的,都是他們,壞人,哥哥,我們怎麽辦,他們會不會再來,,”
“不會的,放心,這裏很安全,哥哥以後會和他一起保護好你”
“哥哥在這裏,那父親?”
“父親也沒事,不用擔心”
“那哥哥,和他是什麽關系啊?”蒼棠從蒼霁月懷裏出來,別別扭扭的問到
“是哥哥認識的很好的朋友,他叫墨卿之,你也可以叫他哥哥,他不會害我們,我們需要暫時先待着這裏,等哥哥傷好了以後再做打算,好麽?”
“好,哥哥安排就好”,沒有以後了,蒼棠知道,哥哥是想讓自己一直安全的待在這裏,那自己,要一直這麽躲在哥哥身後麽?明明那些人還活的那麽好,而自己,而蒼家又做錯了什麽,父親和哥哥明明為玄朝做了那麽多,明明都是他們的錯
敲門聲響起,墨卿之清冷的聲音溫柔傳來,“霁月,聊好了麽?”
“卿之進來吧”看着眼前的墨卿之,蒼棠別別扭扭的喊道:“卿,卿之哥哥”
墨卿之對蒼棠的稱呼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乖,我已經讓人時刻跟着你了,你有事可以直接吩咐”,知道自己無心再分神照顧蒼棠,山莊之內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好,好的,謝謝卿之哥哥”說完便離開了,把空間還給兩人
“我想在院子裏坐坐”蒼霁覺得在床上談話怪怪的
“外面風大,傷還沒好”,墨卿之委婉拒絕
蒼霁爽朗的笑道,“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都不行麽?卿之這麽小氣麽”兩人從前游歷并沒有前往對方的住所附近,因此,蒼霁還是對什麽地方能生養出墨卿之這麽鐘靈毓秀的人感到好奇
墨卿之扶起蒼霁來到院中的緋花樹下,泡了一杯兩人最喜歡的緋花茶,遞給蒼霁一杯,蒼霁接過
“這裏環境很漂亮,和你一樣”
“你喜歡麽?”墨卿之不知自己是問人還是風景,也不知道想聽到什麽答案
“喜歡”蒼霁認真的回答,也不知是風景醉人還是人更美
“那你願意一直留在這裏麽?我會陪着霁月的”
“那可不行,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呢,等我做完了再來入贅卿之家可好,到時候可不要嫌棄我”,蒼霁掃眼一看,這亭臺樓閣,水榭雅庭,墨卿之絕非普通人家
墨卿之聞言深深地看了蒼霁一眼,“那霁月哥哥可不要反悔”
“那是自然,卿之到時候不要嫌棄為兄就好”蒼霁一直想讓少年多叫自己哥哥,少年老是沒大沒小的喊自己“霁月”一番閑聊結束後,該談正事了
經過這麽一出,蒼霁知道墨卿之應當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已經打破了之前的約定,但事出有因,便還是正式的重新介紹自己“卿之應當已經知道了,霁月公子是我游歷江湖的別稱,我本名蒼霁,玄朝鎮國侯之子,蒼棠是我的親弟弟,蒼連赫是我父親,如今的鎮國侯,我需要知道一些事,希望卿之可以告訴我”
“霁月想知道什麽?”雖然蒼霁重新介紹了自己,但墨卿之卻對自己的信息無意透露
“我父親他?”
“醫館那邊傳來消息,伯父目前情況穩定”
“朝堂如何?”墨卿之不想蒼霁月再關心這些事,便沉默
“卿之,這是我的責任,我只有知道了才能更好的安排我們的将來”
看着蒼霁正式的神色,也知道蒼霁說的是事實,墨卿之娓娓道來“伯父對外宣稱重傷危及性命,烏金炎失蹤,烏金一族被蒼家的部下盡數剿滅,不少人猜測蒼将軍的重傷和你的失蹤是烏金炎的殘餘勢力導致,現在滿朝都知道霁月你大戰之後消失,皇帝派六皇子玄宸也就是宸王奉命搜尋霁月的下落,因潥陽你的弟弟也離奇失蹤,坊間不知何時興起流傳是蒼霁帶走了弟弟後消失,更是對蒼家軍只是戰損誇大宣稱引發猜忌,也有流傳蒼霁已經死在戰場”
“卿之,應當知道我,”
墨卿之直接打斷蒼霁的話,“我什麽都不知道,不管怎麽樣,我不會放霁月出去的,六皇子他們查不到你的消息,你只是我認識的霁月”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蒼霁随即做出表态,“我暫時不會離開的,還需要在卿之這裏賴上一段時間”
蒼霁笑了笑道繼續問道:“那我目前如何?”,玩笑的語氣仿佛不是自己的身體
墨卿之更不想蒼霁月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但這種事,根本瞞不住,墨卿之不知如何開口
“卿之,除了這幾件事,其他我都可以不問,這件事我需要知道,告訴我吧,我可以接受”
墨卿之知道蒼霁是多麽強大,一直都是自己向往的人,“蠱蟲,烏金炎死了,心脈,鬼醫沒有辦法”墨卿之垂眸難堪的開口,為自己沒有辦法治好蒼霁而難過
“卿之做得夠好了,我還有多少時間?”
墨卿之倔強的看着花樹,這次是真的不回答了
“十天?一個月?還是半個月?”蒼霁邊問邊為墨卿之重新斟了一杯緋花茶,遞給墨卿之的時候剛好說道半個月,墨卿之接過茶杯時晃了晃
“看來不到半個月” 蒼霁執意殺了烏金炎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能活着固然是好的,畢竟死裏逃生活着離開戰場,蒼霁也不想這麽早就被迫面臨死亡,畢竟自己答應了眼前人的承諾尚未兌現
墨卿之臉色更加難看,蒼霁直視墨卿之的臉,四目相對“卿之,半個月,也夠了”
自蒼霁醒來,墨卿之一直都表現得很平靜,穩重的不像十來歲不及弱冠的少年,也不過比蒼棠大不了幾歲,自從接到蒼霁出事,有條不紊的吩咐,冷靜為蒼霁求醫,但墨卿之直到這時聽到蒼霁的話頓時紅了眼眶,“不夠!半個月怎麽會夠,我要你一直陪着我游歷名山,你說過的,你答應過我的,明明說過,明明承諾過我,,我們還有那麽多地方沒去,那麽多風景沒看,,,”邊說,眼眶泛紅,我還有話沒來得及說
看着美人落淚是一種享受,不過這美人如果是自己在乎的人,就不是享受了,而是心疼,蒼霁主動将人輕輕擁入懷中,“抱歉,卿之知道的,陪着你仗劍走天涯,看盡天下風景是我們共同的願望,但是,我答應卿之,不到最後一刻,不會輕易放棄的,好麽?”
墨卿之在蒼霁月懷中并不說話,靜靜的待着,風吹過揚起墨卿之的發絲,輕輕柔柔小心翼翼的糾纏上另外一人,正如他的主人
“那你弟弟,怎麽辦?你想一直瞞着他?”
“我會告訴他的,不是現在,如果,,”,蒼霁還沒說完,就被墨卿之一把推開,“別急別急,我是說如果,如果,卿之,我們也要做最壞的打算,卿之你聽我說完,我後面再也不說了,你能幫我照顧他麽?我希望他可以做一個普通人,健康一世,尋一真心人,不要再回去了”
雖然不想聽到蒼霁說這些,但墨卿之知道避無可避,不然蒼霁不會放心的“我會照顧他,把他當成我的親弟弟”,未出口的話:連同你的那份一起
“我相信你,抱歉,托付給你”說完這些,蒼霁好似如釋重負,剩下不多的時間,就給彼此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好好治病,期待一個奇跡吧
蒼霁主動道,“趁着緋花正好,可願陪我一賞?”蒼霁并不關心這裏是哪裏,也不好奇墨卿之如何找到自己,對于墨卿之屬下的關于少主人,少莊主等稱呼,他隐約有猜測,但都已經不重要了,不用擔心六皇子會不會找到自己,想到這裏,蒼霁輕松笑道:“不知卿之有沒有見過那個傳聞中的六皇子”
“怎麽?霁月覺得他如何?”
“我覺得他與傳聞中的樣子好像不太一樣”,不過具體是什麽樣子,蒼霁也說不上來,“說起來,他也算救了我,可惜我當時為了擺脫他,還在他的藥方中故意加了嗜睡的藥材,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當面道個歉”
墨卿之聞言神色微變的說了句:“會有機會的”
此後數日,墨卿之陪着蒼霁賞花飲茶作畫,下棋彈琴看書,墨卿之還帶蒼霁和姨母吃了一頓飯,雖然飯桌上三人都沒有什麽交流,姨母通知了相關人少莊主繼承山莊之後便輕易不在露面,不再過問任何事情
平淡美好的日子終究是假象,蒼霁盡管每日都用很多藥,墨卿之也會背地裏放血,但蒼霁的身體還是一天天的衰敗虛弱,今日,蒼霁突然一陣疼痛發作吓的墨卿之不輕,卻又強撐着說沒事,提出想去山上泡溫泉,墨卿之先去吩咐人做準備,趁機去了一趟鬼醫那裏
“他現在越來越虛弱了,還沒有試到正确的蠱蟲藥引麽?”
“莊主,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他今日發作三次了”
“正常,莊主血的作用在減弱,翡心蠱也在抗衡中侵蝕身體”
“加大用量”
“莊主不可,失血過多也是會死人的”
“這是命令”說完重新放了一大碗血,多日放血令墨卿之的雙臂新傷舊傷不斷,一直未痊愈,驟然大量失血令墨卿之在原地站了許久才緩過眩暈,擔心蒼霁懷疑,墨卿之吩咐好之後匆匆離開
與同樣前來找鬼醫的蒼棠差點撞上,蒼棠最近一直呆在鬼醫這裏幫忙希望能找到救哥哥的方法,“鬼醫,用我的血可以麽?”
“不行,喂養必須用特殊的血,不然蠱蟲只會愈加瘋狂,莊主他,是特殊的”
房間內,蒼霁安靜的等待着墨卿之的回來,身體的每況愈下令蒼霁開始喪失五感,直到墨卿之坐在身邊輕聲呼喚才回過神來
“等很久了麽?都準備好了,我們走吧”說完小心翼翼扶起蒼霁
“好”
到了地方,墨卿之讓人退下,親自為蒼霁更衣,扶着蒼霁入水
“下來一起吧?”
看着愈加蒼白但仍然挺拔的身軀,墨卿之想卻不敢,畢竟自己對面前這人懷着不一樣的心思
“霁月先泡,我在隔壁就好”
“卿之可是擔心什麽?”
“什麽”,墨卿之擔心蒼霁月已然知道了什麽,下意識反問
“沒什麽”雖然五感漸漸喪失,但是蒼霁隐隐約約在墨卿之的身上問到了淡淡血腥氣,一開始只是以為是不小心沾染上的,後來發現只要墨卿之找借口去找鬼醫,回來之後都會有,經過戰場的洗禮,蒼霁對血腥氣愈加敏感,何況是日夜照顧自己的親近之人,蒼霁斷定墨卿之應該背着自己做了什麽,要不要揭穿呢
“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墨卿之想解釋,卻又不知如何解釋,墨卿之害怕蒼霁知道拒絕服藥
“沒關系,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所以我沒有拒絕,但是,我也很擔心你,所以,千萬不要為了我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好麽?”
墨卿之沒有回話,要是能救回蒼霁,墨卿之不介意一命換一命,身着單衣入了水,曾幾何時,兩人也曾在野外赤膊,甚至抵足而眠,自那一次溫泉之後,蒼霁再未問過自己的病情和所用的藥物,只要是墨卿之拿給他的,他都聽話服下,但他萬萬不會想到日日服用的藥物還摻雜了如此特殊的“藥”
再一次放血之後蒼霁發現,“如果我勸你,你會停止麽?
墨卿之不想騙他,“不會”
“那好,下次不要再背着我了,好麽?作為交換,我也不會再瞞着你,不然我不會喝的”,雖然拿自己做威脅真的很沒品,但是蒼霁知道這有用就行
沉默許久的墨卿之雖不想蒼霁看到自己放血,但也知道自己是拗不過蒼霁的,遂沉默。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彼此的兩人相顧無言
半月過後,蒼霁的情況急轉直下,開始不斷吐出有毒的黑血,已經無法下床
“我想見見蒼棠”
“好,我讓人去叫他”
不一會蒼棠來了,墨卿之離開
“哥哥”
“你都知道了吧?父親暫時也不能來此處接你,是哥哥沒有保護好父親和棠兒”
“不是哥哥的錯,父親是被壞人害的,哥哥,怎麽辦,我沒有找到救你的方法,哥哥,我不能沒有你”蒼棠抱住蒼霁害怕的哭
“哥哥知道你已經盡力了,很抱歉,要讓棠兒暫時一個人獨自生活,卿之會幫哥哥照顧你,你答應哥哥要好好的,好麽?”
“哥哥,哥哥”,蒼棠看着哥哥不停哭
“答應我,好麽?”
“好,哥哥,我會好好的”
“也幫我好好安慰他,好麽?你們都要平平安安”
“好,哥哥,我會的”
“你幫我叫他進來吧”,蒼霁最後抱了抱弟弟,摸了摸弟弟的頭發,“蒼棠以後就是大人了,哥哥送你一個表字吧:安煦,可好”
“好,安煦,我很喜歡”
最後看了看哥哥,蒼棠走出房門看見等候在外的墨卿之,擦了擦哭紅的眼睛“卿之哥哥,進去吧,哥哥叫你”
墨卿之進去蒼霁又開始吐血,墨卿之為蒼霁收拾好,輕聲道,“感覺怎麽樣”
蒼霁已經說話都很難了,只好點點頭示意自己還好,墨卿之主動開口道“想和我說點什麽麽?”
蒼霁不知道墨卿之想聽什麽,亦或許是害怕無論自己說什麽,會成為墨卿之的負擔,接受自己的離去卻無能為力,對于墨卿之來說過于殘忍,于是蒼霁沉默
墨卿之也不強求,只是執起蒼霁月的手,将一個翡色玉環戴到蒼霁手中,墨卿之沒有對自己的身份做出任何說明,也沒有對突然送禮做出解釋,只是說道:“這是我從小帶着的,希望能讓霁月哥哥好受一點”
蒼霁握着翡色玉環,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墨卿之,如果可以,蒼霁并不想看到墨卿之直面自己的死亡
兩人絮絮叨叨的說着共同行走江湖的趣事,“還記得你第一次露宿樹林麽?”
墨卿之想起那一次兩人沒有趕到客棧,只好在溪水邊休息,巧好蒼霁之前露宿過這個地方,剛出江湖的少年自诩天不怕地不怕,蒼霁知道旁邊不遠處其實是一處舊朝著名的“陰婚村”,然後給墨卿之繪聲繪色講起了鬼故事,“據說他們村子祖輩都是做陰婚的,他們會根據雇主的需求抓俊俏的童男童女,然後給他們喂藥穿上大紅嫁衣,讓他們和雇主早逝的兒女一起放進棺材,然後在一旁看着他們,洞房花燭夜過後再把人一起活埋,又一次不知道為何失誤了,有一個穿着大紅嫁衣的不知男女人鬼竟然從棺材爬了出來,屠了滿村,要不要去看看,聽人說,要是一個長得好看的進去還能碰到問你願不願意結婚,不好看的都看不到了,卿之這般顏色,肯定可以”
那時候的墨卿之又好奇又害怕,還真的單槍匹馬去看了,結果一進去就迷路了,“霁月,霁月,”墨卿之被黑暗中出現的聲響吓到了,而黑夜之中墨卿之真的出現了一個穿着血紅嫁衣的人像自己跑來,“啊,救命,哥,救命,霁月,哥哥,我錯了,救命”蒼霁本就是吓他的,連忙出現,少年怕的在蒼霁懷中胡言亂語,“我不好看,不要找我,我還小,不能結婚的,啊,你再找一個吧”後來才查明是一個比墨卿之還小的小倌受不了折磨跑出來藏在此處,因為沒有衣服穿,扒了華貴的嫁衣,三個人也就同行了一段時間
那小倌在墨卿之自己都還懵懂的時候一眼就看出來墨卿之對蒼霁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公子應該是第一次吧?不如奴家來伺候您?”
墨卿之自然是随便和人做那些事,“你幹嘛,你離我遠一點,不要碰我”,最後墨卿之一掌把人吓退了
“公子害怕什麽,奴家可以教公子如何與那位公子水乳交融如何?”
“你在胡說什麽,我,”
“公子就不要狡辯了”
現在回想那段不敢一個人睡,而也正是也在安置那位小倌的過程中,在夜夜抵足而眠中,墨卿之第一次夢到和蒼霁做那些事,知道了男人和男人原來也可以
回憶結束,想起夢中的場景,墨卿之看着身側蒼霁更加俊朗的面容,“霁月還說呢?我到現在都覺得哥哥是故意的吧?為了讓我叫你’哥哥’~”那件事後墨卿之第一次叫蒼霁哥哥
“那卿之可是誤解哥哥了,明明是卿之自己吵着要去看”
“也不知道那個孩子現在怎麽樣了”
“挺好的,哥哥不必擔心”
“那就好,卿之也要好好的,好麽”
墨卿之沒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看着蒼霁,“沒有了霁月,還能好麽”
蒼霁艱難的擡起手輕輕抱住墨卿之,“卿之還會遇到很多志同道合的人”
“但是蒼霁只有一個”,墨卿之用力的回抱住蒼霁,蒼霁還想說什麽,但是,身體越來越沉默,也不知道墨卿之聽到了沒有,“抱歉,失約了,”
墨卿之看着微動的唇,眼淚止不住的掉,雙眼竟然也從幽黑變成了其他顏色,瘋狂執拗的啃咬上逐漸沒有溫度的唇,鮮血在兩人唇間不斷流出,“哥哥失約了,卿之不會的,哥哥等我”甚至呢喃之中掀開了蒼霁的裏衣,仿佛想用手用唇舌留住這個人,最後竟然用嫁衣裹上白皙瘦削遍布紅痕的軀體
那天之後,蒼棠再也沒有見到哥哥,不知道哥哥是生是死,也沒有見到墨卿之,直到七日之後,蒼棠再次見到哥哥時,墨卿之将蒼霁月送進一間翡色山莊充滿冷氣卻挂滿紅綢的屋子,這竟然被布置成了一個婚房,只不顧正中央沒有床,只有一座玄冰雙人棺,據說能保屍身千年不腐,墨卿之将蒼霁月放入,自己也穿着同款緋色婚服,叫來蒼棠做見證,欲和蒼霁月結冥婚
“你在幹什麽?哥哥不會同意的”蒼棠被墨卿之吓到了,萬萬沒想到墨卿之竟然對自己的哥哥抱有這種不容于世的想法,之前的種種不解瞬間有了答案
“他沒有反駁,就是同意的,坐吧,這可是你哥哥的婚禮,你不想參加麽?”墨卿之淡淡的話卻透露出別樣的執拗
“你的眼睛,怎麽會,”蒼棠被墨卿之吓到不知如何應對,看着全然不同的墨卿之,“你到底是誰,你”腦海中不斷的在想,哥哥知道麽?知道自己以為的好友其實對自己可能有???邊想邊被強迫坐下,看着墨卿之和冰棺中的哥哥完成婚禮儀式,沒有高堂沒有賓客,只有一個瘋狂的人和一個毫不知情的“人”還有不知如何反應的自己
結束之後,墨卿之讓蒼棠一個人離開,自己在婚房的冰棺中抱着蒼霁月睡了一晚
第二日,墨卿之找到蒼棠,“你今後有何打算?”
“我,我不知道,我想為哥哥,為蒼家,為自己讨一個公道,可是哥哥為我取了表字:安煦,他不希望我回去,”經歷了冥婚一事,蒼棠對墨卿之的身份抱有懷疑,雖然墨卿之現在對自己很溫柔冷靜,眼睛也沒有異常,但是蒼棠對墨卿之的畏懼又加深了一分,但是想起哥哥的囑托,怕墨卿之去做一些不好的事
兩人交談之際,屬下匆匆來報,“莊主,急報”
墨卿之打開一看,瞬間殺意騰騰,“怎麽會這樣?”
“回禀莊主,醫館連帶之人都已經死亡,情況不明”
“傳信下去,本王親自去查”
“是”
蒼棠不知信上說了什麽,但肯定是不好的事情,“卿之哥哥,是跟我有關麽?”
墨卿之看了眼蒼棠,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但是紙包不住火,只好俯身抱住輪椅上的蒼棠,溫柔到,“不要怕,我答應了霁月,會一直照顧你的,你以後就是我的弟弟,你父親,他,在返京途中不治身亡”
“什麽?”蒼棠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父親他,怎麽會,哥哥,也走了,只有自己,蒼家,只有自己一個人了,蒼棠愣住了
墨卿之抱着蒼棠輕輕擦拭他無意識落下的淚,“沒關系,沒關系,我還在,我會幫你,幫蒼霁,還蒼家一個公道,相信我,你先養好身體”說完便準備離開,墨卿之知道蒼白的安慰不如給蒼棠一個真相
蒼棠害怕的抓住墨卿之的衣服,“卿之哥哥,要去哪裏?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棠兒,不要”,蒼棠此時十分沒有安全感只想抓住自己身邊的人
“我,自然是去該去的地方,你現在需要養傷,我把一個人給你,有事吩咐他就可以了,傷好之後我來接你好不好”
蒼棠此時終于回過神,不願意一個人被留下,如果墨卿之再出事,自己怎麽辦?,想跟着他,“我,我,可以跟着你麽?”
“不可以”許是看出蒼棠的想法,墨卿之安撫的說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現在身體還很差,我會傳信給你,你先安心養好傷,乖”
說完,墨卿之便離開了,此後月餘,蒼棠都沒有見過墨卿之,也不知道墨卿之做了什麽,但确實信件未斷,并附上最近的調查情況
(六)前世大結局
夜間,六皇子別院“見過宸王”
六皇子無視跪地之人,直接開口道“彙報調查結果”
“回禀六皇子,屬下無能,相關人等已被滅口,只查到烏金王從不知何人手中抓到蒼将軍之弟并用來與将軍做了交易”
“殺手身份呢?”
“禀主人,屬下無能,招數頗像是皇室之人”
“具體呢?”
“尚在查驗”
“繼續查,另外找人查明謠言,放出風去,烏金王綁架将軍之弟,将軍和小将軍救弟心切,與烏金王同歸于盡,叛國乃是綁架之人造謠,蒼家一家忠君愛國,大辦蒼将軍喪事,全力尋找下落不明的蒼霁和蒼棠”
“是”
蒼家作為蒼家軍的核心人物,蒼連赫陣亡,蒼霁下落不明,唯一的蒼家血脈蒼棠不知所蹤,玄朝上下衆說紛纭,夜間,六皇子宸王突然收到一封落筆翡色山莊的信件,不過數日,蒼霁和烏金王的屍體便找到,不過兩人屍提均面目全非
六皇子到石垓城不久便查明蒼将軍一事,并帶回蒼連赫和蒼霁的遺體,洗刷謠言,玄英帝龍心大悅,追封蒼霁護國将軍,世代承襲,命六皇子繼續負責全力尋找蒼棠一事
一個月之後,六皇子宸王找到的蒼家唯一血脈蒼棠,此後蒼棠以鎮國侯唯一子嗣的身份開始活躍于在朝堂,不僅以孱弱身軀順利執掌蒼家軍,更是展現于不同于父親和哥哥的從政天賦
此後數年,六皇子竟然也一改游離朝堂作風,積極參與儲君之争,且手段狠戾,不服就殺,更令人不解的是,玄英帝對此從未有所懲處,反而頗為器重
夜間,玄英帝寝宮
“望舒,石垓城一役後,改變頗多”
“父皇應該知道是為什麽”玄宸一直不明白玄英帝是從哪裏知道了這些?
“望舒,父皇認為石垓城一事足夠讓你明白,父皇在的時候可以護你一世順遂,但是,沒有什麽比能自己掌握權力更穩固,只有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才能護你一世無憂,所言非虛吧,不管你想查什麽,父皇都會支持你”
看着玄英帝話裏有話,玄宸道“兒臣不會辜負父皇的期待”
玄英帝得到玄宸的答複後,在此後的朝堂之争中,在玄英帝不餘遺力的暗中支持下,在大皇子意外身亡後,力排衆議,直接立六皇子宸王為太子,同年,皇帝薨,六皇子繼位,史稱宸皇,次年,二皇子帶兵逼宮,宸皇親自殺了自己的二哥,暴戾之名威震四海
鎮國侯府,蒼棠坐在輪椅上任由翡寂推着
“陛下,坊間議論紛紛,午門的血沒有停過”
玄皇一身緋衣上着香,“既然無人承認傷害他,那就都去給他陪葬”
在新帝的帶領下,宸皇更像玄宸的開國皇帝,連連對外開戰,兼并大小國家無數,在這位宸皇帶領下,玄朝迎來史上最大版圖,最強國力,也被稱為暴戾之君
大朝會,衆臣議事
“回禀吾皇,此事天下已定,卻後位虛設,不利江山永固,還望吾皇,,”
“爾等無需多言,此事孤已做好決斷,太子将從七皇子的孩子中挑選,朕說過,皇後已經仙逝,不要再拿此事做文章”
“陛下,臣以為,”
“再多言,就拉下去斬了”
下朝會後
“六哥,你,真的不能忘了他麽?”七皇子不懂,只是隐約知道自從六哥還是皇子之時,從石垓城回來之後數月未出,連自己都不見,出來之後之後六哥就不再是自己曾經認識的六哥了,這麽多年過去,六哥一直宣稱皇後已逝,可七皇子從來沒有見過六皇子身邊有何人,這麽多年,也只隐約知道那人好像是個男子
“不能,如果不是為了他,我不會坐在這個位置上”
“六哥,這麽多年了,你”
“好好培養你的孩子,其他無需多言,下去吧”七皇子無奈退下,宸皇繼位後七皇子便為自己求了一樁婚事,王妃只是以為普通的民間女子,但是七皇子很愛她
七皇子離開後太監又報,“丞相求見”
“宣”伴随着咳嗽聲,蒼棠坐着輪椅進來,那次綁架外加數年的心血籌謀終是帶來難以挽回的身體損傷,當年那個天真愛哭的蒼棠終是成為一代權臣
“來做什麽?”
想起自己查到的事情,蒼棠不知如何勸誡“陛下真的要這麽做?如今陛下已經坐擁天下,要什麽沒有,哥哥,已經,”
“同樣的話,你能說服自己麽?”
蒼棠無言以對,是的,他同樣放不下,不然也不會以孱弱之身成為人人又懼又愛的鎮國侯,百姓愛之,朝臣懼之
“別再說了,出去吧,此事不要再多言,沒有下次,既然你也沒有做到你哥哥的要求,就不再來要求我”說完轉身欲離去
“好,我也可以不阻止你,但我要一起”
“不需要”
“要麽帶上我,要麽都不幹,那人我手上”
“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不敢,吾皇威震四海”看在蒼棠說着不敢,實則連目光都未回避
“把人給我”,時過境遷,愛哭的蒼棠雖然成長了,但還是個不敢面對離別的人
“時辰到了,自然會給你”
“不要仗着我寵你就能随意幹涉我的事”
知道這是變相妥協,蒼棠并不在意宸皇的生氣,順從告退離開,誰知最後仍然沒有留住自己唯一的親人
玄三十一年,史書記載,宸皇神秘消失,遍尋不得,留有遺诏:傳位于七皇子,立七皇子的嫡長子為太子,加封丞相蒼棠為太子太師,上教皇帝,下懲百官,享無上權力,并留有另外一封遺诏給蒼棠:嚴明若太子無能,可取而代之,但蒼棠以病弱身軀輔導出一代明君,讓玄朝真正開啓長達數百年的大一統
而宸皇也被作為神跡廣為流傳,充滿神秘色彩,毀譽參半,後人有人認為就是一個無情的殺戮暴君,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為大一統的百年盛世做出不可磨滅的功勳,彪炳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