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玩夠了吧?嗯?"他貼在陸冥溯耳邊。
被戳破內心想法的陸冥溯抑制住想笑的沖動,他擡起拇指碾壓自己左卧蠶的藍色小痣,計劃得逞似的吐露一小截舌頭,道:"那你也在刻意躲我,不是嗎?我還是很生氣。怎麽辦啊?"
時梓琛将柑橘百香果再次拿起,幹脆利落磕上陸冥溯額頭,佯裝正氣道:"生氣去吧,我不攔你。"
"怎麽可以這樣。"
而直播間內,所有中國同胞們聚衆尖叫,本就稀少的可憐的畫面又被新湧起的大波彈幕霸占,只能艱難地看眼主角們的腿腳。
她們看見,在相對幹淨的某塊屏幕中,時梓琛本來端正挺直的脊背忽然塌了,腰肢一貫被摁在沙發內。
網友炸了。
[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呢我天,這裏不是無人區!還有人看呢啊啊啊啊啊啊。]
[陸冥溯,你不會是想當着衆人的面霸王硬上弓吧?!]
[姐妹冷靜。]
與暗流湧動卻無法表達實際行動的網友不同,現場所有工作人員,嘉賓都很震撼。他們大概沒有料到陸冥溯敢來這出,畢竟這位爺孰輕孰重一直都拎得很清,不會做出這種青澀沖動的舉動。
他不要粉絲了嗎?
粉絲可是上帝。
顯然,陸冥溯并沒過多在意其他。可能玩得太過火,時梓琛為了掩飾尴尬,邊吹噓邊開玩笑。他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打算點到為止:"好了好了,不玩了,你起來。"
陸冥溯卻毫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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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準确點,他現在狀态極差。原本白皙的肌膚泛出絲絲紅痕,自上而下,攀滿,還存有蔓延的趨勢。
時梓琛驚呼,目光緊張的捕捉到對方酡紅的脖頸,連忙騰出手扶住他,語氣稍急:"冥溯,怎麽了?"
陸冥溯嘟囔着:"脖子好疼。"
說着,他擡指抵上自己發燙的喉結,淚眼婆娑,。像是吃了毒蘑菇,他現在已經感受不到觸覺與聽覺了。陸冥溯迅速拽住神色關切的時梓琛,一個熊抱把人死死抱住,滾燙肌膚傳遞熱量,頭昏腦脹中,他還不忘把下巴陷進時梓琛的肩窩,呼吸輕緩。
他道:"梓琛,你身上好香……"
時梓琛皺眉:"你到底怎麽了……哼!"
[陸冥溯你放開他,我來。]
[天啊不會是過敏吧?人命關天,還是快去醫院就診吧。]
[醫學生來了。我看看阿,他這不是食物過敏,可能是低血糖。]
[至于膚色為什麽會浮現血色,應該是一一一]
處于特殊情況,工作人員關閉了直播間。
時梓琛察覺出陸冥溯不對勁,扭頭沖衆人喊道:"等會,你們先出去,好吧?"
"梓琛,我好難受。"
時梓琛轉回來:"我知道,你等會。"
"我難受。"
錄制現場離房車沒差幾米,以目前局勢來看,時梓琛認為,還是把人拖到自己的底盤比較妥當。
他看着陸冥溯半死不活的狀态,心裏急,二話不說就把人背走。白逾還在房車內整理錯枝幹花,手中水壺剛好碰上沒水,他走到門口打算去接點。
門縫逐漸擴大,只見火急火燎疾馳而來的時梓琛直沖此地,白逾猝不及防,手滑,水壺掉了。
"?"
怎麽了這是。
他還在疑惑,剛鑽進房車裏的時梓琛又探出頭,焦灼道:"你進來看看,他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沒擔心,這情況我們之前就有預料啊。"白逾道。
他撿起水壺拍去灰塵,慢條斯理裝滿清涼的水,試探陸冥溯幾下,這才不緊不慢地道:"他對亞麻嚴重過敏,衣物也不行。但他就帶了這麽幾件衣服,附近也沒商店。我本打算跟導演借一套,這爺有潔癖,堅持要穿這件。"
"于是我跟他說你對亞麻過敏知道嗎,他說知道,本來吧,這毛病頂多難受幾小時就好了,但這多受罪。他說自己有分寸,叫我別擔心。反正這情況也出現好幾次了,沒事,你讓他躺個半天就生如活虎了。我估摸着接下來應該得截止團體拍攝,你先去拍個人part,然後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吧。"
"你要幹啥?"
時梓琛縮回本欲觸碰陸冥溯的手,聽完前因後果,本焦急慌亂的神情褪失大半。他頓了頓,不知道是該放心還是緊張,但他現在對白逾說話,明顯窩着火。他道:"算了,他醒來後,你還是帶他去看看吧。"
說不清自己現在心情如何,時梓琛關門時,還透過門縫看了他一眼。
蠢貨啊,陸冥溯。
"你是故意的。"
時梓琛輕聲念着,一字一頓。
這蠢貨,絕對是故意的。
*
傍晚。
天是猩紅,某處還殘存鵝黃。像金光,在天幕中,慢慢與之融合。這是海邊某條海邊道,時梓琛戴着鴨舌帽走在棕榈樹之間,影子在樹影遮掩下,若隐若現。手上提着裝滿東西的塑料袋,無色透明款,不難看出裏邊裝的都是什麽。
衣物,礦泉水,食物。
他沒讓白逾跟着,選擇自己獨自走那九公裏多的路程。
他是很生氣啊,憤怒陸冥溯那個傻逼自作自受,但轉念一想,自己是他男朋友。
那就不能不管不顧。
海水在熾熱的長空下劇烈翻滾,浪花直沖岸邊漆黑的礁石,撞碎成萬千泡沫,反彈回海面。水聲不小,時梓琛不難聽見。
有時擡起頭深呼吸時,還能驚起發現天上延長發白的飛機行動軌跡,與紅紅綠綠的飛行器。
今早,拍完個人part後,導演單獨找過他聊聊。
"我大多猜到了你們的關系,但這畢竟是全國性綜藝,有些地方最好還是收斂收斂。"導演剝開橘子皮,掰下一瓣果肉,放到牙齒間叼着,"對了,陸冥溯現在怎麽樣了,我看挺嚴重的。"
時梓琛道:"沒事兒了。"
"那就好。"導演吃完那瓣橘子,将剩下的放到時梓琛面前,目光落在對面,說出的話也像是警告。
他道:"有些事很複雜,我們也不好對陸冥溯'做出什麽評價。不過你能攀上他這個金主,也算是厲害。"
他左右看了看時梓琛的臉,欣賞道:"不過,你長得确實算美人那一挂,難怪陸冥溯這小子會喜歡。"
時梓琛捏了捏大腿,低頭,不好說什麽。
"總之你注意點吧,我也不是好惹的,他也不是好惹的。我們這個圈子,不适合你談情說愛。"
"他肯定會膩的。"
*
時梓琛回想到這些就頭疼。
不過那位導演說的也對,這個圈子,談情說愛都是陰謀詭計。甜言蜜語什麽的,大多都試圖下套。
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勇氣與信心,他竟然覺得陸冥溯對自己是真心實意。
有哪個名門望族會費盡心思,選擇給自己多次惹麻煩,只是為了幫助,抑或者與一個不知名且背景不清不楚的多線演員,多次交換聯系方式,試圖與彼此保存種種過往的人嗎?
這些暫且不講。就那他還在韓國那年來說。
那七年,那可是七年前。陸冥溯剛出道,自己也剛有點流量。他所缺失的記憶,确實是由陸冥溯詳細說給他的。
其中真實性或許半真半假,但他相信這個人。這個暗戀自己長達七年歲月的男人。
再說了,他能在自己身上得到什麽。時梓琛自認自己家庭背景确實不錯,但和那些流傳幾代的豪門世家不盡相同。僅算個續弦了幾代的貴族名家。
況且當年為了踏進熱愛的事業,早就與父母斷絕聯系很久了。
要真按導演說的,陸冥溯只是單純看上自己這張臉。
那他不可以就按陸冥溯喜歡的标準來嗎?真不喜歡自己,他不可以對陸冥溯長期洗腦嗎?
他不可以進行精神控制嗎?
他可以啊。
所以在從導演茶水間棄門而去後,時梓琛的心情并沒被其影響。他反倒還挺替導演可憐的。
這傻子,虧他還是導演,威脅半天威脅個屁,當自己也是豪門出身了吧。
人矮心比天高,沒什麽比這位少爺更能惹他冷嘲了。
"老子也是少爺,你在少爺面前都敢狗吠。"
時梓琛被氣笑:"一個被緊急替換的不經名傳小導演還這麽心高氣傲,我要是你,我早就因為羞恥選擇去死了。"
"還輪得到你來講……"
"梓琛!!"
時梓琛步伐停滞,剛想轉過去看看是誰,就見陸冥溯皺緊眉頭,不管背後白逾的勸告,直接跑到自己跟前。
"你……"話音未落,陸冥溯抱住他,甚至學哄小孩那套拍着脊背,柔聲安撫,"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白逾跟我說導演找你談話了,對不起。"
"我不是你金主,不是所謂的靠山。我是你男朋友。"
"梓琛,我以後不任性了,不任性了。你說這樣我絕不那樣,你跟我回去吧?網上什麽睡沙發,跪鍵盤,跪榴蓮我都行,只要你消火就行,好吧?"
時梓琛漾出燦爛的笑,溫聲道:"怎麽會,我沒生氣。"
"況且,就算真像導演說的,又怎樣呢?"時梓琛毫不在意,壞笑着,"我可以強制性讓你喜歡上我,企圖讓你對我進行全方面改觀,你只能黏着我。"
"所以,冥溯啊。"
陸冥溯挑眉,垂眸,與時梓琛對上視線。
那句話迎合海邊的浪,天上的雲,身邊的樹,背後的血紅懸日。
與其說是警鐘,更像是玩笑。
一一一"你要好好愛我啊。"
話畢,在陸冥溯看來,那雙柔軟溫暖的唇瓣,此時,不由分說貼了上來。
Gladly, abuse me, my lord.
Ma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