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姜導又放出另外一段,招呼所有演員過來。除了沒什麽好讓他擔憂的何行頌,那些新進組的全都被他強行拽來吸取兩位主演的經驗。

時梓琛站在邊緣,單手捂住整張臉,不忍直視現今這局面。

陸冥溯不知不覺溜到他身邊,沖斜後方側了側臉,忍俊不禁道:"那麽害羞做什麽,坦然面對吧。"

"我是新人,沒什麽拿得出手的作品,還是憋着吧,"時梓琛拍掉陸冥溯有意無意挽他腰部的手,道,"不過也算是,演技得到姜導認可了,心情不錯。"

"嗯。我也認可。你是我最好的搭檔。"陸冥溯對他眨了下右眼。

"陸老師有時候,還挺可愛的。"

"跟時老師比起來,還是遜色了些。"

姜導跟蘇嬌雅再次詳細地給她講解待會兒拍攝時該投入的情緒和神情,什麽時候該表現出什麽态度,什麽階段要将初始值情緒調節到更高一層。蘇嬌雅足足用一分鐘來消化這些要求,半晌,才遲緩地點頭。

為了讓演員更好入戲,姜導示意工作人員爬樹上,好讓接下來的拍攝更加順利。

古堡地下室內。

粗糙不平的大塊岩壁上殘存飛濺血痕,由于岩壁阻隔,這裏顯得格外冰冷。溫度與時間的進步發酵,促使原本滾燙猩紅,還尚能流淌的血液在某瞬間變得寒骨,顏色也由健康的鮮紅變為暗紫。

晃動火舌照亮昏暗的環境,光鋪在岩壁,火舌主體的黑影在火光中搖曳。

在光源所能影響的牆角,蜷縮着一具肥胖浮腫的屍體。

它的面目猙獰,渾黃還爬有黑線的眼珠往外凸出,标準的死魚眼。外內眼角堆積滿是蠕動白花花的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沒有沾惹蟲卵與蟲子的。

它被抛棄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太久,慘白,像顆肉球,令人作嘔,反胃感極強。

Advertisement

巨人觀。

成為巨人觀後,它就是那些肉蟲與細菌的世界,對這些醜陋的小東西來講,這就是它們的生态系統。發綠的屍水變得粘稠惡臭,浸出皮膚表層早已撐大腫脹,閉塞的毛孔,從軀殼每寸地方釋放出,好像哪裏都能是惡臭的源頭。

它皮膚下蠕動密密麻麻的蟲,皮膚松弛,變得極薄,就快爆破了。

尤凜縮在公爵身後,神情痛楚,唇色蒼白如紙,冷汗直流。

公爵手中握着長鞭,站在那具屍體面前,目光蜻蜓點水般,由屍體挪移到另一個角落裏。

是安徹小姐。

一絲不茍的盤發此刻散落下來,由于長期未打理,已經發黃卷起,枯燥地跟滿頭稻草并無差別。

女人縮進角落,雙手搭在胸前微微發顫,粉唇微張,暗紅瞳孔泡在火光裏,驟縮的瞳孔倒映着公爵的模樣。

"你好會躲。"

僵持片刻,公爵攬着昏迷不醒的尤凜,聲音冰涼。

安徹小姐拼命地縮回遍布血痕的腿,癫狂似的,始終重複一句話:"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我說,尤凜怎麽會貪玩到三天都沒回來呢,"公爵擡腳,靴尖抵住安徹髒污的下巴,促使她擡頭,"原來又是你搞得鬼。"

安徹小姐骨骼發顫,喉頭艱澀地發聲:"安徹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

"是麽。"公爵放下腿。

"早在五年前,我已經很明确地跟你說過了,安徹小姐。"臭源即将支撐不住,公爵用無可救藥般的眼神凝視地上的安徹小姐,很長的嘆氣,道,"我不愛你,我不喜歡你這種風格的藝術品,但你還是糾纏不休,甚是還做出令我氣憤的事來。你真的走火入魔了,安徹小姐。"

"我沒有,斯林特。"安徹小姐朝公爵腳邊爬,伸手拉住褲腳,央求道,"求你放我走,放我走吧,好嗎?"

"不知悔改。"

公爵将尤凜橫抱在懷,木門閉合那一刻,茍延殘喘的巨人觀,終于破了。

隔着厚厚的木板,安徹小姐發瘋的尖叫沉悶傳出,還帶點明顯的,令人頭皮發麻的稠液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一"

"斯林特一一一一"

安徹小姐應該是撞上門了,聲音帶着狠毒與瘋狂。她道:"斯林特,你不得好死一一一"

姜導擡手。

陸冥溯抱着時梓琛走了一路,下戲還沒想要放下的意思。時梓琛裝暈裝得心梗,重獲自由後立馬睜開眼,拍了拍陸冥溯有料的臂膀。及腰白發都快垂到地上了,時梓琛見陸冥溯還沒有要收手的意思,情急之下給他腦門一巴掌。

陸冥溯本來還刻意板着棺材臉,被扇之後立馬疼得皺鼻子:"唉,痛。"

"還抱上瘾了,"時梓琛轉脖子,長舒一口氣道,"走了,去見見蘇嬌雅。人家演得那麽活靈活現呢。不誇誇啊?"

陸冥溯瞥見又收回,慢條斯理道:"是還可以,但下戲時不是跟她打過招呼了麽。"

姜導攤開劇本還在給她講戲,蘇嬌雅時不時點頭,眼睛卻始終跟随着陸冥溯。時梓琛都打心底佩服這姑娘,她也真是心大,就這麽明目張膽把自己喜歡誰公之于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剛出道。

不過現在看來,他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因為陸冥溯這位爺,情商殘疾。

"你笑什麽呢,時老師。"陸冥溯好奇道。

時梓琛悚然,原來剛才偷笑時,把內心想法表現到臉上了。

"笑你帥,"時梓琛義正言辭道,"你剛剛好帥,我眼睛都快閃瞎了。"

陸冥溯:"?"

他仔細回想自己剛才演完的戲份,也沒回想出,時梓琛到底為什麽,會認為他帥。

*

北方溫度惡寒,原本呈褐黃荒原都被從天而降的雪絮裹上一層冰。尤其是最北那塊,漠河北極村傾斜屋頂堆積厚厚雪塊,這時有只小動物跑來輕輕觸碰,都會使屋檐滑下大片白。

時梓琛套了件薄荷綠毛絨衛衣,長腿被西柚粉牛仔褲包裹。加上他滿頭白發,還有睫毛邊凝聚着的雪珠,整個人穿梭在雪地裏,形成一副色系治愈的圖畫。

這是無人區拍攝後的第二個月月末,春節将至他們也不能耽誤進程,為了節約時間,姜導便将全劇人員邀請到北方某家農家樂裏,湊合着過個節,再吃幾個餃子。

時梓琛是吃餃子中忽然離開的。先前問過大小姐和聞然許要不要跟他一起,聞然許委婉表示自己春節也得住在劇組裏,同樣走不動。

大小姐早就和自己那群姐妹約好,所以也沒來。

最後他才想起來自己還是男團成員時最好的朋友。本來解散那天,約定好以後要好好的看場雪,結果回國後因為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搞得他暈頭轉向,竟然把這事忘了。

羅曾碩表示他早就想去北方體驗他們特別的風俗,答應得特爽快。

不過這人是個路癡,在電話裏指揮半天路線,還是沒搞明白到底怎麽走。

時梓琛想笑,捧着手機,左上角是羅曾碩軟糯可愛的臉。他看着羅曾碩被凍到發紅的鼻尖,決定給他留點尊嚴:"你給我描述描述,那邊是什麽樣的。"

羅曾碩轉過攝像頭,照着自己周邊轉了一圈。他長相軟萌,聲音卻是冷靜沉穩的:"要不我還是回去吧。"

"碩碩,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是個路癡,"時梓琛大概記住他身邊最具有标志性的建築,邊走邊打趣道,"這樣不行啊,以後演唱會上臺還要人牽着你去。"

羅曾碩被自己蠢笑:"你說的那是弱智吧。"

時梓琛得逞道:"嗯,弱智。"

羅曾碩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

怎麽還下套呢。

圓桌上已經放滿酒菜,除了春節不能不吃的幾大盤餃子,還有占了大半桌子的烤肥羊。烤羊飽滿緊致的腿就橫在時梓琛面前,他錯愕地盯着那條腿,道:"不膩麽?"

"姜導特意點的,"陸冥溯又往這靠近點,道,"要我說時老師,你叫你朋友去斐斐那桌,那邊人少。"

羅曾碩幫時梓琛剪好螃蟹,豐腴鮮美的蟹肉與蟹黃躺在碗裏,默默流油,色香味俱全。時梓琛睨着打算再給自己剝只蟹的羅曾碩,道:"怎麽了嗎?"

陸冥溯搖了搖頭,皺眉道:"沒怎麽,就是覺得,時老師還是要自己動手剝蟹,不能使喚人。"

"碩碩他是自願的呀。"

陸冥溯:"那也不行,我都沒人幫。"

時梓琛:"………"

"碩碩,"時梓琛道,"你自己也要多吃點,我可以自己來。"

羅曾碩聾了。

過了足足五秒,他撈過時梓琛的白瓷碗,用幹淨的勺子将蟹肉刮到裏面,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笑話,嗤道:"幾年前還在打歌時,下個臺連瓶蓋都擰不開。這麽虛的身體,我不顧着點你,你就得死。"

時梓琛嗯了聲,裝模作樣誇兩句羅曾碩剝蟹技術高超,轉過去,對陸冥溯聳肩,以表無奈。

陸冥溯眯起眼,危險地望着時梓琛旁邊認真剪螃蟹腳的羅曾碩。他單手攥着筷子,随着逐漸施壓的力道,再掰,指定得斷裂開。

好氣哦。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