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結束錄制後,他們是連夜開車回的劇組。

白逾載着兩個身心俱疲的男人行駛在通直的高速公路上,面色絕望地踩油門。這些天來,不僅是時梓琛他們沒空休息,就連白逾這個有事沒事窩在房車補眠的經紀人都沒休息好。此次綜藝節目只能說勉強合格。

但拍攝的內幕實情實在太多,有關涉及全部藝人的行為舉止,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攜帶詞條屹立熱搜榜前三。

至今都沒能撤下來。

一來,是因為當天直播間內聚集人員過多,撤銷詞條也沒用。二來,出事後各位網友罕見地沒有進行抹黑掐架,如果撤下熱搜,他們怕就此引起公憤。所以到頭來,詞條沒人花錢炸,各大藝人微博地下也未出現烏煙瘴氣。

昨晚沒合眼,陸冥溯眼底一片青黑。趁着白逾切歌的空檔,他看了看旁邊昏昏欲睡的時梓琛。

從來沒人與他講過那麽多肉麻又文绉绉的道理,并且就算以前有人跟他講,或許也不會放在心裏。

"陸哥,我誰都不服,就服你。"暗中觀察許久的白逾道。

陸冥溯笑笑:"那麽佩服我啊?"

因為犯困,時梓琛聲音都變軟:"噓,安靜點。我睡不着。"

說着,往車座門把處凹槽摸索,掏出一小對無線藍牙耳機。時梓琛塞進耳朵,嘀咕幾聲,翻身背對着陸冥溯。

論家庭地位。

早就想當面戳穿陸冥溯的白逾挑挑眉,握住方向盤的手指在上面打起節拍,唇角鼓了鼓,似乎還想補充些嘲諷的話語。可惜陸冥溯早就看透他那不切實際的想法,在白逾清嗓時就把對方即将脫口而出的話給強行塞回去了。

陸冥溯冰冷道:"閉嘴。"

"專心開好自己的車,沒見到有人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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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逾:"………"

陸冥溯,我日尼瑪。

*

古堡又彌漫厚重的霧。

熟悉的水汽氣息實在太久違,以至于時梓琛擰開車門那刻,瞬間覺得緊繃過度的神經,都得到了全方位的釋放。

原野中的灰色泥土混雜着獨特的草香,細葉慢慢探頭,雖然在霧裏并不顯山露水,但也隐約可見。樹根與灌木叢周遭,忽略掉那些礙事的乳白,能見着安靜地,蔓延着不為人知的淺綠色,像熔化的水粉。

樹林散發着幽綠的光。

一一一是真的在發光。

時梓琛大腦卡殼幾秒,剛邁出步子,遠處森林傳來繞耳的金屬碰撞音。

"可能是斐斐他們,"陸冥溯道,"他們的對手戲也不遠了,今天應該是拍到了這。"

"哦,有東西給你看。"

他掏出手機,手指飛快敲打,不知道在搗鼓什麽。

看着他戳手機,時梓琛問:"什麽東西。"

與此同時,陸冥溯恰巧搜完,手機側過去:"嗯。"

[微博@廉沃沃沃,老婆你去無人區劇組探班啊??我都在飯店看到你了。]

[廉沃沃沃回複:是的捏,最近太閑,打算去劇組內看看。不過我事先聯系導演,是在争取到允許才跑過去的。]

[廉沃沃沃:探班的也不完全只有我。還有@柳吟star大小姐!我陪她去找琛琛!順便旅游去的!]

時梓琛:"?"

誰來了??

誰要來???

“廉沃老師?”

“沒錯。”陸冥溯收好手機。

“微博是三小時前發的,人估計還在路上。”陸冥溯道,“行了別緊張。曠工會被姜導罵死的,走走走拍戲去。”

時梓琛:“我真沒想到……”

“陸冥溯你別推我!”

*

遠客安德瑟爾伯爵的盛宴。

城堡。

環境逼仄,自由。

有圓形的塔樓,狹小的窗戶、半圓形的拱門、低矮的圓屋頂、逐層挑出的門框來做裝飾。

大量使用立柱和各種形狀的拱頂而達到一種敦實厚重、均衡安穩、力度飽和的美學效果,狹小的窗口與內部廣大的空間形成強烈的對比,使得城堡內部光線暗淡,進深極深,給人一種神秘幽暗之感。

升起的陽光籠罩着廣袤的森林,穿過這片郁郁蔥蔥的森林,透過密密的樹枝,可以看到在衆多荊棘和薔薇的環繞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經很久遠了,高高的灰色城牆上爬滿了暗綠色的蔓藤,如此之多,都快把窗子全包圍了,有的甚至鑽進了窗子裏,透出幾分陰森。

可是在這座陰森的城堡前,此時卻開滿了白色的薔薇,風中的薔薇花還帶着清冽的微笑,單純得令人神往,細膩如絲的白色那麽輕盈,花瓣上的晨露猶如水晶一般,在清晨明媚的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飄渺的煙霧籠罩着廣袤的森林,灰色的石柱般,霧氣透過密密的樹枝,徘徊在城牆。古堡有着棕色的外牆,寬敞的拱形門的高大的城堡呈現在眼前。眼前一亮。

他們回組,要拍的是夜晚宴會。

在衆多荊棘和薔薇的環繞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經很久遠了,高高的灰色城牆上爬滿了暗綠色的蔓藤,如此之多,都快把窗子全包圍了,有的甚至鑽進了窗子裏,透出幾分陰森。

夜晚的城堡,仿佛一切都從沉寂中複蘇了。

華麗的燭臺,搖曳的燭火,溫暖的壁爐,銀光閃閃的餐具。

還有城堡上月光朦朦胧胧。

屋頂上的那只烏鴉低鳴着、感覺那管家又要仍出大快滴着鮮血的肉來。

那基督伯爵昏睡了一個白晝。

十字架圖案印在每面牆,無盡的長廊,更像是瘋狂藝術家的心靈之作。

希臘神明。

抽搐的臉正遐逸嗅着空氣。

正在打開那吱吱作響的棺木、一股腐爛的氣味頓時彌漫了整個城堡。

嘩啦嘩啦。

伯爵出現了。

與斯林特公爵的從容迥異不同的是,他全身上下并未染上絲毫奢靡色彩。他就像是一位來自神秘國度的來客,盡管與周遭事物格格不入,但美麗又危險。

是極度的危險。

數以千計的貴族聚攏在宴廳之中,高腳杯晃動着的紅黃酒水,将每個折射在杯壁上的面容拉長、扭曲、縮小、詭異又合理。

“歡迎親愛的加入我。”

“讓我瞧瞧,今晚有什麽有趣的事發生。”

“額嗨一一一”

那圍在高樓上的萬盞燈火,如同一串又一串閃光的寶石項鏈。

伯爵站在頂樓畫廊正中央,俯瞰衆人。

像蝼蟻,他心想,被自己踩在腳下的蝼蟻。

那雙像是長期隔絕陽光、發白又微黃的眼眸,确實與白血病很般配。

目光追随着落地窗外的懸月,停留在一樓。

一一一他在看尤凜。

可惜,尤凜早有預感。

尋着視線,與他交彙。

伯爵站直身板,朗聲道:“美麗的紳士?”

“你似乎很孤獨。”

尤凜摘下慣用手的黑色手套,硬黑西裝犀利。

“我願稱之你為一一一”

頓了頓,伯爵道:“上帝的造物。”

伯爵背起一只手,不緊不慢走下,仿佛肯定預測尤凜不會走。

他停在尤凜身前,微微傾身:“你有興趣陪我跳支舞麽?嗯?”

尤凜:“我的榮幸。”

伯爵笑着伸出手。

指尖觸碰,細密電流傳入肌膚。

腰線收攏,呼吸漸沉。

我有點喜歡這種感覺。

尤凜稍微仰起下巴,垂眸看着伯爵。

我是喜歡這種感覺。

他們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旋轉,不停旋轉。像是上了發條的洋娃娃般,可以一直舞蹈。直至精疲力盡,竭盡所能之後倒下,死去。

以某種優美的姿勢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唇角殘留意猶未盡的微笑。

花瓣開始降落了。緩緩的,粉紅,一點點的下墜。

啪,像血液那樣,盛開出歹毒又妖豔的花。

“跟您跳舞的感覺真是不錯,”雙手交纏,伯爵埋頭,唇瓣有意無意,摩挲尤凜發燙的耳垂道,“您真誘人。”

“謝謝。”尤凜道。

“今晚,那位粗魯,并不讨喜的斯林特公爵不在?”

“他去找你了?”

尤凜薄如蟬翼的睫毛在燈光下顫抖,歪頭,勾起戲虐的笑:“猜他找不找得到。”

“那我就敬請期待了,”伯爵更用力地環視尤凜腰部,空出的手,高高舉起酒杯,“小怪物,我再次邀請你一一”

“當我的缪斯?”

尤凜:“您知道,我一定會義無反顧的同意。”

*

與此同時,斯林特公爵住所。

與他共同謀劃的安徹小姐,端坐在花紋繁複的沙發裏,腿間蓋着輕薄毛毯。腳邊爐膛內火舌猩紅,枝條焚燒制造的斷裂聲,與豔到可怖的紅色火光,晃動着,映亮沙發後的場景。

都說燕尾服是紳士的象征,有着絕對冷靜與權威。

但似乎斯林特并沒有遵循這套标準。

甚至有些瘋狂。

漆黑長靴下,被他踩踏着的,全是尤凜逃跑前,在卧室內無事動筆創作的詩歌和畫作。

安徹扭頭,半邊臉隐沒黑暗,模糊了她分明的側臉弧度。

古堡外,詭雲蔓延。雷鳴電閃。

一道很長的白光劃破天際,從落地窗頂端,幹脆利落切到湖水中。

斯林特公爵單手捂住自己的半張臉,在震耳欲聾的雷聲中,毫無顧忌的狂笑起來。

“我就知道………”

斯林特發狠地垂下手,動作堪稱優雅地,拾起腳邊某張畫。

“你總是這麽能折騰。”

安徹将頭扭過去,理智得令人毛骨悚然:“逃走的話,就讓他逃吧。”

斯林特癡癡地将畫摁在自己胸膛上,神經質地笑出聲:“可我就是喜歡,會反抗的、又美麗的事物……”

“看來我還是低估他了,”斯林特眉間微蹙,仰臉不耐煩道,“也低估了你,安徹。”

安徹道:“小怪物會跑,都怨你。”

“怪我幹什麽。”

“我甚至都不想想象,接下來的游戲有多麽有趣。”

斯林特“啊”了聲,側身,欣賞起窗外閃電雷聲呼嘯的景色,道:“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哭,我親愛的藝術品。”

“要不然,在我見到你時,渾身上下但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傷口,也是會影響欣賞價值的。”

“我會憤怒的。”

“尤凜。”

“與其在這發瘋,還不如趕緊動身去找,”安徹不太習慣斯林特癫狂失智的語言風格,打着哈切打算回卧室,“先睡了,晚安吧,斯林特。”

“祝你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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