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動

第34章 心動

翌日一大早。

沈彥行起床去上班的時候, 就頂着新換的頭像和昵稱，給溫漾發了一條消息。

【小朋友，早啊。】

根據網上所說的。

追一個人。

要方方面面滲透進她的生活。

從一個早安開始。

正當他喜滋滋地, 等待着溫漾誇贊他變得高大上又時髦的時候。

半晌, 一直沒有回音。

一直到十點鐘, 他中途休息時, 小姑娘還沒有發來任何消息。

沈彥行:【？】

緊接着，随之而來的，是一個鮮豔的紅色感嘆號。

被……拉黑了？

他整張臉都黑成了碳, 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調整過來。

緊接着，給她打了個電話。

溫漾:“喂, 彥行哥？”

沈彥行:“微信怎麽把我拉黑了？”

溫漾:？？？

她今天一天沒課，睡得迷迷糊糊的，中途醒來一次上廁所，就看到頂着幾年前非主流子頭像和昵稱的人，給她發消息。

以為是什麽時候加的陌生網友, 就順手拉黑了。

其他消息都沒怎麽看。

溫漾極為艱難地開口:“那個人……是你？”

沈彥行理所當然地“嗯”了聲。

還一副求誇獎的語氣:“怎麽樣？哥哥現在夠潮了嗎？”

“可是專門搜索的, 高級質感網名頭像。”

溫漾:……突然有些一言難盡。

潮的她風濕病都要犯了。

她幾乎麻木地點了點頭:“是挺高級的。”

“我把你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看到又重新加上好友。

溫漾一直盯着那個昵稱, 陷入了沉思。

“溫漾，跟誰聊天呢？今天一天沒課，你那暗戀對象來嗎？”

周荔說着, 就湊了過去, 一不小心瞥見了那網名頭像。

整個人, 以一種非常詭異的目光盯着她。

“漾漾, 想不到，你還有這麽……非凡獨特的好友。”她用了一個聽起來比較委婉的詞語。

溫漾無奈:“這就是我那暗戀對象。”

“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

她一下子陷入了回憶。

難道是昨天晚上說他老土？所以換了。

合着。

還是她自作自受。

溫漾蹙了蹙眉頭, 而後，慢慢舒緩開來，算了，由他吧。

周荔抱了抱拳:“佩服，這不是老男人，這是未成年吧。”

此時的“未成年”沈彥行，正沾沾自喜。

甚至下午有人替班，他可以提前走。

唔……得怎麽收拾打理一下自己，才能勾搭小姑娘，讓她眼前一亮。

他四點鐘的時候，就回了家，專門洗了個頭，又噴了噴發膠定型。

對着鏡子看着那張臉好一會兒，考慮到教她打籃球，要進行體育運動。

挑了一身火紅色的籃球服。

還是大學那會打球的時候買的，沒怎麽穿過幾次。

再換上之後，滿滿的少年感。

尤其是紅色，和他搭配起來最為驚豔。

不到五點的時候，沈彥行就到了南希大學。

他雖然已經不再是大學生了，可那張臉和十年前，也并無兩樣。

冷白皮的臉上，五官棱角分明，鼻梁高挺，那雙桃花眼輕挑着，氤氲着缱绻溫柔。

讓人一眼，就移不開目光。

溫漾和幾個舍友來到操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男人一身火紅色的球衣，清瘦白皙手臂上青筋乍現，腿部勁瘦又充滿着力量。

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上，抱着一個籃球，笑得肆意散漫。

眉眼風流，纨绔浪蕩。

漫不經心偶爾慵懶彎唇的時候，不知驚豔了誰的青春。

是已經下定決心不喜歡他的溫漾，那顆心髒，再一次死灰複燃。

就像初見時一見鐘情那樣。

不管多少次，她都會陷進去。

因為，那是沈彥行。

“來了？”沈彥行抱着籃球走近，神态松弛，桃花眼裏蘊含着點點笑意和寵溺。

就這麽直勾勾看着你的時候，仿佛無限深情藏在其中。

輕而易舉地，就蠱惑人的心神。

溫漾失神了一瞬間，在另一個舍友陳玥扯她手臂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原本白裏透粉的臉立刻漲紅了起來，耳朵燙的要命。

“嗯，彥行哥，你今天——”

她遲疑了幾秒鐘。

男人輕挑眉梢，背着夕陽的餘晖，像是夏日裏灼熱的暖陽，融化了咣當響的碎冰，熱烈而蓬勃。

“今天怎麽了？”

溫漾支支吾吾了一瞬，才又偷偷看着他的眉眼，小聲誇道:“怪好看的。”

和朝氣勃發的男大學生毫無兩樣。

微分碎蓋的發型，永遠最顯少年氣。

沈彥行低低地笑出了聲，淺褐色的眸子就這麽盯着她，像是在刻意散發魅力，“我們小溫漾，還挺有眼光的。”

他手裏轉着籃球，明明那麽重，卻輕而易舉，時而随意拍幾下，慵懶又随意的動作，一時間，不少大學裏的同學都圍了過來。

陳玥有男朋友還好，周荔大顏控，一整個發癫的狀态。

“卧槽卧槽卧槽！你暗戀對象太帥了吧！”

“嗚嗚嗚要不是姐妹你喜歡，我馬上沖了。”

“嘤——一飽眼福了。”

溫漾這次沒反駁，當初可不就是被這張臉吸引了，自此，一發而不可收拾。

沈彥行既然說要教她，自然是認真的。

看到溫漾兩個舍友一起來了，還遲遲不走。

他眼睫微擡，笑容溫和:“這兩位同學？”

“彥行哥，她們是我舍友，也想一起來學一下，可以嗎？”溫漾一雙澄澈乖巧的小鹿眼，期盼地看着他。

周荔和陳玥也趕忙打招呼:“沈學長你好，麻煩您了。”

沈彥行失落了一瞬，本以為能跟她兩人單獨相處，不過答應了自然不好拒絕。

他點點頭，笑容令人如沐春風:“好。”

首先教了她們一些基礎的運球和投球動作，按照期末考試的要求。

溫漾三個人學的也認真。

只是，周圍圍着一大群人在那看，她有些不自在。

但也沒說什麽。

卻沒想到，在她練習投球的時候，沈彥行走到人群旁邊，溫聲道:“不好意思大家，我女朋友臉皮比較薄，能——稍微不盯着這邊看嗎？”

他的語氣溫和有禮，臉上挂着笑意，靠得最近的那個女生，幾乎是立刻點着頭:“好好好，我們晚上還有課，先走了。”

“大家沒什麽好看的了，都散了吧，人家小哥哥說，有女朋友了。”

“教女朋友打籃球呢。”

最前排的那個女生說完，幾乎大家都四散開了來，也還有幾個不想走的，但是只是在一旁，也沒什麽影響了。

溫漾松了口氣。

繼續抱着籃球，在指定的位置開始往框裏面投。

額間染上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卻投的格外認真。

另外兩個舍友在操場另一端的籃球框那兒，也在練習着。

但溫漾可能真的不是這塊料，頻繁地一直都掉出來。

投了十個，才勉強進一個。

這可怎麽考試。

她把籃球撿回來，又咬咬牙踮着腳嘗試着繼續投，卻沒發覺，身後突然來了一個人。

“別動。”

“手要這樣。”

男人直接從後面半環住她，灼熱的呼吸不停地噴灑在耳邊，磁性低啞的嗓音緩緩響起，像是暗夜中的大提琴一樣，令人心動。

她心髒猛的跳亂了一拍。

而後，感覺自己的手背被他覆蓋住了。

沈彥行指導着她的動作，按照她的身高，控制着方向。

溫漾完全愣住了，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任由他擺。

“看到了嗎？就這個角度，然後我帶着你，感受一下投球的力度。”

沈彥行眼底滿是認真，此刻，是個真正專心的教練員，目不斜視地看着籃球框。

下一刻。

半握着她的手腕，帶着她找好角度，一扔一投，籃球在空中顯示出完美的弧度，毫無意外的，正正方方地進入了球框。

溫漾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投的比籃球老師教的還要好。

久久怔愣在原地，沒反應過來。

“愣着幹嘛？繼續呀。”

沈彥行跑過去把球撿起來，然後遞給她。

溫漾抿了抿唇，慢吞吞地接過來，沒等她繼續請求再教一遍，沈彥行就主動地再次環了上來，說出的話清晰明理，仿佛不夾雜半分私心:“我再帶你感受幾遍。”

在這種夏日傍晚，有些燥熱又吹着微涼的風的季節，暧昧旖旎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

溫漾的耳朵紅的幾乎快要滴血。

而沈彥行，雖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可貴在臉皮厚，平日裏裝吊兒郎當的模樣習慣了，這下幾乎是游刃有餘。

帶着她，幾乎是次次都能投進去。

然後——

小姑娘就用那種崇拜欣賞的目光看過來。

“彥行哥，你好厲害啊。”

他矜持又謙虛道:“還好，一般。”

“哥哥再帶你來幾次。”

說着，又半摟住了她的身體，卻并無絲毫冒犯，認真地繼續投着球。

不知什麽時候，周荔和陳玥走了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仿佛都從彼此眼中讀出來了些許信息。

周荔笑眯眯地打趣着:“沈學長教導好認真啊，能不能也這麽教教我們？”

沈彥行沒有任何遲疑溫聲拒絕着:“男女授受不親。”

“待會讓溫漾再手把手教你們也可以。”

他把基礎的動作和理論，同時教了她們三人。

只是對溫漾，又彎着腰親身上陣教導。

周荔/陳玥:？？？合着漾漾就是特殊那個。

好像有戲！

兩人偷笑着，像是嗑cp的粉頭子一樣，找着糖點。

周荔拖着腔調問:“沈學長，剛才我跟玥玥聽到，你說女朋友臉皮薄，是不是我們漾漾啊？”

一句話，成功地讓正在投球的兩個人，都止住了動作。

溫漾是面紅耳赤，心跳加速，低着頭不敢看他。

沈彥行盡管也有些不好意思，可面上還是鎮定自若道:“随口找的理由而已。”

“別打趣了，天快黑了。”

說着，他又頂着耳朵的熱意，帶着溫漾的手往前投球。

只是這一次。

偏了。

沒進籃筐。

沈彥行:……失誤了。

絕對不是被戳中了心事。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球撿回來，交給了溫漾:“下面你自己試着練一下。”

溫漾呆呆地“哦”了一聲。

被他帶着角度和力度已經習慣了那麽多次，像是身體的自然而然反應，到那個點就往外投。

接連五次，進了四個球。

只有第一個。

不知是剛接過來被他看着，有些緊張，還是害羞過頭了，偏了。

其他都完美進去。

沈彥行也松了口氣。

“今天先熟悉投球，等明天再開始三分上籃，不難的。”

他彎了彎唇，看着一旁的小姑娘，笑得有幾分蕩漾:“小溫漾，不請哥哥吃個飯？”

溫漾感覺。

今天的他，格外不對勁。

卻也沒多想，以為是真的餓了。

“那你跟我去食堂吧。”

她轉身又問另外兩個舍友:“你們去嗎？”

周荔和陳玥頭搖得比撥浪鼓幅度還大，連忙擺手:“我們點了外賣，快到了，就不去了！”

開玩笑。

去當電燈泡嗎？

“我跟玥玥先走了！你們約會開心！”

周荔拉着陳玥就跑。

幾秒後，操場上就剩下溫漾和沈彥行了。

她動了動唇，幹巴巴道:“我舍友……嗯，喜歡開玩笑，彥行哥你別介意。”

沈彥行輕挑眉眼，唇角氤氲着笑，心情格外地好:“不會。”

巴不得呢。

溫漾帶着他去了三樓，一個比較僻靜的角落裏。

這個點天黑了，吃飯的人也不多。

“彥行哥，我給你刷卡，你看看吃什麽？”

總有一種，故地重游，過去的事顯現在眼前的感覺。

以前，是年紀尚小的她，去他的大學吃飯。

如今，位置颠倒了。

沈彥行也确實是餓了，要了一份一葷兩素的蓋澆飯，溫漾則是要了一份醬香米線。

兩人對坐着，時光停留，歲月荏苒。

仿佛與七年前，并無兩樣。

他也還是那麽有少年感，眼底的溫柔和笑意，始終不變。

散漫又慵懶地談笑風生。

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她長大了。

溫漾用筷子夾了一口米線，卻因為太燙，一不小心油漬濺到了衣服的領口處。

她小聲驚呼了一下。

沈彥行恰逢這時候一擡眼，就站了起來走到她旁邊，抽了一張紙連忙擦了一下。

而溫漾也剛好要擦。

兩人的手突然碰到了一起。

目光交錯。

這一瞬間，光影綽綽，仿佛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對方。

溫漾最先反應過來，不自然道:“我自己來就好。”

沈彥行也不尴尬，只是收回了手，輕咳了兩聲:“怎麽還是那麽不小心。”

跟小時候一樣。

語氣中帶着兩人都沒察覺到的親昵。

溫漾簡單擦了兩下，估計得回去洗了。

便沒再繼續。

她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低頭吃着米線。

也渾然不顧會不會濺到油漬了，反正都得洗。

“溫漾。”

沈彥行突然開口，頭頂暖黃色的燈光照在他冷白色的臉上，灼灼耀眼，像是披上了一層光暈。

那雙看什麽都深情眼底寫着幾分她看不懂的情愫。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