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篇一:人間終有限度:第一章:錦瑟年華瑰寶何尋?(前世篇上

篇一:人間終有限度:第一章:錦瑟年華瑰寶何尋?(前世篇上)

(一)邪術重生

玄三十一年,玄宮禁地兩男子一站一坐,輪椅男子身着青衣委屈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緋衣男子背對而立,高大背影盡顯上位者的威嚴,臉上冰冷面無表情,“孤以為,在這件事上,我們早已達成一致,孤以為你知道,孤撐到現在,只要有任何希望,孤都不會放棄”

青衣男子聞言更氣:“你以為你現在是你一個人麽?你看看你身後的黎民百姓,他們需要你,你忘了你答應過他什麽了麽?”

“那是你以為,你去問問他們真的需要孤這個暴君麽?就算是真的,那又怎麽樣?如果他現在能起來罵孤一句,我什麽都聽他的,他可以麽?他能麽?”緋衣背對而立卻聲聲泣血

“你瘋了,你明知道不可能!,咳,咳,”輪椅男子情緒激動說着話還劇烈咳嗽,緋衣男子見狀情緒有所平複,轉過身來,遞給輪椅男子一顆藥,輪椅男子看着這熟悉的動作,再看着朦胧月色下的緋衣男子,回想起,從初見時的防備到并肩作戰相互信任,他看着他自我折磨無能為力,明明處在最好的年華卻仿佛是夢一樣早就随另一個赤誠溫柔的人一起死去,餘下的不過是軀殼罷了,而這軀殼也在經年歲月裏日漸腐朽,無可挽救

“對,孤就是瘋了,既然他不能回答我,那我做什麽他也不會知道”緋衣男子邊說邊走向禁地中央的一處寒氣逼人的宮殿,裏面竟然盛放的一個巨大的冰棺

青衣看着緋衣男子頭也不回的走向冰棺,放低聲音吞下藥物輕聲道:“你答應過他,會好好照顧我的”,青衣男子邊說邊低頭,即使位極人臣也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脆弱,不想讓那人擔憂,即使他根本不會知道

“不然你以為孤為何能堅持到現在?”

輪椅男子認為緋衣男子話有轉機,連忙道“此事變數無數,誰也不知結果如何,如若成功,想必他不願見到如此偏激的你,如若不成,你想過後果麽?你,想過我麽?,我已經失去他了,我不能,”

緋衣男子聞言轉身回頭走過來俯身抱了抱青衣男子,這一刻像極了在那人離開時承諾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人,話語卻并非如此“孤都做好安排了,你放心,翡寂會幫我好好照顧你的,我真的不能沒有他,抱歉”

青衣男子緊緊的抱住緋衣男子,眼淚隐入衣裳,見緋衣男子暫時拒絕溝通,青衣男子心裏盤算再從其他方面着手,兩人一時相顧無言,青衣男子不放手,緋衣男子不回頭,誰也不肯輕易退步

這時紅月漸漸灑向禁地,緋衣男子和青衣男子的面容顯現出來,緋衣男子眼覆緋色紗帶,隐約可見緋紗下一雙泛着潋滟流光的眼睛,透過緋紗的紅月灑下更為其平添幾分邪魅,雖不能窺見全部瑰麗面容,但高挺鼻梁,精致薄唇,搭配緋衣勾勒的挺拔纖細身形,紅月映照下的男子顯得妖美異常

而再觀之青衣男子,雖身處輪椅面容蒼白無血色,卻也能窺見其眉如墨畫,先前咳嗽的淡淡血色讓蒼白的唇宛若施脂

血月漸漸灑向冰棺,才驚覺冰棺之中竟躺一身着黛藍華服的男子,棱角分明的五官彰顯着主人的俊美剛毅,盡管渾身散發冷氣毫無血色,但不掩主人的光風霁月

這時,不知何時又走向寒冷宮殿的緋衣男子竟然收斂起瘋狂的神色,站在寒冷宮殿門口一臉平靜的看着青衣男子的說道:“時間到了,珍重”,緋衣男子說完便緩緩走向禁地中央冰棺

青衣男子頓時明白了什麽,激動得想直接站起身來攔住緋衣男子,“不要”,只見這時整個寒冰建築物竟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漸漸落入地底,仿佛從未出現

青衣男子頓時吐血,聲嘶力竭道“快來人”,一群黑衣人聞聲而出,青衣男子拉住最近的黑衣人,“快,翡寂,阻止他”

黑衣人卻一動不動,竟然徑直帶着青衣男子離開,“你幹什麽?放我下來?你敢抗命”,青衣男子不斷在黑衣人懷中掙紮

“屬下不敢,二公子,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命屬下将此物交于二公子”,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封面寫着:蒼棠親啓

被稱呼為蒼棠的男子顫抖着用沾滿了鮮血的手握住信封,還沒等打開就暈了過去,黑衣人像是早有準備,直接帶人前往太醫院,太醫院衆人已在此等候

而地宮下的緋衣男子無懼寒氣直接和衣躺在男子身邊,并用腰間軟劍直接深深劃過手腕,頓時鮮血直流,緋衣男子面不改色的一手抱住身邊男子的腰,一手握住男子放在腰間的手,鮮血逐漸沾滿二人,深入緋衣的鮮血更似被緋衣吸收變成深紅更顯得詭異且瘋狂

自始至終,緋衣男子都清醒的忍受着血液大量流失和寒氣帶來的痛苦,緋紗下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懷中之人,眷戀的描繪着男子的俊朗面容,仔細看來,男子與蒼棠面容竟然有幾分相似,不過兩人氣質卻截然不同,沉睡之人明顯更加硬朗英氣,只可惜男子此時仿佛沉睡毫無反應,對這一切更是毫不知情

待地面上的血月完全籠罩冰棺之上,緋衣男子用力咬住唇瓣以致出血,搖了搖頭,用疼痛換來片刻清醒之後,從腰間取出兩個竹筒,打開其中一個置于手腕傷口處,不多片刻,一只小蟲從竹筒中爬出尋着血液最濃處爬進傷口,沿着心髒的方向逆流而上,這個過程顯然不輕松,緋衣男子未被紗帶覆蓋的面容浮現痛苦至極的神色,待爬至心髒處最終停于心髒随着心髒跳動彰顯自己的存在,緋衣男子已經像是從水裏撈出一般

看了看血月,又将另外一只竹筒打開,放在身邊男子嘴邊,用留着血的雙手輕輕叩開毫無血色的唇瓣将蟲放入,待蟲進入身體後輕輕的難以克制的用手觸碰了一下唇角,望着蠱蟲在皮膚下前進的方向,緋衣男子重新握住身邊男子交疊在身前的雙手充滿期待

終于在血月完全将禁地籠罩之際,兩人右手手腕處竟然浮現一條若影若線的血線,緋衣男子終于放松身體仿佛得償所願般露出一抹笑容閉上雙眼陷入深度昏迷不再醒來。

時間來到六年前,玄二十五年冬,距離玄武帝逝世十年,亂世出英雄,先帝所在舊朝,華朝最後一位天子荒淫無道,對外俯首稱臣,對內加收賦稅,天下英雄揭竿起義,歷經數年,玄家軍聯合威猛無比的蒼家軍最終贏得天下,解決內亂,不過收複舊朝華朝割裂出去的領土仍漫長而道遠,但不論如何,玄朝得以拉開歷史序幕

玄家家主稱帝史稱玄武帝,封蒼家鎮國侯,世代傳承,掌蒼家軍亦稱鎮國軍,勵精圖治十年,開創玄武盛世,稱帝十餘載未立後與蒼家主合葬,玄十六年傳位唯一嫡長子,十年間,在玄朝第二位帝位玄英帝在任期間,一改玄武帝的嚴刑峻法,大施仁政,文武并重,百姓安居樂業,戰亂好似已經成為歷史

而如今玄朝堂【以下官職私設搬照秦朝】,下設三公設郡縣,丞相、太尉、禦史大夫、郡守、縣令,亭長、裏長,其中蘇丞相年事已高,是先帝舊臣,其唯一女兒蘇宛與蒼家現任家主、鎮國侯蒼連赫兩情相悅,先帝指婚,奈何紅顏薄命,生蒼棠之時突發意外,難産而亡,傳聞蒼棠也因此早産體弱,這件事讓蘇丞相白發人送黑發人,身體也大不如前

但即使如此作為丞相,蘇家是難得的清流忠國忠民黨,不站隊任何皇子,頗得皇帝信任,下設中尉、郎中令主抓日常朝堂瑣事,宗正、少府、尚衣等主管皇家私産起居,樂府、奉常主管禮儀祭祀,宗正主管皇家族譜

姜太尉主掌國內軍事安排,下設戶軍都尉掌禁軍,還有部分兵權在左右将軍、國尉手中,與鎮國侯府歷來不對付,一直想收攏先帝交給鎮國侯府的北方兵權以及蒼家軍,其嫡女為姬貴妃,是皇帝登基以來最為寵愛的貴妃,先後育有一子二女,二皇子玄熠,大公主玄珍

柳禦史大夫,下設禦史丞、中丞監察百官,其嫡長女為先帝還在任時為如今的玄英帝賜婚的太子妃,登基後被冊封為淑皇後,育有一子一女,一子正是如今的大皇子玄曜,嫡公主玄湘;此外,皇後收養了母妃早逝七皇子玄淄

除開出自後宮的平安成長到現在的幾位公主皇子,玄英帝還有一六皇子,生母不詳,不知何緣故作為玄英帝第一次尋訪結束沒多久就冊封的第一位皇子,六皇子既榮寵又因為種種流言不被朝堂提起

盡管玄英帝目前已達知天命的年紀,但尚未冊封太子,除開均已參政大皇子二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也逐漸長大,太子之争愈演愈烈,但相較于母妃傳言為宮女并早已被賜死的七皇子和母妃不詳,從未在人前多露面的六皇子,當今朝臣普遍認為太子之争集中在大皇子和二皇子身上

大皇子作為嫡長子,自古立嫡不立庶,且大皇子從小接受外祖父禦史大夫和柳皇後教誨,禮儀、文采、談吐均不凡,對上恭敬有禮,對下愛護皇弟皇妹,可謂是太子的不二人選,但皇帝對柳皇後尊敬有餘,喜愛不足,明明是最像玄英帝的皇子,玄英帝明面上卻對大皇子不甚喜愛,不少朝臣猜測認為大皇子性情冷淡,不讨玄英帝的喜愛,但矛盾的是玄英帝在朝堂上放手大皇子不少政務,因此大皇子作為勞模勞心勞力,卻遲遲未被立為太子

二皇子作為寵妃之子,看似最得皇帝喜愛,且能言善道,善于揣測帝意,辦事也極為妥帖,姜太尉作為二皇子外家如今如日中天,但與之相反的是玄英帝在政務上卻并未給予太多實權,群臣都在猜測皇帝有扶持二皇子制衡大皇子的打算

無論玄英帝想法如何,在玄英帝領導下的玄朝數年休養生息的和平完美掩蓋了邊關的緊張氣氛,潥陽明面上一片歌舞升平也不見朝堂的明争暗鬥,玄武街作為天子腳下,往來商貿,一片盛世繁華

但如果認為玄英帝只想做守江山的皇帝那就錯了,身為先帝的唯一子嗣,從小受到了玄家軍和蒼家軍最為厲害的領導人的軍事教導,平整山河,收複失地,驅逐蠻敵不僅能夠令每一位皇帝名垂千史的豐功偉績,更是玄英帝在先帝臨終前許下的承諾,如今,這個承諾正在實現的關鍵時期

(二)關鍵戰役

石垓城即将成為實現玄英帝偉績的重要城池,作為北方玄朝和烏金交戰的最後一座在舊朝華朝執政期間丢失的城池,此城收複,舊朝被烏金掠奪的北方城池不僅可以全部拿回,還可以趁機重創烏金,将烏金一舉殲滅也不是不可能,不過石垓城分為內外兩城,內外城相距數十裏,易守難攻,目前玄朝後方補給不足,不間斷的作戰讓士兵傷亡慘重,烏金盡管大勢已去,仍然負隅頑抗,且不斷捕殺利用玄朝百姓要挾退兵,不然就開始每日城牆上開始虐殺玄朝百姓俘虜,戰事陷入焦灼,如何以最小的代價拿下石垓成為戰事難點

将軍賬中,各位将領對此意見不一

“将軍,他們可都是我們的百姓,烏金炎此舉簡直就是對我們赤裸裸的挑釁,我們怎麽能棄百姓的生命于不顧”

“左少将說的好聽?怎麽救?石垓城目前猶如鐵板一塊,我們能怎麽辦?難不成接受他們的無理條件,那讓我們此前犧牲的士兵怎麽想?”

“我贊同右少将所言,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必要的犧牲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何況據前方回禀,石垓城內的百姓也已所剩無幾,此舉無非是拖延時間”

“不如我們派一隊人繞後偷襲,兩面夾擊,攻其不備”有深谙石垓城本土的将領給出建議

時任大将軍的蒼連赫和被稱為小将軍的嫡長子蒼霁聞言相視一看,蒼連赫先開口道“仔細道來”

“兩位将軍有所不知,石垓城一側背後是一片懸崖,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河流,本沒有路,但是,受連連戰亂之苦,不少獵戶聽聞懸崖附近有名貴藥材和野味,铤而走險,數年下來還真讓一部分獵戶找到了一些懸崖的捷徑”

蒼霁生性謹慎,聞言提出疑問“那為何不早提出此方案?”

“小将軍有所不知,就算是懸崖有路,不到萬不得已,十去十不歸,而且烏金這些年對那懸崖也加強了防範,此方案還需兩位将軍斟酌”

蒼連赫看了思考的蒼霁一眼,正色道:“須得從長計議”

蒼霁道:“将軍,不如由我先帶人前往一看?”

蒼霁的武功比之蒼連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但大戰一觸即發,蒼連赫并不想這麽冒險,

不過蒼霁堅持,“将軍,此戰久拖于我們不利”,軍帳之前無父子,想到此戰之後蒼家軍還是要交給蒼霁,也就不再堅持

蒼連赫只好道:“那你自己挑人,不管結果如何,給你三天時間,必須安全返回”

“是”

“其餘人,吩咐下去,大軍後退十裏修整,喊話烏金炎讓他不準繼續虐殺城牆俘虜,不然大軍勢要踏步城牆”

是夜,蒼霁帶着人離開了駐地,跟着獵戶向着懸崖前進,晝夜疾行,未避免打草驚蛇,都未使用馬匹,深夜,懸崖出現在眼前,确實如描述的那般,陡峭危險,但是半山腰卻有一塊塊常年因攀爬留下的落腳點,即使蒼霁此次帶來的人都是軍中好手,也耗費将近一天的時間,才成功上到懸崖上,離懸崖不過三裏的地方就是石垓城一側,烏金王在此處安排了不少兵馬巡邏

第二日夜間,蒼霁将勘測情況彙成地圖交由蒼連赫,衆人在軍帳中談論可能性

蒼連赫仔細查看地圖後道“雙管齊下,由一部分人帶着精銳從懸崖登頂,繞後突襲,大部隊仍然正面強攻,務必一舉拿下”

懸崖那邊危險極大,蒼連赫一時不知讓誰前往合适,此時,蒼霁和當初提出此方案的将領主動請纓前往,“末将願往”

“好,側面戰場由蒼霁負責,盡量解救百姓”

“是”

商定好人選後,就具體的作戰細節再逐一完善,一場總攻拉開序幕

三日後的清晨,天微微亮,估摸着蒼霁已經潛入百姓集中營,蒼家軍吹響總攻的序角,十萬将士壓向石垓

石垓城內,“報,烏金王,蒼連赫帶着玄家軍開始攻城了”

“怕什麽?按計劃行事”

“是”

烏金王親臨戰場,與蒼連赫遠遠相望,石垓城內投出無數的石塊、火藥,俨然一副準備充分的狀态

蒼連赫見此不免疑惑頓生,之前線報談及烏金彈盡糧絕,但進攻的號角已然吹響,蒼連赫親自帶着一隊精銳殺入陣營,所到之處,披荊斬棘,城牆上的烏金王看到之後,也飛身而下,與蒼連赫打的不分伯仲

“蒼将軍,怎麽不見小将軍?嗯?”

蒼連赫并不回答,準備斬敵人于馬下,戰場陷入焦灼,蒼家軍靠着同伴屍體的掩護,靠近城牆,開始登牆

烏金王回身将牆梯上人斬于刀下,“蒼将軍不會以為,不說,我就不知道小将軍的行蹤了吧?”但玄家軍人毫不退縮,蒼連赫聞言又一大刀劈向烏金王,牽制住烏金王,烏金王轉身躲過,“蒼将軍不會到現在還以為真的能如此順利拿下石垓吧?”

此時,蒼連赫看着戰況,玄家軍經歷慘重傷亡,但已然登上外城,外城告破不過是時間問題,這時,蒼霁一身浴血由內之外打開城門

蒼連赫終于回了烏金王第一句話,“黃口小兒,還敢大放厥詞”

但是,烏金王卻好似大權在握,“是麽?”,邊說竟然攻勢不減攻向蒼連赫,蒼連赫連忙回擊,卻突然身形一滞被當胸一掌,飛出百米外,口吐鮮血

蒼霁看到,立馬飛身救援,“将軍”

烏金王看着飛奔而來的蒼霁,毫不戀戰,直接飛身離去

不多時,石垓城外城告破,但是蒼家軍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主将蒼連赫重傷,軍心不穩

軍帳中,蒼霁滿面凝重“軍醫,請照實說”

“回禀大公子,将軍被重傷心脈,如若得不到及時救治,恐”

“下去熬藥,不能告訴任何人”

“是”

蒼霁取出一枚翡色玉牌喚來貼身蒼家侍衛,“蒼青,帶着它速去最近的青衣宮,請鬼醫出手”

“是”

蒼青離開後,蒼霁召集其他将領統計本次戰況

“之前被用作外城的百姓和俘虜全部被殺,我們到的時候已然是屍體,而且之前的烏金王辎重情況不實,查探道烏金王有打量補給”

“什麽?”

“不實?哪來的補給”

其餘将領紛紛大驚失色,一位将領問到“将軍現在如何?”

“并沒大礙,需要靜養,稍後等将軍醒來自會召集大家”

“萬幸萬幸”,蒼連赫對于蒼家軍來說,無疑是定海神針,不能有任何閃失

蒼霁又問道:“此事戰損如何?”雖然此次拿下石垓城外城,但是戰損出乎意料的大

“死亡六千二百七十人,重傷兩萬餘人”

人員損失比想象的大,蒼霁聽完之後,吩咐道“傳令下去,于石垓城外城內修整,統計好死亡名單,戰後發放撫恤金,傷者盡力救治”

“是”此時,蒼連赫不出面,蒼霁作為蒼連赫嫡長子雖未授軍銜,但十餘歲就跟着父親征戰四方,執掌蒼家軍指日可待,因此蒼家軍将其奉為最高的領袖理所應當,小将軍之名已然盛傳

深夜,蒼霁一直守候在側,見蒼連赫醒來,忙送上水“父親”

“戰況如何?”

蒼霁将情況一一禀明,并如實告知蒼連赫目前的身體狀況,“父親,您需要更安全、細致的治療”

看着上了戰場甚少叫自己父親的大兒子,蒼連赫知道蒼霁的擔心,但是,此時蒼連赫還不能離開,擔心蒼霁還無法帶領蒼家軍軍拿下石垓城,朝廷對此戰十分看重

蒼連赫回想今日種種,将烏金王的話轉述給蒼霁,蒼霁聽完後将自己潛入後方的情況如數告知結合今日的戰況,說出自己的想法,除非烏金王不知何處找到了盟友,要麽軍隊朝廷內有內奸,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對于蒼家軍來說都不是好事

蒼連赫沉思良久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蒼家軍的叔叔伯伯們都是從小看着你長大的,不到萬不得已我不相信真的會,不管怎麽樣,這件事到你我為止,你可以暗中調查,把他們叫來吧”

蒼霁将一衆将領叫至軍帳,聽完彙報之後冷靜下令“石垓城必須拿下,後面本将軍會坐鎮石垓城外城,前線交由蒼霁全權負責,如有閃失,軍令處置”

“是”

待吩咐好之後,蒼連赫又将自己的左右手叫至身旁,“此戰,頗有蹊跷”

“将軍是懷疑軍中?”

“我并非懷疑,只是擔憂那烏金王的陰謀詭計,當務之急是一鼓作氣拿下內城,你們在前線定要好好輔佐蒼霁,千萬當心,那烏金王頗有幾分算計”

“是”

“定當不辱使命,輔佐小将軍拿下石垓”

蒼連赫強撐着吩咐好之後又陷入昏迷

這邊,帶着信物的蒼青順利進入青衣宮,“麻煩找你們鬼醫,有急事相求”

“不知公子是何人?鬼醫目前未在此處”

“那鬼醫在哪裏,我家主人急需鬼醫救命”

青衣宮醫師看了看信物,讓蒼青稍作等候,進入內室,“主人,有人帶着您的信物求見鬼醫”

屋內傳來一聲音,“将人帶進來”

“是”

蒼青進入內室,一位帶着帷帽的年輕公子手持玉牌,“誰受傷了?可是你家主人?”

“并非”

“哦?那是誰?現在在何處?”聽聞并非是玉牌主人受傷,年輕公子好似語調放松不少

“受傷的乃主人的親人,目前在石垓,傷及心脈,還請鬼醫出手相救”,蒼青以為年輕公子就是鬼醫

“你去修整片刻,一炷香後出發”

“是,是,是,感謝鬼醫出手”

待蒼青離開之後,年輕公子吩咐道:“傳信鬼醫,即刻前往石垓城”

“是”

一炷香之後,蒼青和年輕公子出發前往石垓

與此同時

石垓城內城牆上

“報”

“進”

“小将軍,烏金炎又在城牆上推出了一人,并要求一定要小将軍前去談判”

“又是普通百姓?”

“這次怎麽只有一個百姓?以往不都是起碼十人”

“事有蹊跷”

“估計就是百姓已經被殺光了,正好趁這個機會一舉拿下”

面對各位将領的問話,傳信小将如實禀報,“屬下不知,烏金王只派人傳話讓一定要小将軍前往”

将軍帳一直沒有發話的蒼霁說道“去看看”,來到兩軍中間空地處烏金王特地命人在此搭建了一個帳篷,并且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美人将軍着實讓本王難請”

不接話的蒼霁直接開門問到“不知烏金王此次又有何條件?”

烏金炎看了看身着盔甲長身而立之人,就是他,在此前大小數次戰役中大敗自己,屢戰屢勝,蒼霁的今天的盛名說一句是站在烏金王的恥辱柱上建立起來的也不為過,讓自己猶如喪家之犬落到今日這步田地,既然如此,不如大家一起毀滅吧,心中已然十分瘋狂的烏雲炎開口道“美人不要着急,不如先看看這次的俘虜如何?”

說完将一旁躺在地上的人的黑色臉套掀開,将軍一見面就注意到被五花大綁躺在地上之人,但此人好似昏迷還是不知怎麽,沒有絲毫聲息,此時被打開頭套才認出眼前之人,血肉模糊,不知糟了多少罪,蒼白的嘴唇毫無血色被封住,眼眸緊閉不知生死

将軍烏黑的眼眸深深的望向烏金炎,背在身後的手被指甲抓出血而不自知,“他怎麽可能會在這裏?”

看着眼前面不改色的蒼霁,烏金炎開心極了,“美人,你不會懷疑我找人假扮的吧”,說着用腳踢了踢地上的人,嫌棄的用手在地上之人的懷中摸出一物直接扔給将軍,盡管衣衫褴褛,那物品卻被保護的很好,“看看吧,美人,自家的東西總不會不認識吧?嗯?還要裝麽?”

蒼霁接過物品,查看一番之後放進懷中,“你想如何?”

“我想你投降怎麽樣?”

“不可能,別想了,不僅我不會同意,我身後千千萬萬的玄家軍玄朝百姓都不會同意”

“那我想你死?怎麽樣?”

“我死了又怎樣?我身後的大軍依然會打進石垓城,你沒有勝算”

“看着美人自信又忠君愛國的樣子,本王更加喜歡喜歡這樣的你了,就是不知你忠的人是不是也信任你呢?”

“我可以陪你瘋,放了他”蒼霁完全不受挑撥離間

“那可不行,我費勁千辛萬苦才弄來的人,怎麽能說給你就給你?”

看着地上之人,蒼霁強忍痛苦之色開口道“你到底想怎樣才能放了他?如果他死在這裏,我一定将你挫骨揚灰”

聽着蒼霁的話烏金炎知道蒼霁以為是自己将人弄成了這個樣子,惹美人不開心的事烏金炎可不願背黑鍋,“美人,我心悅你,怎會對自家人下此狠手,人可不是我弄成這樣的,到我手中亦是如此,為了吊住他的命,我還費了不少功夫”

烏金炎說不是自己将地上之人弄成這幅模樣,蒼霁一點不相信的目不轉睛的盯着他,不知在想什麽

“美人,想知道是誰麽?”

“你會這麽好心告訴我?”

烏金炎笑了笑,“美人不是已經猜到了麽?我告不告訴美人其實并不重要,不是麽?被人背叛的滋味怎麽樣?還是被自己拼頭顱,灑熱血之人背叛,你做得這一切,他們并不在乎,美人,跟我走吧,我會對你好的,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你,我為你報仇,就算是你想要這天下,我都可以打下來給你做聘禮如何?”

蒼霁任憑烏金炎一個人自瘋言瘋語,不為所動,“我做這些,不是為了你口中的那些不仁不義的人”

看着油鹽不進的小将軍,烏金炎大笑:“既然美人屢次拒絕本王的好意,事已至此,不如我們一起下黃泉吧?死後也有人做個伴,怎麽樣?”說完抛給将軍一個瓶子,“美人,喝了它,我就讓你帶走他,怎麽樣?”

接過瓶子的蒼霁看了看,烏金炎繼續道:“不喝,本王就先一步送他下去”

蒼霁看着地上昏迷不醒氣息全無的人毫不猶豫的打開喝下,瓶子液體無色無味,不知為何物

“美人真是好魄力,不愧是本王看上的人”

“我可以帶走他了麽?”說着解下披風,披在地上之人的身上

烏金炎信守承諾,退後一步,“美人,請”

将軍輕輕的抱起地上之人,不忍再給他增添一分痛苦,快步向自己軍隊離去,烏雲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着将軍漸行漸遠,突然用內力裹挾聲音,用兩軍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等你來找我”

等候在一旁的副将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看到蒼霁與烏金王談了一刻鐘之後抱着一個人出來,看到副将詢問的眼神,蒼霁什麽都沒有說,而是低聲吩咐道:“快讓軍醫去我的帳篷等待,快去!”

站在在風雨飄搖的城池,親眼目睹父親重傷被迫接過将軍重擔的戰場上,蒼霁都沒有如此失态,副将立馬緊張道,“小将軍,你怎麽了?受傷了麽?”說着惡狠狠的盯着站在身後并未離去的烏金炎,烏雲炎看到了,故意笑的很大聲

“不用管他,快去把軍醫帶過來,快”邊說邊抱着人快速向自己的私人帳篷走去

到了帳篷,蒼霁抱着人快步進入,“快去準備熱水,幹淨的毛巾,派人守好帳篷,除了軍醫不準任何人進出”

守門小将不知發生了什麽,但看到将軍這麽難看的神色,立馬到:“遵命!”

進入帳篷,将懷中之人小心放在帳中唯一的小床上,往日沉穩有力的右手顫抖的搭上床上之人的脈搏,萬幸烏金炎沒有說謊,床上之人受傷頗重,但是被人用良藥續命,起碼一時三刻不會有性命之憂,但也僅限這一時三刻

搭脈知曉了基本情況後,蒼霁為床上之人喂下一顆不知名的藥,脫去披風,先用帳中原有的清水一點點擦拭凝固的血跡,除去衣服碎片,片刻後,帳外軍醫趕到

“報,将軍,軍醫到”

“進”,副官帶着軍醫進入,蒼霁示意軍醫查看床上之人的情況,轉頭對副官說“你先出去,守好帳篷,通知其他将領,今日之事,晚間主帳詳談”

“是,小将軍”盡管副将對床上之人十分好奇,但是明顯被小将軍遮掩的嚴嚴實實

軍醫查看着床上之人,不多片刻有了結論,“少将軍,此人已高燒數日未退,外傷較多且有的深且至骨,加之此人應當是大喜大悲長途奔波,能撐到現在,實屬不易,若非有人用紫芙丸續命,怕早已”

“能不能救?”聽着軍醫的詳細診斷,蒼霁臉色越來越難看

“小将軍恕罪,屬下只能為此人清理包紮傷口止住鮮血穩住傷勢,用藥試試能不能退去高熱,但軍中缺少藥材,如果兩日內沒有好轉,恐怕”

蒼霁聽懂了軍醫的未盡之言,“盡全力治,其餘不用管”說完在一旁看着軍醫處理傷口,用了很久軍醫才處理好床上之人大大小小的傷口

“屬下先去熬藥”

“去吧”蒼霁看着床上之人被白沙步包裹的嚴嚴實實,痛心萬分,“來人,将熱水拿進來”

蒼霁用熱水為床上之人小心的擦洗為數不多未受傷的皮膚,除去衣服碎片,終是忍不住将床上之人輕輕攏入懷中,無聲難過

不知過了多久,一只翡色小鳥輕輕飛入,打開翡色小鳥腳上的紙條,上面寫道:“霁月哥哥,我帶着鬼醫今晚子時即到,等我”

看着熟悉的稱呼和即将到來到人,蒼霁收拾好自己,回了一封信,收起不久之前悲痛欲絕的神色,喂床上之人喝下剛熬好的藥,蒼霁離開帳篷,前往主帳,“守好這裏,任何人都不準進入”

“是”

主帳中

“少将軍,烏金賊人今日說了什麽?”

“少将軍,聽說你抱了一個人回來?”

面對眼前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将軍沒有先回答疑問,而是開口道:“烏金王準備破釜沉舟,我們還要做好迎戰準備,後日淩晨,開始攻城,至于今日之事,望各位不要妄加揣測,此人是蒼棠”

“什麽?”少數将領是知道蒼霁還有個弟弟蒼棠,這位二公子完全不像父親和哥哥,從小極少現于人前

“二公子怎會出現在此處?”蒼連赫派給蒼霁的左右手互相看了眼對方,神色不明

“此事戰後再議”

不知蒼棠的将領見此不再多問,問道另外一件事“那如果烏金炎又以百姓為要挾怎麽辦?”

“城中已經沒有玄朝的百姓了”,什麽?雖然大家心中早已有所準備,但聽到結果時更想把烏金王千刀萬剮

看着振奮的士氣,蒼霁繼續說道“傳令下去,開糧飽餐,此戰結束即可班師回朝”

“是”持續了數年之久的戰争終于要結束了,沒有什麽比勝利加冕,榮歸故裏,封官進爵,更有吸引力

“下去準備吧”

有個別将領仍對今日烏金炎最後說的話有疑問,不知該不該開口,猶豫着并未立馬離去,蒼霁只好道“今日之事烏金與我之間的個人恩怨,放心,不會影響到我們後日的勝利”,各位将領堅定的信賴着這位繼承父親将風帶領大家打贏一場又一場勝利的少年将軍蒼霁

“是”

看着各位将領離開,蒼霁卻突然咳嗽吐了一口血,所幸帳中已無他人,蒼霁為自己粗粗的診脈,奈何并未發現什麽,猜測應當是毒,但是什麽毒就不可而知了,兩軍交戰,如果主心骨出了任何問題,自然大大影響士氣,蒼霁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此戰已經不可避免,所幸那人就要來了,在将軍帳中再将後日的攻城策略推演無問題之後,蒼霁又去看望了還在昏迷的蒼連赫,回到自己的私人帳篷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仍然高燒不退的人,蒼霁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偏偏吐了一口血之後的毒開始發揮作用,心髒隐隐作痛,內力也在緩緩流失

(三)大戰得勝

石垓城具體發生什麽,玄朝堂一無所知

不過今日玄朝堂并未談及日常的賦稅瑣事,玄武大殿,文武百官以及大皇子二皇子默不作聲,大殿落針可聞

“報”殿外傳來戰場急報

“宣”玄英帝端坐高位,不怒自威

“回禀陛下,天水城傳來捷報,玄朝以南水盜已平”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齊聲慶賀,“恭喜陛下,天佑玄朝”

玄英帝也很是滿意,此時,殿外傳來第二聲急報

“回禀陛下,石垓城傳來捷報,玄朝以北已經全數收複領土!”

玄英帝大喜開口道“諸位辛苦,待大軍凱旋歸來,朕必當犒賞三軍”

聽聞此言,二皇子率先賀道:“恭喜陛下,四海皆平”

百官附和,“陛下聖明!”

玄英帝龍心大悅,“賞,拟旨,朕要大赦天下”

此時,殿外又傳來第三聲急報

“回禀陛下,蒼将軍戰場重傷危在旦夕,蒼将軍之子蒼霁混戰之中與烏金王掉落懸崖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什麽?”一位武将聽完之後震驚不已,其餘朝臣尚未從巨大驚喜中回過神來

玄英帝看着滿朝震驚的文武,沉穩道“詳細說來”

傳信之人只将前線傳信如實彙報:“回禀陛下,石垓城外城之戰蒼将軍被烏金王重傷,其嫡長子蒼霁接手戰場,總攻開始之前,烏金王曾邀請蒼霁陣前帳篷一敘,之後抱出一人,傳聞是蒼連赫二子蒼棠,之後在石駭城破之際,蒼霁夜會烏金王後消失,将士遍尋不得,大軍正原地待命”

聽完将士的回禀後,朝堂文武百官默不作聲,心思各異兩位皇子第一時間看向玄英帝,玄英帝微微皺眉,斬釘截鐵道:“玄朝的大将軍,生要見人,活要見屍”,玄英帝頓了一下,正考慮派誰負責

大皇子率先表态:父皇,兒臣願往,尋回大将軍,查清原委,大皇子知道滿朝文武的安靜是在想什麽,但是大皇子不相信鎮國侯不相信蒼家會做出不利于玄朝的事情

二皇子也緊跟其後“兒臣也願親自前往,兒臣定當将玄朝英雄帶回,請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

玄英帝看着兩位皇子,滿朝文武也不敢輕易幫腔,畢竟蒼家的兵權,目前只剩年紀較小的蒼棠還不知何緣故出現在戰場,如果此次能順利得到蒼家軍的支持,不僅贏得民心軍心,對于奪嫡之位可非同小可

即使是二皇子立下軍令狀,玄英帝竟然也并未表示将此事交于二皇子,反而開口道:“曜兒,熠兒的心意父皇都已知曉,不過此事非同小可,傳旨下去,命宸王帶人即可前往,賜尚方寶劍,可令所屬官員如親臨,遇不從可先斬後奏”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不解其意,傳聞六皇子眼覆玄紗,閉府謝客,少有能窺見其全貌,而六皇子的來歷更是衆說紛纭,六皇子是聖上登基之後第一次全國巡游,而六皇子就是在回朝之時帶回,只見六皇子不見其母,當衆人認為不過是一夜風流,但六皇子一回朝竟然越過前面幾位皇子,成為第一個封王的王——宸王,震驚朝野,但六皇子看似受寵,除了無上的宸王殊榮,玄英帝卻并未有任何培養其成為太子的行為,而是聽之任之,讓六皇子在朝堂只聞其榮,不見其人,大家私底下認為六皇子從出生後就眼覆玄紗至今無人見其真容,坊間相傳眼部有疾,體所多病,壽數既定不及弱冠,無緣大統,也正玄英帝從未否認流言,六皇子和七皇子已經默認在奪嫡之争中出局,此番突然委以重任,不知玄英帝有何打算

另外一些妄圖揣測聖意,鳥盡弓藏歷代帝王均不例外,但又破例給予從不問朝事的六皇子這麽大的權利,六皇子雖榮寵遠在各皇子之上,但從來沒有參與過任何朝堂之事,怎會突然如此?難不成是帝王的制衡之術,不論如何,攘外安內,玄朝的外患已除,玄英帝已近花甲,下一任繼承者不知花落誰家,玄朝即将變天

六皇子宸王這邊在接到玄英帝的聖旨後,秘密進宮面聖,夜間,玄英帝寝宮

“望舒,此去千萬小心”六皇子玄宸,字望舒,出生之後玄英帝就找人給六皇子占蔔取下表字

“父皇為何突然讓本王去?”六皇子玄宸不知道玄英帝是否知道了什麽?

“望舒要是不想去,朕可以收回成命”說着直直的看着六皇子玄宸,“如何?望舒想去麽?”

不管玄英帝是否真的知道了什麽,玄宸知道,自己非去不可,“父皇答應過母親,也曾許諾過兒臣,四海平定,會放兒臣自由”六皇子看着玄英帝淡淡的說道,并不覺得自己作為皇子不想要皇位只想要自由是多麽令人不解的行為,但這更是身為皇子最求而不得的東西

看着這樣的六皇子,作為一代帝王的玄英帝仿佛不複大殿的威嚴,更像一個慈祥的父親,玄英帝看着眼前與未覆玄紗與那人相差無幾的容顏,所求都是如此相像,“望舒,天子之言,自然有效,但是,父皇允許你反悔,不論什麽時候,如果你想要了,父皇都願意給你”話還沒說完,咳嗽不斷,門外的大太監聽見聲音,驚慌問道:“陛下,是否需要傳太醫”

“都出去,守好外面,任何人不準進來”不比對着六皇子玄宸的溫柔話語,帝王一怒,莫敢不從

“是,是,是”大太監連忙應道

看着玄英帝不斷低喘,六皇子不忍心遞過去一杯茶水,玄英帝接過喝下後道:“望舒,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麽,你要知道,父皇在的時候可以護你一世順遂,但是,你想要的自由離了這個位置可就不一定能實現了,沒有什麽比能自己掌握自由更可信”

“這點父皇不用擔心,本王也并非那草莽之人,但身處此間永不會自由”,從小看着玄英帝的,六皇子宸王比誰都只要在這個牢籠內就不會有自由

作為自己親自教導的孩子,玄英帝自然是知道六皇子有多優秀,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但是玄英帝還是勸到,“那些你不喜歡的父皇都可以為你鋪好路,只要”

玄宸直接打斷玄英帝的話語,“父皇,沒有那一天,本王無意,母親也從沒有企圖那榮華富貴”

“妤兒,是父皇,虧欠她,但是,望舒你要相信父皇不會害你,父皇的擔心你明白麽,一旦父皇不再,父皇比誰都希望你一世順遂,這也是你母親的臨終期盼,她希望你幸福,結婚生子才是正道”

聽着玄英帝話裏有話,玄宸道“父皇想多了,本王能夠保護自己,大皇兄也不是那樣的人,兒臣相信他會是一個明君,兒臣也會如承諾般輔佐大皇兄,希望父皇也可以兌現承諾,不再幹涉兒臣”,玄宸是希望玄英帝立大皇子為太子的,因此不餘遺力的推薦大皇子

玄英帝看了一眼自己與愛人唯一的孩子,即使身居至高無上的帝位,除了妥協也別無他法,不過玄英帝卻認為許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望舒,去吧,父皇等你回來”

第二日六皇子玄宸晝夜兼程前往石垓城

與此同時,二皇子府亦是籌謀不斷

“找到人沒有?”

“回禀二皇子,還沒有,派出去的人都失去了消息,多半已經”

“務必在宸王之前找到他們,殺了他們,不然,你們就提頭來見”

“是,是,是”一群人忙不疊的跑出去

(四)多方博弈

潥陽通往石垓的小道上

一群江湖人聚集于此蠢蠢欲動,夜間,翡色山莊分堂一人端坐高堂,“說”

“回禀主人,無痕殿人回報,在玄朝與五金交界一處廢棄別院發現蹤跡,且一直有幾批不知何方勢力的人也在追查,這批殺手紀律嚴明,手段狠辣,被俘就會自殺”

“傳信一閣一殿,找到之後暗中保護,讓無痕殿主親自活捉殺手,盡快查清殺手身份,找到之後用鴉青傳信”

“是”

吩咐下去之後,領頭問話之人走向窗戶才發現此人不僅面具遮面隐于黑暗,看身形和皮膚是為年輕公子,但顯然并非一般文弱公子,舉止間頗具威嚴且聲音更似用內力調整,神秘不可測

但當一行人正準備離開時卻又碰到另外一批人攔路,“主人,莊主讓屬下帶您回去”

“滾,你們先回去複命,事後自會交代”此次動作太大已經引起那邊不滿

看着攔住自己的衆人分毫不動,連夜趕路加之擔憂那人的年輕公子本就心情欠佳,“你們也敢攔我?”

“屬下奉命而為,請主人不要為難我們,回去之後,聽憑主人責罰”

看着鐵了心不讓自己走的衆人,年輕公子只好直接突圍,擊倒數人後飛身離去,衆人本就不敢下死手,只好讓人離去

“現在怎麽辦?”為首那人的下屬問到,“此番沒有完成任務,主人那裏”

“還能怎麽辦?你敢真的傷人麽?”沒好氣的瞪了眼自己的下屬,“還不快跟上,出了事,誰也擔當不起”

“是”,衆人齊齊随着離去的方向追趕而去

廢棄別院

不大的地方卻簇擁着三方人,各自占據一角,衆人尋而不得的蒼霁帶着幾人明顯落于下風,而且細看蒼霁和烏金王站位微妙,蒼霁臉色慘白

三撥人割據一方暫時都未有動作,唯有烏金王是最自在的,“美人,我承認你是比我強,你贏了那又怎麽?現在你還不是要護着我?你敢殺了我麽?”

蒼霁并未答話,只是握劍的手微微擡起向烏金王的頸邊靠近,無聲的表示殺了你未嘗不可,烏金王毫不在意

“美人,我剛才都為我們的将來做了那麽多好的規劃,只要你願意,我剛才說的那些都算數,怎麽樣?帶我離開吧?”

蒼霁聞言未可知否,反而是蒼霁的手下冷哼一聲“小将軍也是你能肖想的,要不是你那些下作手段,你早就去見閻王了”

六皇子宸王收到消息追擊此處,聽的一知半解,都是手下敗将了,還敢如此出言不遜?什麽手段?不知可否與此次戰事有關?

既然當事人都在此,那就直接問就好了,宸王直接從屋外推門而入:“不過是手下敗将,不知誰給你的底氣在這裏胡言亂語?”

随着宸王一行人的到來,其中一方人直接迅速走向宸王身後,場面局勢頓時扭轉,而宸王卻直接無視衆人走向蒼霁

蒼霁看着突然出現的一行人并無惡意,為首之人眼覆玄紗帶着帽帷,猜測就是傳聞中的宸王了,不知為何,蒼霁總覺得這但聲音和身形帶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不知是敵是友,竟然能找到此處,想來宸王也并非傳聞的廢物皇子,就不知這位傳說中的宸王好不好相予了,要是也聽信那些亂七八糟的叛國論

看着突然出現的衆人,只剩一撥人勢單力薄,顯然非常忌憚,已經準備撤退,不過被宸王所帶的人圍住,此時,烏金王看着宸王走向蒼霁

烏金王直接問到,“你又是誰?”

看着宸王一行人出現,蒼霁就欲直接殺了烏金王,畢竟只有死人才能更好的保守秘密,宸王在這點上和蒼霁達成一致:“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不過顯然他并不想馬上讓他變成死人,還等着他解疑答惑呢

看着來人出現後,蒼霁真的對自己産生殺意,宸王走到蒼霁身邊,壓根不理會早晚要死的人,“小将軍,可有事?”

蒼霁并未開口,只搖了搖頭,烏金王又開口道:“他有沒有事,你不如問我,你要是讓他殺了我,他也命不久矣了”

宸王聞言不解的望着烏金王,殺氣蔓延“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怎麽,他沒告訴你麽,他用他自己換了他弟弟,不然你以為我會那麽好心做善事?”

宸王不信烏金王,徑直看着蒼霁執劍的手,“小将軍,不知他說的是否是真的?其中可有誤會?”

看着宸王略帶擔憂的詢問不似作僞,蒼霁對自己的生死并不在意,不過看宸王對自己的态度頗為不解,坊間傳聞蒼霁并非不知:“叛國,臨陣脫逃,甚至揣測當今皇上鳥盡弓藏”等言論甚嚣塵上,蒼霁自認為從未與宸王結識,此前更從未見過面才對,怎麽這宸王自來熟?

蒼霁看了看宸王,知曉宸王無意暴露身份,淡淡說了宸王到來之後的第一句話,“無事,不必聽信敵人之言”,蒼霁看着宸王并未相信的态度就準備借機直接殺了烏金王以絕後患,免得繼續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要不是還沒有拿到關鍵的東西,蒼霁根本不會留他,看着将軍的動作,宸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不論是否為真,蒼霁屢屢想殺人的做法明顯不對:“攔住他”

所幸宸王帶來的人一直默不作聲站在烏金王身後以防意外,聞言立馬将烏金王帶離原地,堪堪救下烏金王一命,用出此招,蒼霁顯然也是強弩之木,見一擊不成,就欲強行再補,但是已經被回過神的宸王攔着:“小将軍,本王要他活着,你敢抗命?”

聞此言,蒼霁深深的看了宸王一眼,還是收回了手,宸王直接下命道:“留幾個活口,其餘全部殺掉”,經此一樁,宸王顯然心情大不好

“是”,本就因宸王一行人到來就形勢一邊倒的其餘人,走也走不掉,任務也完不成,不過片刻,只剩宸王一行人還站立着

沒有外人後,蒼棠開口行禮道:“參見宸王,宸王一路尋來,辛苦”

“小将軍不必多禮,此番蒼家勞苦功高,不知有何需要本王協助,父皇正在皇城等待将軍凱旋歸來”

“多謝宸王好意,請宸王許我三日,三日之後,自會給宸王一個說明”,正是因為宸王到來之後就一直對蒼霁無惡意還隐隐帶有蒼霁不理解的信任之意,且關心看似不作假,蒼霁才會出口一問,如果宸王同意自然是好,若是不許,以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想要再次擺脫跟蹤怕是很難

宸王看着與自己客氣生分的蒼霁,明白石垓城定當是發生了什麽,皇家身份此時不能根本不能獲得蒼霁的信任,正想向蒼霁表明自己是信任将軍的,畢竟此間事了,一切都是時候和盤托出

但一旁的有幸撿回一條命的烏金王看着兩人的言談卻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想走,沒有用的,這可是我特意給美人将軍準備的結局,這位王爺是吧?陪我一起死吧,我得不到的任何人休想得到,哈哈哈哈”,說罷竟然自爆身亡,強大的內力沖擊直接波及到了最近的蒼霁和宸王身上,原來剛才烏金王看到打鬥之勢外加皇子身份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就悄悄蓄力準備同歸于盡

衆人都未防備,宸王竟然直接擋在蒼霁身前,為他擋住最先最厲害的一波沖擊後,直接吐血昏迷

“主人,,,”“王爺”宸王帶來的兩撥人頓時慌作一團,蒼霁不明白明明從未謀面的宸王為何會救下自己,想不明白的蒼霁接住宸王倒在自己懷中的身軀,并将其橫抱進入屋內

将宸王放在另外一張床榻上,為其把脈,“無礙,一時沖擊,外加連日疲憊,好好靜養,服一兩副藥即可”

宸王帶來的一群黑衣人中的為首一人聽完後:“感謝小将軍,屬下等任憑小将軍吩咐”

蒼霁不知道這群人為何這麽信任自己,立即順勢說道“我要離開”

“這,”好不容易找到人,為首之人不敢作主,等宸王醒後知道人走了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我并未征求你的意見,只是通知你,宸王剛才并未拒絕我的提議,三日後,自會歸來”蒼霁雖然話語溫和,但言辭中根本是不容反駁,為首之人也根本不敢強留人

看着為首之人不開口,蒼霁便寫下藥方,用不用在他們自己,雖然就這麽離開顯得不太禮貌,但是,蒼霁确實有非離開不可的理由

為首之人看着蒼霁真的帶人快速離開後,只好讓人遠遠的跟着保護蒼霁,又派人去抓藥,煎藥,喂宸王服下,自己守着昏迷的宸王

整整過去一天一夜,宸王才蘇醒過來,一睜眼,就問到:“他人呢?”

為首之人膽戰心驚的回道:“回禀主人,已經離開了”

“就這麽走了?”宸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身為皇子此時受了傷,他就這麽趁機跑了,再一想,不對,出聲問道“本王昏迷了多久?”

“一日一夜”

“怎麽會這麽久?”宸王聽到之後怒不可遏,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沖擊而已,不可能讓自己昏迷這麽久

“主人息怒,屬下是按照将軍給的藥方為主人調養,屬下也找其他大夫看過了,說是主人虧損較大,是正常現象”

宸王不信,“把藥方拿過來”

為首之人呈上藥方,還是那人熟悉的字跡,一看藥方,宸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藥方中有兩位藥确實是調養良藥,不過卻會讓人嗜睡,看來是真的想擺脫我,“現在人在哪裏?”

“回禀主人,小将軍是往最近的城池方向離去,之後就失去了蹤跡”

想到最近城池內有馳名的翡色山莊的回春宮,宸王立馬警覺難道是蒼霁是真的受了重傷?宸王明白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修書一封後“傳信出去,立馬啓程”

“是”

另一邊蒼霁離開後

回春宮中,蒼霁出示信物後被迎入內室,小厮連忙去請鬼醫

鬼醫看了看蒼霁和床榻上的昏迷之人,又看了看信物,“不知公子和這信物主人是何關系?”

“朋友”鬼醫再仔細看了看信物,明顯不信,床榻這人是青衣宮主人親自帶來的,兩人樣貌一看就是兄弟,但鬼醫不敢随意讓蒼霁接觸,蒼霁又開口道,“感謝鬼醫先出手救我弟弟,不知帶他來的年輕公子所在何處?”

鬼醫怎會知道主人的去處,只好将昏迷之人的傷勢如實告知,“你弟弟被下毒了,外傷非常嚴重,雙腿最為嚴重,斷骨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期,即使僥幸治好,後半生也會身體孱弱,能否恢複站立都需要看治療情況”

蒼霁聽完鬼醫的話,露出難過,但能保住性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只道“麻煩鬼醫盡力醫治”

主人親自送來的人,鬼醫自然盡心盡力,不僅如此,鬼醫一眼就看出,蒼霁也不過是強弩之木,萬一搞不好這兩人都死在這裏,鬼醫剛想讓蒼霁也一同治療,小醫童拿着一封密信進入,看着密信上的吩咐,鬼醫立馬承諾:“在鬼醫手上沒有治不好的病人,你也過來一起治”

蒼霁不知鬼醫想幹什麽,雖然不知道密信上說了啥,但蒼霁還是聽話的上前,畢竟現在有求于人,鬼醫直接搭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蒼霁情況比他昏迷的弟弟好不到哪裏去,生命在快速流失,根本就是憑着內力強撐,想起密信上的吩咐,鬼醫感覺自己的招牌堪憂了

“你,你怎麽回事?這麽嚴重自己不知道麽?還不說”,說着連忙吩咐小醫童,“你,快去,把青色瓶子給我取過來”

小醫童聽完慌張的跑開,蒼霁這個當事人反而最淡定,“勞煩鬼醫”

“不急不急,你弟弟暫時不會有事了,現在有事的是你”

小醫童把藥取來之後,鬼醫直接倒出兩顆,讓蒼霁服下,蒼霁也不多問,直接咽下,鬼醫很滿意聽話的病人,轉頭又給昏迷的人喂了一顆

蒼霁服下藥後并不知道是何藥,畢竟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會壞到哪裏去了,蒼霁非常想得開,但是看到一旁小醫童震驚到不可置信的雙眼,便知道,此藥當是不凡,畢竟服用之後,蒼霁感到了身體一陣輕松,強撐着等待鬼醫處理好傷口,蒼霁終是昏迷過去

這可把鬼醫吓一跳,以為人沒救了,連忙把人送入另一間房好好安置,并且馬上去開了藥方,親自熬藥

天色由暗到明再到暗,回春宮迎來了信物的主人,鬼醫也已收到消息做好準備,生怕又來一個不治之症,來人直接風塵仆仆的進入蒼霁的房間,“情況怎麽樣”

鬼醫一邊為其診斷,一邊回到“主人,此人不僅中毒,還中蠱了,且心脈處有一貫穿箭傷,根本就是用內力強行續命,萬幸的是此人內功深厚又有人不斷為其灌輸內力續命,毒藥又巧好抑制了蠱蟲的活躍”

“另外一人呢?”

“另外一位公子情況尚好,性命無虞,敢問主人下蠱之人可還能找到?”

來人臉色沉重的看着床上逐漸微弱的氣息回到:“下蠱之人已死,鬼醫可還有別的方法?”

鬼醫也猜到下蠱之人多半是沒了,被證實之後,只好搖搖頭說:“此毒尚且能解,蠱為邪蠱,養蠱之人也應當是個半吊子,養出的蠱蟲不受控制吞噬宿主,老朽無能為力,就算是蠱蟲僥幸被引出,心脈重傷也已無力回天”

聽到鬼醫都說無能為力之後,信物主人竟然也吐出一口鮮血後暈倒,把房間內的衆人吓得半死,要是有個好歹,他們可沒有活路,鬼醫連忙上前為其診脈,“少主人只是這十餘日不曾好好休息,奔波之下又經歷大喜大悲身體撐不住,沒什麽大礙,好好休養即可”,屬下聽完之後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為首之人說道:“還請鬼醫費心”

“老朽為少主人開一個方子,至于這位,老朽暫時只能盡力讓他不要那麽痛苦,其餘的,老朽只能盡人事”,鬼醫說完便準備去寫方子熬藥

為首之人命人為兩人梳洗打理一番後,直接将兩人放在同一個房間,并在旁守衛,沒過多久,被喚少主人的人就醒了過來,看着自己身旁躺着的人,聽着蒼霁微弱仿佛不可聞的心跳,他不能接受蒼霁的離開,該怎麽辦?自己怎麽才能救他?

屬下感受到內室的動靜,為少主人端來一杯水,少主人接過沙啞的開口:“鬼醫呢?”

“在研究将軍的藥方”說完鬼醫親自送來少主人的藥,少主人并不想喝,“拿下去吧”

“少主人喝了吧,少主人您目前的身體狀況自己清楚,莊主如果知道了,屬下等都免不了受罰,何況這人還需要少主人”,鬼醫直覺道兩人并不是僅僅普通朋友,畢竟此前從未有過這種事

少主人聽了鬼醫的話果然接過藥直接喝了,不再像以前某人在時喊苦耍賴,許是知道會耐心哄自己的人現在也無能為力了

喝完藥,少主人又喝了一杯水潤喉,待說話不再那麽難受,才開口道,“怎麽樣?”

“老朽能用藥控制蠱蟲在身體的活躍程度,然後先将毒解了,心脈只能靠內力不斷續上溫養,但蠱蟲無法徹底消滅,蠱蟲盤踞在心髒上已經和心髒密不可分,在不知道蠱蟲藥引的情況下無法取出,而蠱蟲藥引千千萬,沒有最原始的培養蠱蟲的蠱方,恐怕,除了挨個嘗試別無他法”

“沒有其他辦法了麽?”少主人望着鬼醫的眼神平靜而絕望,昏迷一人仿佛帶走兩人的精氣神

鬼醫沉默

“那他還能撐多久”

看着少主人,鬼醫也不想欺騙他,直言道,“如果控制得當,最多還有半個月,且在這半個月中,盤踞在心髒的蠱蟲會不斷釋放毒素,讓他的血液中帶毒流向全身,他會十分痛苦,逐漸喪失行動能力,模糊五感,最後,”鬼醫沒有說完,但是少主人已經聽懂了

終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少主人略帶哽咽的開口,“有辦法可以減輕痛苦麽?”

鬼醫看了看少主人,終是不忍心的說道:“如果有人願意以特殊的血加上翡心蠱喂養,可能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蠱蟲對宿主的吸噬”

許是終于在絕望中聽到一絲微光,即使仍然黑暗,聽到鬼醫的話,被喚作少主人淡漠的眼神終是閃過一絲微光,“我的血,可以,是麽?”

鬼醫雖然提出方案,但其實并不贊同,“少主人,莊主她不會同意的”

鬼醫也算是從小看着少主人長大,且不說翡心蠱作為翡色山莊除莊主外無能能拿出的秘藥,私心裏,自從知道他游歷江湖,鬼醫就一直為他擔心,畢竟他像極了曾經那個驚才豔豔卻又紅顏薄命的母親,面對離別過于執拗,萬一遇人不淑難免不會步他母親的後塵,他并不想少年自殘只為一個注定要死的人,活到了鬼醫這個年紀,不是沒有見過至死不渝的愛情,但就算是當年翡妤那麽剛烈的女子,不也最終郁郁寡歡不得善終,情之一字,害人不淺

“我們回去,我會讓莊主同意的,鬼爺爺,我要他活着,就算是只能活一天,我也要他在我眼前活着”說着,少主人烏黑的雙眼竟然隐約透出別樣的顏色,看着鬼醫換了稱呼希望得到鬼醫的認同,畢竟鬼醫從小看着自己長大,稱一聲爺爺不為過

看着執着的少年像極了當年那個同樣明豔決絕的女子,“那就回去吧”

少主人吩咐人帶着蒼霁和蒼霁的弟弟一行人快馬加鞭前往江湖傳說的翡色山莊,一群人披星戴月繼續趕路

翡色山莊雖為江湖門派,但擁有殺伐聞名無痕殿、奇能異士輩出回春宮、掌地下錢莊、寶物制作的萬寶門;天下信息盡收其中的煙雨閣號,更有甚者,江湖流傳,得翡色莊者得天下,翡色山莊所在地無人知曉,甚至翡色山莊之人也從在江湖中活動,因此前朝幾度想收為己用甚至出兵均失敗,玄朝自見過更是與其約定江湖朝堂各不幹預,而翡色山莊也從不參與朝代更疊,亂世它出現救黎民于水火,盛世它隐身于萬千百姓之中,而每一代翡色山莊的主人傳言更是異于常人

為了減少蒼霁在趕路途中的痛苦,少主人令鬼醫用藥讓蒼霁保持昏迷狀态,蒼霁的弟弟也按照外人不得進出山莊規定下了藥

衆人翻山越嶺進入一片荒山密林後便只能步行,鬼醫掏出特制藥粉灑向密林規避密林的毒物,随後沿着特定的路線前行至一處兩邊都是高山峭壁,只餘一處狹長幽深的深潭,乘坐小舟劃向深潭身處,經過最狹窄的一處後柳暗花明,一處幽谷隐約浮現,成片成片的緋花在風中搖曳,不知情之人若沉迷其中只會被花香迷住中毒誤解,被殺陣射殺,按照特定陣法進入緋花深處,翡色山莊矗立眼前,古樸大氣,典雅華貴,不失皇宮風景

衆人無心欣賞,少主人帶人進入翡色山莊的自己的居處璃院,安頓好昏迷的兩人後便急匆匆的去到另外一個院子,婕妤院,少主人都未來得及讓人通報,徑直闖入,只見眼前一緋衣女子與少年七八分相似的面容,不過歲月的沉澱令女子更顯得雍容大氣,冷淡的面容,疏離的氣質,女子看了一眼少主人便轉過身去,不等少主人開口就道“你知道的,我不會同意”

少主人看着眼前宛如少女卻對自己從未真心笑過的莊主——姨母,自己母親的親妹妹,在母親去世後一直盡心盡力撫養自己,少主人第一次開口求人,“姨母,求您了,您也知道他曾經救過我不是麽”

“僅僅是為了回報他的救命恩情麽?”少主人知道姨母盡管看似漠不關心卻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了如指掌

“不是,我,我不能沒有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求您了,救他”

女子聽完嘲諷道:“你真的把他當朋友?那他呢?他又如何?別忘了他是什麽人”

“我不在乎,我沒有想和他如何,如果他無意,我可以遠遠的守着他,求您了”

看着少主人在自己面前懇求,女子沒有半分動容,即使眼前之人是自己親生妹妹的唯一孩子,“你救不了他,不過徒增痛苦,現在結束未嘗不可,如果你母親當年原意聽勸,也不會落得那樣下場”

一次次被人宣告那人的死刑,自己卻無能為力,少主人也只是個不到弱冠的孩子,一出生便事事得償所願的少主人,再次開口求她,“我以後什麽都聽您的,求您,把藥給我吧,如果母親還在,她也會同意的,母親不會後悔的!”

看着在自己面前第一次這麽委屈求全的孩子,女子終于不忍的轉過身來,“翡心蠱不僅只有歷任莊主才能使用,你應當知道它來之不易,傳言起死回生而已,你不會不知道後果”

少主人擡頭堅定的看着女子,“我願意接任”

“很好”女子終于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将一物抛給他後不再開口,少主人知道,姨母或許是愛自己的,但對自己的盡心撫養不過更多是為了繼承人,是對生自己難産而亡母親的臨終承諾,她把曾經自己不願意接手的痛苦終于如願的轉交給了唯一的繼承人

如願拿到東西的少主人回到自己小院,鬼醫已經在此等候,拿過匕首,直接劃過手臂,鮮血流入碗中,将物品和血交給鬼醫,少主人轉頭看向床榻上的将軍,“不要告訴他,去配藥吧”

自己動手為小将軍淨身換衣,小将軍的外傷好了很多,除了昏睡,和常人無異,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讓我進去”

小厮進來通報,“少主人,門外之人稱要見他哥哥”

“帶他進來”

蒼棠坐在輪椅上進來之後直奔床榻,“你是誰?”

“你哥哥的朋友”

“我從未見過你,你把我們帶到這裏來想幹什麽?是你之前抓的我麽?你對我哥哥做了什麽?我父親呢?”看着眼前豔麗但蒼白的陌生之人,蒼棠充滿戒備

看着蒼棠什麽都不知道,少主人無心為他解疑答惑,但畢竟是他的弟弟,也算自己的弟弟,耐心道“你哥哥很好,他醒了會告訴你的,我不會傷害你的,你需要休息”,說着,又吩咐人:“帶他下去,好好照顧”

“是”

“你是誰?我不走,我要陪着我哥哥,放開我”

來人直接抱走輪椅上掙紮的少年,送出門外,少主人安撫道“乖乖的,我比誰都希望他好好的,好麽?”

房間恢複安靜,不多時,鬼醫帶着熬好的藥回到房間,一碗漆黑藥汁隐隐還有東西在動被喂給蒼霁,少主人開口道:“他何時能醒?”

“他如今昏睡一方面是因為身體負擔過重,另一方面是藥物原因,服下藥,蠱蟲相互制衡不再那麽活躍,藥效過了之後自然能醒”

“下去吧”

房間裏又只有少主人和蒼霁兩人,少主人默默收拾好自己,給蒼霁輸入內力幫助滋養心脈後在床邊守候,靜靜的等待着蒼霁的蘇醒,月色漸濃,蒼霁在深夜時分睜開了雙眼,屋內明亮如晝,一眼就看到了身旁之人

少主人帶着哽咽聲開口,“霁月,你吓死我了”

看着蒼霁欲開口,少主人先喂将軍喝了水,蒼霁輕輕咳了下,“怎麽會,害卿之擔心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麽?”

“你騙我,你上次說戰争結束就來找我的”

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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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篇一:人間終有限度:第一章:錦瑟年華瑰寶何尋?(前世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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