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甜澀

第2章 甜澀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看了眼溫漾:“去收拾書包吧，房間都整理好了，我去做飯。”

“沈彥行這個狗，暫時在咱們家住段時間。”

沈彥行學醫，今年暑假在附近一所醫院實習，只可惜沒找到合适可以租的房子。

就在兄弟家住幾個周。

雖然程俞極力不要房租，他還是給了。

聽到這話後，溫漾心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眼睛都閃着星光。

轉頭去房間的時候，還偷偷看了他一眼。

溫柔又漂亮的大哥哥。

只是沒想到，卻剛好跟他四目對視。

像是偷看被抓包，溫漾立刻急匆匆地移開視線，心跳如鼓，慌慌張張地跑去了房間。

空氣中，只剩下男人開玩笑似的低嘆一聲:“我長得……也不醜吧。”

“怎麽小姑娘見了我，跟看到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可惜，溫漾沒有聽到。

她回到房間後，先把窗簾拉開，橘黃色的夕陽已經快要落山，折射出淡淡的光影。

用手摸了一下臉，還……有些不正常的熱度。

“溫漾，鎮定。”

“不就是個好看的男人嗎？”

怎麽就，這麽容易被擾亂了心神。

她打開企鵝號，跟宋明雪發了條消息。

“我小舅舅家來了一個大哥哥，長得超級好看！宋明雪，我臉好紅，救命，待會還要一起吃飯。”

那邊幾乎是沒過幾秒就回了消息:“有謝嶼好看嗎？”

謝嶼是他們學校初二的一個男生，五官深邃硬朗，一身黑白校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笑起來有幾分痞氣，身高已經接近一米八了，打起籃球來格外地帥。

也有挺多小迷妹。

宋明雪就是其中之一。

溫漾想了一下，有幾分遲疑地問:“謝嶼長什麽樣來着？”

有點臉盲，也沒怎麽關注，忘了。

宋明雪:……爬吧。

她還帶着溫漾去初二年級，看過一眼呢。

這小妮子，壓根對帥哥不感興趣。

突然間耳邊傳來砰的一下。

格外清脆的落地響聲。

溫漾驚了一下。

她放下手機，推開門往廚房去看，程俞正渾身狼狽地站在那兒，地上還有一條活蹦亂跳的魚。

是鐵盆掉落地上的聲音，還灑了滿地的水。

“小……舅舅？”

她在門口試探地開口:“你還好吧？”

“其實，點外賣也可以的。”

不然她怕，沒幾天廚房就炸了。

沒幾秒後。

本來正在寫東西的沈彥行，聽到動靜後，也趕過來了。

他一推開門，看到這一幕，整個身體斜靠在廚房門口，一副懶散優雅的模樣，唇邊夾雜着笑:“不是，兄弟，你這……”

随着程俞的臉色越來越黑，沈彥行輕咳了兩聲，想着為了不被他趕出家門，還是給他留了幾分面子，沒繼續幸災樂禍。

他口不對心地誇了一句:“做得還挺好，你看這魚，眼睛多有神啊。”

“吃起來肯定味道好。”

“小朋友，你說是不是？”

突然被點到名的溫漾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順着他的話點點頭:“對呀，小舅舅，你第一次下廚房，能這樣已經很棒了。”

“不如，我們點外賣？”

“買的菜還挺新鮮，我來做吧。”沈彥行收起了那份散漫不羁的模樣，一臉正色道。

程俞極為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你行？”

沈彥行:“不知道男人不能說不行？”

程俞:“滾，阿漾還在這呢。”

大學期間，也沒聽說，沈彥行會做飯。

看他能做出個什麽花樣來。

溫漾被小舅舅帶着到了客廳，打開電視，調到了少兒頻道，“看會動畫片吧。”

他一向沉默寡言，臉色冷冷的。

溫漾不敢反駁:“好。”

一大一小，兩人窩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上的幾歲孩子看的小豬佩奇。

“我是佩奇，這是我的弟弟喬治。”

“我們一起去跳泥坑吧！”

一種尴尬，從頭頂傳遍全身。

溫漾想了下，小聲道:“小舅舅，我十三了。”

程俞顯然思緒也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臉色不太好看，用手揉了揉眉心，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他偏過頭，聲音還有些發沉:“什麽？”

溫漾:“佩奇還挺好看的。”

小舅舅，怎麽一副失戀被抛棄的樣子。

看着他冷冽的臉，她也不敢多問。

只好繼續把精力放在動畫片上。

只不過，心不在焉的，視線時不時地往廚房那邊飄過去。

在擔心，今晚能不能順利吃上飯。

假如……漂亮哥哥做得不好吃。

她要不要看在他的顏值份上，嗯……違心地多誇幾句？

沒讓他們等多久。

三菜一湯，很快就被端上了飯桌。

色香味俱全。

溫漾被空氣中的香氣吸引的，小跑了兩步過去。

桌子上，擺好了紅燒魚，麻婆豆腐，清炒菜花，還有一鍋玉米排骨湯。

很家常的菜，卻給人一種味道很好的樣子。

她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又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才轉身跑過去坐好。

沈彥行解下圍裙，洗好手後，看着傻站在那兒的兩人，“坐下吃飯啊？愣着幹嘛。”

程俞:“你還真會？”

沈彥行眼尾上揚:“當然。”

“小朋友，來嘗嘗味道好不好吃？”

客廳裏的燈光是暖黃色的，映襯在他臉上，分外好看。

男人淺褐色的眸子帶笑，半彎着身子跟她說話，眉眼疏懶，語調卻帶着溫柔。

溫漾心尖一顫，下意識的，不知出于什麽心理的。

低着頭小聲說了句:“我不是小朋友了，我一米五五了。”

“開學就初二了。”

但是，他和小舅舅應該差不多年紀，大她……八歲。

甚至，如果按照和小舅舅同輩分的話。

兩人還差了一輩。

溫漾正想着，眼前男人卻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她旁邊，像是看着青春期的小妹妹似的。

格外縱容有耐心道:“好，一米五五的……大朋友。”

溫漾:……還不如小朋友好聽呢。

她坐在沙發旁，或許是因為年紀最小的原因。

餐桌上的兩個人，都沒有先吃飯。

反而一個給她挑着魚刺，另一個盛排骨玉米湯。

“謝謝小舅舅。”

“謝謝……哥哥。”

這是她第一次，稱呼沈彥行。

男人眉梢微挑:“怎麽叫哥哥？”

他啧了聲:“感覺比你小舅舅小了一輩，挺吃虧的。”

溫漾近距離看着他的臉，只覺得心跳又有些不受控制。

說不出來什麽原因。

只是私心裏，好像，覺得哥哥這個稱呼，更近一些。

她抿了抿唇，想了好幾秒鐘，才老實巴巴答道:“因為——哥哥長得很好看，很年輕，叫舅舅總感覺叫老了。”

她發誓，這句話絕對是真心的。

沈彥行笑出了聲來，低低的嗓音混合着愉悅，悠長又懶怠地說:“我們溫漾妹妹，還挺有眼光。”

男人歪着身子，向後倚靠在沙發上，桃花眼裏氤氲着溫柔，纨绔風流卻又分外吸睛。

是不管什麽年齡層的女生，都會被吸引的存在。

“我呢，确實長得比你小舅舅好看一點，也年輕一點。”

程俞看着花孔雀開屏一樣的沈彥行，簡直沒眼看。

甚至，不想承認，他認識這個人。

“沈彥行，你要點臉，行麽？”

“我比你年輕三個月。”

男人該死的勝負欲，還是一下子上來了。

沈彥行歪頭:“可是溫漾妹妹，說我比你年輕呢。”

他厚着臉皮又補充了一句:“哦～咱們學校的校草評比，你還比我少一票。”

程俞:血壓上來了。

槿安大學裏，有學生會的幾個同學聯合表白牆，不知道什麽時候發了一個校草評比投票。

因為平時程俞總是神情冷漠，對人也愛答不理的。

票數便比沈彥行低一點。

沈彥行這張臉，也确實是老少通吃。

甚至，那雙桃花眼，總是自帶一種勾人的感覺。

混不正經，像個妖孽。

溫漾聽着他們的對話，默默地喝着湯。

又在心底不經意地重複了一遍。

哥哥。

唇角微彎，頰邊的酒窩浮現出來。

最後，是兩個大男人一起收拾的桌子和碗筷。

她回了房間，看着桌子上的暑期學習計劃表，以及五六本試題冊。

突然，沒那麽排斥了。

如果不是需要補習學習，大概也不會碰到小舅舅的朋友。

一個她第一眼見到，就本能想靠近的人。

目前的她，唯一的認知是。

大概，就像是對一個漂亮的事物，感興趣了，想要接近。

就像是花店裏漂亮的花，又或者是喜歡的旋律好聽的音樂。

這是，正常的吧。

溫漾在心底對自己說。

—

三天的時間轉瞬而過。

領成績的日子也悄無聲息而至。

雖然已經提前有心理準備了，這次數學考得依舊很差。

溫漾的心情還是有些低落。

今天恰好是周末，學校特地選了這麽一天，不是工作日，很多家長會休假。

來的人也會多一點。

剛收拾好出房間，溫漾看了一眼窩在沙發上的男人。

他像是沒睡好，眼角下有些許青色，冷白皮的臉上格外明顯，可這樣也絲毫不損半分顏值。

神色倦懶，眼皮耷拉着，額前的碎發也有些淩亂。

或許是溫漾的目光停留時間太過長了，沈彥行輕輕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緊接着，臉上挂着幾分吊兒郎當的笑:“好看？”

小姑娘呆呆地點頭。

聽着他低磁微啞的笑聲，溫漾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臉頰上又升起來幾分熱意。

想解釋幾句，又覺得不知怎麽開口。

“阿漾，收拾好了嗎？”

小舅舅的聲音響起，溫漾立刻應聲:“嗯嗯，好啦。”

她擡頭，今天程俞穿了一身黑衣黑褲，身形勁瘦挺拔，五官棱角分明，狹長的鳳眼裏沒什麽溫度。

是他一貫的風格。

不知怎麽的，想起可能亂的一團糟的成績。

溫漾有些怵。

雖說兩人小時候一起住過一段時間，可程俞終究還是長輩，還會跟她媽媽告狀。

兩人之間，總感覺有種距離感，她也不敢太過親近。

他們溫家和程家整個大家庭就沒有成績差的，對于學習也格外嚴厲。

溫漾越想，越有些害怕。

臨走時，門剛打開，清晨淡黃色的陽光柔和灑落進來。

她看了一眼沈彥行，不知是出于這個年紀的小孩，對于考試考不好，家長會的恐懼，還是其他。

不經大腦思索，聲音都有些急切道:“哥哥——”

“你……你能，能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